你的距离[现代耽美]——BY:公子优

作者:公子优  录入:11-08

  柏昌意说:“ting,你上周五送了我一束非常美的花。”
  庭霜:“嗯?”
  柏昌意:“到付。当时正要开会,我身上没带现金。”
  到付。
  到……付……
  “当时很多教授都在吗……”庭霜想象了一下柏昌意拿着花到处问其他教授借钱的画面,几乎要窒息了,“那,那rof 所的教授啊,我总觉得weller这个姓看着挺眼熟……”
  柏昌意沉默了一下,说:“ting,rof weller是你现在所在的大学的校长。”
  办公室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庭霜看了看日程,又看了看柏昌意,突然指了一下桌上的饼干,生硬地说:“那个还挺好吃的。”
  柏昌意笑了一声,把饼干拿过来给庭霜。
  庭霜低头吃饼干,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可等柏昌意都把他带出lr所大楼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其他教授会怎么想啊……”
  路上都是德国师生,柏昌意用中文说:“管那些老头儿怎么想。”
  庭霜被逗笑:“你这话敢大声用德语说吗?”
  柏昌意神色坦然地用德语说:“我不关心那些令人尊敬的老先生对我私人生活的看法。”
  两人出了学校,柏昌意问想好去哪里没有。
  庭霜在车上又想了一会儿,说还是想回家,想吃柏昌意做的饭。
  就像以前任何一个工作日那样,两人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柏昌意去做饭,庭霜抱起vico跟在柏昌意身后说:“天啊,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我儿子长成大狗了,我错过了他的童年。”
  柏昌意笑说:“你不是经常在视频里看见他么。”
  “视频里没显得这么高啊……他腿好长……随我们俩,一看就不是别人的狗。”庭霜边揉vico边说,“vico,好儿子,你告诉爸爸,爸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aa有没有带别的叔叔回来过?”
  vico:“汪呜。”
  柏昌意好笑地看了一眼庭霜。
  “咳。”庭霜放开vico,板起脸,“柏昌意,自觉啊。”
  柏昌意边笑边继续料理食材。
  庭霜走到柏昌意身后,双手环上后者的腰,手再一点一点往下,握住:“你都欠了几个月的作业没交了。如果没交给别人的话,是不是应该赶紧交给我检查了?”
  柏昌意放下手上的食材:“你到底是想吃饭还是想检查作业?”
  庭霜说:“我这么爱学习的人,当然是想废寝忘食地检查作业。”
  作业很多。
  因为太久没检查了,刚开始检查的时候很痛,痛得庭霜大骂老禽兽不是人。
  但是在检查完第一遍以后,他本着严谨的学术精神,坐在老禽兽身上,边夹老禽兽边要求再多检查两遍。
  作业从上午检查到午后。窗外还在下雪,柏昌意生起壁炉,庭霜窝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哑着嗓子说:“我好饿。”
  柏昌意说:“我就去做饭。”
  庭霜浑身舒坦,舒坦到有一丝倦意:“那一会儿你叫我。”
  刚说完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想起来一个事,差点忘了。”
  说着他就从沙发上起来,去丢到一边的裤子口袋里拿了钱包过来,打开,取出一张卡给柏昌意:“给你。”
  柏昌意接过来:“这是什么。”
  庭霜说:“我记得这里面大概有两百万欧的样子,其他资产我没动,如果钱不够的话我把它们卖了就行了。然后我想想……以后roborun每年的分红我也都给你,这样你就不用陪别人了,只要陪我就行了。”
  柏昌意缓缓看向手上的卡:“我,以后,不用,陪别人了?”
  庭霜点点头:“以后研究经费不够,尽管跟老公说。”


第九十章 【完结章】
  深夜,庭霜在二楼卧室醒来,光着脚下楼,循着光源去找柏昌意。他依稀记得柏昌意下午叫他吃饭,他起不来,柏昌意便把他抱上楼去睡了。
  他走到书房门口,没打扰,就安安静静地看柏昌意工作,直到柏昌意抬头的时候看到他。
  “醒了。”柏昌意放下工作,起身见庭霜没穿鞋,顺手把人抱起来,往厨房走。
  庭霜被放在料理台上,喝一碗一直煨着的海鲜汤暖胃,顺便等柏昌意给他热饭菜。
  雪停了,窗外积下厚厚一层白,被厨房灯光照亮的雪地上可以看见vico留下的一串脚印。
  庭霜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还有之后的无数次,都像现在这样。但冬天的感觉格外不一样。冬天让人倍觉温暖。
  喝完汤,庭霜一颗一颗地吃汤里的蛤蜊,挑出肉,把壳远远地往垃圾桶里一扔。
  “还有三个多月下个学期才开学。”他边吃边讲他考虑了几个月的事,断断续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很随意,“这段时间,我打算像你以前那样……自己开车去不同的地方去看看,去跟不同的人聊聊……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个想法。我觉得我应该有这样的经历。”
  要不然,他不知道他的那栋楼应该建在哪个地方。
  他不急于把那栋楼建在某个已知的、确定的地方,也不急于在某个年龄开始建那栋楼。他只是想离开既定的轨道,四处走走,停下来喘一口气,捡两块砖头。
  他是在陪柏昌意过完圣诞和新年之后出发的。
  他租了一辆普通的吉普车,加满油,带上从冬季到夏季的衣服,然后去理发店剃了一个比光头长那么一点的发型,说是方便。
  “是不是有点像少年犯?”庭霜照着镜子,摸自己的一头青茬。
  柏昌意揽过他的腰,低头吻下去:“告诉我你被关在哪座监狱。”
  庭霜回吻,开玩笑说:“怎么,你要去劫狱?”
  柏昌意低笑说:“我去做典狱长。”
  庭霜咬柏昌意的下巴,说:“你就这么想把我关起来?”
  柏昌意心里叹了口气,能关起来就好了。
  小孩么,总得放他出去野。
  临出门前,vico扑到拎着行李箱的庭霜身上,蹭个不停,庭霜摸着他儿子的头说:“好儿子,爸爸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像净身出户……但其实只是出去三个月不到,你在家好好看家,防火防盗防漂亮叔叔。”
  说完,庭霜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上了车。
  柏昌意站在车外,庭霜打开车窗,在新年的第一场雪里跟柏昌意隔着车窗接吻。
  雪很大,吻完的时候,柏昌意的头上已经落了不少雪。
  “我能想象你满头白发的样子了。”庭霜拂去那些雪,说。
  柏昌意说:“不要在临别的时候说这种话吓我。”
  庭霜笑起来,笑完又很认真地说:“我会很快回来。”
  柏昌意点头,眼里都是温柔笑意:“嗯。”
  庭霜继续说:“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你写信或者明信片。”
  柏昌意:“嗯。”
  庭霜:“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柏昌意:“好。”
  庭霜:“我会一直很想你。”
  柏昌意:“嗯。”
  庭霜发动车:“我准备走了。”
  柏昌意说:“注意安全。”
  庭霜看了几秒道路前方,突然推门下车,紧紧拥住柏昌意,说:“……谢谢。”
  柏昌意撸了两下庭霜那头扎手的刺毛,说:“谢什么?谢我还没见上你几天就肯放你出去疯玩三个月?”
  “嗯……也不完全是这个。”庭霜不知道该怎么说。
  柏昌意笑说:“我懂,去吧。”
  庭霜点点头,亲一口柏昌意,钻进车里。
  柏昌意站在原地,看着雪地上的车辙渐渐伸长。
  院门没关,vico跑出来,蹭柏昌意的腿,又朝车开走的方向叫了两声。
  柏昌意摸了摸vico的头,说:“进去吧,空巢儿童。”跟我这个空巢老人一起。
  一月七号,柏昌意回学校上班,上班后没几天他就收到了庭霜的第一封信,邮票和邮戳都还是德国的。
  傍晚,柏昌意坐在壁炉边,用裁纸刀拆开信封,取出信来读。vico也凑过来,用鼻子碰那页信纸。炉火明明暗暗,映得纸上的字摇摇曳曳——亲爱的柏老板,我到阿尔卑斯山脚下了。
  我住在山下的农场里,在这里能远远看见勃朗峰的雪顶。
  现在是晚上,我在炉火边给你写信,壁炉里的柴是我自己劈的,我脚边有一只——这段你不要给vico看,以免他认为我在外面有私生子——我脚边有一只刚满一岁的牧羊犬。
  昨天我熟悉了一下农场的环境,今天跟人一起放了一天羊,休息的时候我躺在草地上,有只很大的山雀竟然飞过来踩我的脸,我跟它搏斗一番,最终败北。
  离开城市的感觉很奇妙。
  在人多的地方我觉得我像个必须跟周围都配合得上的零部件,跑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反而觉得自己更像个人。
  今天白天,我看着羊群,想人跟它们的区别。
  没想出来。
  羊身上有股怪味。
  山里的星星很亮,很多,就像我们那次开车出去在山里看到的一样。
  庭信纸的背面还有一幅用钢笔随手画的速写,寥寥几笔勾勒出壮阔连绵的雪山,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不知是天上繁星还是人间灯火。
  柏昌意将信读了三四遍,方收进信封里。
  约半个月后,他又收到一箱子熏香肠,箱子里附了纸条,庭霜的笔迹,说是他在农场里学做的香肠,让柏昌意吃。
  在整个一月,柏昌意收到了十封信。庭霜几乎保持着每两天就写一封信的频率,跟柏昌意讲些琐事。
  他去挤奶,挤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只公羊,而且,他挤的也不是能出奶的地方……之后他洗了半个小时手。
  他去登山,遇到暴风雪,和同伴被困在山上一夜,大家围在一块巨石后,强撑着精神讲话,等待希望。
  清晨,暴风雪停了,他们看见声势浩大的鹿群从巨石的另一侧经过,鹿群如山脉,鹿角如山巅巨木的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和静止的雪山融为一体。
  收到这封讲暴风雪的信后,柏昌意虽然知道庭霜早已平安下山,可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把人训了一顿。
  接那个电话时庭霜正在从奥地利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去意大利,公路两侧雪山高耸,云在山腰,他老老实实听完训,打开车窗,让柏昌意跟他一起听窗外呼啸的风声。
  “柏昌意,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人开车穿越阿尔卑斯山脉?”他在风中大声问。
  “是。”柏昌意有点无奈地说,“ting,但那时候我没想过,有人会为我的安全担心。”
  庭霜连忙说:“我绝对不做危险的事了。”
  柏昌意说:“做之前先想想我。”
  庭霜关上车窗,放慢车速,低低“嗯”了一声。
  二月的第一封信,邮戳来自佛罗伦萨。
  柏昌意在早晨出门的时候从信箱里拿到信,到办公室才拆开看——宝贝儿,我在一个咖啡大师班里学习拉花设计,晚上我在咖啡馆里弹吉他,和人聊天。
  我住的地方就在这个咖啡馆的楼上。我隔壁住了一个研究艺术史的学生,她带我去看了圣若翰洗礼堂门上的浮雕,比较isano和ghiberti的作品有什么不同。
  她自己也画画,想雇我给她做一天人体模特,我拒绝了。
  我觉得我身材没你好。
  我去看了很多美术馆和博物馆,但那些艺术品我都不太记得住,我记住的反而是在佛罗伦萨的街头,一个满身颜料的老太太在石头做的地面上画画,画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的一个局部。
  我早上从那里路过,她在画,傍晚我去河边跑步再经过那里,她还在画,好像快画完了。
  等我跑步回来,地面只有洗刷后的水迹,人群散了,以后可能没人知道这块人人都能用脚踩的地方也有维纳斯诞生过。
  那天晚上我在咖啡馆唱了《开车去北方》,虽然没人听得懂我在唱什么,但我把歌词里的“光阴不可平”改成了“光阴亦可平”。
  我周末想去一趟罗马。
  庭果然下一张明信片就是从罗马寄来的了。
  庭霜知道他看过的这些东西柏昌意都看过,但他还是想再跟柏昌意讲一遍。
  三月底,希腊。
  经过一个月,庭霜对于这里的鱼市已经有了了解,他在三月的信里画了各种鱼类和蚌类。
  他还花了两周去爱琴海观察海龟。
  他的头发长回了出发前的长度,皮肤被海风和阳光浸成了蜜色。
  他准备返程回德国的那天,附近的海岸边正好搁浅了一头鲸。他为了去看那头鲸,耽搁了行程。他的计划本来是开两天车,周日到家,然后第二天周一,他正好跟柏昌意一起去上这个学期的robotik第一节课。
  但是为了看那头鲸,他可能面临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的那个问题——
第一节课就缺席。
  他想改飞机,偏偏没有合适的航班,只能开车赶回去。
  周日上午柏昌意给他电话,问他到哪里了,他说快到了。下午柏昌意没等到人,又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家,他说就快到了。
  到了晚上,还是没见到人,柏昌意沉着声音问他到底到哪里了。
  他看了一眼导航地图,说:“宝贝儿,你先别生气。我真的快到家了。”
  柏昌意说:“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庭霜只好如实说:“我到匈牙利境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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