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会有人想要睡觉的时候开飞船,睁眼就看见有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吗?!太可怕了吧!
袁季舒内心大声地吐槽,然后小心地开口:“我觉得这些……”
“怎么样?”大叔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袁季舒:“都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
“这样啊。”大叔有点失望地开始展示第三个包。
“这个就比较普通了,设计灵感来自蓝星。”大叔边介绍边放出了效果图,袁季舒浑身一震。
“这款没有搭载投影技术,但是自带香氛,据说能够给人享受美食的幸福感哦!”
看着那个巨大的砂锅,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火锅味,袁季舒喃喃地说:
“……是成为美食的恐惧感吧。”
“你们蓝星人应该很喜欢这个吧!”大叔没听清他的话,还在热情地推荐着。
“……我是土生土长的红星公民!”
珍藏被一一拒绝的感觉可不好受,大叔表情索然无味地问:“那这边几个呢?”他连效果图都懒得放了。
“它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袁季舒谨慎地问。
“战舰用金属制成,粒子炮都轰不破。”大叔自然而然地回答。
……这些床罩到底为什么有市场?都是什么样的奇葩在买呀!
最后,在袁季舒反复强调自己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纱帐之后,大叔委屈地离开了。
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这才开始安心挑选自己需要的床罩。仿蓝星蚊帐的那些款就在刚刚那些神奇玩意们的下面,每一款的包装上也加上了预览效果,袁季舒蹲下身子,开始认真查看说明。
刚刚放下一个全透明的款式,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袁季舒抬头,正好看到几个高个的男男女女,看起来是Alpha,争先恐后地跑向旁边的冷饮架。
他们都身着浅蓝的夏季运动服,是学校昨天统一发放的校服中的一套,秦钦今天也穿的这个。
仔细看看,这些不就是刚刚训练场上和秦钦在一块儿的人嘛。
想到那个跟A和B呆在一起显得明显自在很多,却还总是板着个脸的室友,袁季舒忍不住在脑内对比了一下,嗯,跟对面那几个吵吵闹闹的同龄Alpha对比,还是室友的身高更加显著……
对对,差不多就跟最后慢悠悠走进来的这个人一样——等等,这不就是室友本人吗?
被冰冻视线扫到的前一秒,袁季舒连忙扭回了头,随手抓过一盒纱帐挡住了自己的侧脸。
半晌,耳边只剩下那些聒噪的Alpha们在争论哪种运动饮料更好喝。放在以前,袁季舒肯定会在心里回答当然是苹果味啦!但是现在沐浴着凉飕飕的视线,他只想告诉他们,苹果味虽然好喝,但是可能温度过低……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室友的信息素了,毕竟他规定在宿舍也要喷隔离。
袁季舒是个乳臭未干般的甜牛奶Omega这个秘密,暂时还非常安全,一定要等成为朋友才可以说!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分多钟,袁季舒悄悄地从盒子边缘抬起头来,只见那几个Alpha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这些争强好胜的A有时候真的很幼稚——而他的室友……他的室友压根没有走开,他就站在这排货架的另一端,酷酷地盯着墙上的电视广告。
这是要干嘛?袁季舒困惑地放下盒子,不明白那个马桶清洁器的广告究竟如何吸引了高岭之花般的室友。算了,还是忙正事吧。
他随手打开了手里那个盒子的效果图,觉得还不错,款式简单,透度也还可以接受。能直接拿到也是一种缘分,他拿着它站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两声低低的咳嗽。
袁季舒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室友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广告,又从喉咙里刻意地“咳”了一声。
“……”原来如此。袁季舒无语地放下手里的纱帐,重新选了一个透明度更低的。
“咳咳。”室友继续咳嗽。
这还不够?袁季舒又拿了几个自己觉得还行的,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咳咳了。
您到底要怎样啊!真的没得选了!他在心里大声抗议着,郁闷地翻出最后一个,结果刚打开预览,他就差点笑出声。
——这层层叠叠的纱布,还带荷叶边,什么夸张的梦幻公主床罩,给学龄前的小女孩用的吧!袁季舒觉得多拿一会儿手都要发抖了,刚准备放回去,耳边却传来轻轻的一声“咳”。
……什么?他茫然地抬头去看室友。
Alpha们已经结束了无意义的争论,挑好了饮料说说笑笑地往走廊这边走。其中一个扬声问道:“秦钦,你不买水吗?”
“不渴。”室友简短地回答,然后故作不经意地转身,迅速地和袁季舒对视了一眼,无视了他小幅度的摇头,又警告地咳了一声,扬长而去。
“你生病了?”袁季舒听见有个Alpha问了一句,然后几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不是吧。他牙酸地盯着手里的床罩。
来到帝大第三天晚上,袁季舒购买了一件极其羞耻的东西,红着脸在超市大叔“原来如此”的眼神中买单,一路做贼般躲躲藏藏地回到了宿舍。
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明天见~
☆、第 11 章
怀着一种混合着尴尬、肉麻和淡淡的恶心的微妙心情,在安装这个荷叶边和大花装饰的公主纱帐之前,袁季舒进行了十分钟的心理准备。
床罩安装好之后,他呆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修复心灵创伤,眼睁睁地看着洗完澡走出来的秦钦瞟了一眼这边,然后整个人为之一……震。
果然!他根本没看清效果图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只关注到它是几乎不透明的!
不知为什么,袁季舒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突然觉得身后这个层叠繁琐的公主帐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毕竟他睡在里面是看不到它夸张外形的——被迫每天都要辣眼睛的,可是钦点了这款的室友本人呀!
“这个床罩……”近两天来首次,秦钦主动打破了沉默。
袁季舒眼睛一亮,愉快地接话:“可爱吗?你选的。
“……”秦钦深吸一口气,“挺可爱的。”
当晚,袁季舒的心情一会儿恶心一会儿畅快,以至于久久没有睡意,最后伴随着室友频繁的翻身声勉强入眠了。
杀伤力强大的新床罩,让709宿舍展开了一场的无声的、关于忍耐的角力。
袁季舒只是憋着一股委屈,想给室友一点教训,其实打算过两天就把床罩换掉。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很快他便无心关注这点鸡毛蒜皮——
经过一周的体能训练之后,帝都大学预备科的正式课程开始了。
虽然没有买到美白的东西,袁季舒恢复的速度还算快的,一周下来肤色已经有明显的变化,至少不再疑似外来人口了。但是,可能因为一开始太过显眼,加上不是非常外放的性格,在预备科不分性别的班级里,他暂时还没有交到朋友。
第一天的正式课,袁季舒早早地来到了教室,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老师的出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了,三三两两结伴坐在一起。
袁季舒慢慢地开始感觉到不自在了。
这间教室很大,全班同学一起都坐不满三分之一的那种。袁季舒特意早起占的座位是正中间第三排,而现在,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同学们陆续落座,他成了唯一一个左右没人的。
还好,上课时间很快到了,教室里安静了下去。
门外传来一阵拖鞋达拉达拉的声音,然后教室的门开了,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伸了进来,东张西望。那样子实在太过滑稽,新生们安静了一秒,许多人忍不住小声地笑了。
这个同学也太有个性了。袁季舒好笑地想着,然后震惊地看着那个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鸡窝的人轻轻地关上了教室门,正了正自己系成了死结的领带,然后抬脚……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一片寂静。
“……”那位年轻的特立独行的老师开口说了句什么,由于没有打开扩音设备,后面的同学一个字都没听清。
坐在前排的袁季舒却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位老师说的是:“妈呀,人太多了,作业改不完。”
“……”如果不是知道帝大的教师都是一等一的精英,袁季舒会以为这位是哪个五流技校的代课老师,还是明天就会被劝退的那种。
台上的新老师终于磨磨蹭蹭地打开了扩音设备,他并没有如袁季舒所料先介绍自己,而是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毫无感情地对着念道:
“亲爱的201届12班新生,欢迎来到帝都大学预备科。众所周知,为了让你们掌握法定必修课程(如医疗知识基础)的同时,以及了解所有核心课程的内容和模式,以做出无悔的专业选择,预备科的学习范围非常广,请做好应对繁忙学期的心理准备。”
“凭借努力脱颖而出的在座的各位,考上帝大并不是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请勿忘初心,坚持奋斗,但凡你还怀着一丝梦想,帝都大学定不会让你失望。再次欢迎大家的到来,祝大家学习愉快。帝都大学教务部。”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鼓掌,老师不耐地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省省吧,别附和你们现在压根不明白的东西。要不是被三令五申了,我根本不想给你们念……”
袁季舒不太明白,这段话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欢迎词吗?而有冲动的同学不满老师态度,举手发难了:
“老师,我不认为刚刚那段话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也许您能给我们讲讲?顺便,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学号……19,”老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毫不生气地说,“好的,我记住你了。这样,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还在这里,我就给你好好讲讲,或者你愿意给我讲也行。”
“至于我是谁,不好意思忘记说了。”他随意地在投屏上写下三个大字,“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家这学期的辅导员兼AI设计原理课老师,庄星火。”
台下一片哗然。
袁季舒一瞬间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传说中的天才神童,八岁因懒得出门旅行而制作出大人完全无法察觉的AI仿真“自己”引起轰动,十二岁设计出全新算法,使人工智能的反应速度与人类无异,十五岁开始参与了宇宙空间站运行系统的研究……
这种写在教科书里的人,居然现在成了他的老师!
“看来大家都听过我的名字,那就不多说了。”庄老师松松垮垮地站在台上,不过这次没有人敢腹诽他了。“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袁季舒兴趣满满地点开教材,三分钟后……他开始慌了。
怎么回事?他明明预习过的,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呢?查阅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老师的速度,这个这个反应是什么?那个那个术语又是什么?怎么写?
偷偷打量了一下其他人,大家……都在认真做笔记的样子。
十分钟后,老师结束了讲课。
“前面耽误了点时间,今天就到这儿了。这么基础的内容本来花不了一节课,从下节课开始咱们进度拉快一点。”
“……”站起身送走了老师,袁季舒安慰自己,没事,回去好好预习一下。
然而,下一节星际文化课,他再一次受到了暴击。
没事,可以回去补……
星际外语,可以补!美学概论,可以补!机械原理;联邦法律;天文研究;社会学……
当晚,袁季舒熬到了凌晨三点,才精神涣散地上床休息。
床罩被彻底忘记了。
第二天早上,室友一如既往起的很早,袁季舒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等他洗漱完毕离开,收拾好自己后,又是第一个到了教室。
猛然想起昨天选座位的尴尬,他这次谨慎地挑了不那么显眼的靠边的位置——当然还得在前排。
这天的课程是全新的,袁季舒看过课表,觉得专业性普遍不强,可能比昨天的简单一些,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提前预习了一课。
结果……课程内容确实简单一些,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老师一节课讲完了三讲内容。
袁季舒在室友奇怪的眼神中,咬牙又熬了一晚上。
第三天依然跟不上的时候,他有点撑不住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秦钦敲了半天桌子才把他叫起来。
“你没问题吧?”秦钦问他。
“……”袁季舒已经秒睡。
奇怪,太奇怪了。即便出去三个月没有碰书,他也不应该退步成这样啊?仔细算算,这三天的知识量几乎抵得上高中半学期的内容了,大家是怎么跟上的呢?
第四天,早上起来室友已经没影了,袁季舒萎靡不振地洗漱,慢吞吞地来到教室,选了后排的位置。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了,有人坐到了他身边,是个男性Omega,他隔离剂喷得草率,凑近的时候,袁季舒闻到了淡淡的香橙味。
可惜他此时无心社交。
第一节课又是一门新课。预备科学业繁重所言非虚,一周休息两天,其他时间从早到晚几乎都是不重复的课程。
心理压力和睡眠不足,让袁季舒有点不堪重负,下午最后一节课状态已经不太好了。他强撑着没有睡过去,然而仅仅是没睡而已,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身边一整天安安静静的香橙味Omega动了一下,凑过来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