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轻蹲的地方有个挡板,正好让人看不清楚他在干什么。
晋南北一指挥,五六个擦炮带着火星子朝言小轻飞了过来。
言小轻假装被吓得哇哇大叫,拔腿就跑。
殊不知,二踢脚的引线已经被点燃。
熊孩子们跑到言小轻蹲的地方,视察胜利的果实。
说时迟,那时快。
忽然,一声轰天巨响,整个猪圈炸了。
二叔公今年快九十了,老房子住了五十多年,猪圈的粪坑至少有二三十年的历史。
支撑猪圈的木棒在岁月的长河中岌岌可危,显然不能承受五只二踢脚的威力。
“轰隆”一阵震天响,猪圈塌了,猪圈里面的陈年老屎倾盆而下,把一群熊孩子淋了个外焦里嫩——从头到脚、从大到小,无一幸免。
这场屎雨,比杉菜离开道明寺那天还要大,一坨一坨地掉下来。
还“吧唧”响。
言小轻也楞了,没想到二踢脚的威力如此之大。
被屎淋到后,熊孩子也被吓惨了,愣在当场,哇哇大哭。
屋里说话的大人听到巨响,赶忙冲出来查看。
看到以晋南北为首的熊孩子站在猪圈旁边哭得肝肠寸断。
他们看到大人出来,哭得更加伤心,心碎满地,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双眼,悲痛欲绝。
言小轻在旁边悠悠地说了一句,“小七、南北、乐乐,你们别哭了,屎混着眼泪流到嘴巴里面去了。”
哇哈哈哈,言小轻憋笑憋得难受。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想在地上打滚儿。
熊孩子被家长领去洗澡。
二叔公家条件有限,没有淋浴,洗澡还要现烧热水。
而且猪圈原本是简易的洗澡堂,现在猪圈被炸,洗澡的地儿也没有了。
只有全部拖回晋家老宅去洗。
两家人开了二十多辆车,但是,上百万的豪车是不可能载着一群屎孩子的。
言小轻看着一群熊孩子挤在装鸡鸭的敞篷三轮车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快一点,不然屎干了洗不掉了。”
言小轻假装在一旁帮忙,实则观察几个熊娃娃的囧样,也算是为深时和自己报仇了。
笑得抽搐。
折腾了一下午,几个熊孩子终于弄干净了。
炸了二叔公家的猪圈,熊孩子被暴打一顿,又被罚跪祠堂一下午。
跪到晚上吃晚饭,晋南北带着熊孩子过来找言小轻兴师问罪。
哥夫也不喊了,直呼其名:“言小轻,是不是你阴我们,我们明明只有擦炮,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言小轻躲到深时的怀里,告状:“深时,我上厕所的时候他们放鞭炮吓我。”
嫌弃地看了晋南北一眼,捏着鼻子,好似臭味还没有消散。
晋深时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几个熊孩子双腿打颤。
冷声放话:“不准欺负小轻!”
言小轻躲在深时怀里做鬼脸,熊孩子,活该。
把一群小孩子气得原地跳脚,又拿言小轻没办法。
晋南北长大后,最害怕的就是言小轻。
少年总是爱吹牛,在家庭聚会上,晋南北带着一群小老弟吹嘘他的丰功伟绩,言小轻每次都能一句话把他逼死——“南北,你当然牛B了,你可是吃过屎的人。”
毕竟,这个世界上,吃过屎的人确实不多,晋家却有一大把。
哈哈哈哈。
然后同桌的大人就跟着一起笑,几个臭味相投的屁孩儿只得恹恹地闭上嘴。
这件事每年都被当成乐子,家族聚会的时候总是被提起。
第72章 番外二
猪圈事件后,几个熊孩子气不过,趁言小轻落单的时候堵他。
言小轻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无对证,量他们找不到证据,一副受害者的口吻,“明明就是你们放炮吓唬我,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你躲什么?!还用深时哥来压我们!”晋南北撒泼,“肯定是你搞的鬼!”
“小弟们,把他给我抓住。”
“慢着!”言小轻呵斥住他们,“你们就不怕深时?”
晋家的孩子营养好,发育得不错,尤其是以晋南北和晋乐乐为代表,才十二三岁,身高就差不多一米八。
一群七八个围上来,战斗力不可小觑。
言小轻自知不是对手,只能用深时来压他们。
“哼!”晋南北冷笑一声,“深时哥正在和二太爷说话,二太爷出了名的话多,没有两个小时出不来。”
以前和他们一起吐槽深时的时候叫人家“小轻哥”,“大哥”,还说他跟他混,现在他和深时统一战线了,这群毛孩子说翻脸就翻脸,简直不顾以前的情谊。
言小轻心里一凛,说起了软化,“南北,好歹我也是你哥夫,深时现在没空,到时候他出来看到我被欺负,他能不管?”
“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你原谅一下我,以后去时飞集团哥夫带你飞!”
言小轻原本就是这种性格——面对强权能屈能伸,能哔哔绝对不动手,要动手先投降。
“嘿嘿。深时哥有洁癖,到时候我怕你婚都结不成。”晋深时站到一边,晋乐乐提了个木桶,捏着鼻子从背后站出来。
言小轻一看,尼玛那么大一个粪桶,他站得八丈远都闻到味儿了。
“哥夫,既然你要当我们大哥,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也该尝尝粪水的滋味。”
晋乐乐说完,提着木桶走了过来。
“别动!”
言小轻大叫一声,惊讶地长大嘴巴,指着他们后面。
“你们看那是什么?!”
计谋虽然简单,但是好用。
几个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儿齐齐转过头。
言小轻脚底抹油,顺着墙根一溜烟儿跑了。
“哎呀,哥夫跑了。”
晋小七转过身来,发现言小轻跑没影了,软糯糯地叫嚷。
“追啊——”
一群熊孩子跟着言小轻屁股撵了过去。
二太爷的老房子有点大,三进的宅院,很复杂的建筑结构。
言小轻身形快,左闪右晃,几下就藏了起来。
宅院很大,言小轻在里面转得有点晕,绕了几圈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不管了,先把深时找到再说。
刚转了个拐角,没想到迎面就遇到晋南北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提着木桶。
言小轻吓得转身就跑,晋南北带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不知道绕了多久,看见一个木棚,言小轻转身就钻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哥夫,有本事你出来!”晋南北喊话。
“不出来,有本事你出来。”
这个棚屋是个木头桩子做的栏栅,中间缝隙有十多厘米宽,小一点的像晋小七这样的小孩儿可以钻进来。但是晋南北、晋乐乐个子太大,钻不进来,木桶也没办法带进来。
“小六、小七、小八,进去把门打开。”晋南北下命令。
“遵命,南北舅舅。”
三个小屁孩听到吩咐,往栏栅里钻。
言小轻像打地鼠一样,把他们往外推。
三个小孩儿身形灵活,又从不同的地方往里钻,言小轻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让他们溜进来了。
小七踮起脚去开门。
言小轻转身往棚屋里面跑,又把里面的门关上。
刚钻进棚屋里,一只大鹅扑楞着翅膀向言小轻飞过来。
言小轻捏住鹅颈,把大鹅当武器抡。
看清楚自身的处境后,差点被吓得半死。
二太爷,你太丧心病狂了。
这个棚屋里,关了五种生物。
马,两匹高头大马,一匹棕色一匹白色。
羊,五只山羊。
鹅,一群大白鹅。
还有每家每户必养的家禽——鸡鸭。
言小轻也不知道这些家禽是怎么和谐共处的。
这个棚屋还有隔间,隔间里面还养了蚕。
二太爷真的是勤劳致富的典范了。
言小轻轮着鹅当武器,在棚屋里找其他出口。
果然被他找到一个后门。
他飞快地窜出去,在和鸡鸭鹅搏斗的过程中,围巾还被马叼走了。
刚出门就碰到深时。
“小轻,你怎么从棚屋里出来?”晋深时和二太爷在屋后抽烟,看到言小轻,吓了一大跳。
“深时,南北和乐乐他们欺负我,要给我泼粪。”言小轻扑进晋深时怀里,撒娇告状。
“不怕,老公帮你收拾他们。”晋深时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谢谢老公。”言小轻嘴巴甜甜的,踮起脚在深时嘴上啄了一下。
晋深时抓住他,回吻。
咬住薄薄的两片嘴唇,舍不得放开。
“深时,二太爷在呢?”言小轻不好意思,把他推开。
晋深时眼神暗了暗,抓住他的爪子,把他往怀里带。
“小轻,哥哥帮你了,你怎么谢我?”
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上他的耳垂。
“深时,你越来越小气了。帮个小忙还要谢礼。”
言小轻嘟嘴抗议。
晋深时把他拘在怀里,也不应承他,继续和二太爷说话。
在深时这里不会被晋南北为难,但是难保他落单或者被几个熊孩子阴。
晋家一屋子大尾巴狼。
晋深时在追求他的时候什么要求都答应,提要求答应得非常爽朗,确定关系之后天天就在他身上占便宜。
言小轻本来想含混过去,但是想起晋乐乐提的那个大木桶,还是硬气不起来,凑上去咬耳朵,“深时,一会儿听你的。”
晋深时抿嘴一笑,总算答应下来。
二太爷只是辈分有点大,看起来就四五十的样子,皮肤很黑,笑起来和蔼可亲。
晋深时把言小轻介绍给二太爷。
“二太爷,你家怎么把家畜和马混在一起养啊,好危险啊。”
言小轻差点被马咬,也不知道鸡鸭鹅和马羊怎么共存的。
“哦,那里原本是羊圈,前天打雷,马棚被劈烂了,让它们暂时委屈一下。过两天马棚修好了就把它们分开。”二太爷回答,“二叔公那里的鸡被南北他们放鞭炮吓到,蛋都不下了,先让鸡鸭鹅进去躲一下,等南北他们几个娃娃走了再放出来。”
言小轻心想:也够委屈的,鸡鸭鹅很有可能被踩死。
为了躲熊娃娃,这些鸡鸭鹅真可怜。
晋深时听说二太爷家有马,提议要带着言小轻策马奔腾。
言小轻:“我不会骑马。”
晋深时:“不怕,哥哥会,哥哥带你骑。”
言小轻:“……”
他是深知晋深时的尿性,昨晚被按在床上、浴室、客厅,凌晨二点过才睡,现在腰还是酸的。
刚刚为了躲晋南北,跑得急,现在才发现脚也有点软。
这里荒郊野岭,人烟稀少,还有树林。
到时候被按在马上,画面不可描述。
言小轻想找个借口拒绝。
晋深时凑到他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刚刚不是说了听我的吗?”
言小轻:“……”
深吸一口气,眼珠往上一溜,剜了他一眼,“正经地骑马我就去。”
晋深时被他的媚眼晃到心神,身体一紧,也顾不得二太爷还在,拖着言小轻的手就往马棚走。
“小轻,我还不知道有不正经的骑马,你一会儿教教我。”
言小轻被拖着,不情不愿地跟在晋深时身后,一脸生无可恋,咬牙切齿道,“你先把晋南北给我收拾服帖了。”
晋深时埋着头,低低地笑,把言小轻拖到面前,咬他的后颈。
刚走了两步,听到“砰砰砰”几声巨响。
二太爷跟在后面,大叫,“怎么回事?又打雷了?”
巨响之后,小六小七小八一边哭一边跑。
看到晋深时之后,哇哇大叫,“深时舅舅,快去救南北舅舅。”
小七钻进棚屋之后,门打开,把晋南北一伙放了进来。
晋南北害怕言小轻一会儿又跑了,找了根铁丝,把门栓绑扎在一起。
这下言小轻插翅难飞了。
晋乐乐指着里面关得紧闭的小屋,“南北,冲进去?”
晋南北坏坏地笑着,“不行,咱哥夫鬼点子多的很,进去一准着了他的道。”
他摸出两根二踢脚,捻着引线,“我们让他自己出来。”
晋乐乐乐得直笑,“南北,你够狠,不怕深时哥了?”
晋南北冷着脸,“当然怕,但是乐乐,你想想我们被言小轻整的好惨?!”
晋乐乐想说也是我们先去捉弄言小轻的,但是想着自己的遭遇,乖乖闭上嘴,守在屋门口。
晋南北点上引线,顺着棚屋的缝隙扔了进去。
之后就是听见“砰砰砰”几声巨响。
晋南北和晋乐乐相似一笑,晋乐乐提着木桶,守在门口,准备等着言小轻一出来就给他淋上去。
到时候看他一身臭,深时哥还护他不。
几个熊孩子全部就位,守在门两边,准备抓言小轻。
门一开,几个熊孩子全部傻眼了。
首先出场的是鸡分队——“咯咯咯咯咯”,公鸡母鸡扑扇着翅膀,从棚屋里“飞”了出来。
紧接着是鸭子分队——“嘎嘎嘎嘎嘎嘎”,摇着屁股,一大群摇摇摆摆跑出来。
再来是大鹅队——
晋南北第一次知道大鹅还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