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陈雩,或者谢朗,都是校园传奇性人物。
大四这年,他们着手准备留学事宜。
次年四月,两人同时收到哈佛的offer,九月前,就会远赴美国报道。
四月底,谢朗和陈雩返回x市参加纪娟的婚礼。
陈雩高中毕业,纪娟就不再送外卖了,她用攒下来的钱,开了一家花店,日子闲暇下来。
不过她一个人,干不了重活累活,陈雩担心她好不容易被药养好的身体又坏掉,特地回来,招了两个人。
唐文远和唐锡,是父子。
父子两人做事勤奋,为人也老实善良,朝夕相处中,纪娟和唐文远越走越近。
纪娟一直记得陈雩上一世的生活,而且唐文远比她小,她是害怕的,所以唐文远向她求婚时,她让他等她。
等陈雩毕业,等唐锡上大学。
唐锡今年已经大二,谢朗和陈雩也马上要出国,他们的婚事,总算定下来。
纪娟和唐文远都不想大操大办,所以婚礼的排场并不大,但唐文远认认真真安排好了所有事,方方面面都弄的周全。
所以当纪娟穿上婚纱,沿着红毯走向唐文远的时候,忽然生出十几岁小女孩的激动和喜悦,还有几分羞涩。
日子不再忙碌后,她开始保养了,只是她风吹日晒那么多年,再保养,也没办法年轻十岁。
她并不漂亮了。
可是,她在唐文远的眼里,看见了爱和喜欢,看到如同十几岁少年一般的热情。
纪娟想,她选对了人。
她也爱这个男人。
酒席结束以后,送走所有客人,只剩下谢朗、陈雩、纪娟、唐文远、唐锡五个人。
陈雩递给纪娟一个红包,又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她。
“妈妈,你照顾好自己。”
纪娟眼角的笑纹露了出来,“我会的。”
她又拍拍陈雩的手背,然后拉过谢朗的手,将它们交叠在一起,“你们两个,以后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好好过日子。”
大二寒假,陈雩向纪娟出柜,本来以为纪娟会生气,没想到纪娟只是抱了抱他,轻声说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陈雩惊讶之余,更多是感动和温暖。
这会,他和谢朗对视一眼,又看向纪娟,认真说:“您别担心,我们会的。”
纪娟擦了擦通红的眼角,重新笑起来。
“那就好。”
离开酒店,已经快十一点。
他们没坐车,就牵着手,沿着马路慢慢走。
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悠闲的散步了。
谢朗忙公司、忙游戏制作,陈雩忙课题、常常废寝忘食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反复计算同一个数据。一个星期能待在一起半天,已经非常奢侈。
现在难得空闲,没了工作、课题打搅,就只想和身边的人,共度悠闲的时光。
不用做很多事。
哪怕牵着手压马路,已经觉得很知足。
走了半个多小时,陈雩小小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他们才拦下一辆车,回了家。
—
这次陈雩和谢朗回来,不光是参加纪娟的婚礼,另外,也想和洛程、周白他们聚一聚。
高考后,大家各奔东西,但因为关系好,每天小群里都很热闹,大家会道早安,再道晚安。
每年寒暑假,也都会聚几次。
高二开始,洛程就抱住谢朗大腿不松开,陈雩教他,他听得懂,所以肯认真读,高考成绩不错,考上了x市理工。张辰羽高三也开始努力,追随洛程的脚步,考到同一所学校。
许维、江源考到了上海的学校。
韩静雅、叶佳去了广州。
罗珊珊在四川。
肖晓游在重庆。
周白、钟闻乐在北京,鲁平出国了,这次就回来几天。
谢朗和陈雩马上也要出国,洛程就提议聚一聚,否则下次再见,就要两年后,可能还不止。
大家没意见。
聚会地点,选在季明安当年买下的民房那里。
当年季明安高考完去B市,把乐队成员也一起带了过去,后来有经纪公司来挖他们,除了季明安,其他都签了约。
现在几个人都不错,各自发展。
这栋房子,就空置下来。
不过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打扫一次。
谢朗开门,和陈雩并肩走进去,周白他们已经先到了,一楼客厅里,零食摆得满满当当。
洛程一见陈雩,就兴奋地扑过来,但在要碰到陈雩的时候,想起什么,紧急刹车,回头看一眼张辰羽。
认真强调,“我控制住自己了,我没碰到陈雩一片衣角。”
张辰羽摸摸他的头,“嗯。”
说完,他对陈雩和谢朗点点头,就牵着洛程,回到沙发。
客厅里,一群人围着坐,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走进去,空瓶就刚好转到谢朗的方向。
“哇。”
“哟。”
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谢朗,韩静雅笑眯眯的,“你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谢朗拉着陈雩绕过大家,在沙发坐下,“大冒险吧。”
韩静雅、叶佳、罗珊珊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亲一下陈雩!”
其他人也起哄。
“亲!”
“啾一个!”
陈雩被闹得脸颊有点红,但他没走,安静地看着谢朗。
允许谢朗在大家面前亲他。
谢朗捏了捏陈雩的手指,视线跟陈雩对上,嘴角一点点弯起,凑过去,飞快吻了下陈雩额头。
“谢神,你小学生吗?”
“不是应该来一个啾啾啾啾的深吻么!”
韩静雅十分懊恼:“我就应该把规则限定死!”
谢朗给陈雩剥瓜子,勾着唇,不说话了。
其他人又玩了几局,就不玩了,开始说起毕业,聊起未来。
啤酒一罐罐打开,没多久三个女生也加入喝酒大军,只有陈雩坚定地拿着果汁,不喝就是不喝。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
许维笑着说:“谢朗,陈雩,祝福你们。”
肖晓游刚跟女朋友分手,这会哽咽的说:“你们俩好好的,要好好的……”
鲁平刚恋爱,甜的不能再甜,“朗哥,一起虐狗啊!”
仍然单身的女生和江源:“……”
扑上去,“群殴”,哼,脱单了不起哦!
大家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高中时光。
陈雩和谢朗握着手,四目相对时,眼底有光,脸上满满的笑,空气都是甜的。
一直聚到晚上十点,大家才离开。
陈雩和谢朗落在最后,谢朗侧头,贴着陈雩耳朵说悄悄话,“我待会带你去个地方。”
“好。”
两人把人一个个送走,最后一个是周白。
谢朗问他,“你跟季明安还在闹矛盾?”
周白摇摇头,“没。”
谢朗看着周白,沉吟说:“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聊聊。”
“我会的。”周白并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
他摆摆手,跟谢朗和陈雩告别,就弯腰坐进车里。
目送出租离开,陈雩问谢朗,“周白和季明安怎么了?”
“吵架了,因为季家。”
谢朗拉着陈雩,往季明安房子的方向原路返回,“虽然季明安的父母很荒唐,各玩各的,但他们明面上还是装恩爱夫妻,因为季家,丢不起这个人。季明安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未来季氏的继承人,他们不会允许季明安跟男人在一起的。
几天前,季家人找上了周白,说了什么我不清楚,总之不是好话,后来他们就吵了一架。”
陈雩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也没什么立场评价,想了想,说:“周白喜欢季明安的。”
又补一句,“他们互相喜欢。”
谢朗点点头。
他叹息一声,“希望他们能真正敞开心扉,说清楚。”
他们不是当事人,说不了太多,到这里,话题结束。
两人沿着小巷,走到底,来到曾经给陈雩过生日的废弃篮球场。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四周寂静,只有草丛里,偶尔会传来几声轻轻的虫鸣声。
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是圆月,没有城市的霓虹灯和满街的路灯,月光越发明亮皎洁,落在地上,如同铺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陈雩好奇,“我们来这边干嘛?故地重游?”
谢朗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朝陈雩神秘地笑了笑,“等等。”
陈雩忽然想起高二那年的生日,猜到谢朗想做什么,仰起脸看谢朗,对上谢朗满眼的温柔。
谢朗轻声说:“一。”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砰”的响声,远处一大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焰火将整个夜空照亮,火花落下,犹如阵阵流星,陈雩仰起头,眼底被着仿若星河的焰火照亮,越发熠熠生辉。
耳边突然传来欢呼声,原先被他们送走的大家又重新回来,周白将怀里抱着的,巨大的玫瑰花束放到谢朗怀里,然后退到人群里,和其他人一起围在他们身边。
谢朗将玫瑰花束递给陈雩,而后又拿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
他将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对戒。
往前更近一步,谢朗拉出陈雩戴了五年的项链,用指腹轻轻拂过太阳月亮吊坠,回忆起送项链的往事。
他的嘴角扬起,轻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期待,“小鱼,我遵守约定,用戒指来交换项链了。”
他深深凝视陈雩,一字一句说:“和我结婚,你愿意吗?”
洛程简直激动疯了,在旁边挥舞双手拼命打call,“啊啊啊啊啊啊啊,答应啊啊啊!”
有他第一声,其他人也闹起来。
“答应他,答应他!”
“王炸圆满了!!!!!”
“安静安静,大家都安静,等陈雩回答!”
韩静雅这一声,大家立刻闭嘴,屏住呼吸,视线齐刷刷落在陈雩身上。
陈雩抱着花,迎着谢朗的眼睛,笑了起来。
他解下项链,小心翼翼收进口袋,然后接过谢朗手里的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我愿意。”
烟花还在绽放。
夜空被烟火点亮,与漫天的星辰和月光,交相辉映。
焰火下,陈雩和谢朗十指相扣,在所有人祝福和微笑的目光下,靠近彼此,接了一个吻。
—
三个月后,新西兰。
度假酒店。
今天是陈雩和谢朗的婚礼。
谢朗推开房间门,走进来,一眼看到站在落地窗旁,安静望着外面风景的陈雩。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小鱼在看什么?”
陈雩放松自己向后靠,“眼睛有点酸,看看远处。”
谢朗:“那我去拿眼药水。”
陈雩抓住他,“不用,一会就好。”
谢朗注视陈雩一会,把陈雩带到床边,让陈雩上°床躺着,“那你先睡一觉,我在这里陪你,等时间到了,叫你起来。”
陈雩忍不住笑,“我现在躺上去,一会起来发型全乱了,来不及重做的。”
“没关系。”
总归陈雩在他眼里,都是最耀眼,是光的存在。
“关系很大,今天是我们的婚礼,”陈雩眉眼弯弯,“非常,非常重要,一辈子仅有一次。”
谢朗思考几秒,说:“那你把眼睛闭起来。”
等陈雩闭上眼,他就站起来,绕到陈雩背后,搓热手心,轻轻覆在陈雩眼睛上。
陈雩愣一下,心里甜丝丝的。
过一会,陈雩拍拍谢朗的手腕,“可以了。”
谢朗这才重新回到陈雩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牛奶糖,放到陈雩手心。
等陈雩吃完糖,纪娟就敲门进来,告诉他们要下去,婚礼马上开始了。
谢朗听完,站起来,向陈雩伸出手,掌心向上。
陈雩微笑,把手放了上去。
他们并肩走出房间,走到楼下,一齐站在红毯入口,视野里,是亲朋好友祝福的笑脸。
更紧地握住彼此的手,他们四目相对。
又同时笑起来。
视线分开,他们望向前方,神色坚定,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
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他们抬起脚,踩着光,走向他们美好的、幸福的、新的未来。
未来,有你。
一生,有你。
我幸。
第76章
知道时景能站起来的时候, 谢朗和陈雩正在芬兰蜜月旅行。
挂掉电话,他们立刻就买了机票, 飞往纽约。
陈雩让时景吃下的药,药效缓慢的由量变到质变, 一共花了两年。
两年前, 时景的腿才重新有感觉, 会疼了。
之后又经过两年缓慢的药效发挥和治疗, 时景在前天,终于站起来。
尽管只站了一会,但是, 这意味着, 他好了。
只要再经过复健,就会跟正常人一样, 能走、能跑、能跳。
不再需要坐轮椅。
飞机抵达纽约, 从机场出来, 谢朗和陈雩没先去酒店, 拦下一辆出租, 直接去傅景鸢家里。
从车上下来,他们快步走进别墅,门铃响了几秒, 傅景鸢开了门。
“进来吧。”傅景鸢眼眶还是红的,她拿出拖鞋, 让谢朗和陈雩换上, 又说, “恭喜你们。”
然后,她递给谢朗和陈雩一人一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