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还没…还没叫吗…”
贺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想问我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吧?”
季白缩了缩脖子,干笑一声没说话。
贺沉抬起手来惩罚性的捏了捏季白的耳朵,有些懒散:“哥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更何况…我需要用他威胁,逼着你叫我一声老公么?”
贺沉轻嗤了一声,目光揶揄地看了季白一眼。“现在不叫没关系,总有一天…哥哥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叫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答应徐浩教他打篮球…贺沉揉了揉季白的头发没说话。
徐浩很怕他,贺沉一直都知道。
但前世季白车祸,徐浩亲眼目睹了自己亲吻昏迷不醒的季白之后,因为关心季白而冲过来质问他的样子,贺沉也都记得。
“哥,你在想什么呢?”看到贺沉走神,季白抬起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贺沉回过神,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
“宝贝儿,明天就放假了,跟你妈妈说了么,要去参加齐伽南订婚宴的事儿。”
季白点了点头,“没说是去做什么事,但是她也没问,就是让我注意安全,早点回去。”
捏了捏季白的手指,贺沉点了点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翌日。
贺沉出现在季白家楼下的时候季白还没下来,虽然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但贺沉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一世一直待在致远,贺沉几乎没再穿过正装。
但其实他身高腿长,一张脸轮廓深邃,哪怕现如今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一身剪裁良好的西装礼服、白衬衣,外面披着一件长长的大衣,整齐又考究的打扮衬得他越发挺拔,带着些许冷漠和疏离的气质,比平时更加锋利和坚硬,吸人眼球。
抬起手来扯了扯领带,贺沉轻笑一声。
同样的衣服,不同尺码他买了两套。
那天季白一脸惊喜的问他是不是情侣装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
季白跑下来的时候,还微微有些喘气,脸红扑扑的站在贺沉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哥,你没等多久吧?”
“家里的电梯半天没上来,我怕你等着急了,所以跑的楼梯…”
贺沉回过神,望向一路跑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季白。
在贺沉的印象里,小朋友一直都像是没长大似的。
一张清秀的脸,带着干干净净的少年气,一米七八的个子,身材修长又纤细。
此时此刻,季白穿着跟贺沉身上一摸一样的西装礼服。
跟贺沉的气质完全不同,季白身上青涩的少年气虽然淡了些许,可当贺沉的目光,触及季白衬衣领口的位置露出少年白皙的锁骨时,他眸色暗了暗,望着季白没说话。
被贺沉这样看着,季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扯了扯外套。
“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季白咳了一声,看着贺沉小声嘟囔道:“怎么一样的衣服…你穿着比我好看这么多呢…”
贺沉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轻笑一声,低头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罩在季白身上。
“不好看么?”
“宝贝儿,哥哥都快看硬了,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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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贺沉跟季白到得早,仪式还没开始。
齐伽南远远的看到他们, 冲着贺他们笑了笑, 走过来打招呼。
他对季白一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最开始是羡慕,羡慕季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 就能被人那样炽热而坚定的爱着,再后来真的见到季白, 理解了贺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那样喜欢季白的原因,便更添好感。
“你们两个穿的这是…情侣装吗?”齐伽南看着贺沉跟季白,忍不住笑了, 打趣道:“倒是比我们更像是要举办仪式的。”
季白的耳朵微微红了红,把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齐伽南:“齐医生, 谢谢你之前帮我开解我妈妈。”
齐伽南接过礼物,看着季白莞尔,“其实我没做什么,只是陪阿姨聊了聊天,倒是你…”齐伽南是真的对季白很有好感,温声道:“过了父母这一关, 以后这条路就好走了。”
听着这话,季白心里一暖,冲着齐伽南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谢谢齐医生,也祝您幸福。”
贺沉抬手在季白头上轻轻揉了一把, 转过头来把礼物递给齐伽南,言简意赅:“恭喜。”
齐伽南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礼堂,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我朋友不多,多谢你们能来。”
齐伽南毕竟是仪式的主角,三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有人过来叫他去换衣服。
齐伽南走后,季白跟贺沉找了个位置坐下,季白看了看教堂的布置,望向贺沉小声:“哥,我觉得齐医生变了很多。”
贺沉垂眸看他,“为什么?”
“上次在机场遇到齐医生,他也很温和,但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但今天再看他…”季白想了想,冲着贺沉笑了笑,“就好像是一瞬间变圆满了那种感觉。”
“哥,你见过齐医生喜欢的那个人么?”季白有些好奇的问。
贺沉嗯了一声,“见过几次。”
季白想了想之后自己笑了下,“能让齐医生喜欢了那么多年,也等了齐医生那么多年的人,应该也很优秀。”
“很优秀?”贺沉挑眉,捏了捏季白的指尖,纠正道:“宝贝儿,你只能觉得我很优秀。”
季白一时语塞,这吃的是哪里来的飞醋啊…
毕竟是两个男人,哪怕即将要飞去国外结婚,这场仪式依然办的很低调。
来的人并不多,只邀请了彼此的亲人朋友。
流程也很简单,没有伴郎和伴娘,也没有花童跟捧花。
齐伽南跟韩昱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从教堂外面走进来,一起站在神父面前。
“你是否愿意对面的男人成为你一生的伴侣,不论疾病还是健康,不论逆境或是顺境,不论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尊重他,照顾他,接纳他,永远对他矢志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神父宣读誓言的时候,整个教堂都很安静。
季白坐在下面看着教堂正中间面对面站着的两人,眼中闪过祝福和羡慕,回过头来冲着贺沉笑了笑。贺沉垂眸握住季白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
韩昱首先说的我愿意。
没等齐伽南说话,他拿出戒指,当着所有人的面,接过话筒。
“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韩昱定定的注视着齐伽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冲着他笑了笑。
“虽然你已经答应我了,但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有些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机会跟你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学长,迦南…”韩昱望着齐伽南已经开始发红的眼睛,他拿着戒指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我们错过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来,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当初我能早一点想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
韩昱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所幸,现在还不晚。”
“刚才神父问,你是否愿意接纳我成为你的伴侣,不论疾病健康,逆境顺境,都爱我陪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韩昱单膝跪地,抬起头来望着齐伽南笑了笑,哑声道:“其实这个仪式,我准备了很久,从跟你再相遇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
“但临到头,竟然还觉得不够郑重。”
“迦南。”
“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不论疾病健康,逆境顺境,不论任何情况,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成为你的伴侣,成为你的爱人。”
韩昱手中拿着戒指,望着齐伽南的眼睛,轻声问:“你愿意吗?”
“你捣什么乱啊——”齐伽南飞快在脸上抹了抹,瞪了韩昱一眼,“抢神父的台词做什么…”
那天他喝多了酒,跟韩昱一起在家里看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在礼堂里结婚,浪漫又幸福,他下意识说了一句,真好啊。
于是韩昱问他,想结婚么?
借着酒意,齐伽南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说,想啊。
然后办签证、定酒店、办理相关手续和证件。
连带着有了这场教堂里的仪式。
原本以为,这就已经是圆满了,却万万没想到,韩昱会在仪式现场,当着所有的人,跪在地上,跟他再求一次婚。
一直到仪式结束。
贺沉牵着季白的手走出教堂,季白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冲着贺沉小声道:“齐医生真幸福。”
贺沉一笑,“羡慕了?”
季白摇了摇头。
他顿住脚步,伸出手来抱住贺沉的腰,将脸贴在贺沉身上。
方才教堂里面的暖气开得太足,贺沉的大衣拿在手上,西装没系扣子,敞开着。
季白能透过贺沉身上薄薄的衬衣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齐伽南跟韩昱举办仪式的教堂离市区很远,周围几乎看不到人。
不怕被人看见,季白便肆无忌惮的抱着贺沉,让属于贺沉的气息包裹在他的周身。
“哥,我是祝福齐医生,不是羡慕他。”季白小声说,“哥,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办婚礼,去国外结婚。”
“嗯,等你再长大一点…”贺沉拍了拍小朋友的背,轻声笑道:“你想去哪个国家?”
没有回答贺沉的问题,季白轻轻挣开贺沉的胳膊,从他怀里出来,抬眸望向贺沉,抿了抿唇之后,略微有些局促道:“刚才我在教堂里,看到韩先生跟齐医生说的那些话…”
季白修长的睫毛微微垂落,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半晌之后,才跟贺沉低声说:“哥,我听了觉得特别感动。”
“韩先生找了齐医生五年,你也找了我十几年…”季白抬起头来冲着贺沉笑了笑,“不对,你等了我两辈子。”
贺沉对他太好太好。
分明是那么冷漠又倨傲的一个人,却因为小时候在福利院里自己给予的那一丁点渺小的温情,硬生生把他放在心里十几年。
前世他车祸昏迷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十年,贺沉就守了他十年。
这辈子老天爷让他们重新来过,贺沉依然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选择来到他身边,找到他。
季白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他跟着贺沉一起去庙里求签,当时他求姻缘,贺沉求他平安。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每次想起来,季白都会觉得幸福又惶恐。
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个人那么坚定的爱他,那么温柔的对他好,季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回应贺沉的好,他经常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长大,想快点成长为能真正肩并肩跟贺沉站在一起的人。
季白仰起头来望向贺沉,“既然我们以后也会办婚礼,要去国外结婚…”
抿了抿嘴唇,季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澄澈,他望着贺沉的眼睛,轻声说:“那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也特别特别爱你。”
季白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他抬眸看着贺沉的眼神却执拗又坚定。
“等到那时候,让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贺沉呼吸一顿,定定的望着季白尚还青涩的一张脸。
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根线被人不轻不重地拨动了一下,并不激烈,余音却能绕梁。
他缓缓闭了闭眼,然后又挣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起手来在季白头上轻轻揉了一把。
看着季白的眼睛,贺沉忽然笑了,“好啊。”
“哥哥等着你长大,等着你过来跟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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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人升入高三,迎来了倒计时准备高考的日子。
有年级第一补课加监督,贺沉的成绩一直都有进步。
陈叶娟跟季永宏虽然对贺沉的态度也慢慢有了软化的迹象,但陈叶娟坚守着不能再高考前让两人越雷池一步的底线,坚持让季白住在家里。
贺沉虽然略有微词,却最终还是在小朋友的安抚下接受了这件事。
“再坚持一段时间…”季白一脸恳求加讨好的围着贺沉转,“哥,你别生气啊,等高考结束了,我们一起上大学…到时候住在一起,我妈就不反对了。”
“大学当然要住在一起。”贺沉撇了季白一眼,“难道你想去睡寝室?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贺沉轻嗤了一声,冷冷道:“想都别想。”
贺沉这么说,就是没有不高兴了,季白心里甜甜的,凑到贺沉面前,小声问道:“哥,你想去哪里上大学啊?”
季白看了一眼教室墙上挂着的已经变成两位数的倒计时牌,“我们到时候上一个大学好不好?我想学医,哥,你想学什么?”
教室里太吵,季白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贺沉几乎没听太清楚季白在说什么,只听到他说想学医,点了点头,在季白头上揉了一把:“你想学什么都行,到时候我们在你学校附近买套房子,下课之后方便回家。”
见贺沉点头,季白心里一喜。
以他的分数,几乎国内的大学都可以任选。
贺沉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有进步,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普通的一本应该没什么问题…季白想了想之后,决定回家去琢磨一下,给两人选一个最合适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