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挣扎着,就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擦过自己露出来的那块地方。
周雅脑内那根弦差点崩断,惊恐的喊道:“什么东西!”
还破音了。
“没什么没什么,消毒呢。”顾江河哄着,一手箍住他,一手顺着他的背在那轻抚,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周雅转过脑袋,朝着自己身后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医生,和一声手里那支尖锐的针。
他吓得瞳孔都缩紧了,手脚并用的往前扑棱,还喊着:“别!我打吊瓶!打吊瓶!”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屁股针了。
这下真的是彻底被吓得清醒了。
顾江河看他那么抵抗,一时也是头疼了,便看向医生,试探道:“能不……”
“不能。”医生铁面无私的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又板着脸道:“让他别绷着肉,下不了针。”
周雅压根就不想让他下针,闻言立马把屁股绷得更紧了,恨不能立刻变成一块钢板。
顾江河望着他这动作,又好气又好笑。
没好气的又拍了他一下:“干嘛呢,一醒过来就又闹腾是不?”
周雅这回是真的臊红脸了,不光是脸,脖子都红透了。
一是对于自己害怕打针这件事不好意思,二则是顾江河那动作。
他恨恨的掐着顾江河腰间的肉,咬牙切齿道:“顾江河你混蛋!”
“嗯嗯,我混蛋我混蛋,”顾江河毫不在意的接受了这个评价,然后揉了一把那块地方,道,“乖,放松,很快就打完了。”
他低下头看着周雅,哄他:“打完给你弄红烧猪蹄好不好?听话?”
医生站在一边,泼他凉水:“刚退烧不能吃油腻的。”
顾江河:“噗。”
于是又改口:“那煮排骨汤,雅哥,行不?”
雅哥觉得不行。
雅哥很抗拒。
鼓着张脸,不言不语,脸也转向门外,不看顾江河。
顾江河似有察觉,把他的脑袋转过来,一看,眼里含了一包泪,湿漉漉的。
睫毛都已经被眼泪打湿了,嘴唇咬得发红发艳。
被顾江河转过脑袋,他便瞪了顾江河一眼,瞪完又把眼睛错开。
这一动作,弄得眼里要落不落的泪水一下子掉了下来。
顾江河心疼的给他擦去了,又用干燥的拇指蹭了蹭周雅湿润的眼角,小声道:“真这么怕啊?嗯?”
周雅不搭话,固执的看着墙角。
顾江河没法,又再问了一遍医生:“真不能改吊瓶吗?”
“就是让你惯这么娇气的。”医生皱眉斥责他。
周雅闻言,立马把脑袋转过来了,看向医生。
一双眼红通通的,又脆弱又愤怒:“你才娇气!”
顾江河连忙背锅:“我娇气,是我娇气,不是说你。”
医生:“打针都怕,还说你不娇气?”
顾江河愁死了,朝着医生做口型:“您少说两句吧。”
医生瞥了一眼,就当没看到。
周雅气到身体都在抖。
顾江河在那给他顺毛摸,哄他:“不气不气啊,我们雅哥最爷们了。”
周雅气死了,又拧了一把顾江河腰间那块肉,拧得顾江河疼得脸皱了起来。
最爷们的雅哥,最后还是被打了屁股针。
打的时候他一脸坚毅,堪比炸碉堡的战士。
打完痛得眼泪直流。
顾江河给他摁着棉签,安慰他:“不痛不痛啊,小意思,不痛不痛。”
周雅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直飙,喷他:“不痛你来挨针啊!”
顾江河没忍住笑出声,又连忙收起,顺口道:“好好,我来挨针。”
“你挨个屁!”周雅都听见那声笑了。
挨了这一针,周雅走路都疼了,姿势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顾江河跟在他后面,一边看着一边想笑。
又怕笑出声之后小孩一生气,又不搭理他了。
硬生生憋着。
回了车上,周雅一屁股坐车上,又疼得弹了起来,只能侧着身子,朝着顾江河那边歪着坐。
顾江河实在是想笑:“这么疼啊?”
周雅瞪他。
废话,不然你来试试啊。
顾江河还在那感叹:“怎么一生病跟个六七岁的小孩似的了。”
他看向周雅:“没真的烧傻吧?”
说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周雅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拍开了:“你才小孩。”
余光看到顾江河在那笑,又瞪了他一眼:“顾江河我草拟啊!你再笑?!”
顾江河这回真忍不住了,笑了个痛快,一边笑一边伸手挡住周雅的拳头,连连道:“没笑没笑,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6章 第 46 章
毕竟还是病着,闹了一会就困乏了。
周雅回去的路上,在车上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半夜。
他躺在床上,屁股还隐隐作痛,于是不适的侧起身子。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动作了,顾江河伸手给他掖了一下被子,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后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那一针下去还是有效的,周雅热已经退了,就是脑袋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以为顾江河这是醒了,便开口问现在几点了。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很。
顾江河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周雅这才意识到他应该还没醒过来。
明明还睡着呢,梦里还下意识的摸他的脑袋探体温。
周雅一时有些眼眶发热。
顾江河嗯完那一声之后,像是醒了,带着睡意喊了一声:“雅哥?”
周雅没作声。
顾江河喊完,又撑着身子,摁了一下床头的灯。
灯一亮,他就看见了周雅眼角湿湿的,于是连忙伸手给他抹去了,心疼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周雅刚刚确实是做了噩梦,梦的是什么,却记不清了。
但闻言还是顺着顾江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顾江河拨开他额前的发,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道:“没事没事,只是梦而已,我在这里呢,没事的。”
跟哄小孩似的。
这也才凌晨两点多,但周雅既然醒了,顾江河也没法睡了,爬起来就给周雅下面条。
说医生讲了,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就给下了碗清汤寡水的素面,放了麻花和生菜。
面的味道倒是不错,但周雅这还病着呢,吃什么都觉得有些犯恶心。
于是半碗都没吃完,就不愿意吃了。
吃完饭,还得吃药。
周雅一下没吞进去,卡喉咙里了。
那滋味,欲生欲死。
他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顾江河好笑,忙剥了一瓣橘子塞他嘴里了。
橘子还挺甜,周雅吃完,感觉嘴巴里味道散了一点,便伸手要。
顾江河没给。
理由是橘子是凉的,刚退烧,感冒还没好不能吃。
“……那你干脆别给我吃啊。”周雅无语的望着他道。
橘子是周三爷下午送来的,说是在后山摘的。
周雅一直没醒,顾江河干脆把他带自己家来了,跟周三爷打了声招呼。
于是三爷提着橘子过来看了周雅,又把这一筐橘子放这了,说周雅去上学之前一直念叨着要吃橘子,现在橘子已经熟了。
“但你现在不能吃,明天回去的时候再装包里带学校去。”顾江河道。
周雅恹恹的挥了挥手:“行,知道了,不偷吃。”
也不光橘子,上回去摘的那枇杷,也熟透了。
顾江河本来打算带着他又去摘一次的,结果没成想,周雅生病了。
“也不知道等你下周回来,那枇杷还有没有。”顾江河遗憾道。
周雅立马提起精神:“那我们待会就去摘了吧!”
“摘你个头!”顾江河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病还没好呢,待会又弄得严重了,得不偿失。”
周雅瘪了瘪嘴:“那万一我下周回来真没有了怎么办啊?”
顾江河双手撑着脸,望着他:“不知道啊,要不然我搬个凳子在树下坐着,不让别人来摘?要摘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一本正经在那胡说八道。
周雅懒懒的翻了个白眼:“好啊,那你待会就去坐着吧。”
周雅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这会根本没睡意了。
而且屁股还痛着,怎么都不自在。
只能趴在床上。
但是趴着又很不舒服,闷得很。
顾江河躺在那,中途都打了好几个呵欠了。
估计是怕他无聊,还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搭着话。
周雅见他实在撑得难受,便跟他说:“你别管我了,睡你的吧,我都睡饱了。”
“那不行,”顾江河义正言辞道,“我还等着呢。”
周雅:“?”
周雅奇怪道:“等什么?”
“等你啊,”顾江河笑着把脸凑过来,“你今天在车上不是说要草我?嗯?”
周雅:“……”
他刚刚还因为顾江河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照顾自己而感动呢,这一下感动全没了,就只想杀了顾江河。
他揪着顾江河的脸,恶狠狠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他妈作死的往里闯?!”
顾江河挨着打也不生气,反而乐得直笑。
弄得周雅更是火气直冒。
最终还是睡着了。
醒来之后,周雅便提着包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老头正坐在电视面前打着瞌睡。
听到周雅喊他,才茫然的睁开眼。
又连忙起身问周雅吃了没。
自然是吃了,顾江河也不能短他一碗饭不是?
于是坐在那听着老头嘘寒问暖一大堆话,之后又回了房间收拾衣服。
他这回学乖了,连棉袄一块装行李箱里头了。
有备无患嘛,放着也不会占多少地方。
万一到时又降温了,至少不会手忙脚乱。
中午吃完饭,周雅整理了一下东西,便要出门。
然后就看到老头在房里弯着腰在弄什么。
他好奇的走过去,问道:“你在干嘛呢?”
老头正拿着一根牙签,对着柿子扎,闻言转过头,笑道:“装柿子呢。”
周雅:“?装就装,为什么要用牙签扎洞啊?”
而且还给在缸里装着米,又把柿子放米里头埋起来。
这是什么神秘的仪式吗?
“不扎熟得慢嘞,扎了洞,会快点熟,”老头笑着回答,又道,“等你下星期回来,柿子就可以吃咯。”
周雅满头雾水。
这什么原理???
他问顾江河,顾江河回答说都是这么弄的。
周雅:“哦。”
反正他也不知道,那你说都是这样就都是这样吧。
周雅这回回学校,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
还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床厚被子。
阿娇那边的东西比他只多不少。
顾江河不放心,说他干脆把两小孩直接送到学校去得了。
周雅本来说用不着,但是拗不过他。
“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顾江河劝他道,“就当是进城转一圈了。”
于是到了市里,先是三个人一块去了阿娇的学校,给她把她和她那两大箱东西送回了宿舍,又一块回了周雅的学校。
周雅之前是穿着赵雷的衣服回去的,还没洗。
主要是担心洗了干不了,又没法带回来。
到了宿舍,他要去洗衣服,被顾江河拦住了,说让他整理行囊去,衣服顾江河洗。
周雅也没推脱,便转身去收拾东西。
正收拾着,孙毅均和赵雷一块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了顾江河。
赵雷愣了一下,倒是孙毅均,嘴很甜的喊了一声江河哥,说下午好啊。
孙毅均看着瘦瘦弱弱的,身体倒是意外的好。
这会感冒已经彻底好透了。
倒是赵雷,病得更严重了。
孙毅均来得早,过来的时候都还没到吃午饭的点。
他打电话给赵雷,说要去他家还衣服,然后就听到赵雷声音不对劲。
到他家一看,烧得不行了都。
于是陪着赵雷去医院打针到现在。
周雅闻言很是同情,心疼的问道:“打屁股针了吧?”
顾江河在那洗着衣服,听到这声问,没忍住笑了一声。
孙毅均很奇怪:“为什么要打屁股针啊?又不是小孩。”
他叹了口气又道:“挂了一下午吊瓶,明天下午还得去。”
周雅本想着自己跟白雪公主难姐难妹,屁股同时遭殃。
还挺感同身受的。
结果就得到了“又不是小孩这句话”。
顿时脸就黑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毅均:“又不是小孩才打屁股针。”
你懂屁股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