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友的笑声,让苗乐天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先去我上个厕所。”
走出球场,他看着在树下说说笑笑的叶止,眼里闪过一丝愤恨。
第5章
后天就要月考了,哪怕在上体育课,都有人抱着课本,和同学讨论题目。
叶止靠在树上,享受傅以匪的人体空调,眯着眼睛又有点想睡了。
卜星是个话痨,只要能说话,嘴巴一刻也停不下来,说着自己知道的八卦:
“前两天,三班班长向四班的学委告白了。”
“三班的体育委员喜欢五班的班长。”
“还有……”
“哦。”叶止懒懒地应了声,这些人他的不认识,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感情生活。
卜星越说越嗨,唾沫星子满天飞。
叶止一把把他的脸推开,刚想骂,就看见学习委员方娇娇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想到早上在公交车上的事情,叶止有些紧张,眼神飘忽,开始和卜星聊天: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卜星重复道:“我说,隔壁班班草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来着。”
“哪个啊?”叶止一边问,一边悄悄地看方娇娇。
确定她目标就是他们所在这棵树后,“蹭”的站起来:“我要去上个厕所。”
似乎是看出了他准备离开,方娇娇一眨眼跑到叶止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
“叶止,能教我一下这道题怎么解吗?我没看懂步骤。”
原来是题目啊。
“当然可以。”叶止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方娇娇要问他是不是怕虫子呢?
要是他怕虫子被卜星这个大嘴巴知道了,隔天全校都知道了。
方娇娇把试卷和笔递给叶止。
叶止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你漏画了一条辅助线。”
“这边到这边应该有一条辅助线。”
“画了辅助线,才有这一步骤……”
“这个我不太懂。”
“这里吗?第3章 有公式的。”
叶止在试卷上圈圈画画,语速放慢,目光温柔。
傅以匪不禁想起在万道宗的时候,师弟也是这般耐心地指导别人一招一式。
“……这样就解出来了,懂了吗?”
叶止抬眼,发现有双好看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小心脏突然颤了颤。
他讲得不好吗?
“懂,”傅以匪抿了抿唇,“你讲得很好,简单易懂。”
说罢,他看着方娇娇和卜星,目光幽深,仿佛在说:听不懂的都是白痴。
方娇娇:“懂了懂了。”
卜星:“懂懂懂。”
叶老师满意了,问方娇娇:“还有什么问题吗?”
卜星举手道:“我记得这题老陈说超纲了,应该不会考吧?”
叶止点了点题目:“只有这个是超纲了,如果去掉的话,完全可以做。而且这个公式是重点。这种类型的题目很可能会考。”
“什么?”不行大惊失色。
这道题他只听见两个字,超纲。
下面的话都被他忽略了,甚至连解题步骤都没抄。
叶止继续说:“今年的高考试卷考了第三章 这个公式和它的变式,我个人是觉得会考的。”
方娇娇也说:“陈老师在二班说过,第三章 是重点。”
卜星两眼一黑,他以为第三章 不会考的,根本没好好学,连例题都不太懂。
他扭头看向傅以匪,抱着找同伴的心里问道:“你以前的学校教到这儿了吗?会吗?”
傅以匪摇头:“没学过。”
他踏入这个小世界的那一秒就接收了全部信息,根本不需要学。
卜星心里有了些安慰,好歹到时候被叫去办公室的不是他一个人。
没过多久就下课了,叶止和傅以匪把东西搬回器材室后,又看见了校花许盼盼。
她站在路边,见两人出来后,走上前对叶止说:“我想和傅同学单独聊两句,可以吗?”
叶止愣了愣,经过卜星大半节课的洗脑,他第一个念头是:
她该不会看上傅以匪了吧?
见许盼盼神情淡定自若,丝毫没有怀春少女的羞涩,叶止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那我——”
叶止刚想离开,就被傅以匪拉住。
只听见他冷冷地开口:“不必,有事直说。”
许盼盼看了眼叶止,浅笑道:“可以给我你的QQ或者微信吗?陈老师让我把一些学习资料发给你。”
傅以匪:“没有。”
许盼盼笑意一僵,现在的高中怎么可能连QQ或者微信都没有。
她挽了挽发丝,故作轻松地说:“傅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地想发给你资料。”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和陈老师说一声,你直接去找他拿资料就行。”
许盼盼说完就走了。
傅以匪低头,漆黑的眼睛凝视叶止:“你知道了。”
叶止有些懵:“什么知道了?”
傅以匪:“她找我什么事。”
叶止懵懵地点头:“我听见了,然后呢?”
傅以匪揉揉小卷毛,眼里有些无奈:“你不是想知道么?”
不然他不会再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叶止:???
他什么时候想知道了?
就只是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表情这么明显吗?
叶止下意识地想摸摸脸,这才察觉手腕还被握着。
明明那只手的温度很低,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
可叶止却觉得热了起来,连忙挣开傅以匪的手。
见到傅以匪疑惑的目光,叶止尬笑道:
“你的手还挺凉的啊,是身体不好吗?”
傅以匪抿唇,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十七岁的模样,心态也回到了这个年龄段。
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上课的时候,师弟还很享受。
他捻了捻手指,驱散周身的寒气,把温度调到和叶止一样。
再次搭上师弟的手腕:“不凉了。”
叶止好不容易驱散的热意,又涌上脸颊,连耳根子都染上一抹颜色。
傅以匪他、他有什么毛病啊!
回到教室的时候,叶止的脸都还有些红。
卜星凑过去打量,贱兮兮地问:“叶大学霸这是被表白了吗?让我猜猜,是二班的陈——”
叶止拍开他的脸:“别乱说,什么事都没发生。”
卜星不信:“你骗人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好啊,叶止,咱们同桌一年多,我什么事都告诉你,没想到你现在还要骗我,我……”
叶止吃不消他的怨妇样,只好说:“有事的不是我,刚才许盼盼找傅以匪了。”
“真的?”卜星连忙让叶止讲得清楚点。
叶止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当然,他和傅以匪的事情一个字都没说。
卜星啧啧道:“什么帮老师,肯定是校花看上傅大帅哥了,不然干嘛让你离开。”
“对昂。”被卜星一提醒,叶止才反应过来。
“什么?”岑湖坐到位子上,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叶止从抽屉里拿出毛巾,砸到他头上。
岑湖喜欢游泳,还不喜欢擦头发,每次上完体育课就湿哒哒地回教室。
叶止只好备着毛巾,以免水把课本都弄湿。
卜星幽幽地到:“湖啊,你失恋了。”
岑湖:“啊?”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恋过?
叶止:“啊?”
他怎么不知道前桌在谈恋爱?
卜星继续说:“以前问你喜欢谁,你不是说喜欢许盼盼么?”
叶止有点印象了,这好像高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问过的问题。
岑湖也记起来了,解释道:“因为她经常喂小湖里的鱼。”
卜星说道:“我也经常喂,怎么就不见你喜欢我呢?”
岑湖:“你喂的都是吃不完的辣条,严格来说,你那叫乱扔垃圾。”
卜星哼哼两声:“反正你失恋了,许盼盼看上傅大帅哥了。”
“砰——”
苗乐天把饮料狠狠地扔进垃圾桶,走出教室。
猜到苗乐天肯定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卜星嘀咕道:“脾气真臭,就算许盼盼不喜欢傅大帅哥,也轮不到他啊。”
周二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没有人说话,但是时不时的有窸窸窣窣的包装袋声音。
叶止伸了个懒腰,看见好几个人在吃东西。
他摸摸肚子,饿了,准确的说是馋了。
往抽屉里一掏,还有两条巧克力。
叶止做贼似地探出脑袋,看看前门,没人,再看看后门,没人。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咔哒。”
刚掰下一块,一只手伸了过来,指腹还有圆珠笔的痕迹。
叶止把巧克力放进卜星掌心。
卜星扔进嘴里,砸吧砸吧嘴:“好吃。”
岑湖耳尖,听见后背对着他们伸出手,食指还勾了勾。
叶止又掰了一块给他。
快速地把最后一块放进嘴里,叶止若无其事地侧了侧头。
本意是看班主任有没有来,却对上了傅以匪的眼睛。
他没有和叶止对视,目光落在叶止手里的包装袋。
卜星吃完了,又伸手,还要吃。
叶止含着巧克力,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还是得照顾一下新同学,便把剩下一条巧克力扔给傅以匪。
巧克力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完美地避开了傅以匪的座位,往教室的角落飞了过去。
傅以匪掀了掀眼皮,拿起书,身体往后倾,一抬手,巧克力就落在了书上。
这一系列动作,他都没有回头,叶止看呆了。
傅以匪没有吃巧克力,而是把它放在最容易看见的地方。
引得卜星咽了咽口水。
“没有了吗?”
叶止点头,靠在椅背上,示意卜星自己看。
卜星哀怨地看了眼叶止:“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叶止坦然地回道:“谁让你没人家帅,各方面。”
卜星长相端正,眉清目秀,和他油腔滑调的性格截然相反,单个拎出来也算个帅哥,但和傅以匪一比,就差远了。
叶止用手抵着脑袋,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实则一直在打量傅以匪。
怎么会有人让他越看越想看呢?
还是个男生?
想到傅以匪刚才的反应,叶止忍不住猜测:
傅以匪他,该不会练过什么摄魂大法吧?
第6章
叶止这一看,就是一节课。
直到卜星死拽着他的胳膊要复习资料,叶止才回过神。
“叶哥,我的好叶哥!你救救我!”
叶止无奈:“月考我向来不总结重点。”
就这么几章,完全没必要总结。
卜星不死心,手脚并用,哀嚎道:“你的草稿本呢?”
叶止有一个好习惯,觉得重要的题目,会在草稿纸上列出各种解法。
叶止挑了挑眉:“草稿纸也要?”
卜星斩钉截铁:“要!”蚊子肉也是肉!
“行吧。”
叶止坐下来,翻遍了抽屉才找到隐藏在角落的草稿本,“哝,好像有好几页,你自己看吧。”
“谢谢爸爸。”卜星紧紧地抱住草稿本,讨好地笑笑。
岑湖慢吞吞地转身,乌黑的眼睛盯着卜星,一眨也不眨。
卜星心里一紧,把草稿本塞进包里:“我先借的!”
“唔,”岑湖思索片刻,提议道,“去复印,我看复印件可以吗?”
“那可以的,快走快走,赶紧去复印。”
“你走太快了。”
被卜星这么一拖,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叶止背起书包,发现傅以匪还端坐在位置上,背挺得很直。
他走过去坐下,准备问要不要一起回家。
傅以匪合上书,静静地看着坐到身旁的人。
夕阳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泛着点点金光。
叶止突然有些心跳加速,准备要说的话也忘了,脑袋一片空白。
傅以匪开口:“要不要一起回家?”
叶止愣愣地点头,觉得傅以匪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最帅的那一条。
傅以匪单肩背包,晃晃刚才没吃的巧克力。
“吃么?”
“吃。”
叶止正想伸手,傅以匪已经递到了他嘴边。
巧克力的香味很浓郁,但叶止闻到却是傅以匪指尖好闻的雪松味。
他张了张嘴,咬住巧克力的一角,舌头轻轻一勾,不小心舔到了对方的指甲盖。
看着那湿润的一条线,叶止第一反应是赶紧擦掉。
对上傅以匪的视线后,他脑子短路了,下意识地用舌头去擦。
这下好了,整个指甲盖都变得晶莹剔透。
叶止羞愤欲死,也不管纸巾就在桌上,连忙用衣袖去擦。
卧槽啊啊啊!!
我是煞笔吗?!!
为什么这么蠢!!!
……
傅以匪垂眸,拍拍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
叶止木然地点头:“你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
傅以匪把手放到他嘴边,补充道:“你咬一口也不嫌弃。”
叶止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