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一路上的尴尬,常宇鸿马上把他给拒绝掉,“别跟来,我自己打车!”
屋子的大门打开又重新被关上,常宇鸿已经离去,家中又只剩下小两口。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本是好事,可姜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常宇鸿煞费苦心百般折腾,不息和孙子翻脸,为的只是替他争取一个公道,再反观自己,当初见钱眼开,为了三千万而跟常泽联手整了一出假结婚的戏码,三年后目的达成就拍拍屁股拿钱走人,这就是老人家当初一片真心所换来的回报?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常泽以为他仍在为刚才的事情犯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爷子不责怪你,那就说明没事儿,他急着离开估计是想回去冷静一下,好好消化消化而已。”
“鸡哥”姜诚闷闷不乐地喊了他一声。
“干嘛?”
“要不,咱们还是把形婚的事情跟爷爷说了吧,一直以来爷爷他都对我这么好,而我却从来没为常家付出过什么,甚至为了钱,欺骗他,这么做未免太自私了。”
人的心态总会随着时间改变而改变,三千万对于当初的姜诚来说确实极具诱惑力,他奔着这个目的和常泽达成结婚的共识,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在这段虚假的婚姻中收获了亲情,也让他重新看清了一些东西。
平心而论,他目前有足够的能力赚钱养活自己,也能过上不错的好日子,是应该知足的。
常泽承认自己当初确实被利益蒙了心。
事实上,常之夏有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对家族企业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而自己又是常家唯一的孙子,由他来继承家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他过于心急,想要早日接管公司大权进行全面改革,才想出此策。
他不是没担心过谎言会有穿帮的一天,可现在要回头,恐怕有点难了。
常泽实话实说:“爷爷他年纪大了,你也看见的,今天他因为误会我出轨而大动肝火,要是再告诉他这种事情,我怕他把身体给气坏。”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姜诚也道出自己的顾虑:“现在只是一出乌龙那倒还好,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嗯……你真的遇上了哪个喜欢的人,再发生一次这种事,到时可就不是像今天这样能解释清楚的了。不说别的,就说你平时应酬客户,也不可避免会去一些敏感场所,玩归玩,但至少别再咱们合约时期让你家人发现。”
话到这里,姜诚百味杂陈,想到常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某些人待在一块,或许还做过那种事情,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你一直觉得我经常在外面和别人玩?”常泽的语气有些恼。
“我没这么想,但咱们只是假结婚,就算你在外面跟谁玩,我也无权干涉和过问不是?只要能够瞒住你家里人就行了。”
他只是想听常泽跟自己说,他并没有在外面找别人,然而常泽并没有说出他想要的回答。
姜诚刚才那番话,在常泽耳中听来,说得相当轻飘,事不关己,换而言之好像自己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都无所谓一样。
“是啊,咱们只是假结婚。”常泽带着几分烦躁,故意说:“现在不是你后不后悔的问题,而是我爷爷知道以后抗不扛得住,你要是不担心他被气得送进医院,你就去告诉他吧,随便你。”
他头也不回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常泽连鞋子都没脱,直接往床上一躺,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为了营业和操人设,自他和姜诚结婚以来,便隔三差五地在朋友圈里发各种秀恩爱的照片,每次拍照的时候,两人都表现得十分亲密,动作以及脸部表情也很到位,也许是因为自己心知这一切都是演戏的缘故,常泽觉得无论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继续往下划拉,常泽的手指突然停住,那是两人之前去日本拍的照片,他和姜诚一人拿着一个娃娃,朝镜头微笑。
唯独这一张,比以前的那些营业照片自然许多,更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
越想思维愈发乱,心情也愈发复杂,常泽从自己的朋友圈退出。
准备关闭微信的时候,朋友圈自动刷新,出现在首位的是他表哥文商。
平日甚少更新朋友圈的文商,今天意外地发了自己和穆远一起合拍的婚纱照,身穿白色西装的两位帅哥并肩坐在沙滩上,一个气质冷酷,一个潇洒健气,身边带上他们养的两只宠物蜥蜴和宠物狗。
婚纱照一出来,等于正式对外公布了他们在一起的事情。
跟自己这种假结婚不一样,这一对是真CP。
常泽记得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当年表哥向家里出柜的时候,遭到家人极大反对,关系一度闹得很僵来着。
这是常泽第一次对表哥的感情事迹产生浓厚的兴趣,他果断点开文商的聊天页面,有些事情想向表哥请教请教。
【常泽】:表哥,问你个事儿
【常泽】:你当初是怎么跟穆远在一起的?
文商应该正在看手机,回复得很及时。
【文商】:怎么突然问这个
【常泽】:就是好奇而已
【常泽】:你俩是谁先向谁表白的?怎么个表白法?
【文商】:你今天怎么回事?
【常泽】:都说了,好奇问问呗
文商是圈里人,打一开始就看出常泽和姜诚的虚假关系,当中的原因基本能估中个八 九成,但他是聪明人,有的事情看破不说破。
【文商】:怎么,你喜欢上姜诚了?
这个纯粹是文商瞎猜的。
【常泽】:……
【文商】:他先跟我表白。
【常泽】:怎么表白?
【文商】:搞对象吗?
【常泽】:???
【文商】:他问我,搞不搞对象,让我考虑考虑他
【常泽】:然后你就答应下来了?
【文商】:不然呢?
【常泽】:……
很显然,这个表白方式在他们身上并不适用。
文商又发来新的信息。
【文商】:这礼拜六晚上,我和穆远举办订婚仪式,你到时来不来?
【常泽】:应该没问题
【文商】:和姜诚一块?
【常泽】:再说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他烦闷地薅了薅头发,把手机往枕边一扔。
许久之后,常泽的房门从里头打开,他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
冬季十分天黑的特别早,才傍晚六点不到,周围已经昏暗一片。
客厅的灯没有开,常泽原以为姜诚出去了,但随后,他闻到空气中的一股烟味。
循着那味道查找,他看见姜诚正披着一条毛毯,独自坐在阳台外面抽烟,猩红的烟火在是昏暗中唯一的亮光。
仿佛是被那点火光所指引,常泽朝着阳台方向走了出去,在姜诚跟前停下,“这么冷,还不进屋子?”
“没事,吹吹风,好让脑子清醒一下。”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静默了一会,突然问:“鸡哥,你刚才是不是在生气?”
常泽不回答,他也问了眼前的人一个问题:“你要不要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
常泽没有立马说话,他弯下腰,把姜诚衔在嘴里的香烟抽了出来,用力吸了一口,又将其放回对方嘴里,“我没试过和男人交往,你看要不要给我一次机会?”
第67章 ACT 67
常泽和姜诚作为常家的家庭代表到隔壁市出席文商的订婚仪式。
两人周五傍晚出发,在那边呆两个晚上,等到周日上午再返程,这样的安排比较宽松,不至于那么赶。
“东西都带齐了吗?”临出门前,常泽问姜诚。
“刚才检查过一遍,没什么遗漏的。”姜诚把行李放到车后座,拉开前门,坐到副驾驶上,准备扣上安全带,弄了半天没弄好。
常泽伸手去帮他一把,上身的重心往前倾着,姜诚身后是车门,被对方这么一凑近,压根没法往后退,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一眼,彼此呼出的气息又重新被对方吸入鼻腔,如同在空气中接了个吻。
双方似乎都想起了昨天在阳台上的事情,谈不上尴尬,却总有那么一点儿别扭。
“可以了。”
“好的。”
替姜诚扣好安全带后,常泽端坐回驾驶座,轻轻拧一下钥匙发动引擎,车子从地库慢慢驶出,开上道路。
常泽手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不用那么快回复我,先考虑清楚,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尝试发展一下。”
“我以为你只喜欢异性。”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但生活总会遇到变数。”
姜诚偷偷别过脸去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常泽,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想了很多事情。
要问他对常泽有没有意思,答案是肯定的。
然而对一个人有好感的同时,也掺杂了很多的顾虑。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只谈过那么一次恋爱,结果以彻底失败收场,他和许晖在最美好,最单纯的少年时期相识,相恋,却都没能走到最后,更何况是常泽——一个性取向为女的大直男?
众多的顾虑,归根到底,原因也只有那么一个:胆怯。
上一段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太深,也太痛了,如今他好不容易从阴霾中走了出来,遇上一个颇有好感的人,但他望而却步了,怕失败,怕被伤害。
“要听歌吗?”常泽突然问了一句。
姜诚以为又要忍受那种土嗨情歌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音响里播放的一系列歌曲,全是他平日经常听的,出于好奇,姜诚扫了眼车上的液晶屏,马上认出那是他自己的云歌单,他之前在做直播的时候和粉丝们分享过,只是没想到常泽也保存了下来,这个看似不怎么重要的举止,足以令他心情好上半天。
高速路上有汽车遇到交通事故,造成严重拥堵,原本两个小时能够抵达目的地,时间愣是被拉长了一倍。
寄宿在文商家中纯属计划之外,原先预定的酒店由于错过了入住时间而被取消,再次询问却被告知房间已售罄。
“傍晚六点就跟我说出发,怎么现在才到?”再次见面,文商依旧是那副又冷又酷的说话语气。
“别提了,路上堵车堵到想死。”常泽晦气地说着,朝屋子里看了一转,问道:“文哥,我表嫂呢?”
“在外面和兄弟聚会还没回。”
文商把他们领到客房安顿好之后,便拿上车匙和外套出门接人去。
两人一路没吃东西,晚餐点的外卖解决。
常泽一整个白天都在公司忙活,晚上又开了一夜的车,匆匆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印象中,这是姜诚和常泽第二次同床共眠,常泽的睡相挺好,不磨牙,不梦呓,还不打呼噜,可偏偏姜诚躺在他旁边就死活睡不着。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一直发呆到凌晨一点多,膀胱实在憋得难受,跑去上了趟厕所。
交完水费准备重新回房间,一阵钥匙声从大门方向传来,文商扶着醉醺醺的穆远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你少喝酒,现在还给我喝到烂醉,你是欠制裁了对吧?!”文商气得牙痒,想打人可又没舍得。
穆远得寸进尺,故意在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往地上胡乱一扔,“来呀,现在就来制裁我呀~我好怕哦!”
文商低低地骂了一句“干!”
把人往沙发上一压,还真就直接在客厅开干起来。
姜诚本来就失眠,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或许是外面的人过于肆无忌惮的缘故,哪怕房门已经关上,姜诚依稀能够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呻 吟,光听那含糊不清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出那刺激的画面。
不知不觉,他下面起反应了。
此刻常泽就睡在自己旁边,姜诚不敢轻举妄动。
“鸡哥?”他轻轻喊了常泽一声,对方没反应。
“鸡哥?”姜诚戳了戳他,旁边的人依然没反应。
他深呼吸一口,悄悄地把手探入裤裆,在黑暗中开始手动解决……
“昨天晚上是不是地震了?”第二天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常泽突然在餐桌上问了一句。
“什么地震?”穆远和文商很默契地异口同声。
“你们都没感觉到吗?”常泽说:“昨晚上我睡着睡着,感到床在微微晃动,晃了好一会儿,但当时我实在太累了,想睁眼都睁不开。”
心大的穆远笑嘻嘻地摆手,“你肯定实在做梦。”
姜诚始终埋头吃早餐,不吱一声,暗自寻思自己昨晚动作真有那么大么?
肩膀突然被人拍,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恰好对上常泽的视线。
“怎么了?”姜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常泽又问了一次:“你真的没感觉到昨晚地震吗?” 那表情又纳闷又正经,傻得有点可爱。
“没有……”姜诚带着几分心虚,否认道:“要是地震,新闻一早就通报了。”
地震的事情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订婚仪式在傍晚举行,没有搞得特别隆重,就简单邀请了一些比较熟的亲戚和朋友过来见证一下,顺道吃个饭。
宴席结束还有下半场,穆远接着邀请兄弟们到自己的酒吧继续庆祝,并大放豪言:“今天老板有喜,在场所有亲友一律免费!前来店里消费的顾客统统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