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孤零零,三个人闹哄哄。
两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赵瑶瑶看着看着又开始心酸了,哎……好可怜啊,他家男神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他果然很向往朋友间的友谊!
要不然……以后多带他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吃饭吧?
午饭后,霍桥习惯性地起身去付钱,然而他手机都还没递出去边上就有人先了他一步。
他转头,有些意外:“嗯?”
戚景玉也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后回过身,“回去了。”
霍桥把手机塞回了口袋,这人这么自觉的吗?
这小弟收的妙啊。
**
物理竞赛的事越来越近,这一周下来霍桥也没闲功夫跟赵兴尧他们瞎闹腾了,每天都在卷子堆里遨游。
“霍桥。”下课后,物理老师李立扬又给他拿了两份卷子,“这个你拿去做做看,还有一份给戚景玉。”
霍桥哦了声,接了过来。
最近李立扬常常给他单独发卷子,且还总让他去给戚景玉送一份。霍桥现在是习惯了,没有第一次那种“竟然让我给戚景玉跑腿”的怨恨。
晚自习快开始前,他往五班走去。
“桥哥。”
五班几个男生见到他便打了个招呼,霍桥摆摆手,算是回应。
“桥哥你又来找戚景玉啊?”
霍桥扬了扬手里的卷子:“知道还问。”
“嘤嘤嘤,你变了!以前来我们班都是来找人家的!”那男生故意嗲着玩闹,说完后,几个人笑成一团。
霍桥嘴角也带了笑,他上前几步把说话男人的脖子卡住,“你他妈别挑战我昨天吃的蛋炒饭,老子离吐就差一步。”
“哎哟哎哟喘不了气了,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桥哥!”
霍桥拍了下人的脑袋,放开了。
“桥哥,我说……”那男生往后排看了眼,放低了声音,“你跟戚景玉怎么能聊的,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谁说我能跟他聊了。”
“那至少能说上话是吧?”男生讪讪道,“那个人啊……生人勿进。”
霍桥顺着他的视线往最后排,现在还没上课,教室有些吵闹,然而那个人却像在自己的结界里似的,管自己写着桌上的卷子,安安静静,仿佛整个教室只剩他一个人一般。
霍桥抿了抿唇,突然想想起了他们小学的时候。其实那时戚景玉就是这个状态了,不爱说话,不爱玩笑,不过跟现在不同的是,他那时不如现在这么温润无争。
那个时候的戚景玉虽也沉默,但却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出他身上带的刺来。那时要不是他肯跟他玩,肯带他上下学,他怀疑他根本交不到朋友。
当然……他做为这个朋友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小时候的戚景玉,是真的坏啊。
不过,现在的他好像是不一样了。
霍桥这么想着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过去。
“给。”他把试卷丢在了他桌上,“李立扬拿来的,我那份做的差不多了,这是你的。”
戚景玉接过了卷子,“谢了。”
霍桥嗯了声,绕到后面,抬脚踹了踹戚景玉同桌的椅子。
戚景玉同桌常子晋特别自觉,转头看到霍桥后立马拿着自己的作业挪到别的位置上去。霍桥很是满意,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
戚景玉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眉头拧了一下。
“这张卷子最后那两道题你做做看,我总感觉我那不太对。”霍桥支着脑袋,拿出手机在课桌下玩,“你管自己写啊,我坐会。”
戚景玉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把试卷翻了过来,看向他说的最后两道题。看了一会后,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演算着。
“喂,之前的事赵瑶瑶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没故意吊着她。”
戚景玉笔尖一顿。
霍桥不冷不淡地道,“我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才不膈应你,不过你别以为我这是内疚在道歉,我只是讲道理,既然你没有,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你。”
戚景玉目光微寒:“你就这么确定了我没吊着她?”
“诶你这人……”霍桥顿时有点火,“你什么意思啊,你别告诉我你真是在吊着她。我告诉你啊,如果你还敢在赵兴尧面前戏弄赵瑶瑶,到时候他要让人来收拾你,我可不管。”
说完又冷哼了声,“别以为是我小弟人就不揍你了。”
然而戚景玉却愣了下:“赵兴尧?”
“是啊,赵兴尧那货可把赵瑶瑶捧在手里,别看他嘻嘻哈哈,真疯起来谁都拦不住。”霍桥警告道,“你注意点。”
“他也喜欢赵瑶瑶吗。”
“什么叫也?”
“你不也喜欢。”
霍桥一噎,“我什么时候……”
停顿一下,想起来了,之前他好像是在他戚景玉面前这么说过来着。
“我那么说是为了让你别指染,谁知道你这人胆这么大,说了是我的你还敢动。”
戚景玉静了片刻,哦了声。
“哦什么哦啊,记住没有啊,赵瑶瑶……”
“我知道。”戚景玉转头看他,“我跟她一直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评论倒计时……
☆、第十章
铃声响了,第一节晚自习开始。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稀稀疏疏只剩下笔和纸的声音。
霍桥因为要等着戚景玉把题给解出来,所以也没着急走。他玩了会手机后困意袭来,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直接趴下去睡觉。
“闭目眼神,你写好了喊我。”
戚景玉又看了他一眼,后者已经舒舒服服地找好角度了。
戚景玉的位置本来就在后排,再加上高三靠自觉,老师已经不管那么多了,所以这节课坐班的老师还真没发现班级里多了个外班的。
“景玉。”十多分钟后,常子晋小声朝他喊了声。
戚景玉看向他,只见常子晋指了指霍桥,道:“要不要叫他。”
说是闭目眼神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戚景玉低眸看了眼,摇了下头,“不用管他。”
常子晋是很听戚景玉话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见此他也不打算回位置了,小心翼翼从自己桌上抽出了一本书,又管自己写作业去了。
入了秋,教室头顶的风扇不再吹,连边上的窗户都关起了好多。因为降温,班级里所有人都穿上了学校新发下来的校服外套,依然是红黑色调,很普通的校服款式。
不过,有些人穿上总是不一样些。
戚景玉写了一会,下意识又朝边上看了眼。霍桥已经完全睡了过去,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整个下巴和嘴都遮没了,只露出了一双闭着的眼睛,睡像很隐蔽。
戚景玉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挪开了视线。
叮叮叮——
许久后,铃声响起。
霍桥睡得正舒服,抬手掩住了耳朵:“吵死……老季,你上次是不是说买了耳塞吗。”
他迷迷糊糊,一边说着一遍伸手往边上的抽屉探,但在什么都没摸到后他习惯性地往人小腹上拍了拍,“赶紧的,拿来啊。”
戚景玉:“……”
放在别人小腹上的手在五秒后微僵了下,睡着的人似乎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霍桥就看到了戚景玉要冻死人的冰山脸。
“…………”
猝得收回了手,霍桥从桌上抬起头来。
“嗯?”
“桥哥!我的妈桥哥你真在这啊,我还想说你这一节课是不是又偷爬出去没叫我!”赵兴尧和季项明从五班门口进来,匪夷所思地看着霍桥,“你在这干嘛呢??”
刚睡醒的懵意终于在此刻彻底扫除,霍桥微微瞠目:“我操?我睡了一节课?”
赵兴尧:“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霍桥噎了噎,瞪着戚景玉:“你怎么没喊我啊。”
戚景玉淡定地看着卷子:“你不说写好了喊你吗。”
“你,你还没写好?”
“没有。”
“这都一节课了两道题你没写出来。”霍桥这会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戚景玉你行不行啊,这题我都写出来了,就是答案不确定才让你写。”
季项明点了点霍桥,提醒道:“你这个 ‘都’用的有点妙。”
霍桥:“……”
赵兴尧:“桥哥,原来你在这等答案。”
“等个屁啊。”霍桥起身,“回去了回去了。”
戚景玉:“等等。”
“干嘛。”
戚景玉抬眸:“晚上写好发你。”
“……随便吧。”霍桥说完顿了顿,又道,“怎么发?我好像没你微信。”
“嗯。”
“你把你手机给我。”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但是个人都遮遮掩掩把手机带在了身上,连戚景玉这种好学生都例外不了。
霍桥一边嫌弃一边加上了他的微信,“那你赶紧的啊,完了晚上发我。”
加完后,霍桥便跟赵兴尧他们走了。
“……这都写不出来,还竞赛,拿什么跟我比……老季你说是吧……真高看他了我。”霍桥的声音在走廊声响着。
但戚景玉似乎完全没在意霍桥说了什么,他低眸看着对话框上多出来的那个头像,极淡地笑了下。
**
九点多,晚自习结束。
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寝室或者回家,戚景玉走出校门,朝在马路对面等他的那辆车走去。
走近后,驾驶位上有人下来给他开了车门。戚景玉坐了进去,侧眸看着窗外,表情有点冷淡。
戚景玉不爱说话,没到必须他都蹦不出一个字。开车那人也是知道的,于是他安静地回到驾驶位,将车开离了学校。
车开了半个小时便到家了,停下后,戚景玉推开了车门管自己走了出去。开车那人目送戚景玉走进了房子,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每天都是这样的操作,他不会多说一个字惹人不高兴,因为他只是司机而已。
家里就戚景玉一个人住,每晚回来时都是黑暗一片。可今天推门而入,客厅的灯却是亮着的。
戚景玉皱了下眉,走了进去。
“景玉,回来了。”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斯斯文文,脸上带着让人觉得舒适的微笑。
戚景玉见着他眉头一松:“孟嘉年。”
年长了十多岁,但男人却没有因为他直呼其名而有任何不高兴,他喝了口热茶,问道,“这茶不错,哪买的。”
戚景玉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来,“不知道。”
“你家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你怎么也没动一动。”
“你喜欢就拿走吧。”
孟嘉年笑:“你啊……行行,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戚景玉:“你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就是你妈说打你电话你都没接,让我来看看你。”
戚景玉“嗯”了声:“我挺好。”
孟嘉年点点头,又打量了他一会:“景玉,你也很久没来找我了,最近怎么样,学校,或者生活上?”
“就这样。”
孟嘉年习惯他的寡言,闻言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我有点饿了,借你厨房用一下。你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
孟嘉年说了声好,转向厨房给自己弄吃的去了。
他跟戚景玉认识五六年了,在戚景玉的人际网里,关系算很不错的了。他对他家也熟悉,来来去去,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半个小时后,他煮了一碗面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戚景玉在手机上发着什么,远看那界面应该是在跟谁聊天。
孟嘉年眼睛一亮,有些惊讶,等到他看到戚景玉嘴边突然露出一点笑意来时,心里更是惊喜万分。
“朋友?”他按压这心里的喜悦,克制着在茶几边上坐下来。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也没否认。
孟嘉年又问道:“好朋友?”
戚景玉一顿:“不算。”
“那至少是朋友了。”孟嘉年道,“这样好,多交交朋友,跟同龄的人多交流。嗯……同班的吗。”
“隔壁班的。”戚景玉想了想,突然道,“他可能也没有把我当朋友。”
戚景玉很难跟人聊起这些,孟嘉年看他愿意提,顿时放下了筷子,“为什么?”
“以前做了件惹怒他的事,他一直记恨着,找我麻烦很久了。”
“找你麻烦很久了?那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也不什么大麻烦。”戚景玉犹豫了下,又道,“没什么。”
孟嘉年拧了拧眉,以他对戚景玉的熟悉程度,他知道他这个人实际上是没什么耐心,也很不喜欢麻烦。可现在却说,被人找麻烦不是什么麻烦?
“这怎么不是大麻烦来了,除非——”
孟嘉年顿了顿,突然想起戚景玉方才对着手机的那点笑意,除非……你愿意。
“什么样的人啊,你看起来还是很想交这个朋友的嘛。”
戚景玉却道:“我没想靠近他。”
孟嘉年看着他,有些严肃了。
戚景玉这话听起来和前面的内容都是相驳,但孟嘉年却知道不是。他知道小时候家庭原因给他带来的伤疤跟了他太多年,这孩子心里越想接近的人,行为上总是愈发后退。
“你想靠近他,但是你不敢。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