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五章
难得看到斯特曼窘态的齐乐然心中暗笑不已,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肯轻易放过,这会儿自然不会帮他出头,只当没有看见般低头给三人往高脚杯里倒酒。
那边齐爸却还没完,又从煲里夹出几条圆润细长闪着光泽的猪尾巴放在盘子里对斯特曼道:“看见没,这玩意就更不用说了,全是活肉。”
斯特曼拿着筷子的手僵硬在空中,原本还想着在齐爸面前秀一秀自己用筷子的飒爽英姿,可是这会儿却完全下不去手了。
“哎呀,你看你还愣着干什么,别客气,来,来…”已经把煲里的东西都捞出来的齐爸见斯特曼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热情的夹起一根猪尾巴放进斯特曼面前的碟子里,一边放还一边解释到:“知道你们西方人讲究,放心,这双筷子是新的,还没有人用过…”
斯特曼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原本还想拒绝的话就这样被齐爸堵在了嘴里,现在他再说自己不吃这个东西倒像是嫌弃人家的意思,况且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也不想在自己心爱的人的父亲面前认怂,再说这个圆条状的东西再怎么说也要比另一个形状恐怖的东西要好,自己拒绝了这个,难不成要去吃那个?
须臾间斯特曼的心中心思百转,迅速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后,面带微笑一派从容的夹起面前盘子里的东西,神态优雅的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
“斯特曼先生的筷子用的真是不错,”齐爸看着斯特曼面带赞许之色。
“哪里,主要是然教的好,”斯特曼得到了齐爸的赞许,心情大好,有些嘚瑟的回话,手上也下意识的夹着猪尾巴又咬了一口。
然?叫的倒是亲热,齐爸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语气亲切的问到:“怎么样,斯特曼先生,猪尾巴好吃吗?”
“猪…尾巴?!”斯特曼嘚瑟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只剩下的最后一丝理智勉强控制着没有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身体僵硬的把猪尾巴放回盘子里,斯特曼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指了指卫生间,站起身捂着嘴向卫生间冲去。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斯特曼干呕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
齐乐然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正笑吟吟端起高脚杯呡了一口酒的齐爸,突然有点明白老妈为什么总是暴跳如雷的了。
齐爸也同时看着齐乐然,手里的高脚杯还优哉游哉的晃了两下,愣是把白酒喝出了红酒的架势,见他还愣愣的看着自己,歪头冲卫生间的方向努了努嘴,“不过去看看?”
齐乐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起身接了杯水,端着走进了卫生间。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一前一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斯特曼面上已然看不出一丁点异样,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般,又重新坐到了桌前,恢复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
“神奇的东方文化总是能够带给人震撼,”斯特曼举起面前的高脚杯,杯口微微向前倾斜,“敬一切美好的未知,同时…”他顿了顿,一侧嘴角微微上挑,带出一抹兴味的微笑接着说到:“欢迎伯父!”
说完将高脚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
然后斯特曼的表情便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伴随着酒水下滑的轨迹,从口腔到喉咙,再到食道,仿若有一条火龙蔓延开来,灼烧的人喘不上气来。
然而这股辛辣的灼烧之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当那口酒水最终落入胃中后,反而从喉咙里返出一股不明所以的醇厚香气,是斯特曼从来也不曾体会过的刺激。
“这酒果然够劲,”斯特曼眯着眼睛盯着手里的高脚杯喃喃自语,浓长的睫毛也遮不住眼中湖蓝色的光芒,在齐乐然讶异的目光中居然又慢慢抬手呷了一口高脚杯中的酒,一副享受的模样,却全然不知自己白皙的脸庞早已有如煮熟的大虾般红的透透的了。
而此时齐爸的眼中也才闪过一抹真正的赞赏,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凉拌笋丝道:“吃点菜再喝,空腹喝白酒容易伤身。”
就这样喝出了兴味的斯特曼和齐爸两人你一口,我一杯的,边喝边聊,竟意外的和谐,到后来酒劲上来的斯特曼早就不管什么猪尾巴,猪爪子了,啃的那叫一个欢实。
完全插不上话的齐乐然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毫无意义的闲聊,实际上却暗藏机锋的对话,颇有些老丈人考验毛脚女婿的荒谬感,不禁暗想自己是不是也喝多了了,开始胡思乱想。
然而斯特曼不愧是H国最顶尖的大律师,嘴巴之严让人叹为观止,就是在这种已经喝的五迷三道的情况下,不该说的话愣是一句也没说,简直让齐乐然感叹他不去干特工真是太屈才了!
虽然斯特曼仍然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但了解的他的齐乐然已然从他那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上好几遍自己却全然无知的状态里感受到了他的醉意,在斯特曼的反对下还是坚持给他的司机詹姆斯打电话,让他来把斯特曼接走了,但愿不会影响他明天的开庭!
章节目录 第六章
送走了斯特曼后,齐乐然和齐爸同时松了一口气,齐爸迅速的把高脚杯中的白酒倒入面前的空碗,举起碗狠狠喝了一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一副终于过瘾了的样子对齐乐然高声道:“这才是喝酒呀,真搞不懂这些外国人,喝酒用这种杯子能过瘾吗!”
说完他又抬手摸了摸鼻梁,忿忿的接着说:“他们也不怕把鼻梁压塌了!”
齐乐然看着齐爸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吐槽到:“人家外国人喝酒都是一口一口慢慢品,不像您这样牛饮,戳不到鼻子!”
“装模作样的能喝出什么味道…”齐爸虽然酒量很是不错,可是毕竟是将近六十度的白酒,也着实没有少喝,这回儿没了外人,不在刻意控制酒意,倒有些老小孩的感觉,不依不饶的跟齐乐然抬起杠来。
齐乐然知道自家老爸,这会儿如果跟他杠起来绝对没完没了,连忙出声打岔:“爸,你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我都这么大了,您也该尊重尊重我的个人隐私吧!”
说到这里,齐乐然突然想起露台上那还迎风招展着的两条内裤,有些赧然的低声接着说到:“再怎么说也不用您帮我们洗内裤了吧…”
齐爸顺着齐乐然的话自然而然扭头向露台看去,脸上浮现出一副调侃的神情,滋溜喝了一口酒后笑呵呵地打断了齐乐然的话,好似自言自语的说到:“这两条内裤的尺寸也差的太多了点吧!”
齐爸的话让齐乐然脸上赧然的神色瞬间转变为羞恼之色,掩饰般的加大音量有些语无伦次的高声喊到:“你…你懂什么,人家帝国人的内裤都是机洗烘干的,谁…谁会把它明晃晃的晒出来,就您事多!”
齐乐然刚开始还有些气短,可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一副你侵犯了我的隐私还拿来奚落我,都是你不对的模样。
齐爸看小崽子好似真生气了,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甚至还有点委屈的眨眨眼睛回到:“明明是你主动告诉我公寓密码,让我来的,现在却恶人先告状,这年头家长难做啊…”
正慷慨陈词准备乘胜追击的齐乐然听到齐爸的话一下子被噎住了,连声咳嗽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的问:“我?我主动告诉你公寓的密码?”他用力甩了甩头,“我怎么不知道?”
“唉,这么年轻就健忘,怎么斗得过那个老狐狸…”齐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低声自语,接着又抬手用手指指点着齐乐然的脑门理直气壮的大声喊到:“不是你告诉的我密码,我是从哪里知道的?难不成我还是飞进来的?!”
此时也同样颇有些酒意上头的齐乐然被齐爸嚷的头疼,又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想来真的是自己无意中告诉了老爸密码,自己却早已经不记得了,只能有些怔愣的望着齐爸无语凝噎。
齐爸见制住了小崽子,得意的摆了摆手,“跪安吧,朕要歇息了。”说完后便有些踉跄的向卫生间走去。
齐乐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虽然在心中吐槽,“您一个化学教授能不能保持些理工男的高大形象,别一天到晚陪着老妈看那些无聊的宫斗剧,到时候再整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家里还不得星球大战!”可还是紧走两步扶住他的胳膊,老老实实伺候吾皇万岁歇息了以后,才看着一桌子盆盆罐罐和各色食材无语望天。
“您老还真是不嫌麻烦,不远万里的带这些东西过来,没被海关扣下也真是够幸运的了!”
索性第二日上午齐乐然没课,爷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自然醒来,换气良好的室内早已没有了昨日的酒气,明媚的阳光从一整扇落地窗倾泻而下,映照得窗边花架上紫色的郁金香愈发的娇艳盎然,空气中飘荡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爷俩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起床洗漱,这样惬意的生活让已经病休回家的齐爸也不禁感慨出声,“腐败堕落的资本主义社会啊…”
齐乐然的手机里已经有斯特曼发过来的好几条未读信息,同样喝醉了的他不仅已经出了一个庭,更是连中午的餐厅都已经给齐乐然他们爷俩预定好了。
“爸,斯特曼已经给我们定好了餐厅,他说昨天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好好招待您,今天中午特意预定了餐厅给您接风,不过他工作太忙,之前中午已经约了当事人,无法赶过来,让我替他向您表达歉意。”
就这样难得达成一致的爷俩一边吐槽着堕落腐败的资本主义社会,一边享受着资本主义的腐蚀,在被詹姆斯送去的西餐厅里享受过一顿极其丰盛的大餐后,才心满意足的各奔东西了。
原因是齐爸坚决拒绝了齐乐然逃课陪他出去逛逛的提议,表示自己来不是耽误儿子学业的,并且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自己慢慢熟悉环境。
“待上一段时间…”听到齐爸的话,齐乐然默默地掏出手机给斯特曼发去了一条信息,“最近你专心忙自己的工作吧,短时间内不要见面了…”
良久后,手机里才传来斯特曼不情不愿的简短答复。
原本就因为工作繁忙而约会的机会不多,齐乐然完全能够想象到斯特曼不爽的模样,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老爸躺在床上临睡前那句,“斯特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职业不太好”的话,就只能硬下心肠尽量减少斯特曼和老爸见面的机会。
一想到老爸和身为交警的老妈日常相处那一副鸡飞狗跳的情形,齐乐然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大概老爸八字跟司法系统犯冲,自己当年执意要学法律也把老爸气得不行,现在还是别让斯特曼跟老爸碰面为好!
幸好最近斯特曼也是真忙,千头万绪的事情忙得应接不暇,一时半会儿倒也真的顾不上齐乐然这边,除了秘书通过花店定期送来的鲜花和时不时送来的各种戏剧、歌剧的演出票外,倒是真的一次也没再露面,反而让主动提出短时间内不要见面的齐乐然变得悻悻然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七章
不过有因为有齐爸在,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国外吃不到的家乡美食,爷俩再时不时的斗嘴打趣,周末时一起做做运动,逛逛景点,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转眼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虽然期末考试已经考完了,可是下个学期作为整个大学最后一个学期的毕业设计的选题和毕业实习的事情等都还没有最终落实,齐乐然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慎重面对,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进去。
翌日清晨,晨间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齐乐然便已经走在了校园的草坪上,翠绿的草叶上晶莹的露珠随着人们的脚步声微微欲颤,时不时的滴落下来,瞬间浸入松软的泥土中,被微风夹带起混杂着些许泥土甜腥气息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让人不自觉的放慢脚步,享受其中。
然而显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齐!”一声高呼声传来,远处一个头发微卷的黑发青年一边向齐乐然挥动着手臂,一边快速的向他跑来。
齐乐然闻声停下脚步,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好友,直到安迪霍夫曼跑到近前才笑着问到:“安迪,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早上的报纸送完了?”
“嗨,兄弟,”来到近前的霍夫曼踮起脚一抬手勾住齐乐然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说:“你该不会是忘了今天斯特曼教授会来学校上最后一堂课,并且公布去他们律所实习的实习生人选吧!”
“呃…”齐乐然懊恼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该死的,他还真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得了吧!你就别装了,”霍夫曼被齐乐然懊恼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用刚才勾着他肩膀的那只手锤了一下齐乐然的前胸,调侃的说:“瞎子都看得出来斯特曼教授对你的欣赏之意,这个实习生还不是非你莫属!”
安迪霍夫曼是犹太人,因为跟齐乐然有着同样的黑头发、黑眼睛,两人又十分谈得来,因此关系一向很好,是齐乐然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