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胜的队伍能得到相当高额的福利票。
第一次公演时就有福利票这一设置。
但当时只设置了一千,几乎微乎其微,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这次不同。
这次直接是十万票。
这对下游圈的选手来说。
简直就是能够决定命运的关键。
其实比赛并不一直是封闭的,外界一直都可以进来探望。
除了小A这种傻乎乎遵守规定的孩子,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外面究竟在怎么说他,其余人都已经知道他是个大血包,哪怕只是站在他旁边多一秒,自己都能再续续命。
这次公演的曲目小A选了rap。
老师建议他们在里面各加一段自己的rap,他们开会讨论了几次,有个选手建议让小A来唱最主要的部分,以保证他有足够的曝光,能令票数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次得福利票的规则是……单人得票第一的小组全队每人得十万票对吧?其实就小A这人气,我们很难分走他的票,如果再把出彩的部分划给他,保证他能有足够曝光,应当是可以达到第一的。”
虽然知道这是策略,但这也减少了他们的曝光。
小A着急追问。
“这比赛还有两场公演,如果这里镜头不够,你们又怎么保证撑到后期呢?”
却不想对方尴尬地笑了笑。
“我已经是第57名了,如果这次不拼死一搏,哪还有什么后期啊?”
其他几人的处境也很危险。
对57名的话表示赞同。
他们开了几次会,定下主题。
便各自分开先去写词。
小A也没别的地方去,一直蹲在节目组准备的单人间里。
只偶尔出去倒一次水喝。
可能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的缘故。
他感觉有些疲累,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一段rap写了好久都没写完。
差不多快要完成的时候,忽然就听外面有谁吵嚷的声音。
仔细辨别,里面好像还混着覃迪的回应声。
单人间是好多个连成一排的,跟公共厕所差不多。
只是隔音效果好一些,门板不露脚罢了。
小A好奇,便将门打开一些。
外面的声音瞬间便如狂风暴雨般灌了进来。
“笑死了,其实你和唐投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捆绑那傻子的吸血鬼。”
“你以为你留下来有用吗?那傻子能保你一次,难不成还能把你保送到出道不成?”
“就算保到出道也没用,你根本就没人气,等这种限定团解散,你该回哪还是回哪,只怕不是又要回来参加这种节目?”
其实即便是单人间外,也依然有摄像头。
正常选手不会在这种时候公然闹事,外头正吵吵嚷嚷尖酸刻薄的,正是已被淘汰却还没来得及走的几个选手。
覃迪正被他们拦住了去路。
那几位选手连人带箱横在路中央,几乎没有可以挤过去的缝隙。
其他单人间里的选手似乎察觉到动静。
也如小A般悄悄开了条门缝,在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有反应快的已经走了出来,尽力将那几个人拉开。
却不想他们骂得更凶。
“什么才能?什么数据没法否定?我看你就是个只会卖惨打感情牌的孤儿!”
拉架的人一边拉一边劝。
“讲讲道理好吧?他实力确实是很强的呀!”
“实力强有什么屁用?!啊?你告诉我!这节目这社会,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我们也一样辛苦熬了七八年,难道就因为长得不好看,就要被那种漂亮废物轻轻松松挤下去吗?你居然还接受那种废物的施舍!”
带头者说到激动处,甚至一把挣开劝架者。
扬起拳头就要往覃迪脸上打去。
覃迪虽然情绪并不激动,却也被劝架的人拉住。
情急之下,反而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拳头朝自己挥来。
眼看这一拳就要揍下去。
四周单人间内看热闹的选手都惊得吸了口凉气。
却见一只手突然窜入视线。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它以惊人的速度从半路杀出。
一把便包住了对方的拳头。
那人的力道被阻断在覃迪脸前不到三厘米,哪怕再怎么使劲挣扎,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盛怒中,他抬眼看向来人。
发现竟是那个单薄瘦弱的漂亮少年。
他的脸上没有笑,也便没了平日里傻乎乎的样子。
那双总是笑得弯弯的精致眼瞳冷冷淡淡,像是在最深处结了层坚硬的冰,哪怕只是眼尾扫过来,都令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少年冷着脸强制将他拳放下。
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实际却根本无从反抗。
闹事者眼看自己胳膊不听使唤地落下,难以置信地抬头。
瞬间,便对上少年那锐利目光。
然后他才终于看清。
原来少年那温柔纯净之后藏满的,根本不是什么阴险狡诈,而是令人胆寒的冷漠决绝。
少年冷眼望着他。
只发出了一个命令式的音节。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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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写小A过去的事情了
有点紧脏(捂心口)
PS:请不要问小A写了什么rap,问就是相声rap(狗头)
第45章
“瞧瞧, 你们快瞧瞧!”
望着少年那陌生的模样。
闹事者呆愣片刻, 随即又举起另一只手指向他。
“你仗着自己得了第一, 这么快就敢跳出来耀武扬威了!什么练习四个月,我看全都是在放屁!你肯定拿了逆袭剧本对不对?没个一两年练得成那样吗?”
“别扯什么得了第一。”
小A难得动气。
声音冷得人背脊发凉。
“你欺负我朋友, 哪怕我今天得的是第61,也照样要扬这个威!”
“你——!”
听他这么说,闹事者哪还能忍。
当即朝他挥拳踢腿, 恨不能当场将他揍趴下。
周围一群选手都知道小A如今的分量, 吓了个半死。
与闹事者同公司的几个急忙拦下他,赔着笑将他一路拖了出去。
其余闹事者多是跟着他的, 眼看他被拖走,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其中有人跟着跑出去,就也顺势下台阶,飞快逃走。
现在是练习时间, 大家又都集中在单间区,刚才这一场闹剧必然会被很多观众看见。
覃迪有些担心地拍了拍小A的肩, 明明没用很大力气, 却听他呛到一般低低咳了两下。
没有声音。
只是肩膀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覃迪察觉:“你感冒了?”
“没,就是刚才说话太用力了, 喉咙有点不舒服。”
小A嗓音有些暗哑。
他清了清嗓子, 便又很快恢复过来。
“你词写了吗?”
“写了。”
覃迪将标满笔记的歌词纸递给小A。
“我正要去找你呢, 能帮我看看吗?”
四周围观的选手们已默默关上门。
他们不可能一直站在过道里讨论, 小A便招呼覃迪去了自己单间。
单间虽说空闲狭小, 但坐进两个人绰绰有余。
小A和覃迪并排坐在一起, 开始阅读他写的这份rap歌词,并给他写标注改错字。
覃迪原先是预备大恩不言谢,不要过多提及早上的事。
但现在被那帮人这么一闹,面对小A,顿时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他抿着嘴,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
与平时那副顶天立地的老大哥模样判若两人,笨拙而小心翼翼。
“刚才谢谢你了……”
“嗯?”
小A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他歌词,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有些懵。
见他一脸犹豫腼腆,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之前在火班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你还在努力练习,我才能爬起来继续学的,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就和其他人一起坐着闲聊了。”
倘若没有覃迪的存在。
在自己眼里,这不过就是个过家家般的胡闹节目。
虽然也有不少在努力奋斗的人。
但不学无术与懒惰的孩子比比皆是。
再加上小圈子小团体的出现,各种表面的嬉闹与背后的猜忌,以及各方资本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场胡来般的闹剧,他根本一眼都不想看。
“可能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跟着你前进吧,知道你可能要走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所以即便明白这很自私,但还是非常希望你能留下。”
他一边坦白,一边把对歌词的想法都批注好,递还到覃迪手里。
还附赠了个亮闪闪的wink与大拇哥。
“写得很好,不愧是你!”
“…………”
明明刚才露出过那样的一面,没想到转眼间就又幼稚回去了。
覃迪有些茫然地挑了挑眉,最终还是忍住没问。
小A自己的词已经写完,终于得空。
他喝了口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预备休息一会儿。
覃迪翻看小A给自己的标注,发现他竟给自己写了相当详细的修改意见,就连一些不太容易注意到的小细节,也都加入了不少深层次的思考与疑问。
字迹清秀,条理清晰。
简直可以用出众来形容。
那样漫不经心聊着天做出来的标注。
竟都能有这样高的完成度吗?
覃迪看完这份批注里的所有内容。
忍不住感叹。
“观众果然是正确的。”
“?”
小A靠着墙,原本已默默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听到这话,瞬间又清醒过来。
他原以为覃迪会觉得观众都是大撒比,放着那么努力那么优秀的他不喜欢,总去喜欢一些空有脸蛋的废物,却没想到如今他却说观众正确。
见小A睡眼惺忪地望向自己,好像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覃迪不由好笑。
“刚才那人说得其实没错,这节目,这社会,根本就不讲道理。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不讲道理的,不会像考试成绩那样,只要你付出得比别人多,就必然会被更多人喜欢。”
他表面装作没事。
暗中却还是叹了口气。
“这里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吧?耗费了太久的青春,沉没成本越来越高,于是就越来越不愿意放手,年纪渐渐耗大后,却又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还可以做什么,每天都感到茫然与恐惧。然后才会开始明白,原来能不能被观众认可,被观众喜欢,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他回忆自己过去十多年的时光。
简直就像是做了一个愚蠢的梦一样。
他伸手捂住脸,随后在鼻尖双手合十。
半晌,才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能被人喜欢是种才能,而你,是有这种才能的。”
“嗯……”
身旁的少年仿若小猫般低低“嗯”了一声。
却又不像是赞同,而像是毫无灵魂地敷衍。
“小A?”
他察觉到不对劲,刚要回过头去。
却忽然感觉一个温热的重物压在自己肩头。
紧接着。
少年整个身躯的重量都朝自己压了过来。
那慌乱中触碰到的少年额头。
竟是惊人的滚烫。
“小A!”
*
贺久赶到时。
小A已经烧迷糊了。
节目组本以为他就是普通发烧,给他喂了点退烧药。
却不想几个小时过去,竟一点都没有好转。
贺久来过几次节目组,已经有人能认出他来。
虽然还是有员工拦着他不让进,却也都被他无视绕了过去。
他走得又快又急,仿佛竞走比赛般飞快往宿舍区冲去。
拦他的员工不及他腿长,哪怕小跑也没能追上,加上楼内走廊复杂,没走多远就被甩了个干净。
这么多天的直播不是白看的。
贺久为了方便查找小A在哪里,早就将通往他宿舍的路记得清清楚楚,一路从大厅找到他宿舍,简直像回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他找到地方,刚要打开门。
就看到门把手自己往下压了压,随即自动打开,露出门后一张错愕的人脸。
是唐投的脸。
贺久讨厌死他了,但眼下撞见也不好表露出来。
出于礼貌,只能冲他微微颔首。
唐投认出他,也慌忙朝他点了点头。
兴许是觉得尴尬,点过头后,便飞快离开了。
宿舍里只剩下小A一人。
可能是为了方便查看病情变化,他没有躺在自己的上铺,而是睡在唐投床上,满脸通红,眉宇紧蹙,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梦。
贺久这周很忙,昨天抽空过来已经耽误了不少事,今天原本预备要专心工作,便就没顾得上去看直播,却不想竟接到助理说小A发烧的电话。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今天就发烧了?
不过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
他来时不断安慰自己,人人都有发烧的时候,这么一点小伤小病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他去看看就回来,绝不小题大做。
但看着小A痛苦的脸。
他眼尾还是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