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眈有些惊愕。
先不说叶堂肩胛骨上的那串字母忽然没了,再说他腰下那两个明显的字。
叶堂笑了笑,顺便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以便他能看得更真切, 问:“我自己写的,好看吗?”
他当然认出来了,叶堂的字倒是明显的很。
谢眈忽然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在纹身上咬了一口。
唇下人很明显的抖了一下,这个位置本来就很敏感,再加上他碰一下,和自己平时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叶堂伸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忽然笑了。
两人从晚上十二点,一直折腾到一点二十左右。
无论怎样,还是没能做到最后,叶堂觉得这人忍耐力真的贼好,他自己都差点憋不住了。
最后两人收拾完毕,再度躺在床上,谢眈耐得住诱惑耐不住困,翻个身,直接窝进了他怀里,闭眼就睡。
叶堂身上燥热褪去没多久,但还好,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之后,也合上了眼。
六一儿童节一觉睡到天明。
用过早餐,那边来电话,主动叫叶堂出去玩。
他们俩回家反省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放假的也都回家了,人很多。
谢眈陪他在外面呆了一会儿。
叶堂的朋友挺多的,也有寥寥少数不明真相的人,问他为什么沈耀珩没来。
叶堂只是笑了笑,淡淡道:“不认识。”
说着又握紧了他的手。
那几个人大概也知道沈耀珩的事,猜都能猜到几分,再没说什么了。
聚会到一半,谢母忽然打电话过来,谢眈接下。
“眈眈?”谢母的声音依旧很愉快:“陪叶堂小朋友过生日吗?”
“嗯。”谢眈答,听见她继续问:“在哪里呀?”
谢眈刚报了地址,不过几秒,谢母就说自己还有事,把电话挂了。
几人在里头围着打牌,叶堂打的极烂,一手好牌握在手里,依然输的惨不忍睹。
谢眈看着没忍住,伸手帮他出了几张牌。
到后来,发展到一轮到叶堂出牌,他就会问谢眈能不能出这个这个。
谢眈看着牌面,点头就是可以,不行的话会直接帮他出牌。
眼看着叶堂赢过一轮又一轮,甚至有人直接甩牌,嫌弃叶堂,说让谢眈来和他们打。
叶堂自然是不愿,几人调笑间,听见了敲门声。
一个离得近的人去开了门,很快,一个服务员就推着蛋糕走进来了。
九层的蛋糕,挺高的,服务员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这是谢女士送来的,她说祝您生日快乐。”
服务员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解,于是主动开口道出原因。
原来先会儿谢母给自己打电话时为了这个。
蛋糕旁边有字,仔细一排看下来,是“叶堂小朋友生日快乐”。
叶堂的朋友大多都是外校的,对于认识的人来说,他们俩表现明显,再加上上次回家反省的事儿,想不知道他俩在一起了都难。
陈杰到场,坐在一边,甚至开口说:“对于未来丈母娘送的生日礼物,什么感受?”
叶堂笑着回头,又看了一眼谢眈,问:“那我直接感谢老攻?”
他一句调笑,满座的人都开始起哄,调侃起来。
大家顿时都没了打牌的心思,嚷嚷着要给他唱生日歌。
房间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开始唱起了生日歌。
低沉的男生逐渐响起,不同的声音,汇集成一片,在耳边荡漾。
谢眈离他最近,恍惚间忽然听见他自己也在唱:“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不,该祝你天天开心的。
唱完歌后,谢眈亲手给他切下了第一块蛋糕。
叶堂微微低头,一口直接将蛋糕吞下。
他嘴角还有些残存的奶油,谢眈看了,顺手帮他擦去。
于是其他人又开始说他俩虐狗。
他的一些朋友虽然不认识谢眈,但也很能自来熟,后来看玩笑的时候,顺带着祝福了他们好几句。
说什么要99之类的,叶堂将手揉进了他掌心。
嘴角咧起的弧度,不知道比平时高了多少。
到下午的时候,谢眈想起,今天还要带阿猫出去。
而恰好撞上叶堂的生日,当然还要和朋友继续庆生。
叶堂好像也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儿了,他主动回头问谢眈:“我陪你去接阿猫?”
“不用。”他这里还有十几好友,谢眈俯身,在他额上浅浅地亲了一下:“我自己去,你和朋友玩。”
他亲完后站起身来:“生日快乐。”
今天没能一直陪你,抱歉了。
叶堂猜出了他的想法,嘴角扬了起来:“很开心,爱你。”
谢眈忍不住,随着他的笑而笑,而后转身离开了。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小学到下午会放半天假,谢眈按照名片上的数字,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大概拨了五六秒钟,才被人接下。
男人那令人难忘的声音很快响起:“谢先生,你好。”
“你好。”谢眈彼时已经到了阿猫的学校门口,继续说:“我已经到了阿猫的学校,今天下午,可以吗?”
“当然可以。”男人尽量展现出彬彬有礼的样子:“那就也麻烦您到时候送他回家吧,恰好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他在谢眈面前表现得如此平和,完全没有半点紧张。
“地址阿猫知道。”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您方便的话,到时候也可以留在家里一起吃晚饭。”
“不必。”谢眈回答地很直接。
“那好,麻烦您照顾阿猫了,他不听话的话,还请您告诉我。”
男人那边的语气柔和了些:“可以的话让他早点回家吧。”
谢眈应下,同他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挂了电话,开始等阿猫放学。
正到放学的时间,低年级的学生们大多都是牵着手往外走,整整齐齐。
阿猫所在的班级很快就出来了,谢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向自己缓缓走来。
阿猫脸上原本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忽然间松动了。
阿猫笑了,仿佛像是刚刚脱离了危险的放松。
谢眈什么都没有说,真的先带他去买了一杯奶茶。
阿猫坐在谢眈对面,面色终于不再那么拘谨,缓缓地喝起奶茶来。
谢眈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一杯奶茶喝完了。
“还要吗?”
阿猫摇头。
他们俩坐的地方算是角落,阿猫很小一个人,乍一看,像是缩在了椅子上。
“你昨天,想和我说什么?”谢眈开口问他,尽量把语气变柔和了些。
阿猫闻言,只是看着他,几番开口,最后低下了头:“哥哥……是不是只要有了证据,就可以报案、报案,告诉警察叔叔了?”
阿猫忽然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
本来穿的就是短袖,刚才还被他微微撩了起来。
谢眈清楚的看见,皮肤上是很明显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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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他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而后缓缓抬起, 握住了阿猫的手腕。
阿猫的衣袖向上卷起, 依稀可见,它从手臂,一直延伸到背后。
像一条狰狞可怕的伤疤。
谢眈只觉得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再看阿猫的时候, 发现他也低着头, 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痕。
而后抬起头, 勉强对谢眈笑了一下,问:“哥哥,是不是有了证据,就能离开他了?”
谢眈没有说话,动作滞住了。
他蹲在阿猫面前,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人给抱住。
阿猫的嘴角终于再僵持不住,神色在此刻崩塌,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说……这是他身为父亲该对我做的, 可是、我知道、”
阿猫小声呜咽着:“我爸爸……是不会、不会亲我,也……也不会用鞭子, 用鞭子打我。”
谢眈攥紧了他的手腕,什么都没有说。
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真的很多。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这个男人,用着领养这样的名义,做着世界上最龌龊、最下流的事情。
阿猫的情绪渐渐平定之后, 谢眈给谢父打了个电话。
虐童这件事情在刑事上有些复杂,有些无良律师,利用被害人年龄过小,而被害人家庭因素,颠倒黑白,导致这一类案件到最后变得不了了之。
而且虐童方面,如果不是过于犯罪人的行为严重影响被害人生活或者将其造成死亡的话,刑法不会过于严重。
就算这个变态被判了几年,他出来的时候,阿猫也只是一个青少年而已。
谢眈要的很简单。
他要把这个变态送到牢里去,依靠法律,最大程度的将他留在里面。
谢眈给谢父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那边处理的很快,让谢眈在咖啡厅等着,一会儿他就和他的律师一起来。
谢眈在等待的时候,把位置直接换到了价格不菲的二楼,这里完全隔音,更具有安全性。
没过多久,律师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谢父因为临时有会议,没有来成。
律师刚出现的时候,阿猫还有些警惕。
直到谢眈将律师介绍给他,告诉他这个人可以帮他,叫他如实说的时候,阿猫才没有缩的那么厉害。
半个月的折磨,让一个小孩子开始害怕周围的一切事物。
这个律师准备的很齐全,甚至带上录音笔。他明白了谢眈的意思,先了解情况,然后再报警。
很快,谢眈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那个男人发来的。
刚才这个时候,奶茶应该已经喝完了。还麻烦谢先生您亲自在六点钟之前将阿猫送回家,谢谢。
地址:西城云安路23号。
再看时间,已经四点二十五分。
谢眈没有理会他,关上了手机,听着律师开始问阿猫一些问题。
因为对方是儿童,律师问的有些小心,并没有很直接。
但即便如此,中途阿猫依旧有很多次都说不下去了,全靠面前那一杯甜甜的饮料来支撑。
律师一边柔和地问他,一边记下。
他很快接到了来自叶堂的一个电话,因为怕打扰到律师和阿猫的对话,谢眈出了房间,才接下电话。
手机刚贴到耳边的时候,谢眈看到一个男人匆匆从他们的房间外走过,向这里看了一眼。
直觉告诉谢眈,那个人的眼神很不对劲。
谢眈一边柔声回答着叶堂的话,一面跟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男人穿过一条不太长的走廊后,进了房间。
谢眈方才放松下来,隐约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阿猫那边怎么样了?”叶堂主动问:“要不要我过来?”
“虐童,找了律师。”谢眈接着说:“不用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谢眈不想让他介入这些,于是直接拒绝了。
“我操。”叶堂骂了一声:“真不是人。”
“在做什么?”谢眈没有继续提这个话题,转而问他。
“哦,我在给我爸妈姐姐选礼物。”叶堂笑了一声,“就,想给我姐姐买一只死亡芭比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死亡芭比粉?”谢眈不大懂,语气里有些疑惑。
他一边问,向房间走去。
“就是一种口红色号,黄种人涂着,效果特别有意思。”叶堂问:“要不然下次我买只,来涂给你看,你再亲亲我,也相当于是涂了。”
谢眈没说话,只是笑了。
不想他推开门后,笑意瞬间散去。
只有律师一个人坐在里面,还在整理着他之前和阿猫的谈话记录。
“阿猫呢?”谢眈问。
专心整理的律师这才抬起头来,问:“您不是在外面吗?那个男孩儿说是出去上厕所了。”
谢眈顿时间愣住,电话那头的叶堂察觉到了不对劲,问:“怎么了?”
“一会儿说。”谢眈并没有挂电话,只是把它从耳边放了下来。
他转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到了厕所。
厕所隔间门都打开,一眼扫过去也能看到,空无一人。
他又在二楼找了一圈,包括先会儿那人进去的房间,都看了。
他拿起手机,叶堂那边还没有挂,等着他的回音。
“阿猫不见了,我去报警。”
只在一晃神之间。
谢眈回到房间,律师也同样心急如焚。
他正决定报警的时候,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谢先生,我看您好像并没有一点要将阿猫送回来的意思,所以就自己来接他了。
阿猫身上有我放的定位器,关于这一点的真实性,您毋庸置疑。
如果您是无心之举的话,那么我这个小肚鸡肠的人,想邀请您一人上门共用晚餐。
时间还是六点,也只邀请您一人。
西城云安路23号,如果六点之前见不到您,或者见到了其他不相干的人的话,那么抱歉,可能阿猫就,哈,期待您的到来。
这条信息附带着一张照片,大概是车上,阿猫在车坐上昏睡,男人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脸侧与脖间,这次男人没有再做任何遮掩,将那条红痕,都直接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