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薛岑道:“我有把握一定可以追到你。”笑了笑,他又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言罢,喻谷忽然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那天之后,季晴因为觉得自己的脸在群里已经丢光了,狼狈的退了群。
几天过后,众人发现,她那万粉的微.博账号也查无此人了——悄无声息中,她把自己的骗人微.博,注销了。
事情过去的第二天,常昊那边也在频繁的紧急会议中,商量出来了最终结果——作为主办方,“唱呗”这边决定,除掉刷票人的比赛资格,并要求他公开向喻谷道歉。
至于喻谷,因为刷票行为并非他所为,因此并不构成犯错。大赛这边将删除他被刷的票数,允许他继续参与比赛。
然而,官方公告发出来后,喻谷却在自己的主页上宣布,他将退出本次比赛,不再继续参赛。
常昊刚刚咽下去的一口气,因为看到他这条消息,立马又提起来,悬在了心口。
几乎是在他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常昊直接将电话打到了喻谷那里。
“哎……”电话接通后,常昊没急着说话,先心累的长叹了口气,这才道,“你们可真是我带的最难的一届选手。”
说不上为什么,喻谷忽然很想笑。他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怕自己这一笑,直接把常昊仅存的那点威严也给笑没了。忍了又忍,他总算把那点笑意给憋了回去,随后清了下嗓子,严肃道:“一直以来,很感谢您……”
常昊出声打断他道:“甭给我来这官方话。”
“行。”喻谷道,“那我说点私心话——其实来参加这次比赛,我挺开心的,也很珍惜每一次机会。来这儿,能认识您、各位老师还有一些选手,我也觉得挺幸运,感觉自己也通过这次比赛成长了许多。”
常昊举着手机,尽可能耐心的听着,只是这在喻谷口中的“私心话”于他来说,和官方场面话也没什么不同。
喻谷缓了口气,接着说:“虽然我很珍惜这次比赛,也很想继续用心完成接下来的比赛,但因为这次的刷票事件,也实在不能允许我再继续下去了。”
常昊忽然深吸口气,道:“怎么就‘不能允许’了?”他们官方不是已经发了声明,留他继续比赛了?难道他还不满意?非要官方低三下四的求他吗??
喻谷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点的不悦,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轻笑了一下,放缓语气,道:“比赛到了现在,已经出现了‘不公平’的情况,即便那些票不是我刷的,但我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不然对其他选手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常昊听了他的理由,居然有些哑口无言。
喻谷道:“如果我这次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回来比赛,肯定会有人因此不服,甚至那些名次在我之后被淘汰的选手,也会质疑大赛的公平公正性,那您这边将来再办赛,参与度与口碑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常昊举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他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喻谷说的这些,他们在召开紧急会议时自然也考虑到了,原本他们商量出来的第一方案,也是要将喻谷直接劝退,保大赛口碑的,不过后来,常昊到底还是不忍牺牲他一人来保他们一大家子——就为了那点“好印象”,要让一个无辜青年粉碎自己梦想来保证,那也太残忍了。
再者,也显得他们有些过于无能。
所以再三考虑过后,常昊还是以一人之力,保下了喻谷。
却没料到,自己费尽心力保下来的人,此时却和自己说,他不希望让大赛难做?
常昊略微有那么点牙疼,他用舌尖轻轻舔了舔牙根,想了片刻才说,“你要知道,大赛的口碑是经过多年比赛积累起来的,不至于因为这一次就毁了。况且‘差评’‘负面舆论’这些年年都有,时时刻刻都有,哪怕没有这次这档子事,该有人骂也还是会有人骂,你也不必因此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喻谷静静地听他说完,道:“我知道,也懂您的好意,不过我心意已定——倒也不全为了您这边吧,毕竟您这边有良好基础和口碑积累,我可什么都没有,要是那些躲在网线那端和屏幕后的人闲来无事跑来骂我,我可全无招架之力,与其任他们骂,自己受着,不如我选择退出,间接也对维护大赛口碑出了一份力。”
常昊:“……”
他这么说,常昊是连劝都没法再劝了。
过了好一会儿,常昊又长叹一声,道:“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喻谷终于笑出了声,“谢谢常总,我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
常昊道:“好,好,行吧。我也不说那些肉麻的话留你了,希望有缘再见吧。”
电话挂断后,喻谷略一抬眼便同薛岑对上了目光。
“真不去了?”方才在他打电话时,薛岑就站在一旁,几乎听了全程。他虽然没有听到常昊怎么说,但通过喻谷的回答,他能猜测出,比赛那边是挺想留下他的,但他却执意要退赛,甚至为了能全身而退,硬说是“为了自己考虑”的。
喻谷此刻脸上云淡风轻,先前备赛时的紧迫感全然不见。
他笑着对薛岑一点头,说:“真不去了,再去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场就得被刷下来,怎么都是走,不如现在退场,比较潇洒。”
薛岑见他好像真的没有遗憾,心里悄悄松口气。
“不去就不去。”薛岑无所谓道,“放松放松,休息一阵,不过我觉得你要真的喜欢,并且将来真准备以此为工作,不如找个课程专门学学。”
喻谷道:“我也正在犹豫这个——自己瞎玩的,毕竟不如专业的,我就算是再喜欢,专业度上不去,那也不行。不过学归学,现在外面乱七八糟的班实在太多了,根本也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
薛岑原本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此刻却慢慢走向喻谷,坐到他身边,“不知道选哪个就选贵的。”
喻谷:“……”
薛岑道:“你干嘛无语?一般经验足,比较有名的老师收费都贵。”
喻谷气的拿手臂撞他,“哪有你这么判断好坏的?市面上那些骗子机构收费也贵呢。”
薛岑佯装仔细思考,随后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对啊,跟着他们学完,可以增长见识,丰富骗术,说不定出师后,你也能开个教学机构骗人去了。”
喻谷知道他在胡说,一边笑一边用手推他。
薛岑明明是被往外推的,却故意往相反方向倒,耍赖一样,头枕着喻谷的大.腿,两手环住他的腰。
“宝贝儿,”他叫了一声,仰起头来看喻谷,确定喻谷看向他,在认真听他说话,才道,“上课的事先放放,在这边放松一下,陪我玩两天吧?”
喻谷笑弯了眼睛,爽快点头,“好呀。”
那之后,汪睿诚得到了消息,也来特意找了喻谷一趟。
喻谷差点把他给忘了,满是歉疚道:“对不起啊,白让你替我说了好多话。”
汪睿诚原本很遗憾,很替他觉得惋惜,但一见到喻谷,看到他轻松的表情,所有惋惜也都随风飘散了。他越过喻谷,看了眼他身后正径自抱着手机打游戏的薛岑,想了想,还是把原本的话咽下去,反而笑着对他伸出拳头,道:“你别忘了答应和我一起写歌的事儿。”
喻谷笑着和他撞了撞拳,“放心,不会忘。说起来,我这两天还真有那么点创作灵感。”
汪睿诚笑容松弛下来,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了?”
结果,当天晚上,汪睿诚就收到了喻谷给他发的一版DEMO。
【喻谷:只是草稿,还没有修过,你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汪睿诚点开DEMO,一连听了几遍,很是喜欢。
【汪睿诚:太对我胃口了!大体上没有问题,个别细节部分我有点想法,等我整理个文档发给你。】
整整三天,每天晚上喻谷都要和汪睿诚碰头,和他商量这首曲子的修改方案。
开始只是汪睿诚过来找喻谷,俩人在薛岑眼皮子底下捣鼓,后来喻谷嫌麻烦,干脆抱着电脑直接去找他。
薛岑这个“局外人”,不好跟过去,况且他也为了之后能和喻谷出去玩,尽力将工作提前做完。可惜,他手里忙着别的事儿,心却随着喻谷的离开一块儿跑了,弄得他一度魂不守舍,简直煎熬。
三天之后,两人合力制作的歌曲终于完美竣工。
为了纪念这一伟大工程,汪睿诚邀请喻谷和他弟,找了个靠谱的录音棚,一起把歌录了出来。
又于后期过后第一时间发布到了“唱呗”主页。
歌曲发布上去后,很快引起关注。
三个人的粉丝量也因此迎来一发暴涨。
更夸张的是,喻谷居然在自己的主页私聊信息里,看到好几条音乐工作室给他发来的招募信息,想邀请他加入工作室一起投入创作。
喻谷吃惊不小,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一一婉拒。
这件事过去后,薛岑的工作也终于告一段落。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两人手牵着手,在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中肆意畅快的玩了一场。
每经过一个新景点,两人都要一起合影打卡。把幸福甜蜜带走,欢笑留下。
这样舒服惬意的日子一连持续好几天,可就在两人收心整理行李,准备返回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们高中那位受人爱戴,亦师亦友的班主任张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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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七十二个告白
轰隆隆的飞机在熟悉的城市渐渐降落。
舱门刚一打开, 两个身影便一前一后, 以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
两人跟随并不拥挤的人流,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脸上具是凝重之色。
到了机场外面,提前预约好的车子已然等候多时,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默契的一左一右, 开了车门上车。
很快, 车子便在高速上急速奔驰起来。
车内, 喻谷手脚冰凉,急切而无措的望着前方, 视线略有涣散。
片刻后,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悄悄覆在他的手背上, 继而有浅浅的温度顺着对方的手心传递过来。
喻谷没有血色的脸好像也随着手上变暖而增添了一丝颜色。
暮色已至,马路两边的街灯接连亮起来。不出片刻, 已将暗下去的城市映的一片亮堂。
赶在天彻底黑透之前, 两人终于在一片并不怎么繁华的居民区停下。
一下车,喻谷就催问:“怎么走?”声音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薛岑一手推着行李, 另一手拿出手机,翻看比对着微.信中的楼门信息,随后找准一个方向, 道:“那边。”
喻谷立马掉转过身, 朝着他手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走了两步, 又被身侧的人紧紧拽住。
“小谷……”
“快一点儿啊!”
薛岑望着他通红的眼眶, 心里针扎一样的疼。
“喻谷。”他又轻轻叫了声,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随后道,“深呼吸。”
喻谷十分敷衍的吸了口气,道:“好了。”
“不好。”薛岑仍旧拉着他,担忧而认真的望着他,道,“听话,放松,深呼吸。”
喻谷身上的紧绷一点一点的松懈下来,然后他闭上眼,十足的深吸了一大口气,再慢慢吐出。
随着浊气的排出,他整个人也清醒理智了下来。
薛岑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他一下,道:“好点了吗?”
喻谷垂着眼睛,小幅度的点头。
薛岑便牵起他的手,朝先前指的方向走去。
到了楼下,薛岑再一次确定没有走错,这才和喻谷一前一后的往楼上爬。
这是个十分简陋的老楼,和喻谷先前住那地方极为相似。
不过楼层要比喻谷住那地方矮不少,在二层。
两人顺着逼仄的楼梯往上走,没等到达,已经有震天的哭丧声传出来,在幽暗的楼道内盘旋回响。
走在前面的喻谷听到声音,脚下下意识一顿。
身后的薛岑怕他受环境感染,接受不了,忙从身后扶了他一把。
喻谷喉.结微动,强行咽下心中悲痛,道:“我没事。”
等两人顺利抵达门前,里面的哭声已经散去多半。
薛岑将行李箱的拉杆换到另一只手,看了喻谷一眼,敲门。
门内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细小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响,门被拉开一条小缝,继而逐渐扩大。
暖黄的光从门缝中争先恐后的挤出,落在喻谷脚边,照亮了他的小半只鞋。
“你们是……?”
一位妇女出现在门里,她看着外面两个面生的人,毫不掩饰的露出困惑。
“是师娘吗?”薛岑估计喻谷应该说不出话,抢先一步道,“我们是张老师的学生。”
一听到“张老师”,妇女的眼中立马又噙满了泪,她赶忙转移视线,没让眼泪流下来,随即后退了一步,对两人道:“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