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他。
喻谷微囧,他挠了挠脸,凭借方才众人自我介绍时的记忆,努力给每个人分配工作。
分配完了,还要问一句:“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可以提出来,我对你们也不太了解,分配全凭你们刚刚的介绍,如果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商量,可以换。”
还是没人理他。
喻谷都有点要抓狂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有意见还是没意见,一个个全都木着脸,或是看他或是自己抠手玩。
等了片刻,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喻谷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我们的分工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道:“为了方便我们平时的讨论交流,大家先加个微.信吧,加完了我拉个群。”
众人稀稀拉拉的把手机拿出来,扫码、添加。
群建好后,喻谷锁上屏幕,把手机放在一边,说:“我们今天要先把主题和曲风定下来,定好后各自回去找些资料,明天来讨论,大致内容定下来就开始回去搞小样啦!那针对主题和曲风,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他觉得问出来有没有想法,八成也没人回答他,便又加了一句,“每人想三个选题吧,十分钟后集中讨论。”
说完这句话,喻谷心累的吐出一口气。
他想:自己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种轻微社恐的吊车尾有朝一日能挑起大梁,组织这么多人一起搞作业。
晚上,薛岑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发现喻谷双手放在胸前,蜷着身体,小孩儿一样的睡在了沙发上。
他换了鞋轻手轻脚走进门,先看了看餐桌上摆放的已经冷掉的饭菜,随后才坐在沙发边,想用毯子给他盖上。不料这一动,喻谷醒了。
“你回来了?”喻谷睡眼朦胧的坐起身,随后揉揉眼睛,问道,“几点了?”
“都快九点了。”薛岑摸摸他的脸,又看向餐桌,“你还没吃饭?”
“嗯。”喻谷随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手机,摁亮看了眼,“你给我发信息了?我都没看见。”
薛岑道:“晚上临时有个应酬,怕你等,特意给你发了消息,你还没看到——饭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他要站起来,喻谷却顺手一拽,把他又给拽回来,同时黏黏糊糊的钻进他怀里。
薛岑不禁一笑,搂着怀里的人,问:“怎么了?上课被同学欺负了?”
喻谷本能的摇头,继而又点头。
薛岑道:“怎么又摇头又点头。”
喻谷撒娇一样的双手环住他,在他胸口蹭,道:“说不上欺负,但是我好难啊。”
薛岑揉揉他的头,道:“怎么难了,跟我说说。”
喻谷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把今天上课时发生的事儿说了。
“哈哈哈。”薛岑听了,不但不安慰他,反而笑出声,说,“这是对你的锻炼,挺好的。我觉得你们这老师也是很有想法,我有点敬佩他了。”
喻谷苦笑道:“老师是真的厉害,我跟着他学了这么短时间,感觉进步真的很大!但是挑大梁又真的累心。”
薛岑倒是当领导惯了,虽然也累心,但已经积攒出很多经验,当下就把自己总结的一些窍门“传授”给他。
“这些,不一定全部适用,不过难说会不会有能用得上的地方。”薛岑揉着他的脑袋道,“更多的还得靠你自己,其实不用觉得心累,就当做是一个小小的考验,努力突破自己吧。你要想,眼前这道坎迈过去,今后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你是不是就有经验了?”
喻谷扁着嘴巴点点头。
薛岑便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了,为了明天继续被你那些难搞的组员‘虐.待’,我们先去热菜吃饭。”
他放开喻谷,又要站起来,却再一次被喻谷给拽了回来。
薛岑:“?”
喻谷眨巴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忽然娇.羞挪开视线,道:“不太想吃了,要不……你吃.我吧。”
薛岑喉.头滚动,仿佛没听清,“……你说什么?”
喻谷虽然害.羞,但行动上却非常大胆,在薛岑自我怀疑耳朵是不是坏掉的时候,他已经迈.开.腿,扶着薛岑的肩跨.坐上去,随后两手交叠的勾.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双唇。
薛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主动,当即热血上涌,一发不可收拾。
当日的战.况,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战..斗到最后,喻谷差点把嗓子给哭废了,也幸好薛岑尚且留了一丝人性,为了不让喻谷真的哭成哑巴将来唱不成歌再恨他,虽意犹未尽,薛岑还是强忍着放过了他。
即便如此,喻谷在那之后的好几天在课堂上都没法正常说话,和组员们的交流全靠微.信群打字。也是因此,喻谷再不敢跟薛岑主动提起那事儿,甚至察觉到他有想和自己亲.近的意.图,就连忙逃跑躲避,也是让薛岑郁闷不已。
很快,课程的最后半个月也在转瞬之间过去一半,三个小组手头的作品也基本有了初型。
令喻谷感到惊讶的是,他们这组看着死气沉沉,情绪不高,但作品的完成度却是三个组内最高的。在别人还在为了草稿各种焦头烂额的修改时,他们已经基本定了稿,并开始准备要录MV了。
不过,论音乐,喻谷是因为本身兴趣所在,加上他自身存在着那么一丁丁点儿的天赋,所以执行起来还不算难,但到了MV上,他就完全抓了瞎。
什么剧情啊,镜头啊,表演啊,后期啊……真真把他本来就大了好几圈的头,又逼的大了不少。
好在,这方面他不懂,薛岑却是略懂一二。
不仅懂,甚至还能找到专业团队,什么编剧、导演、摄影摄像、化妆造型、后期剪辑,甚至服装道具和演员他都能提供。
“看你想要个什么水平的,最好尽快敲定,然后我去问他们档期。”薛岑一边说一边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我这边能联系上的可能只有一部分,如果万一档期撞了,有可能就得动用我爸那边的人。用他的人倒也没什么,就是他肯定又要罗里吧嗦,烦,所以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
喻谷简直惊呆了,摇晃着手说:“不用那么高端,就几分钟的一个MV而已,最多不超过十二分钟,用不着找那么厉害的团队,我们也就需要个拍摄人员,一个后期,剧本、导演、表演一类的,应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薛岑点点头,说:“那也行,反正人我这里有,想要随时说。”
喻谷虽然用不着那么多人,但剧本撰写、如何导戏一类的还是稍微请教了一下薛岑那边的专业人士,薛岑给他联系的都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对待起喻谷的提问也是百般的耐心。
之后,喻谷带着满腹专业知识,和组员一起将剧本搞定,又约好拍摄时间,预留出后期剪辑的时间。做好这一切准备,喻谷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觉得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芝麻粒儿大的一点光了。
周六一大早,当手机闹铃泄出第一个音,喻谷已经伸出手,将闹铃摁掉了。随后,他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轻手轻脚爬出来,正抓了衣服往身上套。
从他后面忽然伸过两只手来,猝不及防的将他一把搂住。
喻谷吓了一跳,扭过头,发现薛岑眼睛还闭着,两条胳膊却把他抱的死紧,也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了。
“薛岑?”喻谷将声音压.到最低,轻轻地叫了一声。
薛岑没睁眼,但是“嗯”了声,证明他已经醒了。
喻谷拍拍他的手背,道:“你接着睡吧,我得走了。”
薛岑费了半天劲才缓缓睁开一条缝,声音既低又哑,还有一丝浅浅的晨起鼻音,说:“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喻谷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别了,你忙了一个星期了,多睡会儿吧,我们就去拍个片子,顺利的话两天就能拍完了。”
薛岑又抱着他狠狠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起来,只好认命道:“好吧,那等我起来了跟你联系,你完事儿的早也跟我说。”
喻谷笑着应了,又在他唇角亲了亲,说:“你倒是放手呀!”
薛岑刚睁开的一条缝又闭了回去,道:“你把我亲in了,不放。”说完,还像证明什么一样,在被子里顶♂撞了他一下。
喻谷:“……”
等喻谷终于应付完了薛岑,匆匆忙忙出门,时间已经流逝不少。喻谷算了一下时间,预感自己要迟到,连忙在微.信群里招呼了一声,又连连道歉。
他的这些组员现在已经跟他混熟了,刚一开始的矜持劲儿如今也全都被抛到不知哪个旮旯去了。他们念及喻谷一直肩负重任,带领他们走向美好明天,对于他的这点小问题很是宽容大方。消息几乎是刚发过去,众人便纷纷回复,表示没有关系,让他走路注意安全,安心迟他的到不要紧。
喻谷简直哭笑不得。
到了路边,喻谷急切的用软件叫车,可左等没人接单,右等没人接单,一连等了快二十分钟,等的喻谷都想回家拿钥匙开薛岑车去了,软件上终于有人接了单。
幸而司机师傅就在附近,单子接下后不出片刻,车子已然拐到他面前。
喻谷赶忙开了车门上了车。
不料,他屁.股才刚沾上座椅,手心儿里的手机就剧烈的震动起来。
喻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微愣,随即眉头微微一皱,迟疑着接通了电话。
手机才贴上耳朵,喻谷话还没来得及说,便有一道焦急而无措的女声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喻谷,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来下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吕,也不是季。我猜你们猜不到是谁嘻嘻~来猜呀,猜中发红包!
第七十五章 七十五个告白
“刘姐?”喻谷对着电话, 有点不确定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电话是喻谷先前那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刘姐打来的。听声音, 刘姐像是刚哭过, 虽然听着不太清晰, 但因为喻谷对声音比较敏感,还是能听到电话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鼻音。
刘姐道:“我儿子出了点事儿, 现在在医院,我这又要去处理点别的事情, 他这不能缺了人——你是不是不方便呀?”
喻谷犹豫了一下。
刘姐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要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再问问别人。对了, 听说你先前那个比赛进了16强,虽然没拿第一,那也很棒了, 恭喜你呀!”
喻谷没有提过自己先前比赛的结果, 但是朋友圈里倒是透露过自己已经回到这边, 正在挣扎着上课的事情,他估计刘姐会把电话打给他, 多半是看到了朋友圈。
犹豫了片刻之后,喻谷道:“您把地址给我发一下吧,如果不是太久, 我这边没有问题。”
刘姐赶忙一叠声的道谢,又道:“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人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喻谷微笑道:“您不用那么客气, 那咱一会儿见了?”
电话挂断后,喻谷忙不迭的又给群里众人发了信息,说明自己临时有个要紧的事儿,可能还要再耽误一点时间。
组内担任“副导演”的同学回他,自己可以暂时盯着,让他放心去忙他的,有事儿再跟他说。
跟组内打完招呼,刘姐的定位信息也给他发了过来,喻谷当即开了导航,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您,跟着导航走。”
等到了医院,喻谷按照地址七拐八拐的找到住院部病房,刘姐已经脚站在门里,身子探向门外的等他了。
喻谷小跑了几步,叫道:“刘姐。”
刘姐点点头,脸上满是歉疚:“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
喻谷道:“没事儿。”
说话间,人已到了病房门口。
刘姐往后退了两步,把他让进病房。
这是个三人间的病房,靠窗的床位躺了个瘦弱的老头,中间的床位则躺了个有些微胖的大姐——这两个自然都不可能是刘姐的儿子。
喻谷便又看向最后一个床位。
靠近门口的这个床位上躺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人,看年龄应该比喻谷稍大一些。此时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目紧闭,正歪在床上睡觉。
雪白的被子底下伸出一只几近巧克力色的手,和被子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手背上插着针管,一直延伸到旁边竖着的架子上。架子顶端,挂了两袋两瓶,一共四种液体,凭喻谷的那点微量经验,完全看不出来那都是什么。
“他……怎么了?”喻谷总觉得这么一直盯着病人看不太礼貌,因而看了一阵便收回视线,问刘姐。
刘姐看向儿子,先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往外走了些,像是不想打扰里面的人休息,也像是不想让不知道有没有睡熟的儿子听到。
喻谷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先前不是跟你说过,他在外面乱跑做生意?”
喻谷点点头。
刘姐又叹了声,“先前乱跑胡闹,顶多也就是赔点钱,这回他也不知道是跑到谁的地头上,得罪了哪个恶.霸,做个生意差点让人活活打死。”
喻谷面上一惊,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严重。他刚刚视线扫过去的时候,还以为他只是生了什么病。
刘姐看他表情略有惊悚,解释道:“幸好跟他一起做生意那个,手上也有两下子,对方虽然有心打死他俩,但没死成。”
“……”喻谷松了口气,心说:刘姐,您这口气喘的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