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了赵东旭,跟他道歉就行,跟我不必。咱俩早没关系了!”余然没什么表情。
李禹听话地转身对赵东旭说:“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动手。”
赵东旭没说话,看看余然,余然转身就进了屋,赵东旭赶紧跟了进去。
还像第一天一样,余然不让赵东旭开三楼的灯,赵东旭又是摸黑洗的澡、睡的觉,心里懊恼极了,心说这是图点啥?这李禹咋这么粘人呢?
这样持续了大约一个礼拜,李禹不来了。余然他俩又坚持了几天,看李禹确实没回来,才松了口气。俩人都回学校住了。
为这事,余然又特地请赵东旭和林森吃了顿饭,表示歉意,还简单解释了一下。
林森十分感慨,“真是人间惨剧呀,这么狗血的情节也能发生在生活中?!哎?说起来,你俩算青梅竹马呀?你舍得?”
“青梅竹马又如何?”余然笑笑。“总不能连自己爹都不要吧,那样我也不能心安。”
“其实我也觉得他消失那么久不太应该,不过你俩这样骗他,他还有点可怜!”林森接着说,“哎,余然,你男朋友是不是特别帅呀?”
“你要干嘛?嗯?”赵东旭瞥了林森一眼。
“不干嘛呀,余然这么好看,他男朋友肯定也好看对吧?你看我长得好看,找的你不也好看么?对不对,亲爱的!”林森撒起娇来,跟他斯文的外表特别违和。
赵东旭忍不住笑了,看周围吃饭的人没人注意他俩,搂住他亲了一口。
余然直捂眼睛,“你俩能不能有点人性啊!我都失恋了!你俩还这样,我要走了。”
赵东旭赶紧拦住,“我俩这不也好几天没见面了么?再说,这不是你害的么?我们都不嫌你瓦数大呢!”
“行了,我知道了,耽误二位谈恋爱了,对不起!”余然皱皱鼻子,假装闻闻,“空气中全是恋爱的酸腐气!不能呼吸!”
“哎呀,帅有啥用,你看那个李禹生生把我们的傻白甜逼成了黑莲花,是不是?”赵东旭忍不住吐槽道。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咱们接着喝酒。”林森打圆场。
之后余然的生活似乎彻底平静了。每天上课,画画,偶尔还是去做玻璃器皿。跟同学或者赵东旭他俩出去玩一玩,吃吃饭。
不过余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伤愈能力,他跟李禹分手后删除了李禹的微信和微博,也删除了安佳的微信。不过他真是忘了删除安佳的微博。有一天,安佳的微博上放了几张照片,本来余然也没太注意,不过照片中的人实在太吸引眼球了。
竟然是安佳和李禹的婚纱照。李禹不声不响地居然回家结婚了!他还有一个多学期才毕业呢,应该还在实习。虽然现在大学允许结婚,不过大学生结婚的还是很少。
余然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把他忘了,不过穿着西装的李禹真的是帅得刺眼,余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忘不了他。
他吃了药躺在床上,一直脑子不停地转,脑子里全是李禹穿着西装的样子,他一宿没睡着。余然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余然就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我大概又不行了。”余然说。
“怎么了?然然。”简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一点也睡不着。”余然说。
“学习累了?还是有什么事了?李禹来找你了?”简欣有点着急。
“李禹是来过,不过我没理他。可是昨天,我看见李禹的结婚照了。”
“结婚照?他结婚了?”
“嗯,他跟原来女朋友。妈妈,我很难受,很难受,完全睡不着。”余然低声哭了起来。
“吃了药也不行……”
“然然,你别急,你跟老师请个假去找一个医生,妈妈以前找他看过,妈妈这就给他打电话。”简欣安慰道。“妈妈这几天就过去。”
余然很听话,去了医院,他真的很怕,他现在整夜整夜不能睡觉,整夜整夜地想李禹,他怕自己疯掉。
简欣介绍的医生是精神科很有名的一位专家。余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号了。他进屋找到医生说明了自己是简欣的孩子,打过招呼来看病。这位医生很痛快地给他写了个条子让他加号去。
等轮到余然的时候,快到中午了,这个医生姓文,挺温和的一个人。他问了问病史,和用药情况,给余然开了两种药。跟余然说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你应该是“抑郁状态”。并且给余然推荐了几个心理诊所。
第二十四章 平静
余然选了一个离学校近些的诊所,提前打了电话预约,就开始,进行咨询了。
这个心理医生是个女医生,也姓文,叫文锂,三十多岁,长的也不错,属于那种漂亮却没有侵略性的美。
余然后来每周都坚持去一次。简欣不久也回来了,她就陪着余然一块去。
换了药以后,余然的睡眠恢复了之前的时间,能睡,但早醒。因为在寝室,醒的太早实在没啥事干,还容易影响其他人,余然就回家住了。
怕余然再受刺激,简欣找到余然手机把安佳也取关了。
规律的就诊虽然没有很明显改善余然的睡眠,不过余然还是开朗多了。经常跟同学们出去玩,跟赵东旭两口子更是不用说。
时间过得飞快,余然毕业了。开始简欣还是劝他回美国。
简欣再婚了,她不想因为自己再婚让余然觉得自己不管他了。想让余然在自己身边照顾他。甚至还跟现任丈夫商量过是不是把公司的业务移到国内来一部分,便于照顾余然。简欣现在的丈夫,追了她十几年,对她十分了解,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也很赞同。所以,渐渐地,简欣留在国内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
余然对自己的继父也很熟悉,继父没有爸爸帅,不过胜在长情体贴,追了那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余然还挺佩服他的,反正,只要妈妈过得好就行。
余然毕业前就通过导师介绍签了一家装饰公司,之后就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室内设计师的工作其实不算轻松,余然是个菜鸟,好多事情不懂,大概过了半年逐渐适应了一些,也没那么紧张了。
赵东旭两口子感情倒是很稳定,这两人都分别跟家里出了柜,虽然都不太顺利,不过因为家都不在本地,山高皇帝远,似乎对他俩影响不大。赵东旭的公司离余然的公司很近,算是同行,但是离男朋友林森的学校就很远了。为了能常在一起,他俩选了个居中的位置,租了个小房子,俩人过起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林森在一所重点中学当老师,偶尔林森上晚自习回来晚,赵东旭也会找余然聚聚,或者干脆周末三人聚。
某个周末这仨人凑在赵东旭家里吃火锅,吃得都大汗淋漓,余然穿个小T恤,露个细胳膊,脖子上也全是汗。赵东旭见了,想起了第一次见余然的情景。
就问余然:“余然,哥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余然头也没抬,“嗯好。”
“你同意了?!”赵东旭有点不相信。
“我不喜欢女孩,我还是喜欢男孩,我喜欢比我高的。”
“这我知道呀。我以为你不能干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在美国养病期间,有个白人男孩追我,其实我们处的还行,我不烦他,不过那时候可能没准备好,有一天他就非得吻我,我就不干,他以为我欲擒故纵,跟他调情呢,就想用强,还咬破了我的嘴唇。不过后来被我拿杯子打破了头。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那时候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大概都不能接受另一个人。可现在我想试试。我的心理医生也时常鼓励我往前走。我妈要不是往前走了,估计现在早就自杀了。”
赵东旭拿起酒杯,“对,咱忘了那个渣男,为了新生活,干杯!”
三个人知道喝得快站不起来了才散。
余然家有司机,余然给司机打了电话来接他。司机很快就来了。余然在车上头脑昏沉,恶心的厉害。不过一直没有吐。终于到了自家的小区,简欣怕李禹再来纠缠余然,在另一处高级住宅区买了房子,离自己公司和余然公司都不远,一家三口能经常见到面。
车子进了小区,由于天很黑,一辆白色捷豹突然拐出来,吓得司机一个急刹车,似乎没撞到,不过司机还是下车看了看。
两辆车差了大概就10公分就贴上了,司机不愿意了,就开始数落:“你这人咋能这么开车?”
车上下来个年轻人,穿的很讲究,下车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天太黑,没看清。”
余然本来不想下车,不过这一个急刹车弄得他想吐,赶紧下车来。
余然本想下车找个垃圾桶,可是天实在太黑,而且腿像灌了铅一样,走也走不动,结果走到白色捷豹前一下子就吐了出来。年轻人就眼睁睁地看着余然把自己的车前机盖吐了个一塌糊涂。
开始司机还觉得这个人车开的不像话,想说几句,可是余然这一吐变成他们理亏了。
这里离家只有三四十米了,司机给简欣打了电话,简欣和丈夫赶紧出来了。了解情况后不住地道歉。简欣看着余然醉着这个样子,百感交集。以前余然就是个小白兔,胆小怯弱,整天窝在家里,现在知道出去了,可又喝成这样!
简欣坚持给年轻人钱去洗车,年轻人笑着说不用,自己去洗就行了。推脱了半天,也没要钱。
年轻人一直微笑着看着这一家人,这个小男孩长得真好看啊,完全是自己的菜。不过看起来不太开心,也不知道成年没有。自己也住这个小区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简欣和丈夫把余然扶回家,洗了澡,余然就睡了。居然一觉睡到九点多。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睡过懒觉了。不过宿醉还是让他很难受,头很痛,胃也不舒服。
看到余然起来了,简欣招呼他,“然然,过来吃点东西,妈妈煮了粥,你喝点。”
余然低头喝着粥。简欣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啥啊,妈妈?”余然抬头看妈妈。
“我们然然出息了,居然喝多了!还吐了别人一车!哈哈!”简欣乐不可支。
“我吐别人车上了?”余然知道自己喝多了,不过后来的细节完全不记得了。
“哎呀,可不是,人家挺贵个车叫你吐得乱七八糟。”简欣还是忍不住笑。
“喔。”余然心想这酒真不能喝,难受不说,咋还断片儿了呢。
第二十五章 新人
接下来的生活还是波澜不惊。赵东旭和林森十分热心地给余然介绍了好几个男朋友,不过都没成,有余然看不上的,还有嫌余然太小的,其实余然就是长得太小,也22岁了。
余然工作越来越忙,公司里接了一个大项目,本地外地都有业务。余然经常出差,一忙就是1年,相亲什么的后来也顾不上了。不过他知道,这一年里,赵东旭他俩双方父母见了面,都很满意,俩人可能会找个机会去欧洲度个蜜月就当结婚了。余然很替他俩高兴,在他心里赵东旭就跟哥哥差不多,没少帮他,人又厚道,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公司的项目终于结束了,余然不用再频繁出差,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早晨,余然又早醒了,坐在院子画画。又到了秋天,天有点凉,不过很漂亮,树上的叶子还没有落,黄的、红色、绿的,斑斑驳驳,十分绚烂。这大概是四季里颜色最丰富的季节了吧,余然想。
“嗨,你好!”一个人叫他。
余然抬头,是个挺高大的年轻人。长得挺帅,笑起来牙齿又齐又白,“你好!有事么?”
“嗯,你在画画?”
“嗯。”
“画的啥?”
“秋色。”
“嗯,我看看行么?”
“不行,还没画完。”
“这是油画么?”
“不,这是水彩。”
“水彩跟油画差很多么?”
“对。”
文钧一汗都要出来了,这个小可爱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这么酷呀?而且似乎不记得他了。也是,那天天那么黑,而且他又醉了。算了,别提了,小可爱该尴尬了。实在没啥聊的,文钧一讪讪地走了。
余然画的差不多就收拾收拾回屋吃饭。今天照例约了心理医生,已经好久没去了,最近一直很好,睡眠如常,很少做噩梦,心情也很好。
这几年大概状态好,每次咨询都很轻松,简欣也不怎么陪着他了。
咨询结束后,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没留神一下子撞上个人。他抬头一看,居然是早晨跟他搭讪的年轻人。
余然毕竟不是真的傻子,他知道这人肯定是对自己有点兴趣,不过他相过几次亲之后真的有点累了,暂时不想招惹谁。他说了声对不起就走了。
文钧一转身进了文医生的屋子:开口就问,“姐,刚才出去那个男孩叫什么?”
文钧一一开口,文锂就知道他要干嘛。“你不知道我不能透露病人的个人信息么?”
“我不问名字,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GAY就行。”文钧一接着问。
“那更不能告诉你了。”文锂白了他一眼。
“据我灵敏的GAY达检测,他肯定是。他太合我口味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不会帮你,而且你别看他长得小,怕是不太好追。”文锂忍不住说。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又不是毛头小伙子。”
“行了,别磨叽了,回家吃饭吧,爷爷等着呢。”文锂拉着堂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