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然有点无聊,不知道大禹哥哥忙不忙,有没有时间看微信。
微信:
“忙么?”
没有反应。
余然盯着屏幕,屏幕黑了,他又拨亮,重复好几次。过了很久,手机登的一响。余然拿起来一看。是李禹发的微信。
“忙死了,今天急诊病人好多,老师们饭都没吃完就去抢救病人了,我们俩实习生还算不错,抽空吃了饭。”
“一晚上都这样啊?”
“后半夜可能好些。”
“后半夜,你不能睡觉啊?”
“急诊半夜有病人时,不能睡觉,不过下夜班能休息两天,我下夜班去看你好不好?你回寝室了?”
“嗯回来了。”
“注意安全,Good night!”
余然一边心疼他的大禹哥哥好辛苦,一遍又觉得“good night!”好暖。
想了想回道:“大禹哥哥,下夜班就回寝室去睡觉吧,我没事,不用担心。”
下了夜班,李禹想了想,给余然发了微信,直接去了余然家。余然家定期有保姆打扫,保姆也知道李禹是余然的哥哥,有时候碰见了他也没有奇怪。
李禹确实困坏了,夜班来了十几个急诊,有俩还抢救了,几乎一宿没睡。他也没去客房,就在余然的大床上睡着了。
一直到天黑,余然从学校回来了。进屋,屋里黑漆漆的,到了卧室,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还很沉。
余然蹲在床边,借着点微弱的月光,看着李禹。
李禹大概不算标准意义上的美男子,不是大眼睛双眼皮那种。不过气质冷峻,皮肤有点黑,长眉入鬓,眼睛也是细长的,鼻子又直又挺,嘴唇薄薄的,看起来有点冷。
可是余然觉得只有李禹这种长相身材才能算酷,真正有男子气的酷。自己却总被当作小孩子,无论男女,都把他当做无害的小娃娃。可笑的是,曾有一个女朋友分手理由竟然是,你很好看,可是太好看,比我还好看,这不行。这都什么鬼?小爷是实打实的男孩好不好,设备齐全,无一差错,青春期也弄脏过床单的。
李禹岁睡梦中觉得有什么在他脸边吹气,温热的,甜味的。他咽了咽口水,好像是什么好吃的——水果?
结果,睁眼就看见大水果然然蹲在床边看着他呢。
“然然,你回来了。”李禹做起来。“都没听见你回来。”
“你累坏了吧,当医生好辛苦!”余然是真的心疼。
“没事,又不是天天这样,下夜班还休息呢。而且就急症科这样,别的科不是。”李禹摸摸余然的头。“哎呀,天都黑了,我去做饭吧,你晚上回学校吗?”
“你在这我回学校干嘛?看你累的,别做了,定外卖吧。”余然觉得李禹好像都累得站不起来了。
“哪至于连饭都做不了了,冰箱里好像还有现成的菜什么的。”李禹一翻身从床上下来了。
余然看着他的大禹哥哥,居然值了24小时班还能起来,很是敬佩。
“我会煮意大利面,我做给你吃啊?”余然想起来。
“奥?小然然会做饭?”李禹不信。
“这有什么?我还会煎牛排呢!你不知道,其实西餐好简单的。”
俩人一起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貌似只能做番茄肉酱意大利面了。”
“行啊,做啥都行。我看看小然然的本事。”李禹抱着肩站在一边,其实他很担心然然切了手什么的。
过程还算顺利,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意粉上了桌,居然还很像样。吃起来酸酸甜甜,没有什么槽点。
李禹竖起大拇指,“嗯,不错嘛,你经常做饭么?”
“偶尔吧,我中学时住过一段时间外边,能把自己喂饱,嘻嘻。”
吃完饭俩人照例挤在一起闲聊,分开十几年,好像总也说不够。
听余然叨叨了半天中学时老外打架的趣事。李禹开始跟他讲这个夜班的见闻。
“这个夜班别提多混乱了,好几伙喝醉了打架的,其中一伙有一个人没打架,是跟着拉架的。不过数他醉的厉害。一会儿说,大夫你别见怪,他们都是粗人,给您添麻烦了。转头又说,咦,大夫,外边树上咋有虫子啊,你没看见啊,你快看看。”
“啥?你们医院树上有虫子啊,好恶心!”余然有点嫌弃。
“啥呀,根本不是,后来老师跟我们说,是喝多了,幻视了,就是以为自己看到了。有些醉鬼或者吸毒的,还幻想自己杀了人,或者说别人要杀他。”
“这么吓人,我多亏没学医,不适合我。”余然拍拍胸口,庆幸道。
就这样这俩人除了上课、上班,三天两头在别墅里叙旧吃喝玩闹,转眼就到了夏天。
在余然的强烈要求下,他见到了李禹的追求者,是他同班同学,一个挺爽朗的女孩,叫“安佳”,长得不错,个头适中,尤其对余然十分友好。
第一次见面,余然就问她:“姐姐,你是新西兰人吧?”
李禹瞥了一眼他,“你这个梗一般人听不懂的。”
“安佳是个奶酪牌子,新西兰的。”李禹又解释了一下。
安佳听了乐不可支,“余然你好逗啊,怪不得李禹那么喜欢你。成天提起你。”
余然脸有点热,大禹哥哥成天提起他,嗯,这个小姐姐挺上道。
李禹后来也没有明确表示什么,跟安佳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起了恋爱。
余然觉得大禹哥哥一切都好,有女孩喜欢很正常啊,谈恋爱什么的,自己也没理由不高兴。有时候去医学院玩也会跟他俩一起吃饭。不过多数时候周末,李禹还是回余然家,待到周一再回来。
时间过得飞快,李禹实习结束了,到了大四,又开始规规矩矩地在学校上课。他没有考研的打算,所以还是一如既往地上课、画画、去余然家,偶尔陪女朋友约会看电影。
余然到了大二适应了好多,课程一点也不吃力了。虽然经常出去写生参加比赛什么的,不过比起李禹还是很清闲,没事就会去医学院玩,连李禹寝室的看门老大爷都认识他,有时候还会放他进楼。
第十三章 生病
秋天来了,天气不再像夏天那么多变,天空变成了漂漂亮亮的蓝,时不常还有几朵白云飘着,仿佛风和日丽似的,实际上冷得不得了。余然周五下了课,不想自己回家等李禹。就穿了件厚外套,一路小跑从建筑学院跑到了到了李禹寝室。
因为常来,寝室大爷看见是他就把他放进去了。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寝室好像没人。余然看了看表,大禹哥哥大概还没下课吧。反正上课也没法接电话,先等一会吧。
等了好一阵子,腿站累了他就蹲着,腿蹲麻了,又站着。
等了很久终于回来人了,可是没有李禹。
寝室的人把余然放了进来,说“李禹早走了,跟他对象走的,没给你打电话啊?”
余然心想,这要怪自己,也没打招呼就来了,也没问问李禹有没有事,恋爱比天大,周末去约会什么的也正常。
不过,自从遇到李禹,周末俩人还没分开过。
不过余然实在是累了,就进屋躺在李禹床上,给李禹打电话,一直关机。
哎,不会没电了吧。给安佳打,居然也关机!
余然有点闹心了,这俩人不会是情到浓处去做不可描述的事了吧。
哎呀,好讨厌啊!
想到这余然就彻底沮丧了,大禹哥哥今晚大概不会去他家了,自己要不要先回去呢?
真的好累,腿也是酸的,余然在李禹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望,先回家吧。
等李禹给他回电话,一定要好好骂他。骂他?!自己好像没骂过他耶,他也确实没做什么值得他骂的,那就从今天开始,谁让他见色忘友的。余然想想就有点生气了。宝宝很生气!
余然拖着酸沉的双腿往家走。大概今天诸事不顺吧,居然下起了雨,余然冻得直发抖,站在路边打车。
雨天打车总是比较费劲儿,余然都快浇透了,才打到车。上了车才反应,自己好笨啊,应该回去跟李禹室友借把伞的。难怪,李禹总笑自己是小傻子不会照顾自己。唉!小傻子还是自己先回家吧。
为什么人长大了就得谈恋爱呢?为什么大禹哥哥不能只属于自己呢?余然开始有点忧伤,如果俩人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哎呀,又异想天开了!
好不容易了到家,雨还没有停。风也越来越大,呼呼作响。
进了屋,余然才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也晕晕的。李禹还是没有回来。他脱了衣服钻进被子睡了过去。
迷糊中脑子都是风声和雨声,自己拼命地追,好像是在追李禹。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看见李禹的背影,身边不知道是谁,两人有说有笑,就是听不见自己喊他,也不回头。最后,余然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倒下了,趴在了雨水里,可是很奇怪,雨水变热了,难不成自己在泡澡?不行!不能趴着泡澡!会淹死的!余然拼命地想翻身,怎么也翻不过来,身上快要疼死了!
李禹那天回来的很晚,其实也没有约会看电影,更没有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只不过安佳寝室电脑中毒了,去帮她修电脑。李禹对电脑并不算精通,不过安佳觉得男孩子比女孩子在这方面肯定强一些,所以就拉着李禹回去帮她。
由于安佳性子急,急着要用一个APP查资料,又用手机下载,结果手机也中了毒,李禹被催着试了试,手机也中招了。结果这俩人忙活一晚上,把手机和电脑都重做了系统才算完事。
而重做了系统的手机自然看不见未接来电了。
李禹进屋看余然已经睡了,心里有点愧疚,悄悄地洗了澡也上床了。
余然趴在床上睡着,不过睡得不太安稳,呼吸很急促,还不时哼哼两声。开始李禹还以为他做梦了。后来才发现,余然发烧了,而且温度很高。两个脸蛋烧得像俩西红柿。
他赶紧给余然量了体温,40度,吓了他一跳,想着大概淋了雨,着凉了。赶紧找出来退烧药,给余然喂了进去。
余然烧得迷迷糊糊,看见李禹回来了,也没有力气质问他到底去哪了,吃了药喝了水又睡了过去。
半夜,李禹看余然出了不少汗,拿毛巾给他简单擦了一下,在被子把他衣服脱了又换上干净的一套睡衣。余然烧得像一只熟螃蟹,红红的,热热的,腰更软了。李禹摸着余然的身体莫名有点脸红。
好在出了几个小时汗,快天亮时热退了。余然也睡醒了,看见李禹没睡觉,就问他:“你一直没睡啊?”
“嗯,怕你再烧起来。”
“我好了,不那么难受了,就是身上酸,特别是腿。”余然试着动了动腿,啊呀,简直疼得不像是自己的腿。
“我今天去你寝室等你,在门口站了好久才回来人,累死了。”余然抱怨道。
“你咋不打个电话呢?我们今天下了课又去了实验室做实验。”唉,这小傻子一定累坏了。
“哎呀!给你打了,关机呀!”接着抱怨。
“额,后来我去帮安佳修电脑了,手机也中了病毒。”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以为你跟安佳开房去了呢!”怨气冲天。
“尽瞎说,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李禹摸了摸余然还有些微微潮湿的脸。
“唉!你跟女朋友高高兴兴地在一起,我却挨了浇,呜呜,还感冒了。真难受!”
“对不起,都怪我,然然,都怪我,对不起。。。”李禹难受极了,一把把余然抱在怀里。
余然却大笑了起来,“大禹哥哥,你干啥呢,我没事,逗你玩儿呢!你帮安佳姐不正常吗?我就是体质弱感冒了而已,你看,这不好了么?”一边说一边挣开,还比划着自己可怜的肱二头肌。
“不,是我不好,谁也没有你重要!”李禹把余然又抱进怀里。
“哎呀,天没大亮呢,咱们再睡一会吧,我真没事,就是腿酸,我要睡会儿。”说着就要躺下。
李禹只好松开他,也并排躺下了。
李禹从来不睡懒觉,虽然只睡了一会儿,还是早早起来了。起床后,他熬了一锅粥,煮了几个鸡蛋。进卧室叫余然起床,结果发现余然又烧起来了。
李禹赶紧叫醒余然,喂了点粥,给他穿好衣服,背起来就去了医院。
医院急诊的医生他大多数认识,也没挂号,直接就进去了,医生又给量了体温,查了个血常规,白细胞低了一点。说可能病毒感染,开了点抗病毒和退烧药,怕合并细菌感染,消炎药开了一点。
回到家,余然还在烧。吃了退烧药,只能出一点汗,热度完全不下来。一点东西都吃不进去了,水也只喝了几口,哼哼着说腿疼、头疼。李禹又一宿没睡,第二天又上了医院。急诊的医生都觉得李禹过于紧张了,感冒有自然病程的,7天,哪能这么快就好,药也没起效啊。
这次李禹不干了,求着老师让收住院。老师实在磨不过他,就把余然收到了呼吸科。
第十四章 重症
结果,入院之后一检查,白细胞只剩了不到一千,医生也吓了一跳。问李禹,这孩子以前有啥病没有。李禹脑子轰地一下,说得过白血病。
医生也有点紧张了。把方方面面的检查都开了,不过烧得温度太高,暂时先没做骨穿。
余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每天打好多瓶点滴,因为吃不进去饭,还得输不少液体。不过还是烧得让人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