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版本的故事是白惟明的团队发的,当然也是陈礼秉点过头了才能传播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齐总是投资老板,陈礼秉是制片老板,容君羡则是白惟明世界唯一的老板,故事都不能对他们不利。只能拿导演祭旗了。
容君羡听着各种流言四起,自己却处在风暴中央,却是十分平静。这种平静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坐在白惟明的公寓客厅里,抱着茶杯发愣。白惟明却问:“怎么了?”
“我觉得很不适应。”容君羡皱眉,“就是大家都在讨论关于我的事……”
白惟明笑了:“你做了明星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适应?”
“不是,我是不适应,这种时候那么多人都替我说话!”容君羡睁大眼睛,“以前我都是被骂的。”
白惟明怔了怔,却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我。”
容君羡眨了眨眼,看着白惟明。
——
陈礼秉接受完访谈,便坐车回家,颠簸了一阵,总算到了家里,却见门没有锁,他心里便有数了。
能拥有陈礼秉家里钥匙的,除了心腹助理,便只有一个人。
杜漫淮在厨房里切了两片柠檬,就看到了陈礼秉的身影了。杜漫淮微微一笑,说:“我在做糖渍柠檬。听说你最近上火,给你做一罐,让你平常想起来就泡茶喝。”
陈礼秉便靠在流理台边缘,看着杜漫淮细长的手指,说:“怎么能让杜影帝做这种活儿?”
杜漫淮笑了,说:“听说你要辞退《曾凡传》导演?”
“是啊。”陈礼秉说,“他主意太多了。”
“是他之前要捧杨树熙,惹恼了你?”
“那是一个。还有别的。”
一开始,就是导演组织饭局,故意让容君羡得罪齐总。之后,又是导演灌醉昆幸,安排齐总去lounge,被容君羡撞破了,才出了伤人之事。再后来,也是导演从中铺桥搭路,买通了昆幸,才让齐总决心起诉容君羡。要不是白惟明最后镇住了齐总,事情必然要闹大。整个项目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每一件都是导演自作主张、惹是生非闹出来的。
陈礼秉这才决定不再容忍,将导演踢出局。
杜漫淮笑笑,说:“齐总那天还问我,知不知道白惟明是什么来历。”
“他倒想起问这个了?”
“自然是的,不过几天时间,白惟明就把齐总的老底挖得那么干净。谁不疑心呢?”杜漫淮将柠檬一片片切好,又搁起了白糖,“一个普通的PR经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陈礼秉笑了:“那你怎么回答?”
杜漫淮说:“我能说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陈礼秉说:“齐总是个聪明人,见识了白惟明的手段,自然不敢再碰容君羡了。倒是容君羡,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好像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
杜漫淮便道:“容君羡要是脑子好,以他的条件,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陈礼秉正和杜漫淮闲谈,却见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脸露惊色,道:“齐总被起诉猥亵男艺人了……”
杜漫淮一怔:“是谁做的?白惟明吗?”
“谁知道呢?”陈礼秉摇头,“不过,我还是得出去一趟。”
“你去吧。”杜漫淮说。
陈礼秉吻了一下杜漫淮的脸颊,便离去了。杜漫淮将一罐糖渍柠檬做好了,放进了冰箱,便听到了门铃声响。杜漫淮觉得奇怪,便走到了门边,把门一开,却见昆幸站在那儿,一脸楚楚可怜的。
昆幸见了杜漫淮,也吃了一惊:“您……您是……”
“你进来吧。”杜漫淮说,“别在门外说话。”
昆幸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那个……礼总在吗?”
“你来得不巧,他刚出去了。”杜漫淮说,“有什么事吗?”
昆幸脸色一变,说:“没……没什么……”
杜漫淮打量了昆幸的神色,便说:“你先坐着,别站着说话。”
昆幸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来,双手交叠在膝上,非常紧张。杜漫淮在他身边坐下,托着腮说:“你是安莲蓉吗?”
昆幸听了这句话,倒是轻松了一些,笑了笑:“嗯,我是。我叫昆幸。没想到您也看了我的戏。”
“老陈的戏,我都看。”杜漫淮淡淡的。
这一句杜漫淮把“陈礼秉”唤作“老陈”,却让昆幸有些紧张起来:“您是说礼总吗?”
杜漫淮笑道:“我问你呀,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被撤下来了、甚至要被封杀了,所以很害怕,就想要来求老陈啊?”
昆幸脸色一白:“我……”
“你想怎么求他啊?”杜漫淮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昆幸,“用屁股吗?”
昆幸的脸上阵红阵白:“我……我……”
他的牙齿都发抖了,可是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杜漫淮像是看着一只垂死的兔子,一边啧啧两声,说:“你应该是个雏儿吧?”
“啊!”昆幸蓦地一跳。
杜漫淮说:“老陈不喜欢雏儿的,你找错人了。”
昆幸双滴出泪来了。
“不过没事,”杜漫淮拍了拍昆幸的脸,“我喜欢。”
——
“齐总被起诉了,不是你做的吧?”陈礼秉看着白惟明,一边点烟。
白惟明却说:“哦?你很关心这件事?”
“他是资方,我当然关心。”
“他投资的钱也到账了吧?有什么好悬心的?”白惟明语气温和,“横竖,《曾凡传》现在势头那么好,也不缺投资方。”
“这倒是真的。”陈礼秉也是语气温和的。
此时,容君羡跑了过来了,只说:“你们聊什么啊?”
陈礼秉笑了,说:“刚刚你的PR跟我说,容君羡除了拍戏之外,不参与其他工作,包括上访谈节目等等的宣传活动。”
白惟明只点头,说:“礼总也知道容君羡大嘴巴,你也不希望他在访谈上乱说话。”
陈礼秉笑了,说:“没事,大家都是为了这部戏好嘛。”
容君羡却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就大嘴巴了?”
白惟明低声对容君羡说:“你不是说想拍完戏就下班,别的不用管吗?”
“是啊!”容君羡点头如捣蒜。
“那就听我的。”
“好。”容君羡点头,又对陈礼秉说,“白先生说得对,我嘴巴超大的。”
第13章
《曾凡传》的其中一个投资方齐总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撤资了。陈礼秉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因为齐总还没正式喊退出,就一堆投资方跑来跟陈礼秉说:“选我!选我!我给你钱!”
现在《曾凡传》是大热剧,投资的、投赞助的商家都少不了,并不缺一个齐总。
原导演被踢出局,陈礼秉让编剧组的小菜来当导演。小菜特别惊讶:“我当导演?能行吗?我是编剧啊!”
陈礼秉便答:“这年头,谁都能当导演!”
小菜得到了提拔,也非常高兴,于是便当上了导演。这《曾凡传》第一季也拍得差不多了,小菜拿着新来的剧本给每个人读了,让他们仔细研究自己的季末演出。《曾凡传》至少还要拍四季,这第一季的结局也写好了:曾凡虽然被毁容,但还是成功康复,复宠,继续和乏妃战斗。被推下水的安莲蓉求生意志很强,大病初愈,学会了算计人心,也得到了女皇帝的宠幸。下一季,三人将展开新的竞逐。
杨树熙看完了剧本,深知自己还有下一季可以演,那就放心了。昆幸也是如此,他想自己算是没白受了杜漫淮的侮辱。
倒是容君羡一点没担忧,看着这个剧本,认认真真地背台词,一心一意研究角色和演法。演完了最后一场,容君羡有些轻松又有些唏嘘。
没想到他两年没戏拍了,再次接戏演的是以前自己看不上的狗血八点档。当然,按照他的职业习惯,只要接了戏,无论这个剧本他喜不喜欢,都会努力演的。这份努力,也有了回报。容君羡凭借这部高收视率的大戏而翻红,商务邀约、节目邀约等等都纷至沓来。
虽然如此,容君羡的生活并没有变得非常忙碌。白惟明帮他筛掉了许多邀约,说是要保持容君羡的“低曝光率”。于知务却不太同意:“访谈节目那些就算了,我也不太赞成容老板上综艺。但是啊,这个商务邀约还是多接接吧!逼格再高,也要吃饭啊!”
“看看吧。”白惟明说,“代言还是要谨慎一些。”
于知务陪着容君羡熬了几年的贫困,现在一朝翻红了,总指望趁着好势头多挣几个钱,没想到,白惟明却一直拦着许多巨额的商务合作。于知务本来就算了,只见来了一百个合作白惟明能推掉九十九个,剩的那一个还是代言费比较低的。
于知务确实坐不住了,跑去总裁办公室找唐松源评理去了。于知务对着唐松源诉了半天的苦,到末了,便加一句:“我这么考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啊!容君羡重新红了之后,公司也没获得几个钱!这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唐松源听着点头:“确实这样,我也着急啊。只不过,我们公司和白惟明签了合约,说了这方面的决策全权交给了白惟明。”
“啊?!真的吗?!”于知务嘴巴张大得能塞鸡蛋了。
这份公关合约是唐松源和白惟明直接签的,连于知务也不清楚具体内容,所以才这么惊讶。
唐松源点头,说:“我和你的心思是一样的,希望能趁容君羡现在爆红多挣钱。可合约在那儿,谁都要遵守。别说是你了,连我也没有办法阻止白惟明。”
于知务倒是有些沮丧了:“怎么?白惟明权限那么大?他不是请来做公关的吗?怎么比经纪公司还霸道了?”
“哈哈,他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的。”唐松源笑了,“但你想想啊,要不是他,容君羡能翻红吗?这么想想,就平衡了。”
“我看容君羡也未必不能。”于知务回答,“容君羡条件那么好,终会有出头之日的。再说了,容君羡是靠《曾凡传》翻红的。早在白惟明来之前,我就帮容君羡拉上了《曾凡传》的资源了!我看也不是都靠着那个白惟明的。”
唐松源不置可否,只说:“总之,你就好好配合着吧!大家都是为了容君羡的事业发展才聚在一起的,不要有什么不愉快才是。”
于知务从唐松源这边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就更不满意白惟明了。现在白惟明来了,说是做公关经理的,但事事都要先问过他,而于知务这个正牌经纪人倒是被投闲置散,犹如一个摆设。
就是容君羡,也好像混忘了当初是于知务陪伴他度过了几年低谷的,现在竟然也更亲近、信任白惟明了。
这容君羡现在确实是特别亲近白惟明,每天没事就上白惟明的公寓里吃茶。光吃茶还不够了,这几天天冷,容君羡还带着肥牛上白惟明家里打火锅。只是两个人吃火锅没趣儿,容君羡又问要不要多叫几个人来:“就上回,你们团队的人也很辛苦吧?请他们来一起吃一顿饭吧!”
白惟明便说:“可以。但见了面,也别说什么‘你们团队’,是‘咱们团队’。”
容君羡嘿嘿笑了,说:“真的吗?我怕他们只认你是他们的头儿,我却不是。”
“我和你都是一样的。”白惟明如此回答。
容君羡想着,自己是甲方,确实是个“头儿”。
容君羡便又想起来,上一回,他对着那个叫Cherry的女孩子摆了“甲方”的架子,还嘱咐Cherry素颜上班,如今想起来,倒是很不好意思的。他一个大男人和女孩儿置什么气?说出去也不好听的。
他便想着,等Cherry来了,就得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
却没想到,等火锅都烧起来了,Cherry都没来。容君羡一脸忐忑的,心想:她该不是怕了我,不敢来吃饭吧?
饭也吃过了,陆续送走了团队的成员,公寓里就剩容君羡和白惟明俩人在收拾着。容君羡忍不住问:“怎么没见Cherry啊?”
白惟明笑了,问:“谁?”
“就……就上回在竖店里加班,我嫌她工作不专注,喊她素颜上班的那个。”容君羡小心问道,“是不是我脾气太大,让她怕了我,不敢来了?”
“那不是。”白惟明淡淡答,“她没有在我们这儿工作了。”
“那还不是!”容君羡吃了一大惊,“该不会是因为我,她才委屈得辞职了吧?”
“你不过说了她两句,况且说的都不过分,怎么就能让她委屈上了?”白惟明一边收起了桌上的东西,往厨房里走,又开始刷碗。容君羡紧跟着在白惟明背后,问:“那是为什么啊?”
白惟明便开着水龙头,回头看容君羡一眼,答:“我把她辞退了。”
“你把她辞退了!”容君羡更是吃惊,“为什么啊?”
“她不适合做这个工作。”白惟明答。
容君羡站在洗手台旁边,忐忑起来。他老觉得是自己朝女孩儿发脾气,害女孩儿被辞退了。过了半晌,容君羡又问:“怎么就不适合了?我看她挺伶俐的!”
“她做的是公关,是做人的工作的。如果不懂得察言观色、好好地解读身边的人,那是不合格的。”白惟明看了容君羡一眼,说,“她这方面太失败了,所以我判断她不适合。你也不用为她觉得惋惜,既然这份工作不适合她,还是尽早结束工作,才是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