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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够了吗?”有个声音在严朗耳后幽幽地响起,很近,听上去好像有点生气的感觉。他心惊了一下:“谁这么厉害,能强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不让我察觉?一定是我刚刚太入迷了。”
严朗猛地一转身,“啊哦!”撞进了一个梆硬梆硬的胸膛。
“你是在投怀送抱吗?”
“投个pi......”严朗抬头一看到眼睛,就知道了这是自己四十两买回来的那个何骥朗,然后他悲催地硬生生把“屁”字的音憋回了喉咙,都有点噎着了,因为他觉得在这人面前说个“屁”字都是一种亵渎。
就一身黑布衣,这家伙竟穿出了庄重的感觉,没错,就是庄重的感觉,不是严朗瞎用词,是除了这词,没有能表达得更好的了。厉万琛也喜欢穿一身纯色,白的,不过他的衣摆和袖口都做的很宽大,布料也特好特轻逸,有种故意显摆飘逸淡雅的感觉。但这人穿的就是普通百姓会穿的款式,所以不是衣服衬托了人,而是人放大了黑衣给人的肃穆感。可偏偏他也不是个老长者,看脸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吧,大不了自己多少吧,为毛让人有一种上课偷吃糖被老师抓包的感觉。
“你很喜欢盯着男人看?”他竟刻意压低身子,抬起严朗的下巴,让自己的眼睛与他的眼睛强行对视。
“额.....”这猝不及防的俊脸突然靠近了自己,严朗有点慌了,直觉就想逃,身体也做出了逃的反应。
但,他整个人竟然被黑衣“何骥朗”用一只手的手劲给摁住了,怎么挣扎都逃不了,真的遇到对手了。“柴爷,你不是说我武功盖世吗?我怎么突然显得那么弱鸡啊?”
“如果是我的话,我特许你看个够。别的男人就不必看了。”离的太近了,吐字的气息轻轻地呼到了严朗脸上,柔柔的,痒痒的,怪怪的,不对,不只是脸,心里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看够了,看够了。你这轮廓分明、颜若冠玉、眉若浓炭、眸若深潭、鼻若悬胆、唇若涂脂的好看的不得了的脸,我真的!很好的!欣赏到了!”论彩虹屁这方面,严朗还是很自信的,“我这波夸的,你应该满意吧?可以放开我了吗?先把下巴松了成不成?”这种挑下巴的动作一般都是流氓干的啦,这么庄重的人,不适合啦。
那人把嘴唇凑到了严朗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那我松开你,你乖乖和我回客房?”
“好!好!好!”严朗疯狂地眨巴眼,深怕他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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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
“上次见,你惜字如金,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他们值一百两,说得多,我只值四十两,自然说的少。”这话听着挺酸,脸色倒是一点没崩。
屋顶上的暗卫表示,酸味都穿破瓦片了。
“我其实就只是想买你而已,他们是顺带的。”严朗也不知道为啥,不自觉地就解释起来了。
“哦?顺带的?你钱很多吗?”那人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但很快平了下去。
“我是钱挺多的,他俩也挺悲催的呀,能救当然就顺带救了。如果我在三个人中,单单就挑中了看着最脏,最养不活,脸最看不清的你,不是很惹人奇怪吗?他们就是图你们三个长得俊,才把价格要那么高,怎么可能舍得打你们的脸,他俩脸上就没什么伤,你脸上的血却多得吓人,头发也乱糟糟的,那肯定是你故意弄的,不想引人注意,或者是不想被某些人看到吧。”
“你倒是想得周全。那你要是钱多,怎还舍不得那六十两?”敢情还是在纠结自己身价问题啊。
败家子,能省则省啊。“我那不是想多坑他们一点银子嘛,我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对他们拳脚相向,就想多占点便宜,就当是给你出出气。这六十两大部分不也都花在你身上吗?”严朗瘪瘪嘴,一脸无辜委屈的样子。
“你不只是想坑他们一点银子吧?你是想直接把他们坑死了吧。”说着,他便拿出了严朗当初给人牙子的三张银票。
“你还把银票拿回来了。是屋顶上那帮朋友做的吧,其实你们晚点出手,朝廷也能光明正大地弄死他们,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拿回来啦,肯定是想还给我对不对?”
屋顶上那帮朋友心里默默表示真的不用客气,王爷在你面前都不自称本王,你还用和我们客气?
严朗伸手去拿那三张银票,却扑了空。
“这就是三张催命符,你还要回去做什么?”
“说不定还能再坑坑人嘛。”总不能每次都只是费脑细胞费口水坑人吧,总得有点称手的坑人利器傍身嘛。
“你怎么知道这银票有问题的?这消息前几日可还没传到边关。”
“额......”肯定不能告诉你,严朗自带着前世的记忆包吧。
“给你。你们公孙家的情报也挺快。”
嗯,这个解释也不错,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
“嗯,我知道,所以,我该称你为公孙青阳少爷,还是孙青阳将军?”
“上次跟踪我的人不是被我甩掉了吗?你到底是谁?”
“上次跟踪你的人是被你甩掉了,不过我安在军营的那批暗桩是轻功最上佳,隐蔽本领最强的。不然我怎么会知晓厉将军还喜与你独自谈心。”
屋顶上那帮朋友突然懂了为何安排在军营的兄弟回来汇报情况时,平时天崩地裂都不会表现出啥大情绪的王爷突然会恼怒了。
严朗求生欲爆棚,急忙摆手否认道:“不是谈心,真的不是谈心。”
正吃醋的那位摁住了严朗疯狂摆动的手。“不是谈心,需要聊那么久?需要靠你那么近?需要抚弄你的头发?还需要为你梳发髻?”说着说着,他便离严朗越来越近,宣告主权似的抚着他的发丝,摸着他的发髻。
哇,你家的暗桩真的厉害了,严朗都不知道他们能躲在哪儿啊,咋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屋顶上的暗卫们突然又明白一件事,原来王爷光天化日之下对人家搂搂抱抱是要证明自己是可以靠他更近的啊,今天知道的信息量有点多了,会不会被王爷灭口啊?
“他那就是想借这些举动,套我的话。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傻傻地往前冲,拼死拼活得的功劳不是被平分就是被抢了。这次,我不一个人逞英雄了,还把他的亲信拖下水,出了大丑。他肯定会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我不得好好和他解释解释,说道说道,把事情给说圆了啊。其实我当时也想过万一不是按我推测的发展,我军是有可能会输,但说实话,我也不在乎,那座山上也没有百姓,就野味多点,还有些淡水而已。他俩会和谁打,是输是赢都和我没关系,我反正和谁对上都能赢,回去厉万琛也怪不着我,又不是我输了。”
“哦~,原来只要质问你,让你解释,就能让你说那么多话。嗯~,现在算算你和我说的话应该没比和他说的少了。”
啥意思?严朗严重怀疑,是自己太久没掏耳屎听叉了。这样通身气派的人,做着小学鸡的行为,咋那么,咋那么,那么反差萌呢。“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孙青阳是因为这张脸,被你的暗桩认出来了不奇怪,但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孙青阳?”
“也是因为这张脸。”
“也是因为这张脸?你见过我龙凤胎姐姐?我姐在宫里住着呢。你也是宫里的人?也对,你看着就是个贵族。你是哪家的王爷侯爷爵爷世子?”这人青阳之前肯定没见过,不然严朗不可能不认识。
“皇家的。”
“皇家的?不可能是皇帝的叔叔伯伯儿子孙子,用排除法,那只有,你是顺王?玄武宸宁?”玄武宸宁这个名字在青阳的记忆里倒是没啥很有用的信息。
“唤我宸宁便可。‘顺’字是我那个便宜兄长给我的,希望我永远顺服于他,我并不喜此字。”听后半句的时候,严朗明显感觉屋里空气都冷了几度。
“那王爷你,额......”看到他的眼色,严朗立马改了口,“宸宁,你来边关做什么?那些人牙子要不是和你目的地一致,你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呆在他们手里。还有你身上有些伤也明显不是人牙子那种小角色能弄出来的。”
“青阳如此聪慧,你猜猜。”
小样儿,又逼我多和你说话对不对?“猜就猜。这边关能有什么能吸引皇族的?军队呗,要不就是想邻国接触接触?”
“两样都是。”
“你就这么大剌剌地告诉我了?屋顶上的朋友不会来灭我口吧。”
屋顶上的朋友默默表示,我们不敢。
“为何不能告诉你?你爷爷是我的人,你爹爹是我的人,你哥哥是我的人,连你,也是我的人,呵呵。”这么灿烂的笑容真的不适合你,王爷。
“你别学我说话。不对?!你的意思是,定国侯府,我们公孙家是和你一派的?”诶,青阳你个恋爱脑怎么连家里站的阵营都不知道,“我怎么想想,感觉我们公孙家是要和你一起造反啊?”
“嗯,我就知道青阳一点就通。过不久,你哥哥也会来边关了。”
“那估计得偷偷来吧。你是光明正大来的,还是偷偷来的呀?皇帝放心让你过来?”
“他自以为让我来边关当个督军,是让我来穷凶僻壤吃苦。这主意是我安排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给他出的。”
对,在青阳的记忆里,这个皇帝的确也是个傻的,浮躁,听风就是雨,只要顺着他说话,很容易利用了他,怪不得当初一群权臣都乐意捧他上位。
“那不想你来的,让你受伤的,肯定是那批头脑清醒的权臣呗,能让你只能那么狼狈地来边关,他们肯定舍了大本钱。千夜门的顶级杀手出动了?”
“嗯,但他们派出的杀手,我确定在我昏倒之前,一个活口未留。”
“厉害了,你肯定谁都不怕。”那他肯定比自己厉害多了,死柴爷,还说我武功盖世。柴爷默默表示,我说你武功盖世,没说你武功天下第一啊。
“我怕呀,我怕青阳,怕青阳你不喜我。”
“额,我有个问题啊,你........那个........我是男的,你不怕被屋顶上的朋友误会你是断袖?”古人不是应该更介意这种事儿的吗?
“我母亲是宣国的公主,我也曾在宣国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质子。还有,这批暗卫也是我在宣国培养的。”
“所以?”
“宣国男子与男子是可以成婚的。”
“哦~~”他这是想告诉自己,他的婚恋观是很Open很Free的呗。行,那就可以放心开撩了。论如何搞定一个事业型的男人?当然是帮他干事业啦。
“那.......你想不想把千夜门给灭了啊?”
“青阳有办法?”
“有,千夜门百年来都是严格的血缘世袭制,我们就直接把千夜门门主给做了就行了,反正他还没儿子。”
“千夜门门主是谁?”
“我的同僚,王萧王将军,他爹是千夜门老门主,死后就把位置传给他了。”
“青阳是从何得知的?”
“有次与他饮酒,他喝醉了不小心说漏嘴了。”总不能告诉你,这是青阳死后在阳间游荡时发现的吧。
“据我的情报,千夜门老门主一直无所出,后来竟老来得子,但这少门主一直查不到什么消息,原是养在建兴侯府啊。不过......”说着,他捋了捋严朗耳边的碎发,“青阳以后还是不要与别的男人饮酒为好。
“我那不是,那不是形势所逼吗?我等下可还得赶回去喝庆功酒。你是不知道我们军营里有个特爱搞庆功宴的副帅。”
“我知道,他是我的胞弟玄武宸平,一出生便被母妃假称夭折送出了尔虞我诈的皇宫。他张罗一次庆功宴,我们都有可能渗透进去一点人。”
“原来是这样。”敢情是严朗误会那个Party boy了,原来是有正义使命在身的小舅子啊,额,为啥自己小舅子喊得那么顺嘴,“你的人那么多,那借我点人吧,有些事就不用我去绕那么多弯子,费力地亲力亲为了,这也是帮你自己,我要对付王萧。”
“你要用人随便用。甲一下来!你需要多少人以后直接吩咐甲一就行了。”
屋顶上的朋友下来了一个,“你以后就跟着青阳,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他跟着我去军营?”
“公孙少爷请放心,只有在您有需要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平时不会打扰您的。”
“那我在营帐里的时候,你待在哪儿?那里可没有厚实的屋顶。”
“属下自有办法,您不必担心。”
“那成吧。”估计他们暗卫这行有什么行业秘技不方便说,严朗觉着还是不要多问了,免得砸了人家饭碗不是。
第17章 挖坑大作战!
营帐的中央,一群舞姬正在甩绸缎,转圈圈。没说错,就是甩绸缎,转圈圈,严朗一直觉得古装电视剧里的舞蹈都是这个样子,全靠主角们的高颜值才硬生生把看客们说的那些什么“飘逸、脱俗、惊艳......”给撑了起来。他知道,真正的古典舞肯定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看到的边关舞姬跳出来的就是这样简单的样子,无聊死了,酒也被Party boy,不是,是小舅子副帅,换成了水,肯定是玄武宸宁那个小气鬼指使的,哎,严朗只好和柴爷聊天打发时间了。
“柴爷啊,你说,为什么我记忆里一点关于玄武宸宁造反的信息都没有啊?你不要又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架势啊,告诉我点东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