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桥的感冒一向是来得快去的慢,躺两天也并不会有什么卵用。
好在感冒次数多了人就形成了习惯。
除了有些难受,硬撑着倒也不影响出门。
桑桥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来,捯饬了会儿自己,然后扣上顶帽子,坐车往机场去了。
按理说以易楚现在的流量,根本就不缺追机场的粉丝。
可是前阵子易楚刚上了条黑热搜,说他的样子只媚女粉,男生都讨厌他这种长相。
这次找桑桥去,就是为了洗这条热搜,顺便固固粉。
桑桥在地铁上又睡了会儿,等到机场终于打起了点精神,按照之前说好的位置找过去,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等候接机的粉丝们。
除了十来个举着灯牌的男生,多数都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们。
虽然人多,但女孩子们都很有礼貌,并不吵闹。
桑桥的嗓子实在喊不出来声,只能把准备好的灯牌高高举了起来,顺便偷瞄了一眼其他同样举着灯牌的男生。
灯牌都是同款,看上去像是同行。
还是能干很久的那种同行。
干完这票就要回家重新出道的桑桥羡慕极了。
虽然今天来的粉丝不少,但桑桥依旧以颜值碾压了其他男粉。
他举着灯牌刚站了一会儿,就有小姐姐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喜欢楚楚多久啦?”
桑桥信口开河的胡诌:“两年多。”
大概是桑桥的声音听上去太过惨了。
小姐姐多看了他两眼,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桑桥弯起嘴角笑了下。
女孩子在衣兜里翻了翻,找出一颗糖来:“给你,这是西瓜糖,吃了会好一些。”
桑桥:“……”
假粉桑桥脸皮暂时还没能厚到吃人家真粉丝的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好国际到达口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桑桥赶忙又朝女孩子示意了一下,两人一起往出口看去。
果然是易楚到了。
然而下一秒。
桑桥就发现易楚并不是一个人到的。
穿过逐渐开始沸腾的人群和嘈杂声。
易楚的身旁还站着一个比他略高一些,宽肩窄腰,身材颀长的男人。
男人一身烟灰西装,外搭了件黑色系风衣,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多余的装饰。
依旧写满了自己独美,生人勿cue的气息。
桑桥甚至清晰的感觉到,当男人和易楚一起走出到达口通道的时候,连粉丝的应援声都短暂的停了下来。
桑桥:“……”
谢邀,问个问题。
人在机场,没上飞机,刚结婚的老公和我正在追的明星正在一起向我走来,如何处理才能显得非常自然?
女孩子们压低了的议论声在桑桥耳边传过来。
“旁边是谁?也好帅啊!怎么和楚楚在一起?”
“卧槽你们不知道,傅氏**oss啊。傅行舟,刚选出来的财经榜排第一的那个!”
“我听说他好像是楚楚的表哥?本家那边有关系吧。”
“他真的好帅……但是感觉人很冷的样子。”
“性格超冷,我有个姐妹在傅氏分公司,据她说他们boss高冷到连记者都能吓哭。”
桑桥:“……”
就算桑桥此刻已经有点后悔接易楚这一单了,但是后悔也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傅行舟全程面无表情的原因。
跟在傅行舟身边的易楚也显得格外安静,除了对粉丝摆摆手打了招呼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这一次的接机显得庄严而肃穆。
不像是在迎接当红流量,倒像是在接待重要领导。
人群安静的流动。
这种接机单尾款的要求是必须跟到机场外,偏偏桑桥的个子在女孩子中间显得分外突出。
他缀在队伍最后面,恨不得用灯牌堵住自己的脸。
走了没几步,队伍就停了下来。
桑桥做贼似的从灯牌后猫出半个头。
一抬眼,正好撞上傅行舟看过来的视线。
桑桥:“!!!”
桑桥立马用灯牌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而过了没一会儿。
他就在灯牌后发现周围原本安静跟着的粉丝们突然间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几乎顷刻之间。
桑桥的身边就一个人都没了。
被社会主义现实毒打了一顿并留在原地的桑桥:“……”
皮鞋特殊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
隔着灯牌,在桑桥面前停了下来。
“拿开。”
傅行舟道。
桑桥:“……”
mua的。
这时候把灯牌拿开那不是傻子吗?
桑桥不仅没拿开,反而用灯牌遮着脸拔腿就跑。
管他呢。
只要不被当场抓获。
就咬死不承认是自己去的机场。
桑桥憋足了劲儿,一路跑过了两个卫生间才觉得比较安全,转身进到第三个卫生间里躲了起来。
反正傅行舟那么忙,一会儿找不到人肯定会自动滚蛋。
他就在这里坐满两三小时再走。
机场的卫生间隔间当然比不了傅氏总裁办公室的富丽堂皇,味道也没有那股淡淡的香味,只有廉价的香精消毒水气息。
感冒中的人本就不适宜剧烈活动。
桑桥艰难的喘了两口气,头歪在隔间的板材上,垂着眼看了眼微信。
果子不是果子狸:大粉那边提前结钱啦!
果子不是果子狸:听说楚楚这次是和傅氏的大老板一起下的飞机?我看机场的粉丝reo说大老板超帅气压超强,求八卦!
木有乔:对= =挺帅的,很可怕。
果子不是果子狸:求详细!!!!!
详细就是他现在还坐在马桶上思考未来。
桑桥点了收钱,把手机揣进兜里,难受的咳了阵,决定先睡一会儿。
重感冒的患者往往对自己的估计不是特别准确。
就像桑桥在睡着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直到傅行舟让工作人员强行打开了隔间门。
才看到缩在角落里的,整个人只有小小一团的桑桥。
机场的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傅行舟的脸色。
然后便见傅行舟亲自进了隔间,将桑桥给抱了出来。
很轻。
入手能摸到清晰的骨骼轮廓,也许比很多女生的体重还要轻。
raven将车直接开到了通道的出口处。
只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几个保安跟在傅行舟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傅行舟将桑桥放在后座上,又调整了下椅背的位置。
似乎犹豫片刻,还是上了后座,让桑桥靠在了自己怀里。
傅行舟道:“车上有温度计吗?”
raven摇摇头:“没有。老板,下了高速我去买一根。”
傅行舟声音冷得像冰:“不用了,直接去总医院。打电话让他们主任过来。”
raven立即道:“好的。”
傅行舟皱着眉,伸手将身上的风衣取了下来。
想了想,又连西装外套一并脱了,盖在桑桥身上。
随着车子的行驶,原本老老实实靠在傅行舟怀里的桑桥滑下去了一点,看姿势就知道很不舒服。
只不过桑桥还是没醒,脸色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连吐息都是烫的。
傅行舟挪了下姿势,从后揽住桑桥,想将人往怀里重新带一带。
然而。
不知是桑桥烧晕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傅行舟的指尖刚碰到桑桥的瞬间。
桑桥整个人就像是抽搐般的抖了一下。
傅行舟愣了愣,说话时连声音都是轻柔的:“桥桥?”
桑桥烧得干裂的嘴唇很轻微的张了张,像是说了什么,只很短几个字。
傅行舟第一次没能听清,重新靠近了桑桥唇边:“桥桥,听话,再说一遍。”
桑桥抿着唇,死倔死倔的一声不吭。
傅行舟只好将人整个搂进了怀里:“桥桥,乖一点。”
“桥桥……”
不知过了多久。
桑桥可能是终于被傅行舟弄烦了,又或许是最后妥协了。
他全身像是出于下意识的往紧缩了缩,毫无血色的唇短暂的开合了一下。
这一次,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贴近。
傅行舟终于听清了桑桥的话。
他说。
别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 傅行舟:是的……我刚结婚的老婆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还要追星……我真的……超开心的……
桥桥:所以你以后会给我很多钱花吗?00
——
这真的是个逗比大甜文啊你们信我!!!我可是一个买方便面每次都有调料包的作者啊!!!
敲甜敲甜的那种!!!
大家记得收藏鸭,如果可以的话再给作者菌灌溉一瓶营养呀叭!【桥桥笔芯jg
第六章
桑桥一睁眼,发现窗外天都黑了,第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被机场卫生间给扔出来丢在了大马路上。
然而他一转脑袋,就看到了坐在旁边临时办公台上,正对着电脑不知在敲什么的傅行舟。
桑桥:“……”
还不如被丢在大马路上呢。
萎靡不振的桑桥在床上扑腾了两下,成功的吸引了霸总的注意力。
傅行舟走到桑桥身边,伸出手。
桑桥以为傅行舟要揍自己,顿时一缩脖子,怂怂的往被子里钻了钻。
——那只手却落在了桑桥的额头上。
下午刚退下去的温度在晚上又烧了起来,桑桥十几分钟前才补了一针退烧针。
他的额头还是烫的。
傅行舟的手却温凉。
别说,摸着还挺舒服。
桑桥下意识的往傅行舟手心里蹭了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呆,默默的又扭开了脑袋。
傅行舟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在桑桥床边坐了下来:“渴么?”
桑桥老实巴交的点点头。
傅行舟微偏过头看了看桑桥:“难受?”
桑桥格外真诚:“嗯嗯嗯。”
傅行舟薄薄的唇似乎勾了一下:“可是我看,你在机场追易楚追的倒是挺开心。”
桑桥:“……”
桑桥有点郁闷,也不指望傅行舟做好事给他端水喝了,自食其力的挪了挪位置,准备从床另一边下去。
结果刚动弹了两下,就被傅行舟压回了床上。
“躺好。”
傅行舟的神色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随手帮桑桥把被角掖了掖。
然后起身到外间,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桑桥:“你的体质不好,医嘱要求以后必须戒除辛辣刺激,油腻烧烤和腌制食物。”
桑桥:“???”
桑桥:“噗——咳咳咳咳咳咳!!”
桑桥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进去,全部呛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咳了好半天还没停下。
傅行舟只好先把桑桥的水杯接了过去,把人拉过来拍背拍了好一会儿。
瞧着桑桥的脸色慢慢缓了回来,才让他躺了回去。
桑桥满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傅董,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这种存天理灭人欲的医生还没下岗待业吗?”
傅行舟冷淡道:“从今天起我会给你安排专门的营养师和中西餐厨师团队,以后你的正餐和加餐都会由他们全权负责。”
桑桥:“???”
傅行舟将水杯重新还到了桑桥手里。
肌肤接触时似有若无的沿着桑桥的指尖慢条斯理的滑过:“明天一早我要出差,管家会帮你把所有用品搬到我们以后的房子里。”
桑桥:“???”
桑桥懵逼了两秒,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对,为什么我要搬家啊?”
傅行舟低头,沉声道:“我们领过证,是有正式文件关系的合法配偶。你不和我住,想住在哪里?”
桑桥:“……”
桑桥总觉得哪里不对,扬着脸道:“没有啊,桑家虽然说让我跟你扯证了,但他们也没说我非得蹭你住的。”
傅行舟面无表情的侧身,看着桑桥。
桑桥烧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大脑飞快的自行脑补了一下,陡然冒出一句:“卧槽,该不会是你家里人非得让咱两住在一块儿吧?”
傅行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拧了下眉:“别说脏话。”
桑桥:“……”
不说就不说。
桑桥很听话的在嘴巴上画了个胶带,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双又亮又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傅行舟。
然而傅行舟非常正经,看着桑桥喝完了水,把水杯接过来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回到沙发上工作去了。
既没有手机可以玩也没有天可以聊的桑桥无趣极了,百无聊赖的盯着输液管看了一会儿,又像米虫子似的在床上拱来拱去。
傅行舟果然又看了过来:“桑桥,你该睡觉了。”
桑桥从被子里冒出个脑袋,双腿挨着蹭了蹭,朝着傅行舟道:“我知道,可是傅董,我想尿尿。”
傅行舟:“……”
傅行舟揉了揉眉心,彻底放下了手里那份交上来两天也没被看完的并购案。
可能是因为耗在医院太久,傅行舟身上的西装虽然早已经不是机场的那件,但也依旧出现了几条褶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