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心想,燕含章这家伙把自己名声弄得这么好,八成是狼子野心。
那位话很多的书生见景安神色淡然,接着说:“小哥是外地人吧?是不是没见过燕王殿下?呵呵,咱燕王殿下可不是谁都能看见的,那可是咱大景朝唯一的异性王,响当当的人物。小生有幸还曾见过他一面!真是恍若神人,风姿龙章,令人不敢直视。”
景安:“……”
那位书生可能是鲜少遇见像景安这样不爱说话,专注于倾听他人的人,所以即使对方神色淡然,也没有丝毫影响他的热情,他非常热心的问景安:“小哥在哪儿干活啊?”
景安放下手里粗糙的茶杯,站起身,拿起手边的东西,道:
“燕王府。”
那人一愣,继而脸通红,瞪了景安一眼就走了。
燕王府的你不早说?
景安无奈,心想,他虽然在燕王府,但自从来了以后还真没见过燕含章呢。
他拿起手中新买的马鞭,回了燕王府。
从小门进去,过了好几个院子,听见女人的声音。
“你说王爷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另外一个声音更为妩媚一点,道:“想什么呢!谁不知道咱王爷不近女色,要想当人上人,就要得主动点才行。”
那人有点担忧:“啊?咱们姐妹初来乍到,还是别惹王爷不快了吧。”
另一人也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再看看,看看咱王爷是什么性子。”
景安没再听下去了。
他心想,燕含章后院里这些被送来的婀娜多姿的女人和千娇百媚的男人都努力错方向了。
燕含章是个天生的同性恋,而且还是在下面的。
不管他有多嘴硬,他都瞒不过这个把他睡了整整十年的枕边人。
嘴是很硬,但是腰很软。
景安没再多想,拿着马鞭去了马棚那里。
赵志看见他,打了个招呼:“景小哥。”
景安点点头。
赵志心中觉得怪异,这景小哥看起来可一点不像他们穷苦人家出身的人,倒像是哪家出来游玩的矜贵公子哥。
尤其是这白白净净的脸,哎,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好看的不像他们普通人。
他甩了甩脑袋,甩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怎么可能嘛,哪家公子哥会到马棚里干活?还脾气这么好,让干什么干什么。
景安把一匹马牵了出来,拴到了马车上。
赵志看了一眼,说:“这是哪位夫人要出门吗?”
景安摇了摇头。
赵志点点头,说:“那就不用备车,府里有给王爷备用的车,用不到咱们的,夫人公子们也没有急用的时候。”
他边说着边把车卸了下来。
景安:“哦。”
提提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看上去俊郎有力的小哥驾着四匹马拉的马车奔驰了过来,马蹄踢踏起阵阵尘土,英姿飒爽,让马棚里照顾马的下人和马车夫们羡慕不已。
“啧啧,”赵志小声说,“你看看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是赶马的,你说人家怎么就能拉王爷,咱就只能拉拉货呢?”
确实,他们这些资历浅的,平日里不是送一些后院里透明人一样的夫人公子,就是送一些不太珍贵的东西给这家那家。
“吁——”那人拉着马停下,立马就有人去送脚凳给他,他心安理得的踩着脚凳下来,走到赵志面前,拍了拍身上的土,眉眼中带着笑,说:“赵相公,好好照顾这四匹马,王爷满意了,自然是有赏的。”
赵志诚惶诚恐地点头:“是嘞,大人,王爷的东西,谁敢怠慢?”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眼神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透明人一样的景安,顿时一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冷哼了一声,道:“这年头,到处都有想爬上咱家王爷床的腌臜货,不知道哪个窑子里出来的,还跑到马棚里来了,赵相公啊——”
他拉长了声音叫赵志,赵志立马应声。
孙达又冷哼了一声,道:“以后收人的时候可得看好了人,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赵志诚惶诚恐地说:“是是,但这景小哥是咱亲手招进来的,干活勤快,可有灵性,这马棚里的马都可亲近他了,马是有灵性的,景小哥他不是那有二心的人。”
“哦?”孙达阴阳怪气地一撇,道,“你这是说我看错人了?”
“不敢不敢,真不敢这样想哩。”
景安没说话,他只是在想,如果这是从前,这位孙先生一定是系统首先要打脸的人物,可以换积分的那一种。
但眼前人的智商也证明了积分应该不多。
不过有积分也没用,系统已经废了。
景安有些遗憾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幸亏那人也没多纠缠,又居高临下的撇了一眼景安之后就走了。
见他身影渐渐没了,赵志才转过身子,“呸”的一口,低声骂道:“凭这么个狗仗人势的样子,到死也是个驾车的!不就是在王爷面前露个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等不了些许日子就不知让谁弄下来了!”
他对景安说:“景小哥甭理他!听他说这么多没用的,还不是嫉妒你长得好,谁不知道要做王爷的车夫首先是要长得好,他肯定是怕你抢了他的事做!”
景安闻言微愣,继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哦?他要长得好的?”
赵志一点不知道给自家王爷惹了麻烦,还一个劲儿地说:“可不是吗?这车夫都是王爷亲自挑的,长得个顶个的好啊。”
景安点点头。
嗯,挺好的。
不错。
他又回忆了刚刚那个孙什么的长相,发现确实长得不错。
嗯,挺好。
赵志看着景安白净漂亮的脸,忽然“嘶”的一声,有些遗憾地说:“景小哥啊,你说你要是早来几年,哪还有那货耀武扬威的时候?”
景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晚上的时候,给自己负责的几匹马和一辆马车洗了洗,然后就开始在这偌大的府里闲逛。
王府很漂亮,燕含章虽说是现代来的,却没给它什么现代的设计,偌大的王府有一种仅次于皇宫的古香古色的豪华感。
景安在院子里走着,闲逛着逛着就走出了花园,绕进了一处小院。
这里不像外面只靠月光照明,而是到处灯火通明,烛火不要钱似的燃着。
景安感觉到了周围有不少暗卫守护。
景安已经隐约猜到了这是哪里。
他看到门口守夜的下人已经昏昏欲睡,便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走了进去。
没有任何人发现。
室内闪着暖黄色的光,照着奢华古典的家具,屏风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景安顿了顿,然后慢慢向屏风后走去。
突然,景安察觉到脖颈边剑光一闪,白色的剑闪着冰冷的光,让人不敢不信那剑只要稍偏一点就能要人留下性命。不过景安没什么感觉,他也没有躲开,而是指尖夹住剑,让它动弹不得,然后回过头,看向剑的主人。
燕含章身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露出蜜色的胸膛,头发还是湿的,滴滴答答地滴着水,他看向景安,眼神里满是警惕,道:“你是谁?”
景安心想,我是谁?
我是你男人。
第42章 睡了
燕含章微眯着眼,眼含警惕,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些年接连遭遇刺杀,在外面防不胜防,可他早已把燕王府弄成了铜墙铁壁,别说进他房间,如果有刺客靠近燕王府,恐怕还没见到他,就早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进入他的房间的?
这样出神入化的武功,迄今为止,他还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已经死了的景灵帝。
燕含章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更加警惕。
他打量着眼前这人,身上穿的是王府下人的服饰,面容白净漂亮,手无寸铁,实在不像个杀手。
忽然,那人开口了。
景安薄唇轻启,道:“自荐枕席。”
燕含章:“???!”
燕含章说:“你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吗?
景安看着那张三年没有活过来的生机勃勃的脸,顿了顿,重复道:“自荐枕席。”
他问他是谁,他说,自荐枕席。
燕含章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他。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拿着剑尖挑起那人的下巴,道:“长得倒是不错。”
暗卫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貌似放了一个武功高强疑似刺客的人进来,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刚要闯进去,就被燕含章一个手势拦住。
他们顿时不敢再前进,守在门外,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景安用指尖夹住那轻佻地调戏着他的银白剑尖,然后一用力,剑立马从燕含章手中脱手,射到了后面的柱子上,燕含章被剑一带,整个人顿时向下倒去。
景安一把搂住他。
燕含章面上瞪他一眼,暗地里却打了个手势。
景安迅速握住他的手。
燕含章心中一惊。
这人,怎么会如此了解他发暗号的习惯?
景安摩挲着他的腰。
手感甚好。
燕含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是在调戏他。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景安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被吓到的意思,面色平静地说:“外面那些人都打不过我。”
燕含章:“……你要是杀了我,我的人会让你和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景安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些许无奈,还有些许纵容。
燕含章打了个鸡皮疙瘩。
他为什么从这人冷冰冰的眼里看到了宠溺?
绝对是错觉。
景安看着他,说:“我的意思是,外面那些人都打不过我,所以我会保护你。”
燕含章一愣。
他说什么?
他说他要保护他。
这人疯了吗?
他的心里有一丝触动,但更多的确实警惕和疑惑。
一个来历不明武功高强,最关键的是长相直戳他内心的美人从天而降,搂着他的腰说要保护他,不是老天爷开了眼就是有诈。
他可从不相信老天爷会开眼。
忽然,景安动作一顿,道:“你受伤了?”
燕含章还没从自己思绪当中出来,闻言又是一愣,道:“什么?”
景安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眼神责备的看着他,说:“你中毒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燕含章:“……什么?”
景安看他真不知道这件事,眉头顿时紧蹙,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道:“你府里的大夫呢?快点叫出来,你中毒了。”
燕含章心中并不慌乱,只是看着他,良久,道:“好。”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大夫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王爷,凭小人的医术真的看不出来有任何中毒的痕迹啊。”
燕含章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向景安。
景安眉头微蹙,没说什么。
燕含章挥挥手,叫他们都下去了。
侍卫长警惕地看向景安,又看向燕含章,眼中有一丝担忧,道:“王爷……”
这种人应当立刻收监,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主使才是正理,王爷怎么能留他在身边?
燕含章打断他,道:“让你训练的人训练的怎么样了?”
侍卫长顿时低头,不敢再说话。
说是铜墙铁壁,结果放进了这么大一个活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作为他们的头儿,简直羞愧不已。
燕含章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燕含章看着景安,心想,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直觉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直觉就异常的准,多少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从来没错过。
他决定暂时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
他不承认自己留下这人其实是因为这人是在长得太合他的心意。
当真是个蓝颜祸水。
不过该查还是要查的。
要真是谁派来的奸细……
那就把他背后的主人弄死,再打断他的腿,反正天天看着这样一张脸也是极好的。
“你过来。”他看向站在一旁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景安,叫道。
景安的思绪被他打断,眉头蹙得更紧,走近后,看着他,道:“什么事?”
燕含章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一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自荐枕席?”
景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燕含章看他这样,心中觉得好笑,刚要说些什么,就见那人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景安一件件地脱下了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亵衣。
燕含章看着他,眼神渐渐变了,他轻佻地笑笑,道:“接着脱啊,怎么不脱了?”
景安看着他,说:“该你了。”
燕含章微愣。
那人已经压了上来。
燕含章先是一愣,继而勾起一抹笑,揽住他的腰,道:“宝贝儿还挺主动。”
景安看着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