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兄弟两有什么不能说的,然然还是你外甥呢,给你参谋是应该的。至于说种水果,这肯定能行。不过你看我们村的蔬菜订这么高价完全是因为那神农泉,然然这草莓大棚也是用神农泉浇的。”
“这神农泉虽然是我那个山上的,但也算是村里的啊,要是每天给你运水过去,恐怕不行啊。要是没有神农泉,大哥,你这草莓很可能就是普通的草莓,赚钱是肯定赚的,就是赚的不多。要想多赚就得多种,可就你一个人,还得照看着儿媳妇和孙子,忙不过来啊。”
听到陶盛文的说法,田丰心都凉了,他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憨厚,说不好听就是脑子不够用。小时候学习学不好,后来小学毕业就直接种地了,最大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就这种草莓的点子还是他想好几个晚上想出来的。
看着大舅唉声叹气,陶然心里不忍,开口说道:“大舅,我这里有个营生,你听听看行不行?”
田丰一听,是最有出息的外甥想出的主意,还没听呢就感觉这话是金玉良言,连忙到:“大舅听,然然你说吧。”
“大舅,田旭哥跟外面养猪场签合同签几年的啊?”陶然没说是什么主意,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他那合同是一年一签,今年这个合同到年后到期。”
“那田旭哥在外面帮人养猪几年了?”
“田旭那小子结婚后没几年开始养猪的,有六年了吧。”田丰对他儿子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那田旭哥就没想过回家自己办个养猪场?”
“想过,可是咱们这地方不行啊,以前是路不好走,更重要的是猪也不好卖,万一遇到猪生病甚至是猪瘟了还要转赔钱。你是不知道啊,田旭干活的养殖场,进厂前要全身消毒,还得隔离三天,就怕把猪给传染了,咱们自己养没有帮人养猪稳当。”田旭觉得这主意不是太靠谱。
“大舅,咱不能这样想,你想想田旭哥在那边干这么多年,养猪的经验也算丰富。要是怕猪得病,只要做到保持猪圈干净就能防止大部分的病。卖更不用说,现在路修好了,去远山镇能需要多久。”
陶然停了几秒,才说出最关键的一点:“叔,你看我们村里每天来不少人吃饭,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关键是他们吃剩的剩饭剩菜,人不吃猪可以吃啊。”
田旭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有些激动起来。陶然继续说到:“你完全可以每天来我们村里收集或者直接花一点钱买下来,那些都是神农泉浇灌出来的菜,喂猪肯定不错,桃源村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田丰心动了,越想越觉得这个活可以做,激动地握上陶然的手,想要感谢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陶盛文出声帮儿子解围:“这件事你还是要跟你老婆和田旭商量一下,而且凡事都有风险,你得好好想想。”
第二天,田丰就急着回家。一是这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而是想回家和二老及儿子商量办养猪场的事。陶盛文也同意了,大舅兄住着这里,别人会夸他有情有义,但说到田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小阳阳一看爷爷奶奶要走,瞬间就哭了,他舍不得爷爷奶奶,可也不想离开陶然叔叔。田丰他们不想再麻烦妹妹了,自己这两口子身体还好好的,那有让妹妹帮忙养孩子的。
就这样,三人回家时,阳阳是泪眼婆娑,一步三回头。
他慢慢品了品茶,对老伴使个眼色,才找个借口对陶盛宁说,要上厕所。陶盛宁忙领着人去了,厕所就在院子里,王卫军躲进去连忙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王卫军儿子正准备给他父亲打电话呢,他早上听到父母独自跑去桃源村他本来也没有太担心。可是等到几个小时后父母都没有给他报平安,他就有些交集,又偏偏在准备打电话的时候被上司喊去了。
他一边向上司报告,一边有些担心老父母,一从上司办公室出来就跑去了厕所,还没有给父亲打电话呢,父亲就打过来了。
“爸,你怎么才打过来,我正准备给你打过去呢?没遇到什么事吧?”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我在这边好好的,水好菜也好,不用担心我和你妈,晚上我们回去给你们带菜。”王卫军直接说完了一连串,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边王卫军儿子一脸懵逼地看着挂断的通话页面。听父亲的说话的语气不但没有事还玩得很开心呀,连自己这个儿子都不管了,王卫军儿子满脸哀怨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陶然今天可是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陶盛文和田玉霞都有事情去他外公家,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家里。
陶然一个人吃完自己做的饭,边思念母亲的手艺边洗碗,然后就听到了陶盛宁在外面喊他。
出门就看到陶盛宁,再往远处一望,还有四个陌生人在他家的草莓大棚外往里望呢。原来等冯海和云云吃完饭,王卫军就提出想要去神农泉看看。冯海和云云一听也感兴趣,要跟着过来,陶盛宁就带着这四人跑来陶然家。
“盛宁叔,你来有什么事?快进来坐。”陶然笑着打声招呼,做出迎人进门的姿势。
陶盛宁忙摆手:“我就不进去了,这不是有人过来买菜,听到神农泉的传说,想上山看看,你觉着行不行?”
“当然行啊,就是那四位吧,我去屋里收拾收拾,一会儿就上山。”听到这事陶然立即答应下来。
等陶然锁好大门时,那四个参观者才从草莓大棚那边走过来。
冯海牵着老婆的手走过来,看到陶然这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他心中生起一种危机感,扭头往旁边的老婆看去,看到云云虽然看着陶然,但眼神清亮,没有痴迷之态,才放下心。
冯海才心情愉快地问道:“兄弟,那边的大棚是你家的吧?里面种的是草莓?”刚才他们几个在那边就是研究里面种的是啥,还是王卫军老爷子说是草莓苗。
“是种的草莓,刚种下没多久,才刚发芽呢。你们好,我叫陶然,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陶然,这名字好。”冯海敷衍地夸奖道:“种草莓也是为了卖吧?你们村菜长得好,草莓也一定好吃,准备怎么卖啊。”
第65章
田玉霞一进门就先拿着陶盛文的茶杯喝了一杯水, 今天话说得多又没顾得喝水,走着一路快可死了。
喝完水田玉霞坐到凳子上, 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她是个憋不住话的, 但好在她不喜欢在外面说, 平时就给陶盛文唠叨唠叨。
陶然伸手拿过杯子又添了一杯茶, 又给他妈倒了一杯菊花茶。田玉霞容易上火, 一上火嘴角就起水泡, 所以每年秋天他们就会采集山上的野菊花, 晒干后泡茶喝去火特别有用。
陶盛文也走了过来, 知道自己老婆的性格, 就开口问上一句,有人好奇, 田玉霞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是陶然大舅的儿子, 也就是陶然的表哥田旭从外地赶回来了,就他自己带着儿子回家想把孩子留在家里。他爸妈就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知道田旭瞒着父母和他老婆离婚了。
陶然大舅妈本来身体就不太好, 天天在家里都不怎么干活,听到这消息一气之下差点晕过去,陶然大舅也吓坏了,想到田玉霞和她大嫂关系好,就赶快把田玉霞喊过去让她安慰安慰。
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结婚早, 学习不好出去打工,遇到合适的人就直接结婚了。田旭今年才三十,结婚十年,儿子都六岁了,就这样离婚了。
田旭在外地的一个大型养猪场上班,他老婆舍不得儿子也不放心他,就在那边租个房子带着儿子做微商,两人收入好像还不错,可惜三天两头因为各种原因吵架,前两天直接离婚了。
男方想要孩子,女方不要,就协商这些年挣下的房子给女方,剩余的存款平分,就是孩子跟男方。女方拿到房子和钱,直接跑去其它城市了。田旭一个人在那边实在没法照顾孩子,他那养猪场的工作又是一年签一次合同没法离职,就只能请假带孩子回家。估计是思来想去觉得这事瞒不过父母,所以一回来就直接坦白了。
“你说现在这孩子离婚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和父母商量商量,你是不知道呀,大嫂眼泪那是不停地流,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得为儿孙操碎了心。”田玉霞也是有些感触,抬眼又看到了陶然。
“然然呀,你以后结婚我尽量就不干涉,我和你爸也不和你们住一块,但不管怎么说结婚可不能瞒着父母,而且一定要考虑好以后要过一辈子再结婚。你说现在这时代,结婚离婚都这么容易,就花那几块钱,用了也没有几小时,导致越来越多人不珍惜。前几天我看那相亲节目,那男嘉宾瞒着父母闪婚又闪离,一共就结婚三个月,父母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父母的不尊重,也是对婚姻的不尊重。”
“你可不能学这样。”田玉霞又叹了口气,陶盛文安慰了几句:“别操心了,你儿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操心这么多干嘛,儿孙自有儿孙福。”
“明天你再去你大哥那看看,山上的事我和然然就能忙完。”陶盛文转移了话题。
“说到山上,我怎么看到山上那条小溪有水留下来,那不是干涸好多年了吗?”听到提起山上,田玉霞突然想起今天回来看到的重新流淌的小溪。她刚才急匆匆地赶回来,忘记问这件事了。
“唉,这是说来也奇怪,今天我不是带陶然去咱爸那小屋前看看吗?结果陶然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就没事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石头,谁知道那石头堵着那个泉眼了,那石头一拿起来,泉水就这样流出来了。”陶盛文说着还瞅着田玉霞的脸色,只见她脸色一僵,看来是想起陶然爷爷去世前说的话了。
田玉霞也不接话了,感觉不太想提这件事,自己儿子在学校里成绩这么好,想留在城市里应该很容易,说是在外面工作也累,可能有他们做父母这样天天干农活累吗?
可是今天然然刚去那就发现了泉眼,这事也太蹊跷了,再联想到公公的遗言,田玉霞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该让儿子回来。
就这样吃了一顿晚饭,饭桌上的三个人都有些食不下咽。等到晚上睡觉时,田玉霞久久不能入睡,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这件事,把陶盛文也吵得睡不着。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都到这个岁数了还能因为有烦心事睡不着。”陶盛文看着这暂时睡不成了,做起来披着衣服靠在墙上。
他们这偏南方,冬天温度不是太低,没有暖气,这边家家都是用着电热毯,大晚上做起来还是有点冷,还是要披上大衣才妥当。
田玉霞也披件衣服坐起来,那手肘撞了撞陶盛文的胳膊,问道:“泉眼这事你不感觉蹊跷呀,听说那溪在我出生前就干枯了,这都五十年了,这么突然就恢复了?”
“嘿,我不是说了吗,陶然那小子就手闲捡了块石头……”
田玉霞直接打断:“这我知道,可这两怎么偏偏是然然捡了那块石头,然后又恰巧那石头下面是泉眼。”
“这我们那知道呀。”陶盛文瞥见田玉霞纠结的面庞,试探地说:“可能是因为陶然和神农庙有缘吧。”
看见田玉霞没发脾气,陶盛文就放心了。当时他爸去世后,他也和老婆提过要把他爸的遗言告诉儿子,却都被田玉霞生气阻止了。陶然和他爷爷关系一直很好,她就怕儿子为了听从爷爷的遗言放弃大好前途回来受苦。
“我是不是该把他爷爷的遗言告诉他?”
“你自己决定了让孩子走在外面打拼的路,要没有问过他的想法,万一儿子计划回来打拼。”
“那回来多累啊,咱俩天天绕着这桃树转,没事还得种地,累个半死也就攒了这点钱,我这不是也为了儿子考虑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儿子好,我也没怪你呀。不过这事还是看咱儿子的想法,我相信我儿子不管这么选择,都能获得成功。再说了,咱们一家人这样过得也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啊,要知足。”
“嘿,你知足我还不知足呢,我呀等到了抱孙子那天就满足了。”
两人吵吵闹闹,终于想通了,相依而眠。
可在另一个房间里,陶然还是睡不着觉,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今天母亲的那番话,让他想到自己那和大部分人不同。
在发育时期,陶然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不同,同寝室的男生兴致勃勃地讨论班里哪个女生好看,他却对此没有一丝兴趣,当时室友也只是觉得他没有开窍罢了。
只有他自己隐约感到不对,直到开始做梦时,才确认自己的性向特殊,他也没敢表现出来。如今大学快毕业了,他也没遇到能让他动心的人,至今没有谈过恋爱,还被同学打趣过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拿下他。
今天母亲突然提到以后结婚的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对父母说,以后他肯定不会和女生结婚,最怕父母接受不了,看来以后在家和父母相处多了,还是要潜移默化,让他们能够接受吧。
第二天一大早,田玉霞就起床做了早饭,决定把心里事解决了再上山摘桃,看着陶然吃完饭后,田玉霞拉着陶盛文正襟危坐,严肃地开口道:“儿子呀,我和你爸今天有件事要和你说。”
看着陶盛文眼神,他明白是山神庙的事,也装着不知道的样子认真听他妈讲话。
经过一番沟通后,陶然终于让母亲接受了自己本来就打算回来发展的事实,田玉霞松了一口气,但也没问太多,这事情还是让父子俩商量比较好,她就不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