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顾飒明靠坐在床头,俯身拨他耳边的头发。
“想的。”祁念轻声回答。
他又重新往顾飒明跟前靠,冰凉的手钻进顾飒明的掌心,再得寸进尺一点,伸手抱住顾飒明的腰,把脑袋枕在大腿上就不动了。他懒懒的,确实困,但眼睛不断上挑偷瞄,连黑眼圈看着也很可爱。
刚刚抹脸上的宝宝霜得全蹭在他哥哥的裤子上。
顾飒明垂眼和祁念四目相对,手指顺着祁念的肩膀滑到脖颈处抚摸,最后捏了捏那脸蛋:“眼睛都睁不开了,快睡,哥哥陪你。”
顾飒明搂着他躺下,怕他睡得不舒服,抽出了手臂。
然而下一秒祁念就攀附上来,抱着顾飒明的胳膊,身体自然而然地窝成一团,摆出舒服的姿势,方方寸寸都缠得紧。
枕边躺着人,先前四肢百骸的空虚也被填满,而这样寂静无声、缱绻又缄默的表达方式,让顾飒明心里隐隐有点乱。
他逆着光看向祁念,昏暗的影子叫他目之所及并不真切,只看得到祁念是那么温驯。
——很久以前,拖拽着沉甸甸的过往,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被降服、驯养后的小兽从此就敛去了锋利的牙,成为了哥哥所属的最漂亮乖巧又忠诚的弟弟。
顾飒明合眼想了片刻,觉得也许应该尽快和祁念说清楚所有模糊的部分。
不要祁念傻乎乎地奉献,也不要祁念没有安全感地继续再等了,他舍不得,会心酸,会感到挫败。
而祁念此刻和他身体紧贴,细软的头发刮在他脸侧和下巴,像是睡着了,却腰身僵硬,时不时缩一下脖子,过一阵又动动腿,窸窸窣窣闹个没完。
“睡不着?”
这一声突然,祁念瞬间就不动了。
顾飒明抵着他额发,摩挲两下。微微撑起一点上半身,祁念白皙干净的脸就展露无遗,闭得紧紧的眼皮很薄,睫毛往泛青的眼下抖落阴影,顾飒明凝视够了,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
“跟我说,祁念。”
祁念握住顾飒明手掌的指头收拢,走投无路,他缓慢地睁眼,漆黑的眸子浸润水光,平静无澜。
可顾飒明看得见,那双眼委屈极了。
“我替你说。”
“从我上周第一天走,你就从麓锦星城搬到了这里,”顾飒明边说边在被子里翻身,找到他的两只手腕,捉住,腕骨硌在虎口,“每天十一点就在电话里跟我说晚安,声音又软又甜,问什么都是'好'、‘嗯’,”像是早把他的把戏摸透了,顾飒明说话时的眼神都凶,“哥哥长哥哥短,其实呢,嗯?”
祁念虽然早知事情败露,但还是被这劈头盖脸的陈述和质问给弄懵了。
可他哥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腿被压得紧实,他顿了顿,小声解释,湿乎乎的气流往上飘:“......我太想你了,哥哥。”
顾飒明额角突突跳动,手不自觉地松了些,说“我也想你”,复又攥紧了:“祁念,再不说实话,”他将祁念的手按在枕头两侧,再扒拉开双腿,身体卡进去,“我们就真的不睡了。”
祁念迟缓地眨眼,默默夹紧了他哥哥劲瘦的腰,蹭了蹭,昂扬挺立的东西隔着层层料子顶着。他一点儿也不把那“威胁”放在眼里。
对视良久,顾飒明轻叹一声,低头去吻祁念。
“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搬来这里,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顾飒明吮了吮他柔软的舌,刮过齿列,话说得断断续续,很温柔,也毫不避讳了:“因为转让股份的事么,苏成林派来的律师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别信他们。”
顾飒明说“对不起”。
“信哥哥,”他的唇贴在祁念耳边,仿佛心不在焉地在说,“那是爸爸给你的,我还没签字,不算数。”
祁念闻言眉头不自觉地蹙拢,他头摇得像拨浪鼓,认真又急切地否认:“不是的,哥......我是自愿的,没有对不起,我是希望自己也能有用......”他眼角飞红,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是因为这个。”
第八十五章 (下)
顾飒明问:“那是因为什么?”
一连串没被兜住的眼泪直接淌进枕头里,祁念恍惚了一段时间,缓缓转动手腕,想让他松开,但没什么用。
脸上滑腻,连抬手擦擦都不行,反而变得愈发湿漉漉的,他还是那么爱哭,为难得快将眉毛皱成一团。
即使已经在这几天想过很多种措词,但他不想说,更想继续接吻,或者真的不用睡了,就着这个姿势和他哥哥做不能穿得漂亮整齐的事也好。
可顾飒明询问的目光犹如实质,称不上压迫,却很严肃真挚。
“我......”祁念如鲠在喉,刚吐出一个字就停了下来。
“哭什么,”顾飒明松开手,给他擦干净脸,“不是逼你,也没有生气,只是想让你相信哥哥。”
“发生了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有谁让你不高兴了,觉得左右为难的时候,哪怕是我做的不好的地方,这些都要说。”
学着祁念的语气,他笑了笑,说:“祁念是有权利这样的。”
顾飒明喜欢看祁念被他欺负哭,那种时候的委屈通常都是假委屈,但他绝不想再见到祁念是因为被怠慢、被冤枉和被恶意伤害后,因为顾及着哥哥,发挥过分懂事的专长,流没有哭声的眼泪。
他揉祁念的手腕,穿过腋下,兜住屁股,将祁念圈在怀里。
两人翻了个身坐起,祁念脑袋歪着,软乎乎地坐在他哥哥身上。
祁念依偎着想了少时,提起气浅浅地一呼一吸几次,终于启唇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他抬眼,抿了抿唇,似乎说得有些困难,“我在温哥华知道......何瑜不是我妈妈,可她是哥哥的,她的婚姻被第三者介入,而那个人......”
顾飒明温声打断他:“这些我早就知道。你现在只在意我的感受,对吗?”
无数个迹象都在表明,祁念对普世价值观感觉很浅,欠缺一些同理心,他总是宠辱不惊,在乎的东西少之又少。
那一颗心被顾飒明摸得明明白白。
祁念心里酸胀发麻,很慢地点头。
“他们之间的结局早就尘埃落定,那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顾飒明抚摸他的背,一字一句却并不含糊,“所以你没有错。你的出生,小时候的那场意外,还有......再到我们分开,你什么错也没有,不需要和任何人道歉,错的是他们。”
祁念在用一种近乎少年乃至孩童般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他,和他隔得极近,沾湿的睫毛微微闪动水光,前胸到腰腹暖烘烘一片,却好像短暂地停止了呼吸起伏。
顾飒明深呼吸,再搂紧一点,像要把人嵌进骨骼血肉里,他继续说:“念念,当初在回祁家之后,我首先接受的身份只是你哥,那就永远都是。至今也不需要在这些无法改变的关系里摇摆抉择,因为在我可以自由选择和掌握的关系里,我选择的都是你,没有别人。祁念,哥哥是站在你这边的,会爱你,保护你,但这并不稀奇,因为你也一样,不是么?”
祁念终于从状似没有听懂的反应里脱离。
他每一个字都听在心里了,镌刻着,化成酸涩、难以压抑的感觉堵在每一个出口。
这一生的无人问津好似都被人拾起,小心呵护。他在顾飒明的注视下无所遁形,把头埋下去,搂着顾飒明的脖子,鼻尖嘴唇都黏黏糊糊地蹭,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低落在里面,小声抽噎。
没有多久,像是哭累了,房间重陷安静,祁念只呼吸略急,看见他哥哥颈窝里水淋淋一片,开始偷偷拿手去擦。
“擦干净,听见没有。”顾飒明偏头,胸腔震颤地出声说。
祁念吸了吸鼻子,绷起嘴点头。
“跟你讲点道理就感动啊,”顾飒明笑着捏他的屁股,打趣道,“以后再闷着一个人瞎想,就怎么办?”
“不知道......”祁念反射性一缩,耳根红透。
顾飒明沉吟片刻:“等会再找你算账。”
他手上四处作乱,祁念转瞬略过有什么账要算,哼哼唧唧地躲,又躲不得,越发使不上劲逃。
顾飒明忽然停下来,意味不明地垂了垂眼,似乎有些伤心的样子:“还有什么,这次一起说了,祁念,你秘密很多。”
祁念闻言心中一抖:“哥哥......”
祁念不喜欢看见他哥哥难过,他脸泛薄红,犹犹豫豫,声音低低地吐字,先认起了错:“我相信你的,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顾飒明“嗯”了一声。
空气仍旧黏腻而暧昧,但顾飒明不买账了,两手敞开搭在一边,态度不怎么好。
长长吸了口气,祁念吞咽两下,眼神也变得平静,直视过去,说:“哥,那你回答我——”
顾飒明饶有兴味地撩起眼皮,示意他说。
他语速极慢:“——我不在的时候,每年,你是不是都亲自安排顾飒清去公司实习,什么都教他,他们都只知道他是你弟弟,毕竟......你们的名字才是一对......”
怎么说着说着又要哭了,祁念眼眶通红,咬紧后槽牙,激动得一抽一抽起来。
“什么一对,我只跟你一对。”
顾飒明拧着眉,连忙把人拥在怀里顺气:“顾飒清是去公司里实习了,但不是我安排的,在公司里连面都没有碰过,”心有些疼,他亲热地落下吻,“所有人也都会知道祁董事长还有一个儿子,叫祁念。”
“不要和别人比,你和谁都不一样,”顾飒明说,“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只有你睡过,以后也是。”
祁念浑身热气腾腾,心里的气消得比谁都快,后知后觉到自己幼稚无比的嫉妒,脑袋却短路,结巴地说:“真的么......”
“真的。”顾飒明和祁念确认道。
他知道祁念就是个傻子,实在好哄,便忍不住笑,箍着祁念的腰冷声说:“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
“别......”祁念尾音不稳,嘴角抿起,羞耻地躲闪。
抱了一会儿,重新躺下,祁念就着姿势趴在顾飒明的胸膛,心跳声入耳,自己的也重重地“砰砰”跳动。
顾飒明的手贴着他背部的皮肤往下,撑开裤腰的松紧,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人找你说了这些,是谁?”
祁念往上挪了挪腿,缓慢地说:“我回去上班的第一天下午,他来公司找的我,名片上写的叫陈勋,”祁念觑他一眼,“......你下属。”
他故意的,况且凡是祁氏集团的员工都叫顾飒明的下属,没什么问题。
顾飒明挑眉,没有反驳,只说知道了。
手掌的温度一寸寸烫在尾脊骨的肌肤上。
顾飒明忍了太久,他用力揉搓了两下,“啪”地轻轻打了一巴掌,怀里的人就发颤。
要动真格的时候祁念开始退缩:“哥,不行......这里没有那些东西......”
“不用。”
他凑在祁念耳边,语气恶劣地说:“用宝宝霜就够了。”
第八十六章 (上)
到处都是意味变得鲜明的威胁,祁念趴坐在顾飒明腰上的身体哆嗦了一下,他转过脸,想让他哥哥把那求饶的表情看得明了。
距离近到呼吸相接,可顾飒明无动于衷,手掌就没离开过地方,催促差使似地又打了一巴掌:“在床头柜,自己拿过来。”
祁念浑身上下就那儿的肉稍微多一点,揉起来手感很好,圆润嫩滑,没怎么使劲,隔着被子挨打的声音都清脆。
祁念脸颊发热,头也不抬地把靠近左边床头柜的手臂伸出去,摸索两下,颤巍巍带回了那瓶他自己买来的宝宝霜。
耍脾气般甩手一扔,他把瓶子扔在了枕头边,又立马小声示弱:“哥哥,你轻一点。”
不做应该是不行了,祁念乖乖拧开瓶盖,又被按住脱掉了裤子。
顾飒明让他把屁股撅起来,从后往前摸了摸,退回去,拨弄着紧缩的肛口,拿奶白色的面霜给他润滑。
他脸上抹的那点宝宝霜差不多都没了,此刻房间里浓郁的香味是从被子里漫出来的。
祁念喘着气,额头抵在枕头上,难为情地闭上眼,偶尔忍不住叫一声,软糯得不像话。
扩张得差不多,他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力气全无地塌下腰。
顾飒明抽出手指,边解开自己的裤腰,边偏头扳过祁念的脑袋,轻咬他的耳垂,然后找到唇瓣含住亲了亲,问他:“够不够轻?都听你的。”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不知何时连身上被子的那层遮挡也不见了,祁念浑身一丝不挂,裸露在空气里,大腿根被顾飒明下身硬挺的东西戳着,腿间一片湿漉黏腻。
祁念做好心理准备,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动作,他有些茫然地抬眼。
“念念,今天你说了算,”顾飒明也看向他,抚摸他的手臂,像是在商量,却说的陈述句,“自己坐下去。”
祁念蹙眉跟顾飒明僵持了片刻,却抿着唇没有说话,认输一般笨拙地撑起上半身坐直,改为跪姿。
在顾飒明懒洋洋且目不转睛地注视下,他连心都在颤抖,仿佛那目光快要将他融化。
祁念不稳地握住了他哥哥滚烫坚硬的阴茎,手足无措:“哥......帮帮我。”
顾飒明不至于那么坏,到底还是帮了一把。他掰开祁念的臀肉,重新扩张两下,带着祁念的手找到地方,然后撑开入口操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