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潼在网上也查过这些,但没有何医生讲的详细,他开口问:“是什么原因会引起二次分化。”
何医生:“原因有很多啊。比如说你是一个A,你特别爱另一个A,在你的分化不稳定的时候,你下意识渴望与他结合,你的身体会根据强烈的意志重新选择性别,以达到结合的目的。”
秦初目光扫到了路潼身上。
路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这医生真的是正经的医生吗?说话说得神神道道,我看这完全不是属于科学的范畴,这是巫术导致的二次分化吧。
何医生:“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医学界目前还没能完全弄清楚二次分化的原因,不过当个Omega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你身份证上的信息是A,你还没有去政府更改性别吗?”
路潼:“没有。”他看了眼秦初:“劳驾,你能回避一下吗。”
秦初:“你问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路潼:……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儿外人的自觉?有没有情商可言?
他当然不能听。
路潼今天来医院,就是为了查一查自己为什么对秦初的信息素如此依赖。以至于到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地步,而且,他不但依赖于秦初的信息素,还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到了现在——Alpha密集的地方,他根本去不了,身体会出现头晕、呕吐、冒汗、四肢发软甚至高热等一系列排异反应。
只可惜,路潼下了逐客令,秦初也不走。
他干脆在就诊室找了个凳子坐下,大有一副小流氓的架势。路潼拿他无可奈何,干咳了一下,不自然道:“我对Alpha的信息素有排异性。”
何医生:“不可能啊?你分化成Omega,怎么会对A的信息素排异。”他翻看了一下路潼的病历本:“不过,二次分化的案例实在不多见,其实大部分二次分化的Omega跟普通的O是差不多的,只要别被其他的Alpha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不行,问题就不大。”
路潼身体一僵:“如果有怎么办?”
何医生诧异:“你有过临时标记?”他目光落在了秦初身上:“难怪。这就不难理解了,二次分化的案例中有许多像你这样,早恋的时候稀里糊涂就让男朋友标记了。对其Alpha的信息素有排异性也是正常的。过几天就消失了,不要紧。”
路潼:“……可是半个月了都没有消失,而且对我的影响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秦初天马行空,思路跟路潼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想道:路潼怎么不反驳男朋友的说法?
何医生又顿了下。
路潼:“?”
何医生微笑道:“不好意思,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让我百度一下。”
路潼:……
秦初道:“你真的是这里的医生?”
何医生:“如假包换。”
秦初讽刺道:“这么年轻就坐到了主治医生的位置,少见啊。”
何医生:“惭愧。我要是说我年少有为你们一定不信,其实院长是我的舅舅。”
……那也不用这么诚实。
何医生虽然说着去百度一下,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碰电脑。
他从边上拿出了一刀十分厚重的资料,翻了几页之后,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何医生抬头:“你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既然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愿二次分化的,那肯定还有其他原因,能想起来吗?会不会是Alpha诱发你的二次分化。”
诱发?
路潼仔细回想,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高二的暑假,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但是第一次发情期,完全是秦初诱发的。
何医生说:“半个月之后还在排斥别的Alpha信息素,有两个原因,第一:标记你的Alpha的攻击性和占有欲很强,第二:你们的适配度非常高。无论是哪一种,你们都要尽快完成最后的标记,否则你的身体器官会因为排斥其他的Alpha信息素而枯竭,严重的话会造成死亡。”
“医学界把这个称之为信息素依赖,概率很小,只发生在二次分化后,适配度极高的夫妻身上。一般人很难遇到二次分化,更别说再二次分化之后还能遇到适配度高的伴侣,所以十分罕见。”
……开玩笑的吧。
路潼的脑袋被这几句话砸的天旋地转,双眼发黑。
完成标记?
怎么可能!
和临时标记不同,如果一个Omega被Alpha完全标记了,那他的身上就永远的刻下了Alpha的标记,无论生老病死,他将永远属于对方一个人。
这个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完成标记的受孕率太高,他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跟一个男人滚床单!
秦初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看了眼路潼。
路潼很快回过神,用比平时稍微不淡定一点的声音开口:“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何医生犹豫了很久,缓缓开口,给出了解决方案:“其实,在我当内科医生之前,还有一个当妇科医生的梦想。老实说,我的剖腹产临床经验还不错,你们有没有兴趣提前预约我?”
路潼:“我可以对你说一个字吗?”
何医生从善如流:“如果是‘滚’的话,建议不要。”
第28章 要么搞,要么死
何医生说:“这样。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要不然你们俩先去做个信息素适配度的化验?”
秦初:“为什么?”
何医生微微一笑:“二次分化的信息素依赖趋向于更高的信息素适配度。假设你们的适配度在百分之八十,那么再Omega遇到了百分之八十一的信息素适配度之后,就可以成功脱离低一点的Alpha信息素依赖。”
路潼:“这又不是长久之计。到头来还不是要依赖别人的信息素。”
何医生道:“没办法嘛。Omega生来就是依附Alpha的——这句话别录音,我怕被举报。只是我看你似乎对你现在这个Alpha不满意,那可以让他先用临时标记,或者其他手段给你缓一缓,直到你找到你的真命天子为止。”
路潼:……这算什么。
这不就是把秦初当工具人吗。
别说是秦初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乐意。
何医生的话,不就是让秦初帮他度过短暂的空窗期吗。既然没有Alpha的信息素安抚器官会衰竭,那就找一个倒霉的A来做安抚好了。
将来等自己找到了真的伴侣,然后再把这个倒霉鬼一脚踹开。
渣的无以复加。
路潼:“不可能的。”
秦初看了他一眼。
路潼:“我对男人没兴趣。”
这句话秦初自己也说过。
但由路潼说出来,他好像错失了先机,平白无故的少了一截气势,觉得有些没面子,遂开口:“我也是!”
抢答似的,一定要争一个高低。
路潼心里不屑道:幼稚。这句话是谁先说的?
何医生:“哇。那可不好办,女A的话很难找哦。”
他刷刷两下打印出了一张单子,开口:“你们拿着单子先去查一下匹配度吧。如果不高的话,是可以进行简单的手术抑制两年的。看你的年纪,还差两个多月就成年了,两年后已经到了法定结婚的时候,应该会有新的办法。”
路潼:“如果我不想结婚呢?”
何医生伟光正地握住他的手:“那让我们共同展望中国医疗水平展翅高飞,迅猛发展。”
——并且两年后就能研究出解决信息素依赖的临床实验。
信息素检查要抽血,路潼本身有点低血糖,抽完血之后,脑袋一直发晕。
他坐在凳子上静静等待检查结果,秦初就跟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出来。
大白兔奶糖,正宗的。
剥开糖纸,奶香味都钻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路潼侧过脸看着他,秦初把奶糖拨开之后,放在嘴里:“看什么?以为我是给你准备的?”
路潼:“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容易注孤生。”
秦初:“没有。你是第一个。”
他觑着眼看路潼:“头很晕,想吃糖啊?”
路潼懒得理他。
秦初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逗猫棒。
路潼:?
“这么长,你怎么塞进去的?”他惊呆了。
秦初按了按逗猫棒:“伸缩的。”想起路潼刚才猫爪子挠的那几下,他没看够,现在有点儿心痒,跃跃欲试:“抓到了就给你糖吃。”
路潼:“你需不需要左转精神科去看一眼?”
秦初并没有被资本主义三言两语给打到,越挫越勇,直接拿着逗猫棒逗起来了。
一开始,路潼不理他,闭着眼往后一靠,专心致志地等检查报告。
结果秦初那根逗猫棒如影随形,就算是闭着眼睛了,都能看着一片阴影在红色的视线里跳动。
烦死了。
路潼毫无预兆的睁开眼,抓住了逗猫棒。
“你有完没完?!”他龇牙咧嘴。
秦初:“无聊啊。”
……真的好像猫。
秦初把糖塞到了路潼手里:“给你的。抓到一次的奖励。”
路潼:“不吃嗟来之食,拿回去。”
秦初:“这是你靠自己优秀的表现赚来的,怎么叫嗟来之食?”
路潼被他两句话撩起了火气,一向冷静自持的性格在秦初面前,连连崩坏。
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秦初怎么就能这么容易搞得他“人设”崩塌。
他正欲和秦初掐一架,检验报告单出来了。
路潼暂时跟他休战,两人一同去机器面前扫码,得到了一份医院特有的——就是打印不正的歪斜报告单。
匹配度:99.14%罕见的,两人都沉默了。
医院里热热闹闹地声音穿到了路潼的耳朵里,却没传达到他的脑子里。
他顺风顺水的小半辈子的人生,好像在遇到秦初之后,事态就以一个无法预计的糟糕程度策马狂奔。
——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这他妈和得了绝症有什么区别?
报告单上所有的数字都扭曲起来,落到路潼眼里,都成了六个字:要么搞,要么死。
他神思恍惚,一会儿看岔了报告单。一会儿这报告单在他手里又变成了结婚证。
上面还有他跟秦初的照片。
……饶命。
如果是梦的话,到这里应该戛然而止了吧,怎么还没有人叫醒他?
像是要呼吁他心中所想,下一秒,路潼的身体就被秦初猛地一拽。
他的意识瞬间回到了体内,第一反应就是要发作。
路潼撞进了他怀里,Alpha的冷香迅速的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他有心反抗,但本能却让他忍不住跟小猫似的,不动声色的蹭了下秦初的肩膀。
二人背后的大门“哐当”一下关上。
原来是医护人员送推车,要从两人后背的门走,他没注意道路潼站在门边,出去之后直接就关门了。
秦初要是不拽他这一把,路潼的脑子今天就要被门夹一下。
于是,路潼发作的机会也没有了。
“……谢谢。”
秦初:“不用。你发什么呆?看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高兴的昏过去了,白捡我这个帅哥的免费信息素给乐的吗。”
路潼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关心是多余的:“请自重。”
他视线往下挪,看到了秦初放在裤缝边上的手被门夹出了一道血口子,正滴滴答答的流血。
路潼连忙把他的手拿起来:“刚才受伤的?”
顿时,他的底气就不怎么强硬了。
秦初:“小伤口。”
看来,就是拽路潼的那一下,为他挡的门。
路潼:“……这是小伤口吗。划的这么大,你不痛?”
秦初毫不犹豫:“痛。”
路潼:“痛怎么没听你叫唤?狗被夹了都知道叫唤两句?”
秦初默默地、缓缓吐出四个字:“因为丢人。”
路潼:……
“你们逼王争霸赛年末是有什么金Bking奖要颁发吗?还是你每个月有业绩要做?值得你装这么个逼?就因为叫出来没面子?”
秦初哼唧了一声,不可置否。
路潼又有点儿生气,但是一看秦初的脸,那气又消了。
少年人的脸颊并未长开,虽然身形已经变得挺拔无双,甚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但脸上却还有些肉眼可见的婴儿肥。
笑起来时,两颗虎牙在嘴边若隐若现。
甚至,第一次在老赵家看见他,他的卧室还放着日本的热血动漫。
他忽然记起,秦初左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值当他在这儿废了吧唧的较劲儿吗?
路潼给自己整笑了。
秦初好奇心旺盛,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笑什么?”
路潼:“我笑你三岁。走吧,祖宗,去给你买点儿纱布和碘酒。”
秦初用一种十足恶臭的大直A主义口气发言:“男人受点儿伤算什么,走不到西药房就痊愈了。”
路潼:“废话太多,用不着你花钱,我自费给你包扎。”
等折腾完秦初的伤口,两人回到内科诊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何医生看到他俩进来,微笑的打了个招呼,看到秦初手上厚厚的一圈纱布,他倒吸一口冷气:“现在抽血部的同志已经这么狠了吗?你是让他抽了几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