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秦初没精打采走到了教室。
秦十五开口“早啊,秦初。”
秦初拉开凳子坐下,叹了口气。
秦十五“寡妇似的,谁惹你啦?”
秦初懒得理他。
纪让提议;“要不下午出去玩儿,去小街怎么样?”
小街,省一中边上的一条窄窄的巷子。
虽然窄,但是巷子里五脏俱全,什么苍蝇馆子都有。
化妆品店、首饰店、服装店,卖的都不贵,又好看,摆明了是冲着赚学生钱来的。
秦初去逛过一次,没什么兴趣。
纪让“我女朋友说小街里来了个算牌的,特别准。”
秦十五吐槽“你封建迷信啊!”
“是真的好不好!”纪让说“上周我不是水逆吗,结果去算了一下,老板给了我一个紫水晶,我这周的运气立刻就上来了!”
秦十五“无中生有!”
顾迟探过头来“你说的那家,是不是手机店边上的。”
纪让“就那个。”
顾迟“原来是这个,我说论坛上怎么都在讨论。曲慕瑶上回还拉着我去算感情。”
纪让“算出什么了?”
顾迟乐道“算出咱俩搞aa恋不合适,她差点儿把人店给拆了。”
纪让锤了他一拳“你丫还得寸进尺上了?跟我炫耀呢?”
一直趴着的秦初耳朵一动,抬起头,漫不经心道“它还算感情啊?”
“算啊,论坛上好多小情侣都发帖证明了,是算的蛮准的。玄学吧,我还看到有分手复合的。”
秦十五长大嘴巴“这么牛逼。不过这店也就女孩子去吧。”
纪让点头“是啊,反正我才不去,挤在一圈妹子里太丢人了。”
秦十五想起秦初跟路潼最近感情不顺,于是问他“你要去吗?”
秦初“当然不去。”
他不合时宜的中二病又发作了“要是感情都靠这种算牌的来算,那还谈个屁的恋爱,都算牌去好了。”他薄凉道“我自己的感情,当然是我自己做主。”
决定自己做主自己感情的秦初,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带着墨镜出现在了算牌小店的门口。
果然是妹子如云,秦初压低了鸭舌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我就算一次。”秦初若有所思“先算算路潼这个渣男为什么要这么玩弄本人的感情。”
他在外面排了一会儿队,耳听八方,眼观四面,从身边叽叽喳喳女生的讨论声音中得知,这家小店算的还真是挺准。
秦初原本的疑虑被打消了,在这种神秘气氛的烘托下,不由自主的也进入了状态,开始有点儿小紧张。
轮到他时,他推门而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欢迎光临。”
秦初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何医生穿着一件迷惑性极强的风衣,笑的满面春风。
“同学,想算什么。左边是塔罗牌,右边是八卦阵。塔罗牌五十,八卦阵七十,中西合璧混合制算法需要多加十块钱。”
……这是一家神棍店。
秦初面无表情的站在店里,无比确信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何医生“咦”了一声“你是秦初?”
秦初摘下墨镜。
何医生恍然大悟“原来是熟人,熟人打八折,坐。少年,你有什么感情上的烦心事,可以说说给我听听。”
秦初讽刺道“你不去医院了?”
何医生笑眯眯“今天轮休,出来赚点外快。”
秦初坐了片刻,心中就冒出了一个念头我真是个傻逼。
居然真的相信这种算牌店,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傻逼的原因,是遇到了眼前这位多才多艺的何医生!
他抬脚就走。
何医生连忙道“你还没算,走什么。是跟路潼有关的吧。”
秦初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
何医生嬉皮笑脸“我算的咯?”
“砰”的一声。
何医生捂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严肃着脸色,正经温和的开口“我仔细想了下,是这样,前段时间路潼来找过我。”
他眼圈红了一块,俨然是被揍得。
秦初这一拳,把他身上的神棍气质打散了不少。
“他问我拿了药。”何医生说。
秦初问他“什么药。”
何医生“这药的学名叫做多卡因,用来抑制信息素的。”
秦初愣住“不是抑制剂吗?”
何医生“和抑制剂有所不同。抑制剂在大街上就能买到,多卡因是为了做手术服用的。理论上要提前服用一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秦初问他“什么手术?”
何医生叹息道“摘除腺体。”
第63章 宝宝委屈
路潼摘下眼镜,闭着眼小憩了会儿。
他桌上是几张化学卷子,已经做了一大半,统一留着最后几大题没写。
贺年停下笔,问他:“你怎么了?”
他看了眼路潼的卷子,调侃道:“不是吧,学神,你也有不会的题目啊?要不要我教你。”
路潼懒得理他。
贺年写了两节课的卷子,早就写腻了。
只是路潼一直不停笔,他找不到人讲小话,只能一直往后做题。现在路潼休息了,贺年也不打算继续写。
“眼睛不舒服?”贺年问他。
路潼点头,食指摸上自己的右眼:“下午开始,右眼就跳个不停。”
“哇。”贺年夸张的喊了一声:“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你这几天小心一点。”
路潼吐槽:“什么封建迷信的说法。”
不过,他今天下午的时候确实心慌,跟上回发现秦十五晚上发烧一样,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因此,这才没工夫去看卷子上几道大题的题干。
贺年问他:“老周有没有找你说过北大那个夏令营的事情啊?”
路潼摇头。
贺年羡慕道:“不说也快了吧。”
路潼把试卷翻面:“我不想去。”
贺年:“为什么?年年都不去?你去年说要竞赛不去,今年又找什么理由?”
路潼:“不想读北大不行吗。”
贺年惊悚地盯着他:“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清华党。”
路潼:“谁给你们的自信我能考北大的。”
贺年:“这还用得着自信吗,对你来说不就是一次期末考成绩嘛。”
一中在全国的中学排名都很靠前,不出所料,只要年级排名在前五十名的,不是去清华,就是去北大。
路潼从读高中开始,就一直在年级第一没滑下来过,考什么大学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贺年:“算了,我不懂你们这种学神的内心想法。我妈天天逼我考北大,我就想去读北大,奈何考不上啊。其实上海的大学就不错,可以退而求其次嘛。”
路潼赞成他的说法。
贺年犹豫了下,问道:“对了,秦初呢?”
路潼觉得自己右眼跳得更厉害了,他捂着眼睛:“你问他干什么?”
贺年八卦道:“你们什么情况啊?你高二他高一,你考大学的时候,他还读高中呢。这叫什么,这叫异地恋啊!咱们学校多得是毕业就分手的小情侣。”
“谁告诉你我和他是情侣了?”
贺年:“你俩都被老何抓了,骗得了别人,还想骗我?我可是知道你的第二性别的。”
他怪笑了几声,感慨道:“虽然之前一直想当你老婆,不过你分化成Omega之后,我发现跟你当闺蜜也蛮爽的!”
路潼呵呵一声:“饶了我吧。”
贺年又说:“不过秦初那个成绩,实在是太难看了。虽然富二代也不用什么成绩,但北大那种学校,也买不进去吧。他难道还是打算出国吗?”
路潼:“不知道。”
贺年:“我前男友的朋友就这样,渣男一个。我告诉你,他也是国外长大的,后来他爸回国做生意,怕他在国外没人照顾,就把他接回国了。后来他国内跟人谈恋爱,把人家睡了,你懂得,结果没过一年就出国了。异国恋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就断了,他女朋友还怀了他小孩,也去打了。亏得是个beta,要是个Omega还得了,万一被他终身标记,又被始乱终弃,不完蛋了。”
路潼:“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贺年挤眉弄眼:“我这是提醒你啊!跟秦初玩玩可以,千万别搞感情。一看他就知道跟我们不是一种人,花花蝴蝶丛中过,多少鲜花想沾他啊?就算热恋的时候能保持专一,以后呢?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扑,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嘛。”
路潼:“你话太多了,作业不用写了吗?”
贺年连忙道:“你借我抄抄。”
晚自习下课,路潼把眼镜放盒子里,回寝室了。
他看了眼手机,心里嘀咕:秦初今天怎么没发短信来?
往天,不等晚自习下课,秦初的短信就跟不要钱一样发过来。
路潼合理怀疑手机包月送得四百条短信他能在两天之内发完。
但是今天三节课过去了,一条消息都没有,实在反常。
路潼轻轻地按了下右眼,推开宿舍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没回来?”路潼诧异了一句。
高一下班学期的晚自习课时跟高二不一样。
高一只有三节课,但是高二的话还有第四节 课,多了三十分钟,错开了回寝室的时间。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想通。
秦初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的人。
没认识路潼之前,别说晚自习下课回寝室了,晚自习人跑哪儿去都不知道。老赵得夜奔十万八千里去网吧或者篮球场抓人。
只是认识路潼之后,不愿意去外边了——毕竟,本来跟路潼的见面时间都不多。
路潼当他是跑出去玩了,放下手里的书打开灯。
秦初就坐在书桌前,双手抱臂,翘着二郎腿,气势凌冽,和他面对面。
路潼放书的手顿了下,刚想问怎么了,看他这姿势,大小姐毛病又犯了?上来兴师问罪吗?
结果目光往边上一撇,看到了被秦初翻出来的药,有抑制效果的多卡因。
这下,路潼确实有点儿心虚了。
“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秦初冷淡地开口。
路潼问他:“你想听什么解释?”
秦初忍着不发火,把桌上的药罐拿在手里摇了两下:“这是什么东西?”
路潼扯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道:“维生素C。”
秦初终于被他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给惹毛了。
“维生素C,你当我是白痴吗?这上面就三个字,拜托你撒谎也走点心可以吗?”
他提高声音,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路潼:“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何必来问一次呢。”
多问一次,岂不是多伤一次感情。
路潼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会假装看不见,然后无事发生。”
秦初抿着唇:“谁跟你无事发生?为什么不跟我说!”
路潼:“和你说我要去摘除腺体,不是挺破坏气氛的吗。”
正是刚谈恋爱的时候,浓情蜜意,不说海誓山盟,但天长地久是要许诺一番的。
可惜路潼这人不解风情,热恋的时候都能保持理智。
这只能说明两点,第一: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秦初,第二:路潼是个渣男,玩弄自己感情,并且打算随时拍拍屁股走人。
“说出来,你不是还要找我发通脾气。”路潼坐在床边:“就像现在这样,我得花费一个礼拜时间来哄,不说的话就可以合理规避麻烦。”
秦初捏着瓶子,沉着脸问:“你觉得我以后不会生气吗?”
路潼笑了一下,没说话。
秦初却从这个笑里面,体会出了另一个含义。
——有以后吗?
摘除腺体的手术,安排在路潼高三毕业之后。
一年多的时间,还不够谈一场恋爱吗。高中生的恋情,保质期有三四个月的都算长情了,少年人的喜欢和诺言,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
这么长的日子,其中的变数太多,路潼是个奉行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人,谁知道那时候两人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或许秦初又出国了,或许自己考去了外省,现实中不稳定的因素加在一起,导致路潼不得不认真的梳理了一下今后的各种走向。
当然,也有可能两人会一直在一起,这种几率相对分开来说,属于小概率事件。
为了一个小概率事件拿命去赌,他路潼得被这个爱情怎么用力冲昏了脑袋,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路潼从他手里拿过药瓶,语气放软了一些,大有示好的态度:“秦初,不要为了这个吵架了。”
他顿了一下:“做了手术,也不是就死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或者你觉得没有信息素的Omega是残次品,退一万步,我们也能做朋友。”
秦初问他:“路潼,你真觉得我是在意你去摘除腺体吗?”
路潼神色有异,望着他,脸上就差把“不然呢”写上了。
Alpha不就在意这些吗。
没有信息素的Omega,用个残次品来形容,好像也什么不对。缺少信息素,不管是生活还是床上的表现,体验必然都极差,而且摘除腺体之后,Omega无法生育,这才是大问题。
根据路潼的观察得出结论,秦初这人——家里好像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的,那么大的企业,不可能让他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