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是难以相信,而前者是生气……
第二次是江姑姑带着自己儿子宋文林拜访。
那个时候,江姑姑一直盯着他,并且也说了一句话:
【小默是不是瘦了,感觉没有以前精神了呢?】
姜默变瘦,全家都没有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发现。
这只说明了一点,她一直在关注姜默的体重变化。
不希望了姜默正常说话,时刻关注姜默体重,王婶消失后,她就出现了,而且现在又和吴阿姨勾结在一起。
保姆,身体变化……
是药!
江姑姑利用王婶照顾江默的机会,给姜默偷偷吃药,阻止姜默的正常发育,破坏江默身体健康!
之后由于有三个保姆,所以吴阿姨没有办法下手,加上江默的身体开始恢复,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想明白之后,姜默一点点瞪圆了眼睛看向江姑姑。
这人,这人打从一开始就准备毁了江默……
一股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再看看江姑姑脸上的笑容,姜默只觉得就像被一条毒蛇盯着,浑身冰冷。
利用那么长的时间一点点计划伤害一个年仅5岁的孩子,不成功还直接实施绑架,这究竟是多么大的恶意?
“到了!”
汽车猛然停下来,姜默心中大呼不妙,但是面对一群成年人,年仅5岁的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无助的被对方抓出汽车。
入目是一条不宽的河道,周围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们想要干什么显而易见!
他们要把他丢进河里淹死!
“一分钟之后,水库会放水,这条河会拓宽好几倍,咱们站的这里都会被淹没,小孩在河边玩耍不小心被暴涨的水淹死这种意外是很正常的。”
那个男人轻描淡写的说着决定姜默命运的话。
“唯一要解释的就是为什么小孩会跑到这里,到时候只要让他们找不到吴阿姨就好,你完全可以脱身。”
男司机做着补充。
江姑姑冷漠的看向姜默:“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动手!”
刺啦。
男人撕掉姜默嘴上的胶带。
“不……”
没有人听姜默的挣扎,没有人在乎姜默的生死,男人一个抛物线,直接把姜默丢进冰冷的河水里。
扑通一声,刺骨的河水瞬间把姜默淹没,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姜默。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姜默不会游泳,越挣扎沉得越快。
他知道此刻应该放松自己,人体是可以浮在水面上的,然而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巨大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目之所及,除了绝望,再没有其他……
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小叶峥,妈妈,爸爸,哥哥……
谁来救救我!
轰隆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猛然炸起,一声声在击打在姜默心头。
原本平静的河水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搅拌,开始躁动,开始怒吼,开始奔腾。
水库放水了。
一道道水流击打在姜默身上,带着姜默横冲直撞。
姜默头也疼,身体也疼,全身都在疼。
他就如同一个丢进洗衣机里的破布,在狂躁的水流中,被残忍对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姜默觉得自己已经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江默。
他看见江默在水中沉浮,看见江默被越漂越远,看见江默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为什么?
为什么姜默能够看见江默?
姜默晕晕乎乎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浮在半空中!
江默?
江默!
姜默不做他想挣扎着就要扑下去,他要去救江默。
他和江默好像有某种微弱的联系,他能感受到江默巨大痛苦和微弱的喘息。
江默还没有死,他知道,江默还没有死!
然而他做不到,他好似变成了类似灵体类的存在,只能不断不断向上飞,眼睁睁看着江默,却没有办法实施援救。
一阵阵迷雾从天而降,一点点落到姜默身上,隔断姜默与江默的联系。
“不不,别这样,别这样,江默,江默他还活着呀!”
“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姜默一声一声,一遍又一遍祈求。
迷雾却是越来越浓,就像是在强制姜默离开这个世界。
姜默的一切呼喊,一切努力都没有用,他只能眼睁睁感受着江默呼吸越来越弱,眼睁睁看着迷雾将他与这个世界隔开。
眼前一切开始变得虚无,就在一切都要消失的时候,绝望的姜默猛然看见两个黑点,一点点朝着河边靠近。
姜默驱赶着迷雾想要看的更清楚,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来自脑中的一声轻轻的咔哒声,像是按下了某个键,又像是只记录到此。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全部化成一片黑暗……
……
距离河边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在走过。
“唉,你看那河边好像有个人。”那个女人突然说道。
“哪?”一个男人满不在意的说道。
“就那啊,唉,漂到岸边了。”女人继续道,“你快去看看。”
“看什么看,死人一个,倒胃口,我还准备一会喝酒去呢。”男人不满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这一看就是孩子,如果还活着咱们就赚了,你就有钱喝酒了。”女人怂恿道。
“真的?那行我去看看。”男人走到河边伸长手把江默勾到岸边,翻过身。
“活着吗?”女人小心翼翼走上前。
男人又把江默翻过去,放到腿上,让江默吐水,大吐几口之后,江默开始剧烈咳嗽,一男一女都吓了一跳。
“小孩,你还好吗?”女人用指尖戳了戳江默。
江默勉强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结果两个眼睛还没有对焦,又晕了过去。
两人互看一眼,男人道:“估计能活下去,不过这怎么赚钱,卖了他?”
“这也可以,不过你爸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子吗?你就说这是你儿子。”
男人笑了:“我爸又不傻,咱们每年都回家,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小孩,再说,那臭老头都不给我钱喝酒,他管他要不要孙子。”
“你就说这是你和外面女人生的,现在你要回来了,但是相对的你得给那女人一些钱这样你不就从你爸那里拿到钱了吗。
“而且咱们也没有个孩子,到时候就把这孩子给你爸养着,咱们老了就叫这小孩养咱们。”
女人算计道。
男人一想,确实是个好主意:“但要是这小孩醒来不听咱们的话呢。”
“这么小又被泡了水,肯定会发烧,不是说有人会被烧傻吗,到时候让他多烧一会。能成咱们就带回家,不能就卖了他,左右不过是养两天加点感冒药的钱。再说小孩记忆都不好,多养养他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嘿,每次一到这种事情上,你就特别聪明。”男人夸奖女人几句,扛起江默,和女人往附近的郊区走。
“还有,咱们得给他起个名字。”女人又道。
“这么费劲,就叫小傻子好了。”男人道。
“不行!起码也得想一个像样的,这样才显得你很喜欢他,才能让你爸多拿些钱。”女人看向四周,“树,石头,河,安静,静,不成,是个男孩,有了,默吧。这小孩就叫默。”
“从今以后这小孩就叫默了,再加上你的姓,姜。”
“姜默,对,他以后就叫姜默了。”
“姜默!”
……
——————
姜默撕心裂肺的哭声,林顺站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吓得林顺疯了一般砸门,恰好客房服务员距离不远,赶紧冲过来开门。
门一开,林顺赶紧跑进去,就见姜默捂着脸躺在床上。
“姜默!”林顺扑过去,一点点把姜默的手掰开,“怎么了,姜默,你怎么了?”
“没有了!”姜默哭着说道。
“什么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江默生死未卜,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没了,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再也穿不回去了,小叶峥没了,江母没了,江父没了,江云歌没了,江默没了,他们都没有了。
他好疼,好疼,就好像有什么在他心脏里狠狠挖走了一大块,没了,全都没了……
……
姜默一大早在房间里哭的事情传遍了剧组,为了防止有人乱编,林顺只能对外说,姜默是入戏太深导致的。
化妆前,夏友生亲自跑过来看了看。
看着姜默绝美的脸上露出的那种脆弱的表情,自认为对姜默颜值还有抵抗力的夏友生当场认输。
夏友生只觉得自己心都快碎了,就像哄孩子似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慰姜默:
“没事,没事,那都是假的,只是小说里的一个角色,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姜默眼睛瞬间变红。
夏友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赶紧改口:“但是他们活在我们心中,活在每一个喜欢他们的人心中。”
姜默安静下来。
夏友生赶紧继续:“相信我姜默,这一次你表演的非常出色,等到影片一播出,你能变得比之前更红。”
可是我已经不想红了,我只想回去,回到书里。
有太多的话,姜默还没有告诉江母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去干。
他还没有亲手把小叶峥喂得白白胖胖……
他还没有让江云歌和江母相处的更好……
他还没有亲手给小叶峥做长寿面……
甚至他还没有给他们说再见……
一切都不可能了……
然而,生活还得继续。
姜默给自己十秒的时间,倒数结束后,姜默强制自己露出笑容,笑着给安慰自己的人道谢。
已经是成年人了,表出现这么脆弱的一边真的很不合适。
眼看姜默开始打起精神,夏友生开始问询姜默今天还能不能演。
今天是竹枝辞死亡一幕。
工作是驱散痛苦最好的良药,姜默勉强笑着道:“我会尽我全力。”
两个小时后,姜默踏上了最后一幕的场景。
按照剧本。由于之前曲王暗杀失败,竹枝辞和九奴踏上了逃亡路,但是竹枝辞身体不好,逃不快,暂时在一个远离城镇的小院里居住。
九奴安排的逃亡路线有理有据,中途还有人接应,没了感情的蒙蔽,竹枝辞很快发现九奴的身份,并明白他被人利用了。
竹枝辞知道此时他应该想办法把九奴供出去,他也确实考虑了,甚至还写了给奉三世的信。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寄出去,一想到九奴会死他就没有办法接受,最后只能烧了信把九奴狠狠的打了一顿。
竹枝辞写信的事情,九奴还是知道了,九奴跑过来说竹枝辞只要肯做个好人,投奔到曲王麾下,也能和之前一样活的好好的。
竹枝辞反过来笑话九奴天真,如果曲王真的在乎他们,肯定能保护他们,而不是让两人四处逃亡,从而吸引奉三世的仇恨。
竹枝辞看的很明白,以至于两人说话那一刻,竹枝辞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二人的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隐藏没有多久,奉三世派来的追击人员就到了。通过对奉三世的了解,竹枝辞知道他必死无疑,而九奴会不会死全看他的决定。
最后,竹枝辞做出了决定……
一声打板,姜默饰演的竹枝辞被九奴服侍着从床上起来,竹枝辞默默看了会九奴的脸,饶有兴趣道:“我听说县城里东街新出了一家点心店,里面有种特别好吃的点心,你去给我买来,一定要今天新做的,我想吃,我想和你一起吃。”
九奴迟疑片刻:“可是我们今天就要走了,而且现在店铺还没有开门……”
竹枝辞怒视九奴:“有趣,我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九奴赶紧跪下:“可是……”
竹枝辞一脚踹翻叶峥:“赶紧的!”
“是。”九奴迟疑片刻运起轻功,赶紧跑出去。
看见九奴不见了,竹枝辞这才低笑一声,呐呐自语:“傻子,曲王不管你我管你,活下去吧。”
九奴永远不知道竹枝辞把一切都自己承担下来,并用藏在别院的财富和追杀人员换取了九奴的性命,九奴只知道竹枝辞想要的那个点心名字叫做“念饼”,用料简单,但是很难做,他得等很久才能做好。
“为什么?”九奴追问店家。
“因为需要用心才能做好,差一点都不行。”店家答道。
九奴不理解,但这不妨碍他等了很久,从太阳初升等到太阳偏斜。
拿到“念饼”的那一刻,九奴赶紧往回赶,等来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一半,淡红色的余晖洒落在静寂的大地上,安静的让人不安。
一天都没有在,也不知道竹枝辞吃了没有。
九奴眉头微皱,轻轻推开小院的围栏。
小院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动静,竹枝辞散养的鸡仔一看见九奴连忙扑腾过来,叽叽喳喳要吃的。
喂鸡是竹枝辞最喜欢的活动,就算自己不吃饭,竹枝辞也不会忘记,而现在……
九奴浑身一震,走过鸡群,走向房间。按照以往,一推开门竹枝辞就会把水杯丢过来,抱怨着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