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冲着摄像头温婉一笑,“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上播。”
“啊啊啊!兰兰笑起来真好看!”
“飞船刷起来!”
“我的钱袋子终于减负了!”
“兰兰你在忙什么呀?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事?”
主播偏着头,“唔……忙着变美算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上的事呀?”
“兰兰,你都这么漂亮了,还想变美?”
“看看兰兰,再看看我,活该我丑!”
“变美是怎么变美?主播赶紧给我种个草!”
主播似乎有些犹豫,化着浓妆的眼轻轻一弯,嘴唇也抿了起来。
“要我们猜吗?我猜不出来啊。”
“兰兰给点提示?”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吗,兰兰最近经常换口红,以前都不怎么换的。”
主播食指碰了碰下唇,“因为我对这里不太满意。”
“瞎说,你唇形特别好看。”
“不止唇形,你哪里都好看!”
主播眼中流露出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照着你化妆,我妈都夸我变美了!”
“为什么是你妈?”
“哈哈哈哈哈!”
“来了来了!飞船来了!兰兰我爱你!”
“谢谢。”主播礼貌地微笑,“你们真的觉得我的嘴唇好看吗?”
“好看好看!”
“快告诉我们你用了什么变美方法?”
主播笑得更灿烂,那涂着艳丽口红的唇就像含着一口血。
“暂时不告诉你们。”主播俏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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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是唐倩常去的酒吧之一,老板姓宁,四十来岁,单从打扮来看,不像是酒吧的老板。
“监控都在这里了,有什么别的需要,告诉我就行。”宁老板说:“不过我们这里人流量大,做什么的都有,里面如果混着犯罪分子,我也不知道,毕竟大家到我店里来,就是客人,我不至于去问人家是做什么工作的。”
除了“仙境”,唐倩还时常去“sky”、“第二战场”。
但凶手其实不一定是在这三个地方撞见了唐倩,即便撞见了,也不一定被摄像头拍到。
查看一个月的监控是件繁重的工作,周愿双眼通红,站起来时眼前都有了重影。
经过一轮轮筛选,重案组最终锁定了一个总是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此人多次出现在唐倩身边,与唐倩有肢体上的亲密动作。
而他出现在“仙境”也十分可疑,毕竟“仙境”是gay吧,而他独来独往,从来不和男人搭讪,反倒与女人套近乎。
宁老板看着红圈中的男人,“他一般是10点多钟来,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唐倩没再来之后,他来的次数也变少了。”
当天晚上,徐椿在顺益街的另一家酒吧找到了浅灰西装男。
此人名叫武雪城,是个没有名气的漫画家,专攻暴力美学,笔下的女人全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据他交待,他来顺益街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寻找创作灵感,活跃在夜间的男女,就像邻国民间传说中的百鬼夜行,而唐倩身上那种瞧不起同性的气质,给与了他极大的创作激情。
“我没有找她要联系方式,因为没有必要嘛,我关注的不是她的私生活。”武雪城为自己辩解,“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了。你们如果找到她,一定要告诉我。”
“不是这个人。”明恕紧蹙着眉。
“与唐倩有过接触的人已经全部核实过,都不符合侧写。”易飞面容严峻,“难道是我们的方向出了问题?”
“师傅!”方远航急匆匆赶来,“找到了一个高度吻合条件的失踪者!”
温曦,女,28岁,和唐倩一样,并非冬邺市本地人,在南城区海洋苑电影城工作,租住在海洋苑附近的小区。今年9月19号最后一次打卡上班,电影城在意识到她可能出事时已是9月23日,立即报警并通知她外地的家人,派出所立案侦查,但至今没有找到温曦。
电影城和温曦的家人提供了多张照片,这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但她的美丽与孟珊、唐倩各不相同,她们五官上唯一的共同点是,嘴唇都是轻微M形。
“海洋苑电影城就在顺益街旁边!”方远航说:“9月19号到现在已经过去3个月,凶手一个月杀害一名女性,温曦恐怕已经……”
重案组的另一端,萧遇安推开技侦办公室的门,站在周愿身后。
周愿连忙站起,“萧局。”
萧遇安说:“再把‘仙境’的监控调给我看看。”
周愿一边操作,一边说:“监控我们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了,所有接近过唐倩的人,徐椿都已经确认过身份。”
萧遇安眉目冷淡,眼底却映着似乎能够看穿一切迷障的光。
“不,你们漏掉了一个人。”他说。
周愿一惊,“谁?”
屏幕上,一个留着波浪长发的“美女”正站在唐倩不远处。
萧遇安说:“一个‘女人’。”
第127章 狂狼(11)
明恕盯着监控,显示屏上闪烁的光照着他眼中的血丝,“凶手是女人?”
好几段视频里,与唐倩隔着几个身位的地方,都有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
女人身姿曼妙,头发和头饰挡住了大半面容,但从装扮和下巴可看出,这很可能是个美女。
“生理性别为男性。”萧遇安纠正道:“呈现在我们和很多人面前的却是女性外表。”
明恕侧过脸,“男扮女装?”
“‘仙境’是gay吧,此人时常出现在‘仙境’,我怀疑他是个女装同性恋者。”萧遇安说:“我们之前将注意力放在出现在唐倩身边的男人上,但与唐倩有过接触的男人全都排除,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多次在监控中与唐倩同框的人。”
“只有一条线索暗示凶手可能是女人!”明恕说:“就是切割嘴唇这一点!”
萧遇安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定格画面中的长发“女人”,“凶手如果是一个热衷于以女装来打扮自己的男同性恋者,那这条线索和其他线索的冲突就不存在了。凶手内心仇恨女性,却又羡慕那些美丽女性的五官,尤其是嘴唇。他把她们当做牲畜一般杀死,割掉了她们的M形嘴唇并食用。嘴唇可能是他心理上的一个伤痛点。”
肖满赶来给明恕送资料,听见讨论时一惊,“你们认为这人是凶手?”
明恕问:“你知道他?”
肖满将和方远航去gay吧喝酒的事说了出来,“方远航那小基佬朋友认识这个人,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叫‘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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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热情高,嘴巴又特别会说,余大龙最近终于走了狗屎运,手下一个小艺人有了走红的征兆,天天赶通告,“害”得他成天全国各地飞,已经有很久没有去酒吧看帅哥了。
昨天回到冬邺后,余大龙给自己排了两天假,回到租来的房子倒头就睡,梦里居然梦到了他的大偶像明恕。
可惜好景不长,他还没来得及和明恕发生些什么浪漫的事,手机和门铃就一齐响了起来。
“哪个天杀的扰我春梦!”余大龙顶着鸡窝头直杀门口,往猫眼里一看,站在外面的居然是他的偶像,他的男神!
余大龙才睡几个小时,此时根本没有清醒,抓了下头发,一边开锁一边自言自语道:“咦,原来还没有醒啊,好的好的……”
门开了,明恕看着睡眼惺忪的余大龙,眉心浅蹙。
方远航大喝道:“余大龙!回去把衣服穿好!”
被这么吼了一声,就是再迷糊也清醒了。余大龙大惊,“我我我没有做梦?”
方远航简直想踹这小基佬一脚,“别傻了,有正事!”
十分钟后,余大龙穿戴整齐,红着脸站在客厅里,像个做了坏事被抓现场的小学生。
明恕问:“你认识经常去‘仙境’酒吧的兰兰?他本名叫什么?”
余大龙说:“不是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他,他长得漂亮嘛,和我又是同一个‘型号’,我每次看到他,就会多看几眼。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
“他有没有透露过,他的职业是什么?”明恕又问。
余大龙不好意思地扭了下,“我猜他应该是模特,不过不是我们公司的。他出事啦?”
同一时间,徐椿等人再次来到“仙境”。
老板和客人都说,对兰兰有印象,但和余大龙一样,他们都不知道兰兰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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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区,“西月”殡仪馆。
焚炉24小时工作,但火化师却是需要休息的。
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在亲人过世的第三个零点过去之后,将亲人的遗体送到殡仪馆来,排队等待火化,所以凌晨是殡仪馆最为忙碌的时刻。
“西月”殡仪馆管理十分人性化,火化师们不遵循八小时工作制度,工作一天可以休息一天,每天四个工作时段,和同事商量好之后,就可以自主轮班。
换班的时间到了,牛天蓝将手机、钱包等个人物品锁进柜子里,换上火化师的灰色工作服。
刚从焚炉工作间下来的小陈声音洪亮地说:“天蓝来了?”
火化师上岗有一个外界不太理解的程序,就是考察声音是否洪亮,是否好听。
常有被刷下去的应聘者抱怨——你们选的是火化师,又不是男主持!声音洪亮好听有什么用?我真有那么好的音色为什么不去电视台?
火化师的声音自然是不能和男主持相比,但大多都比一般人好听,起码嗓门大,并且这种大不是引人烦躁的大,而是能够让人感到正气。
因为在将遗体送入焚炉之前,还有一个告别仪式,这是最后的告别仪式,站在焚炉前送死者最后一程的都是死者最亲的亲人朋友,火化师会大声主持这场只有一分钟的仪式,并对遗体送上祝福。
这对火化师的声音的确有不小的要求。
牛天蓝点头,“辛苦了。”
“唉,以前咱俩都是同一班,你换班了我还不习惯。”小陈话有些多,“干嘛换啊,凌晨的班不是上得好好的吗?”
牛天蓝笑了声,“凌晨太忙了。”
“嘿我说,你上了那么久的凌晨,这才觉得凌晨忙啊?”小陈说:“忙是忙,不过绩效工资也是最高的。你现在换成早上这一班,嗯……早上也不错,但总归没有凌晨好。”
牛天蓝还是笑,“没事。”
小陈打趣道:“哟!不愧是咱们村儿最靓的崽,这笑得!”
火化师们私底下将焚炉区叫做“鬼村”,因为一些新员工在刚入职时会感到害怕,时常觉得周围有鬼。畏惧的情绪只能自己调节,有的人适应得快,一两周就没事了,有的人大半年都适应不了,最终只能放弃这项工作。
以前有个怎么都迈不过心理关的火化师离职了,说自己每天在“鬼村”工作,看到的都是鬼,尸体烧着烧着还会坐起来,还会嚎叫。
他人是走了,但“鬼村”这个戏称却留了下来。
其实火化师们没有长得特别难看的,但大多都是非常阳刚的长相,牛天蓝却更加精致,五官有几分阴柔,最初入职时并不是火化师,而是事务大厅的业务办理员,后来才通过内部竞聘,转职为火化师。
大家便将他定义为“鬼村”最靓的崽。
牛天蓝在镜子前照了照,时间还早,他没有立即离开。
小陈正在换衣服,没话找话,“早上这班钱虽然也不少,但我肯定干不下来,得起多早啊。”
牛天蓝说:“我就住附近。”
小陈点头,“龙舟路?那是近。不过就算我住在龙舟路,我还是起不来。你租的房子?”
“西月”殡仪馆就在龙舟路,虽然殡仪馆有集体宿舍,但是大部分员工还是不愿意住在宿舍里,不过同时他们也不愿意在殡仪馆附近买房,所以很多人就租住在龙舟路那些半旧不新的房子里。
“我父母的房子。”牛天蓝说。
小陈突然道:“唉,前几天不是说纺织路发现了一具尸体吗?你们那儿离纺织路不远,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牛天蓝拿着水杯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摇头,“只知道是具女尸,在风水巷里,我没去看。”
在任何一座城市里,发生在身边的命案都最容易引发讨论。小陈兴趣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换班了。”
牛天蓝:“嗯?”
“你是担心安全吧?”小陈说:“毕竟家附近出了事,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上白天的班总比上凌晨的班踏实些。”
牛天蓝说:“也不是,最近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小陈一拍手,“纵欲过度?”
牛天蓝似乎有些烦了,拿起证件挂在脖子上,准备离开,“没有的事。”
门即将关上时,房间里的光透了出来,小陈正在哼歌——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心情总是不错的。牛天蓝背着光,唇角那一抹并不生动的笑在阴影中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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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邺报业集团,本地新闻部。
“你要请假?”夜班主任是个秃了头的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盯着文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小玲子,你可是从来不请假的啊!”
“还小玲子呢,我都三十好几了。”文玲今天难得地化了个显年轻的妆,穿着刚买的冬季连衣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