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宴看见司南,停了下来,在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抬手抹了一把汗,问道:“你怎么来了?”
练习室里有一排椅子,司南坐过去,才说:“微博,看了吗?”
“看了。”
庄宴喜欢刷微博,这点消息他当然不会错过。
司南稍稍停顿,才开口:“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庄宴随口答了一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擦了擦嘴角在司南旁边坐下。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以前被黑从来没有处理过,放之任之,现在翻红了,不能再放任这些黑他的言论,但他也没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
司南建议道:“交给公司公关团队?”
庄宴这回倒是有经验了:“没用的,公司的公关跟假的一样,没什么作用。”
“我们公司这么困难吗?”
这话把庄宴逗笑了,他仰着头笑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拍了拍司南的肩,眨眨眼说:“你来之前是不是没有调查过?”
司南一愣,“调查什么?”
“啧,这家公司的背景啊。”
“查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当时公司主动抛出橄榄枝,司南也就没有想那么多,起码是娱乐圈有些知名度的公司,应该不会太差才对。
庄宴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这家公司就是个小作坊,你百度一下,大家都知道。”
司南眼角微微一抖,“那你也是被坑过来的吗?”
“我不是,我是走投无路。”
三年前的庄宴签约在国际知名公司HG,经纪人是业内公认最好的经纪人,林雅琪。
但是因为爆出的众多黑料,这样的公司不会为了一个新人下太多心思,于是直接解约,这个时候,小作坊拉拢来了庄宴。
这才让庄宴能在娱乐圈活到今天。
所以庄宴对这个小作坊的心情很复杂。
司南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他这才回过味来,怪不得庄宴没想过解约的事情。
庄宴身上有特殊的魅力,这是司南在跟他相处的三个月时间里体会到的。
看起来好像很不着调,其实为人很踏实,对于帮过自己的人,他能记一辈子的恩。
在那些练习生小辈面前,他既是可以一起玩闹的朋友,又是能照顾他们的长辈。
他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但往往其实心思藏的太深,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司南抿唇,他是庄宴的经纪人,必须要做出一个决策。
正准备和他好好商酌一下的时候,庄宴掏出手机准备看看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打开微博发现好像已经开始有了转机。
底下评论呈压倒式——
[知道什么叫打脸吗?这就是。]
[我们影帝专业打脸三十年(微笑)]
[黑宴宴?州州上线表示不同意。]
庄宴眉头紧锁,怎么突然转变了风向。
见状,司南也拿手机出来看,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忽然道:“符文州关注你了。”
《无妄》拍完之后,符文州并没有和庄宴互关,事实上他谁都没有关注。
符文州不喜欢上微博,更不怎么玩手机,手机对于他更像是一个打电话的工具,庄宴一度觉得他只需要一部可以打电话的老人机就完全没问题。
在这个档口他关注了庄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有些理智的人认为是符文州在支持庄宴,为的是不让黑子如此猖獗。
而对于cp粉来说,这就是用行动撒糖。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一个尖叫楼!
——不得不承认,你哥还是你哥,这个糖,我磕了!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州哥这时候一个关注直接让别人没话说!我的天!太宠溺了!
庄宴瞠目结舌:“关注?现在?”
心虚的人在面临这种事上会更加心虚,在他眼里,这就和公开出柜没差。
他想问问符文州什么意思,想半天挠了挠脑袋,抓狂。
然后给了符文州一个回关。
庄州cp超话今天过年了。
普天同庆的那种。
——9月27号,希望大家记住这个日子!我们的庄州公开了!
[我觉得这不算公开吧,最多是撒糖。]
[楼上满足吧!这已经算是公开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公开等于腥风血雨,所以我宁愿他们是这样暗戳戳的在一起。]
[楼上+1,我宁愿他们不要真正公开,也不想他们承受那些难听的话,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纪念日!公开日!]
——姐妹们!我准备去买鞭炮庆祝一下,有人一起吗?
[举手!姐妹我与你同在!]
[我也想去!不过我这里不能放鞭炮啊!怎么办?]
[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庄州女孩们,今晚的采访别忘了看,或许那里还有糖。
[谢谢提醒!今晚蹲!]
[蹲!今晚《无妄》还有更新呢!看预告说厌闻要和楽逍正式见面了!激动!]
[真好呢!up主又要有新素材了!]
[又有糖磕了吗?秃头女孩来了!]
这晚凌晨,超话的新糖蜂拥而至。
深井的采访和另一个采访一起播出,粉丝纷纷表示,深井简直就是带着刀子的糖。
——深井采访的时候州州和宴宴好像还不熟吧?但是宴宴被问到那个问题的时候,州州直接挺身而出带宴宴走了啊!
——大家注意到宴宴当时的表情了吗?我感觉他都要哭了,心疼中。
——希望州州以后也要向这样保护宴宴啊!感觉宴宴受了好多苦的样子。
另一个采访是红石家的,这家采访就是对庄宴猛攻关于符文州的问题却被一一化解应对的媒体。
——这个单人采访虽然没有糖,但是宴宴情商好高啊!直接把记者堵得没话说!
[这个采访也有隐形糖啊!好A我觉得!全程维护州哥啊!突然感觉也许宴宴可以翻身做攻了。]
[楼上翻身做攻的,加我一个!]
[不行!站定攻受不改!但是这个糖我磕到了,谢谢层主。]
庄宴主动给符文州打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
他一开口就笑:“接电话这么迅速,你不会守着电话吧?”
电话那端沉默,庄宴笑容逐渐收敛,舔了下嘴唇说:“真守着的啊……”
符文州这才开口,嗓音有些干:“你在干什么?”
“躺着呢。”他刚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笑弯了眼,“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儿,今天刚看见的。”
果然,符文州问:“什么事?”
庄宴把链接发到他微信上,“你快去看,去看!特有意思!”
符文州那边刚刚洗完澡坐在床沿上,点开他发来的链接,链接是一篇小说,并不长。
主人公以他们两个为名,开头很正常,他接着看下去。
视线在那段内容上定住,符文州逐渐眯起眼睛。
文字上赫然写着:符文州将庄宴压倒在床上,挑起他的下巴……
庄宴似乎特别激动,一个劲儿的问:“看到哪儿了?”
“看到……”符文州嗓音逐渐暗哑:“你被我——”
“停!”庄宴打断他的话,调笑着用打着转儿的颤音说:“州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松开!啊!”
他说完,捂着嘴偷笑,“是这儿吗?”
“庄宴……”
忽然被叫到名字,庄宴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了?”
符文州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别这样。”
庄宴又欠儿了,故意问道:“别哪样啊?我怎么了?”
“乖,老实点。”
这句话从符文州嘴里说出来,半分温柔掺在他独有的嗓音里,让人心跳加速。
庄宴呆呆地垂下眼帘,猝不及防红了脸。
他想,符文州可能是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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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掰弯
打开微博,庄宴翻了个身, 最近接了不少代言, 新戏却一直没定下来, 看了几眼自己代言的宣传视频,没一会儿就沉迷在自己的颜值里不可自拔了。
欣赏够了才从微博退出来, 给司南发消息。
【今天有安排吗?】
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 他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刚闭眼,手机微微一震。
是司南回过来的消息:【没有】
没有工作的一天, 就应该躺在床上度过。
他把手机往枕头旁边一丢,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被铃声叫醒的, 庄宴微微烦躁的抓起手机,看见性冷淡那三个字又不知不觉傻乐了一下。
“喂?”
“庄宴,下来。”
“你不会在我楼下吧?”
庄宴精神一振, 光着脚丫子下床往窗户那儿跑,打开窗看见那辆眼熟的车, “你他妈还真来了啊!”
他一时口不择言, 直接爆了粗口。
之前在剧组一直绷着一根弦, 为了在符文州面前装成一个乖巧的迷弟更是费尽心思, 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一不留神就忘了。
符文州倒是没跟他计较, “我上去等你吧。”
庄宴只当他是没听见自己刚才那句话,嚷嚷着:“你别上来,我马上下去。”
他光着脚跑到浴室, 刚进门就听见敲门声,随即想抱怨一句,想到这人是符文州,他又憋回去了。
打开门,符文州端端正正穿着西装,一双眼睛把庄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他脚上。
面色微变,“怎么不穿鞋?”
庄宴喏喏的没说话,符文州抬脚踏进来,进入卧室把拖鞋拿出来,在庄宴面前半蹲下。
一声轻柔地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来,“抬脚。”
“......”
庄宴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他什么时候见过符文州以一个这样的姿态蹲在他面前过,整个人受到了惊吓般,说话哆哆嗦嗦,“你把鞋放下,我..我自己来!”
他这么说了,符文州也没有勉强,把拖鞋放下站直了身子。
庄宴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才对,这才是他印象里那个符文州。
这一愣神,他也忘了把拖鞋穿上,符文州皱眉道:“怎么还不穿?”
庄宴忙不送套上鞋,扭头到浴室洗漱去了。
等他收拾好,才意识到什么一样,疑惑地看着端正坐在客厅的符文州。
他这间屋子又破又小,符文州往这里一坐,有点格格不入。
“你来找我干嘛?不会又是散步吧?”
庄宴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扯开嗓子问。
符文州答:“我需要出差。”
出差...庄宴眉心一皱,很快就懂了,“明白了。”
他擦干脸,推开浴室门走到符文州面前,符文州坐在那儿,比站着的庄宴矮上很多。
庄宴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嘿嘿直乐,“舍不得我?”
符文州抬头,幽幽的目光对上他,喉结微动,“嗯。”
“你什么时候走?”他站直了身子,伸手扒拉自己刚洗过的头发。
符文州抬手看了看手表,微微蹙眉,“两个小时之后。”
两个小时...庄宴故意调笑他:“就剩两个小时,还来专门看我啊?”
符文州只微笑着看他,并没有答话,但那副姿态显然是随他说。
于是庄宴高兴了,“真这么舍不得我?”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被需要过,除了一个应坤,但是应坤和符文州给他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符文州忽然站起身,把他整个人拥入怀中,然后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对,舍不得。”
庄宴整个人呆住了。
自己故意逗他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陌生的情绪突然地闯进庄宴心口,在他胸腔里绕啊绕的,把他整个人包裹,似乎想要找一个出口发泄,却找不到。
表面看来,庄宴是火,符文州是冰,其实两个人恰恰相反,符文州是火,一旦动心直白而不会退缩,庄宴,才是那块难以焐热的冰。
他谨慎,小心,在没有看到真心之前绝不会分出自己的真心给符文州。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哪怕捂住嘴巴,情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庄宴稍稍退开一点,看进符文州的眼睛里,是热切的,满满的喜欢。
他嘴巴动了动,说:“符文州,他们冤枉我了,你才是gay。”
一句话,把美好的气氛破坏了个稀碎。
符文州似乎是有点想笑,嘴角微微抽搐,最后弯唇笑开,“对,我是。”
“真的啊?”庄宴惊叹,“什么时候开始的?”
“遇见你之后。”
“......”油嘴滑舌!
庄宴半个字都不信。
他又不肯承认自己想把符文州掰弯最后把自己掰弯了的事实,咬牙说道:“那你可真坏!把我也掰弯了!”
符文州依着他,“嗯,是我不对。”
不对,但是不改。
庄宴拿眼睛瞥他,“你什么时候存了掰弯我的心思?”
符文州笑,“特别早。”
“咱俩认识才三个月,你少胡说八道!”
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念头一转,谨慎道:“你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图谋不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