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呢,这样我们俩夫夫正好珠联璧合,联手拿下你这个魔头。”窦成并没有逞口舌之快就放松警惕,而是趁着对方暂时被困,掉头就跑,而且遵循本能的往道路深处跑。比起被屈显抓去做什么魔引,他情愿被鬼差抓到,后者好歹还能全须全尾有个被救的可能,前者没准儿就灰飞烟灭了。
不过,窦成显然高估了自己那个无意间发挥出来的不伦不类四不像阵法,几乎是他转头开跑的瞬间,阵法就失去了作用,被屈显轻松攻破。为了不被抓住,窦成没法,只能不断朝对方扔符篆。
连续两次的超常发挥,让屈显再也不敢小觑窦成的这些符篆,没有硬扛下来,总是很注意的闪避着,一边闪避,一边快步追着窦成。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屈显伸一伸魔爪就能抓到窦成,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窦成却迎头撞进鬼差怀里。
反应过来的瞬间,窦成当即激动了:“啊啊啊!鬼差大人,你们可算来了!啊啊啊啊!你们真是太可爱,我真是爱死你们了,快快快,赶紧把我给绑上!”
屈显:“……”
鬼差:“……”
见鬼差们傻愣着没反应过来,窦成顾不上去看屈显什么情况,抢过鬼差手里的勾魂链就往腰上缠了两圈,担心会被屈显抢去,还打完一个死结又绕着打了一个死结。
鬼差看着眼前这个鬼的所作所为,心情很复杂,他们干地府公务员这么多年,一向都是他们跪着鬼魂跑鬼魂哭哭啼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奔死的。可是他们得到的消息,这人是意外摔死的,但看这反应,怎么更像是自杀的?不然谁特么见了鬼差还这么热情似火的?这反常,搞得他们做鬼差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就连屈显也禁不住无语,心想,这货不管投胎多少次,还是这么……一言难尽。做他的魔引难道真的那么恐怖吗?至少还能跟屈重元神合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这还是为了将屈重炼化成魔宠永远绑在身边才不得不这么做的,他都快嫉妒发疯了,这货居然不稀罕,简直有病!
唾弃归唾弃,但碰上了鬼差,屈显也没有正面刚的打算,没等对方回神,就身形隐匿彻底消失在茫茫迷雾中。
屈显一走,窦成立马回神,然后看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和面前的鬼差,瞬间被自己蠢得欲哭无泪,尼玛这逃出魔爪又钻渔网的苦逼感谁懂……
窦成还想跑,可是这一次却由不得他,两鬼差一左一右的押着,勾魂链缠着,他除了跟着走,连挣扎都做不到。当然,他也可以闹腾,但鬼差手里的打鬼棒可不是拿着好看的。
真是……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算了,眼下这境地,还是留着力气静观其变吧!
有鬼差押着,这条路就不再茫然不知尽头,很快就进了酆都城,只见车水马龙,商店林立,鬼魂穿梭,居然还挺……热闹,跟传说中的酆都城一点都不一样,倒是跟阳间的商业街挺像,不止又各色香烛小吃,成衣殓服,居然还有酒吧夜总会古代青楼,古今交杂,虽然不伦不类,却一派繁荣盛景。
这样的酆都城,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一路惊叹,到阎罗殿的时候,看到古色古香又死寂幽暗的建筑,穿着古代服饰拿着毛笔跟生死簿的判官,恐怖却刚正不阿的牛头马面……窦成这才找回点自己真死了的真实感。
“别乱跑,老实排队!”一进阎罗殿,鬼差就收回勾魂链,将窦成推进众排队鬼魂之间。
鬼差冲那些不安分的鬼魂挥了挥打鬼棒,这才走向判官。
“大人,今儿怎么这么多鬼排队?”鬼差之一白无常问。
判官在生死簿上写写画画,头都没抬:“今儿亡灵太多,阎君又跟屈半仙在后殿谈事情,这里就我一个人,有点忙不开。”
窦成一听到屈半仙就虎躯一震,忙插嘴大声问:“判官大人,你说的屈半仙,是不是叫屈重?”
判官闻言一愣,遂走到窦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认识屈半仙?”
窦成点头如捣蒜。
然而还没来得及攀人际关系,就听判官说:“虽然你是屈半仙故人,但地府制度严苛,我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帮你插队,你还是得排队。”
窦成崩溃:“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我是屈重的爱人,既然他在这里,那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见他一面?”
“啊?”判官又上下打量窦成,重点看了看他两腿之间:“可你不是男人……哦!屈半仙居然好龙阳!”
窦成条件反射夹紧双腿:“可,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判官震惊之后蹙眉想了想,点头:“你跟我来。”
窦成陡然松了口气,赶忙跟在判官身后。
跟着一路拐进内殿,穿过九曲庑廊,途径一座浮木吊桥,绕过一条血河,这才在一座神兽亭子里见到了屈重,以及坐在屈重对面,传说中的阎罗王。
“启禀阎君,此子自称是屈半仙爱人……”
判官拱手行礼,话没说完就被猛地起身的屈重打断。
“小成?!”屈重看着窦成的魂体,脸色非常难看:“你怎么……”
窦成无辜又委屈:“这次我什么也没干,我是洗澡被摔死的,正所谓人生处处有意外,你不能怪我。”
屈重:“……你这确实挺,倒霉的。”
窦成怒了:“靠,重点是这个吗?我他妈死掉了!”
屈重默了默,伸手安抚的摸了摸窦成的头,这才转身面向阎罗王。
没等屈重说话,阎罗王就转头问判官:“此子在生死簿上阳寿可否已尽?”
屈重连忙说:“他叫窦成,是xx市xx区xx街人氏。”
“找到了。”判官翻了几页停下:“此子意外死亡,阳寿未尽,按规矩,该送枉死城。”
阎罗王:“既然阳寿未尽,且时间尚短躯体未腐,就卖屈先生个面子,你给带回去吧,不过,我观此子面相不凡,似乎也是修道之人,只是生来根骨一般,限制了他的修为,且八字带煞,克父母至亲,天煞孤星命格又带四阴,故而常有离魂之症,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能与屈先生结连理,倒是他前世修来的造化。”
“多谢阎君提点,屈重一定会督促他修行。”屈重忙行礼。
“我们之前商议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锰子凹那里,我会让当地城隍去加以调查,只是人间最近多不太平,屈先生在阳间,还要多费心留意。”阎罗王说。
屈重颔首:“阎君放心,屈重会的。”顿了顿又说:“那,我就先带小成回去了?”
“屈先生慢走。”阎罗王点头。
屈重又朝判官点点头,这才走到窦成面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亭子。
转瞬,屈重已经抱着窦成回到他摔死的浴室。浴室里灯光大亮,水还放着,浴室里一片狼藉,然而窦成的躯体却不翼而飞。
屈重直觉不对,但第一反应还是去客房找甘平,但打开客房门,甘平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印堂发黑,隐有黑气缭绕,明显已经陷入昏迷。
第92章 神奇荷包
第92章 神奇荷包
是屈显!
意识到这点,屈重没等窦成反应,就变出招魂幡将他收进了腰间荷包。一道明光符甩到甘平脑门儿驱散黑气,屈重掉头就跑着穿门而出。
另一边,窦成被收进荷包的瞬间却被摔了个懵圈儿,前一秒还被公主抱,下一秒就掉进个黑窟窿,这落差,令他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偏偏还是个颠簸厉害,怎么都站不稳的黑窟窿,爬起又摔倒爬起又摔倒,摔得他没了脾气,干脆坐在那不动了,但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发慌。
“屈重?屈重?”连喊两声没得到回应,窦成心都凉了半截:“屈重!屈重你在哪?靠,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他妈怎么会在这里?屈重?屈重!”
“乖,别吵。”
头顶突然响起屈重的声音,窦成还以为是屈重来了,忙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你在哪说话呢?我看不到你!”窦成大声回应。
“你现在在我荷包里,当然看不见我。”屈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躯体不见了,应该是屈显干的,我现在带你过去找,你安分点别吵,别让他发现你存在。”
“什么?”窦成惊讶:“我身体不见了?等等,我在你荷包里?我什么时候这么迷你了?”说着,忙摸摸胳膊捏捏腿,一点没感觉出自己的袖珍。
“我这荷包是法器,并非你眼见的那样,你没缩小,也不会受伤,里边空间大着呢,你要觉得无聊,可以到处走走转转打发时间。”屈重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一听就是在非常规赶路。
窦成听了好奇:“可是这里边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屈重:“用明光符照明,你现在能做到。”
“哦哦,好。”窦成说完,当即脑子冥想,果然嗖的一道明光符就飘到前面两步远的距离燃烧起来,这一燃烧,瞬间就照亮了大半空间。
空间亮出的瞬间,惊得窦成目瞪口呆。他是见过屈重那荷包的,灰扑扑的没有任何工艺可言,普通又土气,没想到内里居然别有洞天。只见茶花遍野,山涧田园竹林小楼,小楼屋檐下趴着一条棕毛色的中华田园犬,篱笆圈就的院坝里鸡鸭成群,山涧的溪水里还扑腾着几只大白鹅,满满都是烟火气,活脱脱就是一番浓缩的农家小天地。
另一方面让窦成感到惊叹的就是明光符,这玩意儿不止不熄灭,在这里似乎还拥有自己的灵识似的,居然窦成走到哪就跟着飘到哪,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光源扩散特别广,除了特别远的地方,几乎一览无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地动山摇的,比地震都颠簸得厉害,他这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跌跌撞撞费了老半天劲儿,才终于到了篱笆外。
伸手摸了摸,本来是想摸摸这些东西是真实还是幻想,不想自己的手却穿透了过去,根本碰不到,这样一来,就傻傻分不清了。
窦成放弃探索,直接询问屈重:“这里边的景色好漂亮,是真的还是幻想?”
“真的。”屈重言简意赅,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看到鸡鸭鹅还有狗,茶花了吗?”
窦成点点头,意识到屈重看不见,忙说:“嗯嗯,看到了。”
“我一日三餐做的那些菜,大多是这里出的,有些这里没有的,才是市场买的。”屈重似乎放慢了速度,声音比先前要平稳些:“对了,看到小溪了吧,溪里不止有鱼,还有螃蟹跟龙虾呢,竹屋后边是菜地,这里的蔬菜特别水灵,鱼虾螃蟹个头也比市场上的大得多,鸡鸭鹅也是,肉质特别鲜美,你可以都走走看看,我现在正赶路,颠簸得厉害,你别用走的,你现在是魂体,用意识飘就行,这样不会老是摔倒。”
被屈重这一提醒,窦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当即按照屈重说的用意识飘,果然身轻如风飘荡了起来,一开始生疏还掌握不好方向感,多试了几次简直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特别的悠然自在。窦成忽然发现,其实做鬼除了东西摸不着碰不着,不能吃喝少了很多乐趣外,其实感觉也并不是全没有好处,至少行动方便,意识流交通工具,够随心所欲,不累不喘。
窦成飘过山茶林,飘过青山田园,去看过竹楼后面的菜地,还去溪边看了鱼儿螃蟹龙虾,正想着能不能意识流捕捞,头顶的明光符却突然被一股邪风噗嗤吹灭,世界再次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等他回过神来,原本的颠簸就天翻地覆起来,窦成猝不及防,天地颠倒的瞬间没稳住,给一脑袋倒栽葱砸地上,所幸他现在是魂魄,才没有受伤,不过也给惊了个好歹。
“怎么回事?”窦成从地上爬起来,忙问。
“别出声。”屈重压低声音警告。
随着屈重话音落下,外面很快就传来打斗声。
窦成心头一凛,知道定然是屈重跟屈显对上了,心急如焚得恨不能将荷包撕个洞观看外面的情况,却因为记着屈重的叮嘱没敢轻举妄动,再说,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撕,别说现在漆黑,就算是先前透亮,也找不到撕的地方。
就连出声都有可能给屈重拖后腿,他能做的,只有安静等。
而外面,屈重早已杀到屈显在阳间的老窝,两人此时正在一处高楼大厦的天台上,打得风云变色。
两人一邪一正,看似旗鼓相当,实际上懂行的就能一眼看出,还是屈重略占上风,屈显招招狠厉,但因为只是想擒拿而非摧毁,所以处处被掣肘。眼看被屈重招招逼入绝境,屈显眼眸一沉,伸手当空一抓,窦成的身体就被他挡在了身前,提线木偶似的,横陈竖立任屈显摆弄,每次都恰好挡掉屈重的攻击,屈重要顾忌窦成的身体,情势几乎是瞬息逆转。
虽然行动被限制,但对于屈重来说,却是大喜,屈显抓窦成来挡,正好省了他再瞎找,只要把人给抢过来就行,怕的就是对方藏着人不放呢!
接下来,屈重的招式越见凌厉,但却每次都避开了窦成,虽然没法招招击中屈显,却也很快将局势持平,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屈重逐渐扭转胜局之际,屈显却忽然感觉到了窦成魂魄的存在,忽然邪戾一笑,拽着窦成的身体,飞身后退老远。
“你居然敢带他魂魄来,好,很好!我正愁去地府偷魂棘手,你倒是直接给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今天你们就都留下,一个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