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次,分明不是这样。他把拿香槟当可乐喝的醉猫儿抱上了床,看着水色饱满的唇瓣,脑子一热就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如同含住一块暖糯弹牙的水磨年糕。太过鲜明的触感让他心律不齐,呼吸不畅,直到最后一丝理智劫后余生,命令他掉头离开。可不料自己却被人一把揽住了脖子来了个霸气逼人的强制舌吻。
中枢神经被一击即中后分泌出的辛辣感是如此畅快淋漓,带着某种久别重逢后的亲昵和熟悉。拿陈漫心的话说,俞寒差一点儿就要跳下去游野泳的时候,对方却喃喃道出了别人的名字。
俞寒没想到他送佛送到西,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了返程的路。得知唐致远回来后,这一周都过得寝食难安。而对着陈漫心发来的邀请函,‘万搜网’三个字仿佛成了指路的明灯。
他分明知道去了就会被塞一嘴狗粮,却被‘求虐’这种人类不知道进化出来图什么的情感所驱使。
从撞见俩人好似拍结婚照开始,到瞥到重新被打过的领带,一直到后面跟唐致远较劲加价,俞寒觉得自己今晚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全程表现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果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他想,自己同学会那天怎么碾压的人家,人家便怎么成几何倍数地奉还了回来。
而陈漫心在台上的表白不是不令他动容,甚至由此生出了试试就试试的心思。可谁知都到了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俞寒才清楚地意识到,直变弯这档子事儿,就算要试,对象也只能是那个人才行。
这声儿清脆婉转的“哥”喊得再相似,终究还是不同。
“对不起,”俞寒看着身下尚在轻喘的人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便停止了一切攻城略地的动作,起身坐去了一旁。
卧室内刚刚还充斥着的荷尔蒙气息荡然无存,徒留一床的尴尬。
陈漫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饶是他多想和这人好上一场,此刻也没了共度春宵的心情。
“哪儿至于,”他缓缓起身,自嘲道:“是我没本事,学都学不像。”
“跟陈总没关系,是我这方面不行,”俞寒拿自己开起了玩笑:“要不你干脆揍了我一顿得了,也算出了浑身的火儿。”
陈漫心就着俞寒给出的台阶,也无奈地笑道:“揍你有什么用?人和人这事儿,真是没有说理的地方儿。”
“今天让你破费了,”俞寒低头把衬衫的扣子挨个系了起来,“我把钱转给你。”
“说了是做善事,就请给我这个机会洗涤洗涤心灵,”陈漫心摆了摆手,“你也知道公司给我的那笔赔偿金远不止这个数字。”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下了床,站起身来道,“俞寒,就算咱俩成不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心里有刺儿,所以也请你别不拿我当朋友。头盔你代我送给小卷毛儿吧,他好像挺喜欢的。”
“我明白,”俞寒点头,“多谢。”
陈漫心换回衣服鞋子,临出门前又扭头嘱咐,“如果真喜欢人家就去追。你看我,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把自己个儿都摊床上了,没成也就甘心了。”
“他那颗心一点没糟践全栓在别人身上呢。”俞寒这次没有再像晚宴上时对这个话题顾左右而言它。他站起来送客,对陈漫心道:“小孩儿认死理儿,盼了五年才把人盼回来,跟当代孟姜女似的。再说我看唐致远对他也确实不错,郎有情妾有意,我要是不管不顾就这么横插一杠子进去,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所以?”陈漫心等着听结论。
“所以......”俞寒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近乎于玄学的难题交给老天爷,“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有缘分,是我的总归会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还是这个时间更,我知道昨天有点吓着大家了XD 看着评论区一半人喊刺激刺激,一半人喊不要不要,顿感......这才是世间百味嘛!所以尽管这期没在榜上,我还是尽量做到至少隔日。最后,依旧谢谢大家的收藏,留言,投喂。这不是我写文给你看,而是咱们一起走过的一段人生啊。感恩 ~
第23章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某个周末,彤梓青去给林永盛还车。
“青儿,最近我忙的脚丫子朝天都没来得及问你,”林永盛把人带到公司茶水间,“你和你那个白月光后来怎么样了?”
彤梓青觉得当着自家人说这事儿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俩…我俩还行,下次有机会带他来见你。”
“这不皆大欢喜的事儿吗?可我怎么瞅着你这情绪不对头啊。”林永盛问,“难道是因为人生两大悲剧都让你赶上了?以前是始终得不到我惦记的,现在是终于得到了我惦记的? ”
彤梓青觉得他哥可真是横贯中西,从单田芳到王尔德,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只是稍微接触了一点生活的真相,”彤梓青不免感叹,“才发现再阳春白雪日子里都免不了一地鸡毛。”
“行,我弟成熟了,”林永盛看着年轻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样子哈哈笑道,“一会儿干嘛去?约会不?”
彤梓青心想,他倒是想约会,架不住唐致远跟着老板去了港岛。不过就算不去,周末八成也得被戚瑛洁栓腰上,于是摇头道,“没什么事儿。”
“那跟哥看秀去呗,好多漂亮小姐姐......”林永盛说到一半儿,反应过来赶紧补充道,“也有长腿大兄弟!”
说起长腿,彤梓青自然想到了俞寒,他于是忙接茬儿问:“哥,你们这儿还缺男模吗?就是特别帅,特别高,不爽的时候看着瘆人,一笑起来让人心颤,气质还特别出众的那种。”
“别说我们这儿了,这人世间各行各业不管什么时候都缺这样儿的,”林永盛问道:“你改行当星探了?”
“不是,一个最近认识的朋友,”彤梓青也懒得把怎么认识俞寒这事儿从头到尾地说一遍了,“他的收入虽然有时候挺高的,但其实不太稳定。我想要是能来你们公司当个全职的模特也挺好的,至少五险一金没什么问题。”
“青儿你可以啊,”他哥眼瞅着又露出了经典老鸨笑,“尺度一开,桃花儿自然来。”
“哪儿跟哪儿,”彤梓青红着脸分辨,“真是朋友!”
“行,你说是就是,”林永盛点头,“那你叫上他一起来看秀呗,成不成的先找找感觉。”
“好嘞!”彤梓青挺高兴,觉得这么长时间都是俞寒帮自己忙,帮别人忙,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自己能为人家做点什么,“哥,地方在哪?”
彤梓青随车抵达这个远离市中心的酒店之前,还以为叫阿什么的都应该是个气派的欧式建筑。几千坪的绿地,种满天竺葵香根鸢尾的西洋花园,外加喷泉边上一溜烟的光屁股小天使。
可没想到眼前的地方却由一系列外观高挑挺立,檐角秀丽的院舍结集而成,古香四溢,瞅着跟皇家园林似的。门口的工作人员则应景地穿着灰色亚麻对襟立领唐装,十足的国风。
他跟着林永盛走进园内,只见里面曲径交错,两侧幽竹掩映,一个大大的池塘里面游着几尾嫣红的锦鲤。浮在上面莲叶已开始已经泛黄枯萎,透着一股子萧条的凄迷。
而T台就委婉地嵌在这意蕴悠远,如诗如画的东方风情里,美不胜收。
彤梓青站在一旁,不由自主地就幻想起如果俞寒穿着那种名字很难发音的高级服装,走在上面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入了定般愈发觉得他天生该吃这碗饭。
“琢磨什么呢?”突然有人在耳边说话。
彤梓青吓了一跳,一歪头便看见脑子里面的人已经货真价实地站在了自己身边儿。
“哥,你来啦!?”彤梓青自打上次举牌儿事件后还没见过他,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怎么这么快?”
“这话说的,”俞寒笑着胡撸了一下他的头,“当着男人的面儿永远别说他快,找我来这里看什么秀?”
“一个什么国外服装品牌的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哥是开模特经纪公司的吗?我想着你要是对这方面不排斥,大家可以认识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俞寒听出了对方话里话外的惦念,觉得狗崽虽然是别人家的,但好歹心里还有块犄角旮旯的地方搁着自己。
“带你去找主事儿的。”彤梓青说着拽着俞寒往背景板北侧一个临时后台走去。
“哥,”彤梓青在一个挂满衣服的衣帽间里找着了林永盛,他介绍道:“我朋友,俞寒。”
林永盛见到人,眼内精光顿时一闪,感叹道:“可以啊,青儿,你挑男人的功力比我还深厚呢!”
彤梓青虽然怎么听这个话怎么觉得别扭,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得意,于是拿出老王卖瓜的姿态来吆喝道:“就跟你说了又帅又高,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这么好啊?”俞寒低头在彤梓青耳边低语。
林永盛围着俞寒左三圈右三圈地看了看,赞道:“可以,可以。”紧接着用请人坐下喝水的家常口气说:“内什么,脱吧。”
??彤梓青在旁边摆出黑人问号脸,忙问道:“不是,这话都没说两句怎么就要脱啊?你要不是我亲哥,我肯定觉得你是骗子。”
“这有什么?”林永盛对着少见多怪的彤梓青谆谆教诲:“肯定要脱了以后才能见真章儿啊,模特穿内衣走秀是家常便饭,如果身上有过深的刀疤伤痕胎记什么的肯定不行。”
彤梓青还想说什么,被俞寒抬手阻止了,他一脸风轻云淡道:“脱就脱,都是男人,怕什么?”
彤梓青心想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所以才怕啊!他见状脚底抹油准备溜走避嫌,却被俞寒一把薅住了脖领子。“你作为介绍人,自己先跑了算怎么档子事儿?”对方严肃地看着他,“你这个行为可比你哥还像骗子。”
彤梓青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留守在了原地,被迫欣赏“前男友”脱衣。
俞寒今天穿的是很简单,他先是把身上看起来很容易皱的一件外套脱下来扔去了一边儿,紧接着就开始解衬衫前胸和袖口的扣子。随着陶瓷蓝的棉质衬衫逐渐从身体上剥离开来,一副线条清晰的好身材在略显昏黄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看着对方鼓鼓的胸肌,硬朗的小腹以及两侧影影绰绰的人鱼线,彤梓青开始面红耳赤。做过的春梦似乎瞬间就从天下落到了地上,一丝一毫都有了依据。这算什么?彤梓青心想,人家只裸个上身而已,自己怎么就已经开始精神出轨了?果然是渣男。
“身材不错啊小伙子,老健身吧?”林永盛伸出手来,在三角肌和腹直肌的地方啪啪地拍了拍,然后扭头儿道,“内什么...青儿...”
“啊!?”彤梓青突然间被点名,心里一个没防备,当即急赤白脸道:“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我就是想说,你帮我去外面把Anastasia找来,看看俩人站一起搭不搭,你慌什么啊?”林永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哦,”彤梓青架着浑浑噩噩的脑子刚要走,又问道,“哥,什么娅来着?”
“喊她刘春花儿也行,”林永盛道,“一回事儿。”
彤梓青赶紧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然后马上红着脸掉头又跑了进来,“哥,外面的小姐姐们这会儿穿的也太少了,我一个外人走来走去的不合适。”
“真是的,”林永盛跟俞寒抱怨,“我这弟弟你别看年纪轻轻,思想特别封建。”
“挺好,”俞寒笑道,“这样的小孩儿才能让大人省心。”
林永盛看着他俩道,“那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找人过来。”说完他推门走了出去。
凌乱的的斗室里,一时间只剩下俩人,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彤梓青隐约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于是没话找话道:“哥,你冷不冷?要不先穿上?”可是由于此刻他的眼神儿直直地穿过俞寒,落在他身后挂着的一件满是窟窿的裙子上,所以表现得非常像个盲人。
“穿上一会儿不还得脱,”俞寒把话题转了个弯儿,问道,“你上次话说了一半儿,你说唐先生他妈为难你?怎么回事儿?”
这话立刻稀释了屋里略显尴尬暧昧的气氛。
“还能是怎么回事儿......”彤梓青视线回归的途中瞥见了俞寒刚才脱下的外套掉落在了地上,于是走过去拾了起来,然后小脸儿皱在一起道,“不待见我呗。”
“又不跟他妈过一辈子,”俞寒道,“唐先生待见你不得了吗?”
“你说的也对...…”彤梓青没想过要把唐致远的家事和俩人最近关系里的问题拿来讨论,他顺手抄起一个衣架把手里的外套撑了起来,勉强地笑了笑,“所以我俩打算去一趟夏威夷,估计能躲开他妈一阵子。”说完便绕到俞寒身后,打算先把衣服挂起来。
“什么时候去?”俞寒听了这话,转过身子问道。
“春节前......”
彤梓青没料到自己手里的衣服架刚一挂上去,那巨大的龙门架眼瞅着便摇摇欲坠危在旦夕,顷刻间便要坍塌。
而比这玩意更早一步砸进彤梓青脑海里的则是要救人。他不知道打哪儿生出一股子血勇之气,火光电石间飞速转身抱住了俞寒。与此同时,沉甸甸的铁架连不计其数的衣服,如同惊涛拍岸般直接把俩人直接砸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