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
“我身上流淌着的,是亚历山大大帝的血统”
“你说我是野蛮人”
“我告诉你”
“我是罗马女神维纳斯的化身”
“你说你是万女之夫”
“那我告诉你”
“我就是万男之妻”
“罗马那群自大而又刻薄的臭男人”
“都将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争前恐后地亲吻我的脚趾”
“为我抛妻弃子,为我浴血奋战”
“你凯撒,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说埃及的富饶是因为尼罗河,尼罗河就是埃及”
“那我告诉你”
“我就是尼罗河,我就是埃及”
“我的身体像尼罗河一样富饶”
“你年迈无子,所以求我吧”
“只有我才能孕育凯撒的儿子——罗马的王”
……
荧幕上包裹着克娄巴特拉的地毯被凯撒叫人放在地上,凯撒忠诚的仆人用匕首指着不断蠕动的地毯。克娄巴特拉从地毯里探出头,对着秃顶的凯撒勾唇一笑。
她的身姿是那样妖娆。
凯撒像个冲动害羞的年轻人,猛地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他反应过来屏退仆人,克娄巴特拉懒懒散散地解开地毯。
凯撒的身形挡住了她美丽的胴体,只能看到她像滑腻的蛇一样的手臂缠着凯撒的脖子,一点点收紧,再紧一点。
克娄巴特拉献上了自己的红唇,不费一兵一卒,赢得了王储争夺战的胜利。
她靠征服凯撒征服了埃及和罗马。
……
台下的众人不由屏住呼吸,虽听不懂台上那人在唱什么,女人眼中却不知不觉透露出几分向往,而男人则羞怯地不敢看荧幕上的克娄巴特拉。
祁承的心悬着,看着舞台中央的人,手指不由在颤抖。
那人的声音那样的……性感。
荧幕最终定格在凯撒和克娄巴特拉的旷世奇吻上,那人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妈呀,我要流鼻血了。”小刘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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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娄巴特拉》借鉴了部分埃及艳后个人传记内容,歌词是我瞎写的。
第10章
台上那人已鞠躬完毕,底下却一片寂静,没有掌声,没有。
摄影给镜头,观众的神情仍有些呆滞和迷幻,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诱惑里。
台上那人唱完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耷拉下头,似乎因为没有掌声有点儿失落,祁承神色复杂地盯着他,喉结不由上下翻滚。
“我好像又懂音乐了。”祁承说。
他懂韩语,《克娄巴特拉》也是他最爱的几部电影之一,他看了不下十遍,但不得不承认,情绪是消耗品,他每看一次,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激荡便会减弱一次,所以他感到很遗憾。
但那人充斥着xing暗示的歌声却让他找回了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的感觉。
这人,情绪饱满充沛,移情代入能力极强。祁承暗暗评价。
“太棒了!”那个叫葛安的评委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手舞足蹈。
他涨红着脸,额头上渗着细密而油腻的汗,急不可耐道:“我虽然听不懂你在唱什么,但我感受到了那种来自……血液里的沸腾感,我实话实说,如果我是凯撒,我绝对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音乐就是这样的啊!语言有差异,情绪永远是相通的!用心去感受,你甚至能在音乐的跌宕起伏里看到故事!”
“谢谢你,我在你的音乐里看到了故事!我相信,即使没有这个大荧幕,你依然能做到完整地向我们呈现克什么拉的故事!”
葛安说完接过身边女评委递过来的赞助的饮料仰头喝了起来,一口喝掉了半瓶,才稍冷静地坐了下来。
“哥。”台下的秦炀此时得意地拉了拉旁边的秦灿。
秦灿从丁杨开口那刻起,就仿佛被钉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秦灿在葛安剧烈的拍桌声中惊醒,一把握住秦炀的手,神情古怪地说:“这样的‘整’,我愿意多来几次。”
秦炀嘿嘿笑,他看好的人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他也有点儿飘飘然。
他二人正轻松地聊着,秦炀也以为丁杨铁定过,台上却横生变故。
“恕我孤陋寡闻,我从未听过这首歌,不知……”另一个长发扎小辫男评委开口。
“这首歌并没有发行,我很喜欢《克娄巴特拉》,这首歌是我十岁那年自己谱曲填词作的。”丁杨解释。
丁杨十岁那年,他妈拍出了《克娄巴特拉》这样的史诗,丁杨作这首歌是为了送给他妈当生日礼物。
可惜,还没送出去,他爸就破产了,他妈就跟他爸离婚了。
底下一阵哗然。小辫男和女评委听丁杨这么说,脸上都浮现出不自在和恶感。
十岁是什么概念?简直狂妄!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女评委翘起了二郎腿,双手环胸冷淡道:“不好意思,比赛的规则是根据片段唱合适的歌,这个歌应该单指已发行流传的歌,我觉得,你是有违规的。”
台下传来一阵嘘声,观众皆交头接耳,有人默默点头。
小辫男立即附和:“是啊,别人都唱的是发行的歌……”
“哥,这就是你说的‘有水平的评委’?”台下的秦炀讽刺道。
秦灿叹了口气:“唉,学艺术搞创作的,性子都傲,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有天赋,比自己傲。”
“那怎么办?那个女的那样带节奏控观众,而且丁杨的面具那么丑,万一丁杨被淘汰了呢?”秦炀担忧道。
他想了想,皱眉又说:“感动和情绪不是持久的啊,而且人会刻意的回避自己真实的欲望,因为这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丑陋……”
秦灿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还选这种片段?你倒是说有多少人敢说出自己那一刻的欲望勃发感?无论是对权力还是性?”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秦炀懊恼。
秦灿笑了笑,故意让秦炀着急:“你不是说的他被淘汰了你去弥补嘛?这事儿你办的,后果你自己承担。”
秦炀刚要反驳,看着大荧幕上的票数,将要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最终7号的得票是……384票,很遗憾……”
被淘汰的音乐响起,秦炀见秦灿仍没有反应,不由大呼“哥!”
“别烦我,我给祁薇打个电话。”
秦炀仿佛吃下一剂定心丸,瞬间消腾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orry……”
秦炀和秦灿面面相觑,“fuck!”秦灿烦躁地爆了个粗口。
秦炀想起什么催促:“快,给祁承打!祁承不是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复活权吗?!”
秦灿赶紧给祁承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沃日!”秦炀抓狂。
小黑屋里,祁承看到结果脸微有些阴沉,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红色按钮上,没怎么思虑,便迈着大步子走过去。
一阵悦耳的轻音乐突然从小刘手上传来。
“祁哥,你手机响……”
小刘小跑着就要将祁承的手机递给他,祁承却挥开他,皱眉冷声道:“别烦我。”
祁承来到那个红色按钮跟前,仰头看着台上显得有些无措的人,没怎么犹豫,拍下了按钮。
“祁哥,这可是薇薇姐的电话啊……你可不能不接,不然我又要被骂了……”
“你接,开免提。”祁承淡淡说。
“那么有请下一……”主持人话还未说完,看着身后原本灰色黯然的荧幕陡然亮起火红的光,脸上瞬间泛上激动的潮红,那两位评委却面色如土。
还在据理力争的葛安扬眉吐气地坐下,挑衅似的扫视了眼自己的两位搭档。
荧幕上火红的光向四周蔓延,那光投在丁杨的丧尸面具上,诡异异常。
“真没想到,才到7号,神秘嘉宾便使用了唯一的复活权!7号,恭喜你!你的歌声赢得了神秘嘉宾的认可!你是幸运的!请等待下一轮比赛的通知!”
主持人朝丁杨伸手,丁杨迷迷糊糊地跟他握手,同手同脚地下去了。
祁承看着他怪异的走路姿势,脸上不知不觉浮现了丝笑意。
电话接通。
“姐?”祁承说。
“拍按钮!给老娘拍!快……”电话那头的祁薇还在嗷叫,声音却突然停止了。
“……我还没叫你拍你都拍了,真不愧是我的亲弟弟!么一个!记住啊,是你拍的,不是我叫你拍的,是你得罪了那两个音乐人,不是我啊,乖,挂了,开会呢。”
祁承:“……”
VIVIAN大厦会议室里,众人乖巧地垂下头,听着前一秒雷厉风行的总裁后一秒极其自然地开始爆粗口,脸不红心不跳,他们早习以为常。
“小刘,现在没复活权了,走吧,今天放你假。”祁承说。
“那你呢?”
祁承一本正经地回:“去公司看看有没有刚分手的女孩子。”
小刘:“……”
第11章
工作人员领丁杨往晋级室走,一边走一边恭喜他,丁杨时不时应一声,心不在焉。
今天的比赛,他觉得有人在背后阴他。
“直走到底左拐第一间就是了,我先回去了,还有别的选手要引路。”工作人员说。
丁杨礼貌道谢,往晋级室走去。
VIVIAN娱乐的安排很人性化,晋级的选手可以自行选择呆在比赛场地观看接下来的比赛或者回去等下一轮的通知。丁杨原本打算比赛完就回去,现在却很想看看接下来的比赛确定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他抽到的题与他前面六人抽到的风格迥异?是巧合?那他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只有一个预感,不敢确定,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准备呆在晋级室看看接下来的比赛,看看剩下的选手中有没有和他情况差不多的。
今天加昨天,他才来VIVIAN两天,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谁又会闲的没事干整他这个连约都没签上的野鸡?
丁杨正百思不得其解,拐角处却突然传来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彦清,今天的比赛谁是负责人?”
丁杨听到这个问题精神一震。
那个叫“彦清”的并未回话,丁杨知道那人是在打电话。
“秦灿?”那人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不虞,“好的,我知道了。”
“他现在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按规矩办事了。”
丁杨紧皱眉头,不按规矩办事?那按规矩的话,该办什么事?
他听那人又说:“那先这样,这事我有空会跟祁薇说的,挂了,对了,你替我调下7号的资料。”
7号?丁杨愣了,他就是7号。
发呆之际,那人已挂了电话从拐角走出,丁杨就站在拐角贴墙处,那人走的急,步子迈得大,“吧唧”一脚……踩上了他今早勤勤恳恳拿牙膏擦了半小时的白球鞋。
丁杨:“!!!”
那人反应极其迅速地往后倒退几步,淡淡地说了声“抱歉”。丁杨盯着鞋面上那个纹理清晰的黑脚印,心态有点爆炸。
“没、没关……”丁杨刚绷出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一抬头看着那个立在离自己一米外的口罩男,顿时收敛了笑。
“是你?”那人先一步开口,声音极其冷峭。
那人明明穿了件浅薄荷绿的软大衣,却并不清新具有亲和力。
他一只手自然下垂,另一只懒散地揣在兜里,身姿挺拔修长,肩膀微倾,乍看下放松随意,丁杨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疏离和戒备,甚至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人戴着口罩,丁杨只觉得有点儿熟悉,但现在看到这个眼神,再加上那句“是你”,丁杨立即想起他是谁了。
一天内见两次,可真有缘分。
丁杨联想起刚才他听到的那通电话,茅塞顿开。
那个叫秦灿的说不准就是给他爆灯的神秘嘉宾,而这人,却因为早上的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整他。是啊,这两天要说得罪,他只得罪过面前这人。
说实在的,要不是撞见,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按规矩办事,办的,大概就是让他分到那样的题目然后被淘汰;不按规矩办事,说的应该就是他最后意外晋级了。
这人巫婆的心肠,却长了张白雪公主的脸。
“对,是我,”丁杨轻笑一声,懒洋洋地说,“早上是我‘耳朵不懂事’,听到了你排戏,现在是‘你的脚不懂规矩’,踩到了我,你应该不用再提醒我,这里是晋级室,我没资格来了吧?”
丁杨的面具已经在刚才还回去了,他扬眉挑衅地看着那人,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
祁承微微勾了勾嘴角,并不气恼,也不欲解释。
他从不奢望别人理解,理解只对脆弱的人有用。误会甚至能为他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让他避开很多不必要社交。
他承认面前这人皮囊极佳,但也仅此而已。
祁承扫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走了,他不想今天因为7号的歌声带来的好心情和灵感被破坏。
丁杨转头看着他离去,现在情况明了了,他就不准备进休息室了,便往场地外走。
他原本打算打出租回旅馆,最后却改道在旅馆附近找了家网吧,旅馆没电脑,他要查下那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