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时两位哥哥都在厨房,没有发现这件事,否则还不知道会紧张成什么样。
童夏轻轻捏了捏吴夜舟的手,“没什么事,快去给哥哥们帮忙。”
一顿饭吃的是外卖,味道还不错,但童夏父母到底有点抱歉,他们刚回国,没时间准备。
吴夜舟半点不讲究,连连说符合自己的口味,很喜欢吃。
童夏父母对此交口称赞,拿刚才童家兄弟俩追问午饭吃什么这件事开涮。
兄弟俩自知理亏,无话可说,闷头吃饭。
光吃饭气氛有些沉闷,童夏索性选择摊牌,向双方坦白当初他和吴夜舟在一起时就动的心思,以免双方为了他而担忧。
这话都说出来,父母和兄长哪里还会责怪,跟着松口气的同时,还挺高兴,想必是觉得爸妈(哥哥们)终于不用再担心儿子(弟弟)了。
童夏至此便不再揣摩父母兄长的心思,他把话说出来后心里舒坦许多,余光去看吴夜舟的脸色,脸上平静得好似没什么情绪。
吃过午饭,童夏与吴夜舟主动收拾餐桌,就算没几个碗筷,也是心意。
大概是心里的担忧能彻底放下,童夏一边洗碗,一边高兴地哼起小调。
吴夜舟站在他身边帮他擦碗,突然说:“我现在真的很羡慕你。”
“嗯?”童夏抬头看他,“羡慕什么?被哥哥们包围?还是确定我找到对象,立马跑回来必须见你的父母?”
“都是。”吴夜舟说,“他们很关心你。”
到了这时候,童夏才意识到,好像从来没有听吴夜舟说过家里的事情,更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样有几个兄弟姐妹。
是与家人不开心吗?不像。
是与兄弟姐妹闹翻?他的脾气那么好。
那是……?
童夏不免想到不好的地方去,湿着手就去抱吴夜舟,说:“不要难过,我也很关心你。”
吴夜舟不知道为什么童夏突然就抱上来,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感慨,也赶紧回抱住童夏。
“呃,我没有难过。”
吴夜舟正要解释,两位哥哥的脑袋从厨房外伸进来。
“哇咳咳,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洗碗也要洗那么久,啊我们是担心你们会否遇到困难。”
“你们快点吧,老妈已经准备好了,茶余饭后的消遣活动。”
兄弟俩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俩,半点不觉得自己打扰了什么事情。
童夏松开吴夜舟,像是刚反应过来什么事似的,连忙说:“噢我们马上来!很快很快!叫妈等我们一下下。”
吴夜舟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事情?”
童夏居然不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打什么哑谜?”吴夜舟也加快手里的动作,“不肯告诉我?”
童夏笑了起来,“感觉不告诉你,一会儿的节目效果更好。”
节目效果?吴夜舟的思路被他带偏,难不成还要做直播?
等他们洗完碗出来,吴夜舟一看夏珊清的架势,才知道不是直播。
他知道童夏的母亲是国家级的小提琴手,只见他她身姿端丽,手拿小提琴,正站在客厅中央,看来是要拉上一曲。
童夏赶紧拉着吴夜舟在沙发上坐下,随即与父亲兄长一起鼓起掌来。
吴夜舟还有些云里雾里,但也跟着鼓掌。
掌声落下,弓弦琴弦亲密碰撞,飘出悠扬的乐曲。
吴夜舟对音乐造诣不深,也听出这首是《梦中的婚礼》。
这首曲子本是钢琴曲,竟也能被小提琴演奏出来,到底是国家级的演奏家。
像是免费听了一场小提琴演奏会,别人甚至花钱都买不到票,但对这家人来说,竟算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活动,未免太幸福了点。
吴夜舟这才顿悟,本来就是幸福的。
他遇到童夏,就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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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夜舟:你们家,真有意思。
童夏:什么你们家,是我们家。
第50章
一曲完毕, 吴夜舟还没从童家饭后消遣活动中回过神来。
那边童恒拉着弟弟问,下午回公司的时候, 要不要开车捎带他们回去。
童夏回答了什么?吴夜舟刚想听, 自己却被童远煌一把拉住。
童远煌神神秘秘把他带到卧室,从一架看起来款式古老的书架里拿出一本A6大小的书籍,一把塞进吴夜舟的怀里。
吴夜舟低头一看,足有两排的书名落进眼里只剩几个关键字, 什么“性健康”什么“指导”什么“教育”。
“这……”吴夜舟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
童远煌说:“借给你们看,看完还回来。里面的内容学一下,不要看网上那种瞎弄,这样容易受伤。这本书是近几年出版,内容都很新。本来想留给两位哥哥,谁知道他们俩动作还不如幺弟快。你拿着吧。”
“噢,好的。”吴夜舟郑重其事地双手接下这本看来有一两百页的书籍,纸质不错,也不重,但他却像是捧着什么圣旨似的, 神情凝重。
童远煌问:“带包来了吗?”
吴夜舟点头,“带了。”
童远煌提醒, “藏包里,别让两个哥哥看到, 不然又要说我偏心最小的, 你回去记得跟夏夏一起看。”
“好, 好的。”吴夜舟把书藏在背后,迅速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他心想,哥哥们真的会为这种事而吃醋吗?
吴夜舟刚抓起包带,童夏就跑了过来,拽着他的手,说:“我们也该走了。”
“好。”吴夜舟笑了起来。
童夏的眼睛瞄到吴夜舟的背包,问:“怎么了?”
吴夜舟摇头,“没什么,我们去跟阿姨叔叔打招呼。”
“好。”童夏笑得眼睛弯弯。
送别自己三个儿子,童家父母竟十分感慨。
想到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在家,三个儿子自是早慧,尤其是最小的童夏,竟能靠自己无病无灾长这么大。
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他们忧过多久呢?
童夏已经长过了人生的五分之一。
这五分之一的时光,让他们回想起来,回忆起来竟想不满五分钟。
看到他一脸微笑地站在那里,颇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看得令人恍惚。
以前常常都是父母出门,对站在屋里的童夏说,你要好好地待在家,乖乖地等我们回来。
现在是看着童夏站在那里,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夏珊清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模糊,又像是自己出门,在向儿子道别。
童远煌轻轻搂住妻子的腰,冲着儿子们挥手,也有点赶的意思,不好叫他们看到父母软弱的一面,更是感慨,甚至有些抱歉。
三兄弟隐隐感觉什么,走得干脆利落。
倒是童夏看来太过高兴,很快忽略这种违和的感觉。
他牵着吴夜舟的手,甚至前后晃了晃,足像个终于盼到秋游的小学生,走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身边站着的还是自己喜欢的暗恋对象,那真叫人开心的不得了。
就是让两位哥哥看的有那么一丢丢的心酸。
毕竟还是单身,对这种秀恩爱的行为,无法消化。
童恒顶着眼睛疼的风险,问要不要自己去公司的路上顺便送他们俩回去。
童夏听了连忙说:“谢谢大哥,不用麻烦,学长叫了车,我们能自己回去。”
于是两位哥哥看到一辆价值将近千万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前通道的拐角处,司机说是专门来接吴少爷和他的朋友。
童恒说:“哇,得亏我们没有走什么甩支票让他离开弟弟的路线。”
童泉说:“好好干活吧,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赚钱买到这种轿车。”
但童夏对轿车的价值没什么概念,他与哥哥们挥手作别,驾轻就熟地坐上轿车后排。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兄长的两辆车分别在他们前面拐入其他街道上,消失不见。
童夏扭头去看吴夜舟,刚才在家里,他就觉得吴夜舟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这种不对劲很难描述,比如平日里吴夜舟的情绪就像一根直线,高兴就会蹦的老高,难过则会降下来。
而他感受到的情绪,是一条直线上突然蹦起的一个细小高峰,若是不注意,很难察觉到。
如果他问吴夜舟怎么了,那吴夜舟肯定会告诉他没怎么。
想要问出来的方法也有很多,童夏选择最没有杀伤力的一个。
回到家后,童夏积极地给两人倒了杯温水,随后拉着吴夜舟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今天去过我家,你感觉怎么样?”
自己有什么想法,吴夜舟暂时还没想过,可是他对童夏的想法,此刻噼里啪啦地冒出来。
吴夜舟拉着童夏的手,说:“我觉得你很开心。”
童夏嘟嘴,“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吴夜舟笑道:“嗯,因为是实话呀。”
“当然。”童夏是高兴,心里某个沉甸甸的地方终于可以彻底放下来。
对于父母和兄长,那种因为隐瞒而产生的愧疚感逐渐消散,加上家人喜欢吴夜舟,他有什么该不高兴的地方?
童夏靠在吴夜舟的肩头,“最主要呢,是因为你优秀,讨得我爸妈喜欢,这就可以了。”
但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优秀,吴夜舟在心里摇头。
他想告诉童夏,你父母喜欢我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哥哥关心我们是因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会开心,他们对我态度好是因为他们宠你爱你,他们不会为难我是因为他们不想你为难。
所以,全部都是我沾了你的光。
就在他还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童夏突然坐起身来。
只见他回过头看着吴夜舟,奇怪地问:“你还是我跟说实话吧,最后被我爸叫去,是不是对你下什么通牒,要你保证对我好,不能离开我之类的?难道是真的甩支票了?你不要瞒我!”
吴夜舟连忙否定,几乎忘记刚才自己在想什么,他说:“没有,不是,叔叔跟我说了点别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其实叔叔阿姨和哥哥们都很爱你,无论如何,为了你,他们都不会为难我。”
童夏抿了抿嘴,“那你……那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吴夜舟说:“不算心事。”
“那算什么?”童夏眯眼,他差点抛出一些“狠话”。比如我们都已经是这个关系,你还想对我有所隐瞒?是不是以后还想藏私房钱啊?
吴夜舟坦诚了一把,“我有点嫉妒你。”
一瞬间,童夏把刚才脑海中冒出来那些想法统统丢了出去。、
他静静地看着吴夜舟,万千答案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一条。
“啊?”童夏神情疑惑,“嫉妒我什么?”
其实也是想得到原因的,可是童夏还是问了出来。
被问起来,吴夜舟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挠挠头发,说:“家庭氛围吧。一开始叔叔问我名字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父母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听叔叔一说,我才想大概是这样的。后来想想,自己名字的来由通过别人提醒,看起来很奇怪吧?”
这句话说得童夏心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酸酸痛痛的,堵在喉咙口,道不出来。
“哎。”吴夜舟看到童夏的表情,也不说了,他从未想过要让这种事使童夏难过,所以他从来不说。
童夏抬起腿跨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吴夜舟的双腿上,他的手扶住吴夜舟的下颚,仗着这时候能居高临下去看吴夜舟,一脸认真。
他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到底怎么样,可你相信我吗?他们肯定也是爱你的,才会从古诗里取名。你听我爸在那里侃侃而谈,你看他给我们兄弟仨取的名!”
“名字……”吴夜舟轻声说,“名字挺好听的啊。”
童夏好像不太满意,“都是爸妈他们随便翻字典,翻到哪页点到哪个字看着还顺口就用了,多随便啊。”
说完他嘟起嘴,显然是生气的。
吴夜舟笑了起来,“你们怎么知道的?后来追问的?”
“是我大哥说的。”童夏说,“后面两次取名是他亲身经历,我觉得可能有点出入,不过大哥说过他想争取给我点个名字,爸妈没同意。”
吴夜舟彻底被逗乐,仰头哈哈笑了两声,说:“还是你们家有意思。”
童夏盯着吴夜舟看了会儿,道:“你也是我们家的……嗯,我是这么想的,不管现在还是未来,反正……”
一边说,童夏一边红了耳根。
吴夜舟心觉自己怕是永远都不可能逃出童夏的温柔乡,他伸手按住童夏的后脑勺,衔住那张说着动听言语的嘴。
想来很有意思,吴夜舟担心去童夏的家里,会发生一切狗血伦理电视剧里演的剧情。
所以说业余活动一定得丰富,不然光看电视剧,容易被洗脑。
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不仅如此,童夏的家人更是接纳了他,就像童夏说的那样,他可以说已经是他们童家的一员。
况且,吴夜舟根本无法想象,如若有一天他没能与童夏走到一起——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而有另一个人站在童夏的身边,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的微笑,受到在童家相同的礼遇,一起吃饭,一起听小提琴演奏,在同一个屋檐下欢声笑语,还能亲吻这双柔软的双唇,这就让吴夜舟想的血气上涌心态爆炸。
吴夜舟吻得童夏气息不稳,可他还是觉得不够满足,下意识地就把手伸进了童夏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