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累,想换换。”祁陵直言道:“许局长大概不清楚灵管局的工作强度。”
许瀚之着急:“留下吧。”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成绩很不错,在职期间从未出过错,上面对你很赏识,局里的人也很信服你。”
“为人谦和,性格开朗……”
许瀚之盯着祁陵的脸没过脑子,差点夸出一篇小作文,好歹及时住了嘴,轻咳了一声,才接着说:“我本人也,也很欣赏你,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祁陵神情微妙,要不是他刚被套麻袋,就这位情真意切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他就要信了。
演技不错。
既然这人不想撕破脸,祁陵也不想惹麻烦,他自己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柳琉他们还要在这人手下做事。
“还是算了,我已经想好了之后做什么,这两天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许局长放心。”
话说到这,许瀚之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
“许局长还有事吗?”
祁陵的话冷冷淡淡,界限分明,许瀚之轻叹一声:“没有,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祁陵微笑。
手段幼稚,目的不明,演技满分,不得罪人,颇有心机。
鉴定完毕。
强行心机的许瀚之正失落着,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将人留下,不过好歹两人住在对门,这顿折腾总不是竹篮打水。
“你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
许瀚之期盼的看着祁陵,然而很快他的期待被祁陵一脚踹翻了。
“不回,不用,再见。”
抬腿就走,可以说十分冷淡。
许瀚之委屈的心里一片花都要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彩虹屁与火葬场~
第5章
阴云压在城市之上,像即将坠落般咄咄逼人,天台的风极大,一阵阵旋风打着转,发出阴恻的声响。
甘新竹慌不择路,自从被那个人逼到楼顶,她心里就有了中浓烈的恐惧。
女孩的长发被汗打湿,她紧紧攥着一台相机,骨节发白,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呼吸与颤抖。
不能被发现……千万不能,那个人……不,那是个怪物!
绝对不能被找到……
她的裙子早已被刮烂,脑子里一片浑浊,毫不犹豫的钻进一旁废弃的油漆桶内。
阴沉的天空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接着一声震雷声响起,甘新竹猛地一抖,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可随着这声巨响,她的脑子似乎也清楚了些,女孩怔怔的看着漆黑肮脏的铁桶,忽然更深更冷的寒意浸透了她的身体。
她错了,她不应该……
脚步声由远至近,缓慢轻柔,可听在甘新竹的耳朵里,却好像恶鬼的尖笑,清晰刺耳。
她能清楚的从那缝隙中看到外面黑棕色的毛,随之铁桶被一只尖锐利爪轻易的穿透,发出骇人的巨响。
“啊啊——!!啊!!”
“救命!救命!!”
甘新竹的肩膀被穿透,铁片划进她的身体,撕裂的痛铺天盖地传来,血液迅速染红她鹅黄色的短裙,那只利爪却毫不留情的将她从铁桶中拉扯拖拽出去。
女孩剧烈的挣扎着,所有的恐惧被痛意戳破,不要命的散出,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挣开了那只手,也不管是在七楼楼顶,便往边缘跑去。
而她没能跑了几步,便又被脚下的乱物绊倒,手里的相机直接从楼顶掉了下去。
“求求你!放过我!啊——!”
“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甘新竹几度想爬起来,却被一只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哭着哀求着,身上混着血液与泥土,脏乱狼狈,脸上的妆早已哭花,没了半分美丽的样子。
凄厉的哀求却似乎触动了身后的怪物,那只脚慢慢移开。
甘新竹的泪水混着鼻涕黏在脸上,狼狈的像只爬虫,可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利齿咬断了她脆弱的脖颈。
尖牙刺透皮肤的一瞬间,甘新竹的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她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将眼珠也瞪出来一般。
怨恨,惊悚,不甘,恐惧。
两只眼珠染上赤红,像极了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头,却只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冰冷发亮的眼睛。
雨水洒落在大地,仿佛能冲刷一切罪恶。
直到确认了口下的人彻底死去,女孩残破的尸体旁,才响起有人一阵呕吐的声音。
·
“Appetite,食欲,胃口……”
女人推着自行车从老旧的拆迁楼旁走过,此刻她正带着耳机听单词,口中念念有词,年纪看起来也不算大,三十几岁的样子,体格却壮实。
这片老楼区早已经荒废,平时并不会有人,可却是女人回家最短的路径,虽然不算安全,却最能节省时间。
女人半天也没能把单词背熟,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什么几把玩意,真难背。”
想想她又笑了,脸上的皱纹堆起,伸手拢拢车筐里满当当的菜:“还是我家楠楠聪明,英语这么难都能学好。”
念叨完女人再次认真的冥思苦想,努力回忆刚才记得单词,紧接着一声破空声响起,自行车前忽然砸下来一个黑影。
女人被吓了一跳,忙往后跳了一步,带着车筐里的菜差些掉出去,等她拍拍心口缓过神,才看清车前的泥里是个相机。
这相机从楼上砸下来,纵使砸在了泥上,也是坏的不能再坏了,女人捡起碎了的相机,噼里啪啦的雨点便掉下来。
她往上看了看,总觉得不太对劲,但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黑,忙将坏了的相机几下扔到了车筐里,骑上车离开了。
而在女人离开后不久,一个人影出现在相机掉落的地方,看着车辙的方向,迅速的跟了上去。
雨依旧下着,像是天空的悼文,哀哀而歌。
·
祁陵站在车棚里,细心的将小绿擦拭干净,拒绝了被送回家的结果,就是被大雨留在了原地。
祁陵站了一会,便蹲在地上玩手机,直到听到脚步声响,才慢悠悠的抬起头。
许瀚之拿着伞,见他看向自己,立刻扬起笑。
“下雨了,我送你吧。”
祁陵跟着友好的笑起来,也不客气,点头拿过他的伞:“辛苦。”
许瀚之心里一喜,快步去车棚深处的地下车场,却不知他人一走,祁陵的笑立刻消失,打开伞骑着小绿飞也似的骑车走了。
亮红色的迈巴赫从车库中开出,许瀚之寻了一圈没见到人,半响才意识到自己被鸽了。
他表情骤变,连那副骚气的耳钉都遮不住身上的寒气,想了半天也想不透为什么祁陵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许瀚之初来乍到,总是要忙一阵的,好在钱十四能干,业务熟练的替他包揽了一系列杂务琐事。
钱十四也不想被压榨,他游戏还没上段呢,可许瀚之看他一眼他就怂。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许瀚之走了,钱十四立刻掏出手机打游戏,却没想到他刚开局,许瀚之就又回来了。
老狐狸打的认真,丝毫没察觉身后多了个人,等死了一次喝水的功夫,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
许瀚之也没生气,开口道:“你这个操作不行啊,给我。”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天秀,什么叫旁人不可触及的实力。”
他说的严肃认真,钱十四将信将疑,还是将手机给了他,刚把手机交出去,转头就被人叫去。
等他回来时,许瀚之已经连着开了两把,这会儿正高深莫测的靠在一边,轻蔑的将手机还给他。
钱十四有点激动:“赢了?”
许瀚之微微一笑,心情舒爽不少,转身风轻云淡的走了。
深藏功与名。
钱十四低下头,这才看见,消息处十几个被举报提示。
禁赛二十四小时。
然而始作俑者已经回到了办公室,正在犹豫着加祁陵的微信。
老狐狸的脸都气成了马赛克。
——
“我回来了。”
祁陵回到家,随手将雨伞放在一边。
窗台上的花草依旧顽强的活着,大概是祁陵这两天悉心照护,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祁陵换上了家居服,雨露均沾的摸了摸它们的叶子,露出了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祁陵不想动,索性打开电视看宫斗剧,窝在沙发上看几个娘娘围在一起开茶话会,拈酸吃醋勾心斗角,看得津津有味。
“鄂妃牛批!”
“皇后垃圾,连个宫女都斗不过。”
“大猪蹄子出来了,今天他吃的是金鱼戏莲,黄焖鱼翅……呀好像摆的是假菜?穿帮。”
而这么说着,看着人家吃海鲜,祁陵自己也饿了,他掏出手机,准备自己也点个海鲜吃。
于是他点了一道海带炖排骨。
就在他即将收起手机的时候,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
【许瀚之申请成为你的好友】
祁陵看了几秒,迅速点掉。
“没看见没看见。”
而那边的人却似乎并不打算罢休,眼看着不到半个小时,许瀚之又发了一条申请。
祁陵:“呀,不小心划掉了。”
然后接着看电视机里大猪蹄子与他的老婆们。
许瀚之忙的抽不开身,却还在心心念念着祁陵没加他的事,等了十几分钟,见这人又没同意,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没关系,晚上他可以去拿伞。
许瀚之心中稍安,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晚上十一点钟,灵管局内还是一片忙乱,柳琉利落的翻看着文件敲定,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一边的电话响起,她忙伸手接起,用头和肩膀夹着听。
“你好,灵管局,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匆匆的说了几句话,柳琉眼神微变,立刻接收了对方文件,而后犹疑一阵,挂了电话,看向许瀚之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许瀚之头也没抬:“进。”
柳琉走进来,不着痕迹打量着这位新局长,抱着文件的手微紧。
许瀚之这才抬头,淡色的眼珠看向她:“什么事?”
这位新局长是近来妖界有名的人物,天地新生孕育的凶兽,与白泽的地位旗鼓相当。
不过目前看来,倒不是大恶之辈,到底是与上古的凶兽有所不同。
只不过那气势依旧叫柳琉不太舒服,她白着脸,将手里的文件给许瀚之看。
“台江区丰裕路下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为女性,目前身份还未知。”
许瀚之看着柳琉给他的文件中的现场照片,女人肩膀以上的部位尽数消失,活像被啃食了一样,身上的裙子脏乱,被血液沾上了不少。
这人死状可怖,纵使被雨水冲刷,也掩盖不掉那股子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现在有谁在局里?”
柳琉如实道:“从茂与池羽去了恒泽山,南翼悠悠在处理另一起案子,现在在的只有冯锋,不过……”
许瀚之看她一眼,柳琉蹙眉犹豫道:“这案子和之前的狼女案十分相似,上面叫您和老大……和祁陵,一起去。”
祁陵辞职的事许瀚之还没上报,看祁陵的态度,许瀚之还真的拿不准祁陵会不会和他一起去。
许瀚之猜不透祁陵的想法,只能装腔对柳琉道:“你们比较熟悉,一会给他打个电话。”
他并不想说自己打电话怕会被拒接,却也不想强制祁陵,于是接着补了一句:“如果不想去就算了,让他好好休息。”
柳琉摇摇头,坚定地看向许瀚之:“他会去的。”
“这是他经手的案子,出了问题,他一定会去查。”
第6章
果然柳琉的话是对的,一通电话后,祁陵终于通过了许瀚之的好友申请。
许瀚之几乎要激动的原地上天三百六十度旋转,然而面上不动声色,开车去接人时,还鸡毛的回家换了身衣服。
祁陵挑着眉看着许瀚之那骚的几乎能去夜店蹦迪的一身,眼皮不可抑制的跳了跳。
“许局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去干什么的?”
凶案现场,坟头蹦迪吗?
“不好看?”许瀚之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祁陵的不满,转身就要回去接着换。
祁陵忙拦下他往外走。
他刚准备睡觉就被吵醒,本就困的睁不开眼,这下又被某人刺激的头一跳跳的疼。
大概是被许瀚之的打扮惊了一次,以至于当祁陵看到许瀚之那亮红色的车子时,已经完全淡定了。
许瀚之贴心的为祁陵打开车门,祁陵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车子缓缓启动,许瀚之系好安全带,还是没忍住骚了一句:“这里,还从来没人坐过。”
副驾驶是给喜欢的人坐的。
祁陵脑子里忽然想起柳琉之前念叨过的话,微微侧头,他沉默几秒,果断解安全带要换位置。
许瀚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忙按住他的手,投降道:“不用换,开玩笑,车是新买的。”
“松手。”
祁陵并不适应被人触碰,立刻便想抽出手来,谁知道许瀚之力气出奇的大。
许瀚之收回手,握住方向盘:“好,但你别换,我开车了。”
祁陵心烦意乱,他从没有哪次出勤出的这么慢过,心里又偷偷给许瀚之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