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瀚之想了想:“其实找不到的话,我来拿也可以。”
说着他亲身演示了一下自己可以将很多东西叠在一起不会掉,一旁的小女孩立刻惊奇的扯着妈妈的手大叫:“妈妈!你看这个哥哥好厉害!”
许瀚之洋洋得意,顺手又拿了瓶可乐放在上面,眼看更多的人看过来,祁陵赶紧将那些东西放回原处,拉着这个丢人的男人去找小推车。
许瀚之凑到他耳边:“厉不厉害?”
祁陵回头扯他头发:“怎么,你再来演一段杂技?”
说罢他就笑了,许瀚之也跟着笑,就在祁陵耳边,弄得他耳尖发痒。
好歹算是找到了小推车,两人买东西速度快,可付款却要排长长的队。
“明年要记得提前来买,人太多了。”
祁陵低头摆弄着手机,随口说道。
许瀚之正清点着购物车里的东西,闻言怔了怔,手顿在冰凉的酸奶瓶子上,良久抽回手,捻了捻指尖,勾起唇用那冰凉的手指碰祁陵的脸。
“好,我记着。”
明年。
祁陵低着头躲他的手,仍然在低头看手机,他正在群里发红包,将灵管局的崽崽和计天曼与辛奉拉到了一个群,临点下之前,用手肘碰碰许瀚之的胸膛。
“去群里抢红包。”
这地方人多,两人站的近,祁陵也累,索性侧身靠在许瀚之身上,低头继续玩手机。
从许瀚之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机内容,以及侧脸,长长的睫毛,莹白的肌肤。
许瀚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等祁陵发了红包第一时间去抢。
果不其然,0.01。
凶兽宝宝并没有运气,更别提撞大运这种好事,许瀚之将脸埋在祁陵的头发上蹭了蹭,委屈的开口:“我最少。”
祁陵没心没肺的笑话他:“脸黑。”
果然群里的柳琉和从茂也开始笑话许瀚之的黑,许瀚之挑眉:“没关系,发红包的人在我怀里呢。”
说罢,他拿过祁陵的手机,指定自己发了个大红包,又捏着祁陵的爪子印了指纹,然后喜滋滋的又换手机自己去领取。
柳琉:这是黑幕!不公平,老大我也要单独的!
从茂:我也要我也要!老大你太偏心了。
计天曼发了个不知所谓的老年表情包,其他人跟着打出满屏幕的抗议。
手机叮铃叮铃吵个不停,许瀚之啧了一声:“这些人,心里怎么没点数呢,他们和我能一样啊。”
全然没在意那个红包是他自己发的。
接着这人又转了转眼珠,抓着祁陵的手十指相扣,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两人的手都很好看,许瀚之拍照又拍的好,只是这么随意的一拍,就有种莫名的温情,祁陵看了许瀚之发到群里的照片半天,点点屏幕保存。
祁陵翻开自己的相册,诸如此类的照片越来越多,占据了他相册的半壁江山还有许瀚之拍的照片,楼下的树、书店门口的风铃、秋天的银杏叶、灵管局门口经常路过的几只野猫……
这照片一发,数柳琉和从茂闹的最欢。
计天曼没忍住劝了劝:柳琉姐,你淡定些。
柳琉哀嚎:我能淡定吗,不能够啊!
柳琉:你们不懂这种感觉,我现在觉得我就是被继母排挤的灰姑娘,而我狠心的爹毫无作为!
从茂跟着哭:QAQ姐姐,我们以后可怎么过啊……
左寒:@柳琉你爹?你爹是谁,你父亲也在群里吗?
柳琉:???靠,谁把他拉进来的?从茂,给老娘死出来!
从茂小朋友拿钱办事,职业装死。
左寒:……
南翼:[黄豆微笑]
池羽:对了,你们吃啥馅的饺子,吃不上饭的晚上来我家。
从茂就又蹦出来了:我我我!
群里鸡飞狗跳,这边祁陵和许瀚之也收起了手机,准备回家,然而开车出了门又是堵车,无奈两人只能将车停在停车场,偷偷摸摸的飞回了家。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但包括灯笼什么的东西白泽已经准备好,一个个小红灯笼十分精致,与外面卖的比起来,多了几分典雅。
“是白泽亲手做的。”祁陵笑弯了眼。
许瀚之正在揉面,吃味的将手上的面粉往祁陵脸上蹭了下:“我也能做。”
祁陵不理他,喜滋滋的去满屋子找地方挂灯笼了。
两人打开了电视,夜幕低垂,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雪,许瀚之下午将小红灯挂满了窗沿,这会儿插亮了,莫名有些喜感。
祁陵倒是喜欢,这种接近于俗气的东西让他觉得热闹,一点点的将心中的空隙填实。
许瀚之见他小心的捏着手机拍照,忍不住扬起笑来,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仍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安定。
祁陵将拍好的照片发到群里,立刻被一群年轻人哈哈哈了一番。
然而就是这样他也觉得开心,正想回头帮着许瀚之包饺子,却感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
他看向楼下,一个女孩正站在小区里,见他看过去,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说不虐就不会虐,很甜哒~
第79章
虽然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祁陵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是羲和。
与此同时许瀚之皱起眉,放下手里的擀面杖怒气冲冲的要去将人直接打死,祁陵哭笑不得的拦住他。
“他是来找我的。”祁陵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涌出寒意:“我去。”
许瀚之点点头,替他将外套拿来穿好,在门口亲了亲他的眉心,嘱咐道:“别让人欺负了,有事找我,我能解决。”
祁陵忍不住真的笑了:“恩,你厉害。”
直到出了家门往楼下走时,祁陵才深吸了一口气。
说没有情绪,不可能的。
对于创造自己的人,他本能的有种敬畏,可知道了背后的种种,又开始觉得恶心,无数种情绪交杂在一起,邪殇祁陵说不出究竟是愤怒还是其他。
但许瀚之轻柔柔的一句话,便让他那些情绪都消散了。
又有什么呢?
现在的他,身后站着所有灵管局的朋友,站着身为瑞兽之首的白泽,站着他强大又温柔的小爱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直到他在羲和面前站定,心中竟再没有一点波澜。
羲和此时是人类女孩子的样子,显然是借了别人的躯壳,祁陵淡淡的笑了笑:“你来做什么。”
铺天盖地的血煞气自楼上涌来,却温柔的将祁陵包裹其中,羲和看了看楼上,才开口道:“看来我很难拿回我的东西了。”
祁陵扬起唇:“没错。”
带着敌意的血煞气更浓郁了,羲和轻轻蹙眉,这才开口:“你的确是长大了,我知道你不会按我的想法去做,但是你们真的知道烛阴想要做什么吗?”
祁陵拢了下衣服,垂眼道:“不管他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真正有麻烦的是你。”
“无论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力量,烛阴都会杀了我,再抽取那些半妖的力量。”羲和顿了顿,目光浅淡:“然后利用我的力量,回到凡界的灵力最昌盛的时候。”
祁陵的瞳孔微动,羲和的脸色发白,女孩子的身体看起来有些脆弱,见祁陵的神情,接着说:“神界不会插手,因为很快神界与凡界就要彻底脱离了,两个界域的关联彻底断开,人类的死活,再也不会影响到神族。”
“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祁陵道:“就像你说的,烛阴回朔的只是他自己的时间,杀了那些半妖,麻烦的也只会是地府,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你,就不一样了。”
祁陵的笑意彻底消失:“你们这些神,有时候真是自大又可笑,几千年前各界还相连时,你们利用人类的信仰得到力量,迅速繁盛起来,见人类的寿命短暂,潜移默化的篡改事实。”
“最后伏羲被说成了神,女娲也成了神,就连尝遍百草的神农氏也成了你们神族。”祁陵低笑起来,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向羲和:“你们他妈还要点脸吗?”
“你和我都清楚,人类对于神来说只是维持发动能源的电池,天道为什么消弥神族,凡界为什么灵气稀薄,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祁陵想要拿出烟来,在口袋里翻了半天,直到看到大衣的样式才笑了声。
这不是他的衣服,是许瀚之的,哪有什么烟。
怪不得尽是他身上的香水味。
还怪好闻的。
想要吸烟的欲望被香水味消抵,他的神情也终于缓和了些,抬眼道:“羲和,不是神族抛弃了人类,而是人类不再需要你们了,你明白吗。”
“我也不会成为你们博弈的武器,为了你那拯救苍生的可笑理由。言尽于此,你和烛阴的事,最好滚回神界里解决。”
祁陵伸出手,将衣服上的雪花拂落:“毕竟灵管局还在凡界,再惹出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羲和的神色冰冷,在他的想象中,祁陵该是个柔和的孩子,而不是这样凌厉,具有攻击性,他看了祁陵很久很久,透过大雪,像是想要将祁陵看透。
祁陵转身要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过身:“对了,还要谢谢你提供了些信息,我们之前按兵不动,是因为不明白神界的意图,既然他们不插手是想等着神界脱离。”
“那很简单,就像即将缝合的伤口,再撕开一次,疼的是他们。”
羲和微微眯起眼:“你有那么能耐?”
祁陵嗤笑一声,往上指了指:“我男朋友有。”
像是在炫耀,祁陵难得露出一丝孩子气,不自觉的流出几分骄傲与得意。
看,天塌了,有人替我撑。
雪还在下个不停,祁陵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许瀚之。
许瀚之只穿了身睡衣,草草披了件外套,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祁陵笑起来,眼中的阴霾彻底消散:“我身上凉,都是雪。”
“不凉,想抱你。”
许瀚之轻吻了吻他的发顶,祁陵拉着他的手要往楼上走:“先回家。”
许瀚之顺从的跟着他。
动了动身体,祁陵忽然顿住,回头穿过那小小的门看向外面,看向原本羲和站着的地方。
憧憬过的闪闪发光的东西,碎掉之后才更显得落魄,羲和空有一个创造者的身份,却并不是他生命中那个父亲般的角色。
那个赋予他名字,教他读书成长,又带他走出孤独的人,是白泽。
许瀚之摇摇他的手,祁陵这才回神,见他面露担忧,勾起唇说:“你觉不觉得羲和像是个抛弃子女,等孩子长大成人发达了,又来闹着要抚养费的人渣。”
他想了想,又道:“神渣?”
许瀚之被他逗笑了:“像。”
两人进了屋,许瀚之将衣服挂好,洗了手回去继续包饺子。
祁陵也跟着帮忙,伴着小板凳做在桌子边,将面团压成小饼,递给许瀚之擀皮,抬起头说:“总算知道神界打什么算盘了,瞒的真严,怪不得只丢出来个小神君来灵管局。”
许瀚之无所谓的说:“天帝那老东西,再不派人处理了烛阴,我就将神界和人界彻底揉在一起,让他们整个神界的人都被天道劈的死绝。”
祁陵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神界脱离了,那像凤凰,白泽,还有龙族他们……到底会不会跟着一起脱离啊?”
许瀚之手法熟稔的将一个饺子包好:“他们都是神族招揽的种族,严格算要回到妖界……”
他说着,忽然顿住。
两人对视着,心照不宣的明白了。
神界一开始本就是与凡界分开的,只是神族得到了信仰之力的便宜,这才融合进来,而凡界的灵力被神族挥霍,天道震怒,降下无数天罚,神族这才明白要赶紧走。
但妖界却不然,妖界本身便与人界相连,即便是缩小了入口,也不可能彻底分开,因为这两界本身便是一个整体。
祁陵啧了一声:“那凤凰一族也是被神界连累的了,到现在只剩夏炎之那么一根独苗苗。”
“等等。”祁陵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开始发消息,一边道:“这么说来,夏炎之他媳妇松花也是受了神界的牵连才进入沉睡,她原身是梧桐,本该是妖,即便是被赋予了神格,那也是与凤凰一样是被神界招安……”
“那想让她醒来,就必须回妖界,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他们都想错了,真正能救松花的不是功德,而是真正能够滋养她的环境。
而极其微妙的,在祁陵将这件事说出口后,他忽然感到了一种来自天道的容纳,就连许瀚之也顿了顿。
是功德。
大量的功德,铺天盖地的涌入祁陵的身体。
祁陵勾起唇,他猜对了。
神界为尊,本身就是个弥天大谎。
神族的接连陨落是因为他们自作自受,他们像蚂蟥一样吸着凡界的血,将妖族骗的团团转,又作出高高在上救世主的姿态,才会彻底触怒天道。
千万年来,所有妖族都在努力的修行,想要获得一个飞升成神的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个骗局。
神杀妖族从来都是冠冕堂皇,他们就像是天道的象征,而人类也被蒙骗,至今两族都觉得神族更为高尚。
可是实际上,他们也只是众生中的一员,哪里有资格成为天道一般的仲裁者,斩妖除魔,接受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