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想办法转道去芬兰。我这次出来带的保镖都是曾经的野战队员,他们的搜救能力,绝对不比当地政府派出去的要差。”
“嗯!”
直到这二位都走出好远,方盛才懵懂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放声狂笑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活着呢,平安降落!宴灯,等等我,我也要跟着去!”
远在异国一处废旧的破机场里。
众人在得知机组已经联系上了外界,当地政府的搜救人员也出发之后,都抱着毯子缩在座位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天,实在是过的太惊险了。
谢辞声没有睡,他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想来,宴灯和家里人,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他平安的消息了吧?
希望这一次,没有吓坏他们。
谢辞声打开座位上的储物盒,从里面把自己之前写好的遗书拿出来,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候,飞机不住地颠簸,氧气面罩突然就从头上掉了下来。虽然空乘一再安抚大家,会没事的,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大家平安降落,但是,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还是萦绕着众人。
当有人第一个提起想要纸笔写信的时候,空乘们还是点头同意了。
谢辞声在拿到纸笔的时候,尽管飞机分外颠簸,他还是尽力让自己手臂保持平稳,努力让自己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工整好看。
他那时候想,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他不希望那些爱他的人看到一份字迹凌乱,从遗书里就能看出他临死前慌张惊恐害怕的情绪,那样对于他们会不会是又一重伤害?
飞机出事了,是生是死,他没法掌控。
他只想尽自己所能,把自己死亡对家人爱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尤其是宴灯,还那么年轻那么小,谢辞声不想自己留给宴灯最后的东西上,还透露着各种负面情绪。
所以,他尽可能地保持着字迹的工整,想着美好的事情,去写这封遗书。
现在飞机平稳降落了,他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这份遗书,谢辞声本来想要毁掉,可是看着信中自己无意识地诉说着对宴灯的爱恋,字里行间都是浓浓的爱意,他忽然就舍不得了。
留着吧,藏起来。
也许等到多年以后,宴灯能平静地面对他这次险死还生的事故之后,他可以把这封信拿出来,跟宴灯分享一下,自己在最危险的关头,内心最真挚最深沉的爱意。
把遗书叠起来,贴身藏好。
谢辞声抬手在窗玻璃上画了两个火柴人,又在两个火柴人中间画了一颗丑丑的心。
看着这样丑了吧唧的画,他恍惚看到其中代表宴灯的火柴人,居然变成了真人,正踩着及大|腿深的大雪中艰难跋涉而来。
啊,如果宴灯真的能出现,该多好啊。
谢辞声承认,他是怕死的,他怕自己死了以后,宴灯会伤心会难过会一蹶不振;也怕宴灯年纪小忘性大,在经过几年时光的打磨之后,会彻底的忘了他。
以后说起他的时候,会用风轻云淡的语气,笑道:从前我喜欢过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他既希望宴灯不要为了他太伤心难过,又希望宴灯能为他伤心难过,不要那么快就忘记他。
想到这儿,谢辞声往上拉了拉毯子,最后转头想要跟火柴人说一声晚安。
结果,他发现,真的有一群人正在朝着飞机走来,而打头的那个……
宴灯!
我的宴灯!
他真的出现了!
向来绅士有礼的谢辞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恨恨地砸了一下飞机的靠背,然后掀开毯子一跃而起,惊醒了一大堆刚刚陷入沉眠的乘客们。
众人的怒骂和抱怨,他统统充耳不闻。
他只知道,我要下飞机,我的爱人跋山涉水来找我了,我要去见他,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谢辞声的动作同样惊动了守在飞机舱门的空乘们,他支棱着手,表示自己不是要闹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来接我了!你们往外面看,快看啊,他们来了!”
空乘半信半疑地朝着窗外看去,居然真的看到有一行人,顶风冒雪地朝着飞机走来。
“……你确定是你的家人吗?”空乘戒备地问。
不怪他戒备,实在是飞机上没有安保人员,这万一要是来的是坏人,他们这两百多号人,可就……
谢辞声吸着鼻子,笑弯了红通通的眼睛,他贪婪地看着打头的那个人,视线一秒都舍不得移开。
“是的,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他们来接我了。你看,他们拉了人力雪橇,上面放了很多物资!”
说完,谢辞声恳切地看着空乘,给他鞠了一躬,道:“如果您不放心,请先放我下去,我来给您证明。”
乘客们有听懂汉语的,已经开始自发给其他人翻译了。
“哇,华夏速度!”
“天呐,信号发出去才多久?我以为搜救队最早也得明天早上到的,他们现在就到了吗?”
“不不不,这不是当地政府派出来的搜救队,而是华夏的私人搜救队!”
“你们看,他们好像带了很多很多物资啊!咱们是不是能吃一顿饭了?我好饿啊……”
就在这些谈论中,空乘请示过机长之后,思虑再三,还是把谢辞声放了下去。
宴灯吸溜着鼻子,明明行走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寒风中,可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飞机,他的心里一片火热。
一想到他的谢哥就在那艘飞机上,宴灯拽着拉货的雪橇,走的更快了,把身形彪悍的保镖们都甩出上百米去。
飞机上还有吃的吗?还有热水吗?还有暖风吗?
谢哥会不会饿了?渴了?会不会冷?
宴灯抬手抹掉沾在睫毛上挡住视线的雪花,忽然就看到飞机上下来一个人。
那人是……
谢哥!
只见,谢辞声下了舷梯以后,就冲着宴灯奔跑过来,义无反顾。
寒风呼啸着,把那人呢大衣的衣摆吹的翻滚飞舞。
谢哥!
他的谢哥,活生生的谢哥,朝他跑过来了!
宴灯嗷的一声,扔下了雪橇的缰绳,狂笑着呼喊着,疯了一般朝着谢辞声奔了过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朝着对方奔跑去的人就相撞了。
他们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他们死死地拥抱着,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保护起来一样。
然后,在这冰天雪地,鹅毛大雪飘飞的世界里,深深地亲吻着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心意相通的,接吻了
第 62 章
空旷破旧的机场, 凌冽的寒风,漫天的雪花。
谢辞声和宴灯紧紧地拥抱着对方, 心脏疯狂地搏动着,亲吻彼此。
跟上次亦真亦假, 谢辞声极力克制的吻不一样。
这次,宴灯感受到了这个被他戏称心里住着一个小公举的男人, 在情|欲勃发的时候, 会迸发出多么惊人的力量。
一开始,他还占据主动, 轻轻地啃噬舔咬着对方的唇|瓣, 等他把舌尖探进对方的口腔时,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他被掌控了节奏,被夺走了呼吸, 被吻的双|腿发软。
谢辞声像是被激活了藏在灵魂深处的强势, 紧紧地缠住了宴灯的舌尖, 缠绕拉扯着宴灯进入了他的节奏。
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像是热油遇到了火星,瞬间爆|炸了开来。
谢辞声双臂像是铁箍一样, 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宴灯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宴灯的后脑勺,深深地吻着。
他们鼻息交缠,唇齿相依,心跳成了一致的节奏,欢快地鸣唱着一首名为爱情的歌儿。
方盛在看见宴灯像疯狗一样扔下雪橇往前冲的时候, 就知道,对方奔着谢辞声去了。紧跟着,就看到了一幕比电影镜头还要唯美的画面。
冰天雪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紧紧地搂着彼此,在雪中拥吻。
不一会儿,那雪花落了满头,咋看去,就像是两个人拥吻着彼此,从青丝缠绕,走到了暮雪白头。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终于走到飞机附近,把物资交接给感激不已的机组人员,一扭头,发现这两位还抱着亲呢。
唔,还挺好看的。
“嗯咳……”谢淇奥轻咳一声,冲着方盛飞了个眼刀,“外面很冷啊。”
方盛一脸懵逼,“啊,是啊是啊。要不,谢总您先进飞机,我看着机长他们接收物资?”
谢淇奥无语了,弟弟找的这是什么经纪人啊,没脑子听不懂人话的吗?
我说外面很冷啊,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让你去打断一下那两位激|情拥吻的小情|人吗?你怎么给人当经纪人的,没看见辞声穿的很薄吗?
他冻坏了怎么办?
“……辞声,穿的有点薄啊。”
方盛撇了撇嘴,那可不是,走之前挑了很久,才挑了这一身巨显身材又好看的……
额……
他突然反应过来,谢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谢辞声穿的很薄+外面很冷=你傻吗,还不赶紧过去把俩人分开,让他们回飞机上?
“……”方盛吸了吸鼻子,哀怨地瞅了一眼谢淇奥,打断人家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
谢淇奥就算摆着农民揣的姿势,也依旧是气势迫人的霸总。他微微一挑眉梢,就是因为要被驴踢的,我才让你去。
方盛抹了把脸,僵笑着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就听到啧啧的水声,他心说,这么冷的天还玩法式湿|吻,你们也不怕嘴唇冻一块儿分不开了。
“嗯咳!”
没用。
“嗯咳咳咳咳!”
还是没用。
方盛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在拥吻的两人肩上,各自重重地拍了一下,“行了嘿,差不多就得了。只听过有情饮水饱,没听过有情不怕冻的哈!这么冷的天,你们上飞机以后,再接着亲,不行吗?”
突然被人在背后拍肩,要不是谢辞声搂的太紧,宴灯差点就飞起一拳给人锤飞出去了。
感受到宴灯身体瞬间的僵硬,谢辞声低喘着,轻轻地啄吻了两下宴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宴灯……我爱你,我想可能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
谢辞声不理会在旁边当灯泡的方盛,额头顶着宴灯额头,眼神里满满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他用鼻尖蹭了蹭宴灯的鼻尖,紧紧地用视线笼罩着宴灯的眼睛。
轻声问道:“从你给我那盒糖开始,你就在我的心里安家落户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我吃的那盒糖还要甜一百倍。我想问你,你允许我爱你吗?”
宴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使劲点了点头,泪水飞了谢辞声一脸。
谢辞声抬起手,轻轻地帮宴灯擦拭着眼泪,他笑着说:“那么,我可否认为,你允许我爱你,同时你也愿意爱我?我想请求你给我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也请你照顾我的余生,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宴灯回抱着谢辞声的脖子,凑上去,又重重地亲了一口,“哥,我爱你,所以,什么都可以!”
俩人相视而笑,眼神交缠着,眼看着又要亲上去了。
差点被狗粮噎死的方盛赶忙伸出胳膊往俩人脸中间一挡,用最快的语速道:“停!外面真的很冷,你们上飞机再亲?宴灯,你看小谢穿的这么薄,现在外面冷……”
听到这话,宴灯才从缠|绵的激|情里把自己的理智拽了回来,一低头就看到谢辞声这一身好看但绝对扛不住零下三十多度气温的打扮。
他赶忙拉着谢辞声就往飞机上跑去,边跑边埋怨道:“你又不老实穿厚衣服!明知道要在俄罗斯转机,居然穿的这么薄就上飞机了。羽绒服呢,我记得你走之前我怕突然变天,专门给你放在行李箱的长羽绒服呢,怎么没穿?”
谢辞声咬着嘴唇笑,就是不说话。
他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整个人都开心的要冒泡了。
听着宴灯责怪的语气,他的心里更热乎了。
谢辞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那时候,父母一年都见不到两三回,哥哥姐姐不喜欢他,他也不想再跟他们玩,时不时还有女人挺着大肚子,上门来闹腾,说是怀着他的弟弟。
在这样的一个家里,谢辞声只觉得很麻烦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