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鹏:“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
“帮我联系下G牌的老板Zark,我要见他一面。”
“啊?品牌活动都告一段落了,你见他干嘛?”
“上次见面太匆忙,没说上几句话,这几天正好闲着没事,就想跟他吃顿饭好好聊聊,你帮我牵线搭桥下。”
“你总算知道要和金主爸爸联络感情了啊?”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罗鹏应承了下来:“行,我去跟他们的国内负责人说一声。虽然人家日理万机,但跟代言人吃个饭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谢了老罗。”
“先别谢太早,既然我帮了你一个忙,你也帮我一个小忙呗?”
“嗯?”
“嘿嘿……”罗鹏笑得谄媚,“祖宗,那什么,你的新剧快播了……”
黎洛了然:“炒一波绯闻?”
他前阵子演了部校园言情剧,无脑甜宠流,帅气校草爱上平凡女大学生的俗套剧情。不过预告海报放出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热度,高颜值的剧永远有观众爱看,况且几位演员在演技上也没有多少差评,如无意外,依然是大爆剧候选。
这部剧女主是新生代小花之一的刘羽嫣,邻家女孩型,清纯中带着点娇俏,是不少男性观众眼中的初恋情人长相。黎洛以前曾和她合作过一次,对她印象不坏,是个有分寸懂进退的女人。不会像赵珊珊那样,入戏太深。
罗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祖宗,熟门熟路。”
黎洛:“她的话我ok,过几天喊她来我家。”
邓良显然想岔了,惊呼:“啊?!洛哥你……”
“我什么?你也要来,还有金仁。”
邓良瞪眼:“我?!我来干嘛?”
黎洛神秘地眨眨眼,咬字诡异:“来‘干’活啊。”
就因为这句话,邓良担惊受怕了?一个礼拜,天天试图从黎洛嘴里撬出点附加信息来,一再讨饶说自己还是个纯洁的孩子,无法面对太过刺激惊吓的场面,能不能别拉上他。
可黎洛只是笑而不语,一概不答。还当着他的面约了刘羽嫣晚上见,天一黑,就像老鹰捉小鸡似地把他逮回了家。
为了保证狗仔拍到他们俩单独从车上下来走进住宅区的画面,黎洛和刘羽嫣先行坐车回去,邓良和金仁一小时后再到。
邓良一路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到了别墅的大门口,按响门铃后,在原地来回踱步。
“金哥,你说他们在里面干嘛?我们会不会看到不该看到的?”
金仁:“不会。”
“真的吗?太好了……看你这么淡定我就安心了,嗯嗯。”
“我的意思是。”金仁推了推眼镜,“既然洛哥喊我们来,那不管我们看到什么,都是经过允许的,怎么会有不该看到的呢?”
邓良:“……我竟无法反驳。”
金仁:“客气。”
邓良:“……”
“咔嚓”,外边的铁门自动解锁,邓良再不情愿,也只好跟在金仁后头走了进去。
大门是黎洛来为他们开的,穿得倒是端端正正,开口却吓煞人:
“进来吧,看看我们做的过程。”
邓良立刻惊恐地摇头:“不不不用了!”
金仁应了声“好”,抬腿就往里走,邓良毫无办法,紧紧攥住金仁的衣角,躲在他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打算一旦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马上缩回脑袋,眼不见为净。
谁料三个人走到厨房,黎洛提拎着他的后领口将他一把揪了出来,同时朝厨房里的人喊:
“羽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傻助理,你教教他。”
邓良还没来得及捂住眼睛,就看到了厨房里的场景:
锅碗瓢盆,面粉,打蛋器,水果切片,以及穿着围裙正忙碌的刘羽嫣。
“……原来是做蛋糕啊!”邓良哭笑不得。
黎洛敲了下他脑门;“不然还能做什么?脑子里想什么呢,还不快拜师。”
“拜、拜师?”
刘羽嫣走到他面前,笑容甜美:“听洛哥说小芙是你的女神?我教你做款水果蛋糕,保证她喜欢。”
黎洛在一旁补充:“羽嫣是小芙的闺蜜,听她的,准没错。还不快谢谢她百忙之中抽空来教你做蛋糕?”
邓良立刻会意,站得笔直恭敬,连声道:“谢谢谢谢谢谢……”
刘羽嫣:“不客气,别听你洛哥吹,我闲得很,不然哪儿有时间搞这些爱好。反正今天也要在这儿呆上三四个小时,不如找点事做。”
邓良总算松了口气,七上八下的小心脏稳稳落地,无奈地说:“洛哥,下次提前把话说清楚,不要吓我了。”
黎洛笑得坏:“日子太无聊,只能让你充当下乐子了。”
再不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让自己的心情飘起来,就要被某些过于沉重的事压垮了。
他们四个人一同进了厨房,分工明确,刘羽嫣负责主要制作步骤,邓良负责打下手,金仁负责对照食谱给予补充意见。黎洛则负责倚靠在门框上,挑三拣四指指点点,还相当欠扁地感叹:“为什么做水果的啊,我喜欢吃慕斯的。”
最后由于过度扰民,被一致赶了出来。
他无事可做,正寻思着要不要打盘游戏,忽然听见了门铃的声音。
“谁啊——”他拖长了音,懒洋洋地去开门。他住的这片别墅区安保严格,狗仔绝对进不来,能被保安直接放进来的都是熟人,不用担心有陌生人闯入。
即便如此,黎洛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江流深。
“哟,江少爷,稀客稀客!您里边儿请,何事造访寒舍啊?”
他俩每次一遇上就互呛到底,江流深又是个满腹骚话的影帝,说话就跟背台词似地一套一套:
“客气客气,纯属路过,关心下多日未见的儿子,批评下吃回头草的傻子,最主要的是,炫耀下我家小朋友可爱的样子。”
江流深打开手机锁屏,给他看桌面图:“怎么样,可爱吧?”
入眼是一张床照,可惜不是劲爆的那种。
纯白的被子和床单间包裹着一位安然沉睡的青年,头发蓬散,睫毛纤长,眉眼间透出些冷感,但更多的是纯真明净,令人看着就不自觉地放缓呼吸、降低音量,唯恐惊扰屏幕中人的美梦。
“说好的喜欢大胸美女呢,江少爷?”黎洛嘲他,“敢情那些年我们喝酒撩妹的日子都是您忍辱负重装出来的,委屈您了。”
江流深不以为然:“我没撒谎啊,现在还是喜欢大胸,但你真让我摸,我只想摸我家软绵绵的小朋友。”
黎洛挑眉:“真那么软?那让我也摸摸?”
“滚。”江流深怒斥,“你敢碰他我就把他调教到见你就躲。”
“为什么是惩罚他?”
“情趣而已,你这种低情商的怎么会懂。”
黎洛哼笑:“禽兽啊江少爷,玷污了大家的小天使,等着被夏希艾的妈妈粉收拾吧。”
江流深当自己家似地随手拿了双拖鞋:“与其担心我,先担心你自己吧,我告诉你……诶?你这儿怎么这么多鞋?还有谁来了?”
“朋友而已。”说起这个,黎洛突然想起,“你进小区的时候被拍到了吗?”
江流深耸肩:“只要我不乔装打扮,哪儿可能不被拍?这还用问吗。”
黎洛狡黠一笑:“那今天的头条可就精彩了。”
“什么意思?”
“没事,你刚刚想告诉我什么?”
江流深往里走了几步,听见厨房里传来人声,便没再往前走,站在玄关口,忽然收敛了一贯的随性,正色道:
“我把赵建华送进去了,你知道这事吧?”
“知道,我还知道他和段兴烨有牵连,怎么,他供出来了?”
“不止是这个。”
江流深沉声道:
“和你爸的事也有关。”
第31章
黎洛怔愣了一瞬,立刻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等等,我们去书房说,别在这里。”
厨房里的几人随时可能出来,以防被听见,黎洛干脆带江流深先去和他们打了招呼,说是喊来一起吃蛋糕的,随后带他去了楼上的书房。
“你说和我爸有关是怎么回事?”一关上门,黎洛就问。
江流深:“赵建华不是被我查了老底么?我本来以为他只能进去呆一两年,没想到他犯的事还挺多,加起来够判十来年了,他为了给自己减刑,供出了不少客户的名字。”
“比如段兴烨?”
“段兴烨他不敢供认,是我让人搜集证据发给警察的,哦,段明炀那厮也提供了一点。但这证据有漏洞,对段家构不成太大威胁,只能让他们暂时陷入丑闻,估计之后还是能洗白。”
“能让他手忙脚乱一阵子就不错了。段明炀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段家怕是要出大乱子了。”黎洛道,“可你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到重点啊,到底关我爸什么事?”
“你急什么,这不就来了么。”江流深压低音量,“赵建华供认的名字里,有几个人是你爸曾经的客户,而且当年参与了对你爸的指控。”
黎洛心思活络,立刻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段兴烨让他们指控的?”
“极有可能。”
黎洛颦眉:“这点我早就想过了,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当年他爸凭借出色的能力压下段家,与市政府联手推行一项商业建设企划,吸引了众多海内外客户投资,经过筛选,最后参与的都是以往有过多次合作的可靠客户,按理说这个项目是十拿九稳的。
然而就在项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爸被匿名举报,指控他将部分政府的拨款资金和客户的投资款项挪作他用,举报者还提供了确凿的证据。
此事一出,商界为之哗然震动。
不少和他爸有私交的老友都觉得古怪,黎家做生意向来清清白白,也不是没承包过更大型的项目,何至于冒这么大风险挪用资金,让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声望名誉毁于一旦?
但经警方查证后,发现确有其事。不仅如此,还有几位正在投资中的客户站出来指控说,黎正宏先前曾找他们谈过话,试图让他们一起参与此事。
人证物证俱全,又牵涉到政府层面,谁也保不住,黎家只能迅速补上被挪用的资金缺口,外加多方打点,才将牢狱之灾压到了最低的十年。
如今人证隐隐出现转机是好事,但想要翻案,物证仍是难以攻克的难关。
黎洛对金融方面没有多少概念,不知道当年那些资金到底是怎么被挪走的,但他确定的是,这事段家一定逃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家出了事之后,负责管理项目资金的经理王东升立即跳槽去了段家效力,段家也因此上位成了该项目的接手者。
明白人都看出了点端倪,但没有证据,谁也不敢自不量力淌这趟浑水,唯恐被卷进去。
“证据我会尽力收集的,不过最好还是能把段兴烨这次的事搞大,墙倒众人推,这些势利眼为了自保,肯定会主动供出些东西来。”江流深说。
黎洛点头:“段明炀应该会把事搞大,你先别牵涉太深,说不定他们有后招,别最后你反倒栽了进去。”
江流深笑笑:“我们家阿洛居然在关心我?好感动哦。没事儿,我有分寸,再说了,当年的事没帮上伯父,我们家一直挺愧疚,也是该做点什么了。”
“谁说没帮上?要不是你们家派人来帮忙,就我家那股票跌得,可能直接就破产了,哪儿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慢慢回升?”
黎洛在这种正事上从不开玩笑:“况且,这事是我犯蠢,要不是我给那姓段的泄露了我爸保险柜的密码,段家怎么会那么轻易找到里面的公司机密文件、借机构陷我爸?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所有后果都该我来承担,你们没义务帮我。”
江流深给了他一记怒锤:“这什么话?你以为你没说密码,他们就没法得手了吗?都已经买通公司里的高层了,迟早能找到其他机会的,保险柜里的资料不过是辅助而已。”
“但是时间拖久一点的话,我爸和冯叔或许会察觉不对劲。再不济,也能做好反击的准备,不会那样措手不及。”黎洛说。
他爸对公司的账目向来盯得紧,要是有出入,肯定很快就会发觉。
偏不凑巧,那几天他爸来国外找他谈心,把公司事务都交给了下属。
谈心的内容,是劝他别和段明炀来往。
黎洛不仅没听话,还和他爸大吵了一架,转头就去酒吧找段明炀了,喝得酩酊大醉,被段明炀带回了家,埋怨间昏昏沉沉地说了句:“他的关心都是假的!还每年把保险柜密码改成年份和我的生日,装什么父爱……虚伪!”
段明炀可能是嫌他吵,用嘴堵住了他。他被吻得七荤八素,烦闷的埋怨全都化作了甜腻的勾引,缠着段明炀上了床。
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都被隐藏在房内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被人远程监控着。
第二天,他爸一回国,还没来得及审核公司这几天的账目,就被警方控制了。
事情本不应该发生得这么突然,就算段家买通了那些内贼,蓄谋已久,可若不是他在外乱来,他爸也不会心绪烦乱出现疏忽,也不会暂时放下工作出国办事,更不会让对家找准了机会突发奇袭。
他做了那股东风,成全了那群万事俱备只想搞垮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