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怀了?”他笑嘻嘻地问,“想让我生几个?”
嘴太欠的后果自然是又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上午折腾了个够,下午就没什么力气胡闹了,黎洛跟着段明炀进了许久没来的书房,看着他处理公务,自己则懒散地躺倒在沙发椅上,跷起腿,晃荡着被强行套上袜子的脚丫子,望了圈周围熟悉的景物,上回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目光扫到办公桌的时候,脑子里忽然一念闪过。黎洛立即起身下地,走到段明炀身旁,一把拉开办公桌的抽屉。
嚯,里头果然躺着一盒还没拆封的套。
正在打字的段明炀瞥了眼:“怎么了?”
黎洛拿出那盒套,啪一声扔到他面前,仿佛发现了某样罪证:“这盒是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不然呢?”
“那上次那盒也是为我准备的?我们当时还水火不容哎,你就想着上我了?”
“不可以吗?”段明炀反问得正义凛然。
黎洛语塞了。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上次好像亏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在一片洋里游,谁知根本就是在人家的鱼缸里游,段明炀连锅子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把他捞起来呢,结果他自己主动跳进了锅里,还被吃得一干二净。
“……可你又不爱用这玩意儿,装模作样地放在这儿干嘛?”除了那一次之外,他们俩压根没用过套,而且连上次也是他提出要求后才用的。
“我怕你想用。”段明炀说,“所以让管家备着。”
黎洛更郁闷了:“你还让管家备着?那我来了,结果没用,人家一看不就知道我们……没用那什么吗……”
“管家不用看,他早上清扫卧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段明炀回答得相当淡定。
他不提,黎洛差点就忘了这茬了,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耳根子一下烧了起来。
昨晚的床单脏成那副样子,也不知道管家看了作何感想,还有枕头也抓得很皱……
嗯?等等,枕头……
“你要是介意,以后我就自己换。”段明炀说。
黎洛立即摆手:“算了算了,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真不介意?”段明炀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有些怀疑。
“真不介意!”黎洛赶紧转移话题,撑着办公桌看他的电脑屏幕,“你在看什么呢?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
段明炀的心思被吸引了过去,接着说:“嗯,差不多了。我已经在董事会议上表过态了,自愿放弃段家的一切股份和职位。”
“其他人什么反应?”
“刚开始肯定是怀疑的,以为我欲擒故纵,但这几天我把手头上的业务陆陆续续交给他们之后,就差不多打消对我的怀疑了。”
“那以后由谁接管董事长的位置啊?”
“有几个二把手在争,但无论谁接管,都不可能重回昔日的风光了,段氏毕竟是家族企业,董事长和准继承人入狱,风评受损,遭到这样的重创,多的是人准备跳槽。就像你家当年一样,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
黎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就真的完全净身出户?什么也不带走?”
“带走了一些人。”段明炀指着屏幕上几张照片,道,“这些都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直属于我,都还算能干,也愿意跟我走,去新公司应该能帮上忙。”
黎洛趴下来,手撑着脸,笑吟吟道:“我也能帮忙啊,段总,把我也带走呗。”
段明炀抬眼看他:“我跟他们说,未来新影视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是你的时候,有人向我提议换一个,说你风评不佳,也不好管。”
黎洛一拍桌子:“谁这么没眼力价儿?老板娘都认不出来!”
段明炀:“你该反思下为什么会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黎洛满不在乎:“我要是好管,当初就不会为了气我爸跑到酒吧去了,也就不会遇到你啦,你说对不对?”
“强词夺理。”段明炀嘴角微翘,很快压了下去,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黎洛靠着办公桌,思考了会儿:“嗯……牛肉?”
“还有呢?”
“想不出了,你觉得我爱吃什么?”
段明炀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你爱吃的太多了,蔬菜有芹菜、茄子、芥蓝、秋葵……荤菜有牛肉、鱼肉、鹅肉……我做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做成什么菜,还是你选吧。”
黎洛对他如数家珍般的回答相当满意,随口道:“就像你年夜饭一样,做酱牛肉和煮秋葵吧。”
“好。”段明炀转回头,去给手上的工作做最后的收尾。
书房内安静了五秒。
黎洛笑着笑着,突然脑中一个激灵,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同一瞬间,段明炀猛地回头,两道目光像锐箭一样射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年夜饭吃了什么?”
第82章
黎洛讪笑两声:“嘿嘿。”
“装傻没用。”段明炀危险地眯起了眼,扶手椅转了个向,面朝着他,“坦白从宽。”
“那……抗拒从严吗?”
“你说呢?”
“怎么个严法?”
段明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黎先生,我们的试用期,还没过呢。”
“你刚刚还说要娶我呢。”黎洛揪着衣服的下摆,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像是快要哭了,“大骗子,威胁人家,说话不算数。”
“……”段明炀突然沉下脸,凶神恶煞的,“再给我演?”
黎洛嘴巴一扁,抬起段明炀的一条手臂,躬下-身,跨开腿,瞬间灵活地钻进了段明炀怀里,坐在他腿上,像只树袋熊似地紧紧抱住,委委屈屈地抽噎了起来:“你凶我……呜……你怎么能凶我……”
段明炀:“你几岁了,黎先生?”
已经成年多年且个子高达一米八以上的黎洛趴在男人肩上,扭了扭腰,毫不羞臊:“几岁都要明炀哥哥哄。”
“别撒娇。”段明炀往他肉最饱满的地方用力拧了一把,“说清楚,是不是窥探我隐私了?”
黎洛那儿正酸痛着呢,一拧之下差点惊叫出来,拳头立马招呼上了段明炀的胸口:“都被你撞青了!还拧我!”
段明炀截下了他的第二拳,手掌包裹住他的拳头,温温热热的,扬眉道:“现在是谁在凶谁?”
黎洛哼了声,收起眼中硬挤出来的一点泪,也不犟了:“好好好,我承认,看了你小号。”
“看了多少?”
“全部……”
“那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段明炀托着他紧实的两团软-肉,不紧不慢地揉按着他酸痛的地方,“好歹比我大半岁,怎么也是个长辈,还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黎洛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段明炀头一回主动承认比他年纪小的事实,看似是责备,实则就是哄他开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就打算道歉的。”黎洛收敛了不正经,举起手发誓,“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以后都不看了,我保证。”
段明炀靠着椅背,手往上摸到他腰侧,继续给他按摩,淡淡道:“一些丢脸的东西而已,你想看就看吧,没什么。”
黎洛搭着他的肩,挺直了腰,舒服地小声哼哼:“不丢脸……嗯……我看着……啊……很感动……”
段明炀停下了动作:“好好说话。”
“是你不让我好好说。”黎洛嘟哝了句,又趴了下去,倚靠在他胸膛前,脑袋枕在他肩上,懒洋洋的,“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那些内容丢脸,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哭了。就你打电话给我那次,我骗你在排练剧本,嘿嘿。”
段明炀:“……我那次就觉得奇怪,你竟然会提前排练。”
黎洛愤愤道:“我不用排练是因为我有天赋!拍摄的时候信手拈来!”
“那就看你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了。”段明炀似乎终于逗够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从他肩头抚到后背,像是把他当做了不听话的小猫,为他温柔地顺着毛。
书房内暖气开得很足,但再暖也没有黎洛拥抱的这副身躯温暖。他在段明炀的体温和爱抚下渐渐被驯服,并且认了主,从身体到呼吸到心跳,全缠绕在这一个人身上了,一点也不想撒手,只想就这么在对方怀里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现实中,他们其实从始至终都相爱相守着,没有过误解仇恨,没有过心碎分离,携着家人的祝福和彼此的信任,一路互相陪伴甜蜜至今。
那该是多么圆满无憾的一场相爱。
“怎么了?”段明炀低头问。
黎洛抬起泛红的眼:“想起你发的那些话,我心疼。”
心疼段明炀那些日日夜夜无望的守候,唯有一枚戒指相伴。
甚至连那枚戒指都叫作:lonely love。
孤单的人,孤独的爱。
段明炀轻叹了声:“好不容易让你转移注意了,自己又钻牛角尖。”
“我没有。”黎洛吸了吸鼻子,“我心疼你你还不高兴啊。”
“高兴,但不想看你难过。”段明炀轻吻他的额头,“别去想了,一些矫情话而已,我自己都不会再看第二遍,有什么可心疼的,回头就删了,省的你看了难受。”
黎洛摇头:“不准删,留着引以为戒,让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以前有多蠢,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第二遍。”
“你有什么错,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忘了吗?我误会你拍视频——”
“我忘了。”
段明炀搂紧了他。
“我不记洛洛犯过什么小错误了,所以,洛洛也不要记得我犯过什么大错误了,好不好?”
黎洛怔住。
段明炀原来真的会哄人,而且是很会,非常会。
哄得他快要融化成一滩水了。
“你这是……犯规。”他绵绵软软的一拳捶上去,眼睛的薄红都染到脸颊上了,依然努力坚守自己的立场,“反正……不准删,以后还要发,要真情实感地发,我会时时刻刻监督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那我现在就发。”段明炀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某艺人坐我身上半天了,妨碍我工作。”
黎洛闻言,立刻撑起身想下地,然而坐久了血液不流通,腿一麻,又跌了回去。
“哎哟!你帮帮我……”
段明炀伸出去的手半路又折了回来,箍着他腰,起身的同时将他一并带了起来。
“谢了……嗯?”
段明炀将他抵在了办公桌前。
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边隐隐燃着火苗。
黎洛一下就读懂了,含笑道:“不是要工作吗?”
“不急。”
段明炀缓缓逼近。
“先把妨碍工作的人收拾了。”
两轮下来,精疲力尽,黎洛累得靠倒在段明炀的胸前,一闭上眼,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九点多。
醒来的时候,卧室里只开了盏台灯,暖黄的光线柔和了身旁人的轮廓,气氛温馨且安静。
可肚子的叫唤破坏了气氛。
“饿了?”段明炀放下了手机,床头柜上还放着台合上的笔记本,看来是已经处理完工作了。
黎洛点了点头。
段明炀下床:“我去热一热饭菜。”
黎洛看着他打开房门离开,窝在被子里,止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如果是段明炀,那做只游手好闲尽情娇贵的金丝雀似乎也不赖。
谁叫有人无限度地宠呢。
段明炀端来了饭菜,每样一点,都装在小碗里,一共做了五道菜,其中就有他点名要吃的牛肉和秋葵。
“别掉到床上。”段明炀坐在床边,监督着他。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黎洛风卷残云般吃完,打了个饱嗝,拍拍床,“看,多干净。”
段明炀接过碗:“那刚才是谁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跟我撒娇?”
“撒娇不分年龄段。”黎洛笑道,“七老八十了也要跟你撒娇,到时候可别嫌我恶心啊。”
段明炀摇了摇头,似乎对他无可奈何了,又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黎洛立即警觉:“你在看什么?没有删小号上的东西吧?”
“没有删,你放心。”段明炀道,“是冯先生给我发消息了,你爸下个月16号出狱,让我一起去接。”
“真的?太好了!”黎洛瞬间情绪高涨,又迅速压下去,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佯装递了个话筒过去,“咳咳,段总,您要见我家长了,采访下您此时此刻的感受,激动吗?忐忑吗?紧张吗?”
段明炀低沉地笑了声,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
“有劳关心,我相信自己能通过岳父那一关。”
一击正中靶心。
就因为这句话,黎洛又缠着他滚了三个小时的床单。
到后来他不想缠了,也没有被放过。
直至零点过了一刻钟,他们俩才分开,空气燥热,蒸得大脑都晕晕乎乎的,几乎忘了还有试用期这回事。
段明炀比他清醒一点,翻身下床,捞他起来:“坐沙发上去,我换床单。”
“好……”黎洛刚要搂上他的脖子,忽然一个惊醒,立刻使出最后丝力气,一把将段明炀按倒在了床上,自己坐了上去。
“……还要?”被掀翻的段明炀略带疑惑地问。
“不是……”黎洛俯身,把手伸到枕头下边摸索了会儿,果然摸到一样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