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您好,”接电话的还是前两天那个女老板,“我这边出了点事,您预订的蛋糕大概不能如约做好。”
不等陆晚山说话,女老板又说,“定金我全额赔偿,要是您还不满意,我可以追赔。”
“……”陆晚山皱眉,没理女老板说的话,只问,“怎么了?”
女老板似有难处,过了一会才说,“家里母亲生病住院,我得去医院照顾她。”
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日体验,陆晚山订蛋糕时要求很高,一般的店他看都不看就直接排除,而最后定下的这家,则是陆晚山千挑万选的。
不比其他蛋糕店每单都接,这家蛋糕店规模小,店员就女老板一个,并且限制每天只接五单,又贵又难预约。
然而这抵不住人服务态度好,做出的蛋糕质量高,且尽百分百可能贴近顾客要求,因而名声很大。
陆晚山找上门时,店里的订单已经预约到一月后了,女老板更是直接拒绝陆晚山的下单,说她没那个时间。
然而陆晚山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能完全贴合他创意的蛋糕店,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至于女老板说他前面还有几十个人在等,陆晚山也没太放在心上。
时间对不上没关系,他用钱砸。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的钱够多,世上大多事都可如愿。于是原本坚决不肯接单的女老板,在陆晚山将价格提高五倍后,终究是点了头说可以。
可陆晚山哪里想到,在他和女老板磨了一晚上细节后,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不过这也是没的办法的事,陆晚山总不可能强留着人给他做蛋糕。所以陆晚山叹了口气,没跟女老板多说,就挂了电话。
庄西辞的生日就在明天,而现在蛋糕还没着落,饶是他很想看接下来的比赛录制,陆晚山却不得不有个取舍。
表演重要,但生日蛋糕更重要。
于是陆晚山步子一转,拉住同样在等庄西辞上场表演的工作人员,跟他交代一番,便开着节目组给庄西辞安排的车,匆匆离开了录制现场。
这会儿陆晚山没那么多要求,甚至都不准备定制,在离开录制现场后,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烘焙店,就停车进了店。
比起别人做出来的几近完美的蛋糕,陆晚山忽然想明白,更显心意的,是他自己动手做一个。
陆晚山谢绝要跟过来的店员,笑了下自个儿走进烘培屋,根据一边的教程指导,弯腰开始做蛋糕。
只是天不遂人愿,陆晚山一心想安静地做蛋糕,却越有人打电话骚/扰他。
陆晚山睨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人,犹豫再三到底是点了接听,只不过语气算不上太好,“干嘛?”
“……吃火药了?”韩望咋舌,“语气这么重。”
“给我宝贝儿做蛋糕呢,”陆晚山嗤笑,“有事就说,没事就挂,”
“…要点脸。”韩望在心里默念生气是魔鬼,才平复下想骂陆晚山的冲动,“电话不是给你打的。”
陆晚山闻言笑了,好心提醒道,“现在跟你说话聊天的,是我陆晚山呢。”
“我又不聋。”韩望怼道。
许是怕陆晚山越说越起劲,韩望干脆长话短说,直接奔入主题,“明儿不是庄影帝生日么,你又不让我们过去给他庆生。”
韩望顿顿,才说,“所以我和阮闲就把礼物寄过去了,我琢磨着过会儿就到,你别忘了去拿。”
陆晚山正准备将奶油挤到蛋糕上,闻言停了下来,盯着一边的手机,笑了下说,“谢了。”
“边儿去。”韩望嫌弃道,“要说让庄影帝亲自来说,你少给我在这儿拿腔作势。”
若是放在以往,韩望这么说话,陆晚山必定已经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然而现在大概是即将要做一件大事,以至于平时脸皮特厚的陆晚山,也难得没着落起来。
“韩望,”陆晚山笑笑,没出息道,“我现在挺紧张的。”
原本还要和陆晚山掰扯的韩望,见陆晚山变了语气,也收敛了原先的随意,正儿八经道,“怎么了?怕被拒绝?”
陆晚山也没想要隐瞒,直白道,“是。”
“……”韩望说,“你不是挺自信的么?”
韩望认识陆晚山这么多年,无论做哪件事,陆晚山面上都万分平静,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情绪大起大落。
而这次为庄西辞准备生日宴,据韩望所知,陆晚山为此花了不少心思,偶尔他打电话约他出去放松放松,陆晚山都直言忙得很,没空出去。
所以现在韩望闻言,还挺不敢相信的,毕竟他以为陆晚山忙到这种程度,应当是做好十足的准备的。
“这不一样。”陆晚山叹气道。
韩望被勾起了好奇心,笑着反问,“哪儿不一样了?”
看着一边做坏了的蛋糕,陆晚山扬扬唇笑,随即实话实说道,“他太好了,我怕我……”陆晚山顿顿,补充说,“怕我配不上他。”
韩望被气乐,差点直接挂了电话。
陆晚山不意外韩望的反应,因为就他自己而言,也诧异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但陆晚山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样再正常不过,毕竟能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到平静从容的人,实在不多。
“我没办法,”韩望顿了会说,“作为朋友我只能祝你好运,早日抱得美少年归。”
“一边去。”陆晚山笑骂。
“咱说的都是大实话。”韩望也跟着笑,“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庄影帝那样看起来……”
“不用你说我看的出来。”陆晚山打断韩望的话,噙着笑说,“他心里有我。”
韩望咬牙,搞不懂陆晚山这个老**这又玩的哪出,但他明白的是,刚才他就多余搭理陆晚山,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受气。
只是韩望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跟陆晚山一般计较,笑了下没说话。
而陆晚山看韩望这样,没忍住提提嘴角笑了起来,睨了眼又没做好的蛋糕,算出庄西辞录完节目的时间,心想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要不然等庄西辞节目录完,他这蛋糕也没能做好。
所以陆晚山没再跟韩望闲扯,挂了电话后便将手机放一边,慢慢摸索起做蛋糕的技巧,全然投入其中了。
好在从前华槐爱做糕点,每每陆晚山上学回家,还非得拉着陆晚山一起做,让他有点基础,这会自个儿动手做蛋糕,倒也不是太难。
于是两个多小时后,陆晚山打包好才做好的蛋糕,到前台去结账。
只是在店员把他包装时,陆晚山却突然扫到前台边上放着的东西。
店员顺着陆晚山的视线往前看,在看明白是什么后,没忍住笑了起来,“先生要一张吗?”
这是一沓五颜六色的贺卡,每张卡片上还写着不同的句子。
“昨天店里来了两高中生,说这是学校艺术周剩下来的,”店员重复道,“他们还说这卡片带到寺庙祈过福的,有什么愿望写上面都会实现。”
作为成年人,陆晚山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真的,可尽管如此,陆晚山的视线却仍旧没离开那些卡片。
店员联系陆晚山做了一下午的蛋糕,猜测他大概想要,便主动拿了张卡片递给陆晚山,笑着说,“先生要是有想实现的愿望,也可以写在上面。”
大概是怕陆晚山拒绝,店员顿了一会又补充说,“就算没实现,就当玩一玩,求个乐趣也行。”
陆晚山笑了下没说话,手则越过店员,自己从那沓卡片里,挑了张背景是两个牵着手的男生、并且陪字是青春不枉相遇的卡片。
店员见此,将自己手里的卡片放在一边,连忙从笔筒里拿了支笔递给陆晚山。
陆晚山长这么大,一路顺遂,想要的也都拿到了,着实没什么梦想需要借这个去祈求实现成真。
可他仍旧要了一张卡片,除了觉得这寓意美好后,更多的则是他错过了庄西辞的学生时代,想借此和庄西辞玩一玩学生时代的浪漫。
陆晚山盯着卡片上牵着手的两男生,忽然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庄西辞电影,在电影结束后的花絮里,庄西辞穿着校服趴在桌上,完美地展现了何为惊艳了岁月。
那是一段陆晚山错过且怎么都没法再经历的时间段,这让陆晚山有些许遗憾,只是转而想到昨夜回酒店时,暖黄灯光下对他笑弯了眼睛的庄西辞,陆晚山忽然又不在意这些了。
尽管庄西辞前小半部分人生他没有参与,但好在余生漫漫,陆晚山都能奉陪到底。
想到这里陆晚山扬唇笑了下,停顿半天后,终究是拿起笔在卡片上写字。
句子不长,却字字出自真心:祝我的大明星生日快乐。
第66章
庄西辞本以为陆晚山会一直守在旁边的,可等他录制结束,才知道陆晚山早走了好几个小时。
工作人员睨了睨瞬间变脸的庄西辞,当是哪里不如庄西辞意,“庄老师,是……”
“没事,”庄西辞摆摆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坐会就好。”
工作人员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宁冬和易政侯这往这边走,便闭上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庄西辞没注意到宁冬他们,所以工作人员一走,他便拿出手机想给陆晚山打电话,好问问他在哪。
可庄西辞电话还没拨出去,宁冬和易政侯便到了眼前。
庄西辞抬头望了二老一眼,没说什么话,很快又低下头,点开通讯录扒拉陆晚山电话去了。
宁冬见此,止不住嘴角的笑意,轻声笑了起来,她回头看看易政侯,失笑道,“这么着急打电话?”
“嗯。”庄西辞头也不抬道,“没看见陆老师,我正打电话找他呢。”
宁冬心中了然,没有多问,反而想起她和易政侯过来的原因,笑了笑直说,“录制得到明天上午才结束。”
“?”
“你忘了明儿你生日吗?”宁冬失笑,“节目没录完不方便出去聚,所以孙季宁等人商量着在现场给你庆生。”
“条件自然比不上外面的大酒楼,但贵在这份心意,”易政侯接话道,“西辞可要准时赴约。”
庄西辞没想到嘉宾会记得他的生日,甚至还让宁冬二老过来邀请,害的他不太好拒绝。
然而尽管站在庄西辞面前,说明天有个生日派对的是宁冬,但庄西辞脑中闪现的却是陆晚山的脸。
庄西辞期待陆晚山会怎么样给他过生日。
所以哪怕这会说不去,容易让宁冬二老觉得他不懂事,甚至从此给他打上不知好歹的标签,可庄西辞犹豫了下,心里的秤杆还是偏向了陆晚山。
庄西辞是个俗人,在所有事里,爱情为先。
于是宁冬两人只见原本低垂着头的庄西辞,这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嘴笑了起来,张张嘴像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只是庄西辞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扰乱心神,话到嘴边又强咽下去。
“宁姨对不起,”陆晚山走到庄西辞身边,对宁冬歉意地笑笑,“庄老师大概不能答应您的邀请了。”
易政侯视线在陆晚山和庄西辞身上一扫,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他却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嗯?”
陆晚山奇怪地看了眼他易叔,没太明白易政侯都已经看出来了,却为何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发问。
不过陆晚山也没深想,看易政侯是这样的态度,他笑笑就要解释,但庄西辞却抢先他一步。
“提前和陆老师约好了要一起过生日,就不好再改变主意了。”庄西辞抿嘴轻笑,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地往下溢,“所以还烦请宁老师帮我解释一下,没好和他们一起庆生了。”
宁冬闻此,皱皱眉似乎是想说服庄西辞跟陆晚山一起去参加他们准备的生日派对,然而宁冬还未说话,站旁边的易政侯便扯了扯她衣服,打断了她已经到嘴边的劝词。
宁冬眼含疑惑,奇怪地侧头看了易政侯一眼,却只见易政侯对她摇头,所以饶是心里还很疑惑,但宁冬却没再想着说服他们。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宁冬笑着说,“我回去会和他们说清楚的,”宁冬斜了陆晚山一眼,又说,“那你们好好玩。”
闻言陆晚山嘴角的弧度上扬几分,正要跟宁冬说几句客套话,就见他旁边的庄西辞眼都笑成了月牙,“好,肯定会的。”
陆晚山:“……”
话说到这里,宁冬和易政侯也没多留,而他们俩一走,庄西辞一改刚才的谦逊有礼,撇撇嘴不自觉地撒娇,“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陆晚山自然不可能真说他去哪了,可却也没想骗庄西辞,所以陆晚山想了想说,“给你准备生日惊喜去了。”
陆晚山本以为他这样说庄西辞就该满意了,只是不知是生日逼近,惊喜带给庄西辞的好奇变少,还是受刚才的事影响,庄西辞听他这么说,竟没多大反应。
“又拿惊喜哄我,”庄西辞声音很低,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明儿就我生日了,也不见你真让我惊喜惊喜。”
以他俩目前的关系来说,庄西辞说这话的语气,其实过于亲密了。然而两位当事人,却谁也没有觉得不对,相处十分坦然。
陆晚山自然听出了庄西辞话里的意思,可他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兴致十足地逗庄西辞,“隔这儿跟我抱怨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庄西辞哀怨地看了陆晚山一眼,“都这个点了,你还不让我知道惊喜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