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恒按灭了烟:“在助理那。”
简淮知道茶茶在外面,他寻思着喊一下,结果刚准备起来,就跑过来个小姑娘,她说:“简老师,这个是王哥让我带给你的,这瓶是消毒水,这板是伤药,还有这瓶是驱蚊的花露水……”
小姑娘说的很详细,一大堆的东西被放到简淮的怀里。
简淮收下:“谢谢啊。”
“不谢不谢。”小姑娘摆摆手,刚要走又想起来:“对了,王哥说给您搭的那个休息棚过明天就能用了。”
简淮没想到总制居然这么不经吓,有些好笑:“替我谢谢他。”
小姑娘说好,就赶紧走了。
主要是她觉得旁边的沈影帝忽然之间杀气有点重,她害怕。
简淮把怀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看到花露水挺高兴,对沈向恒说:“不用去找茶茶了,我这里有,用我的吧?”
坐在椅子上的沈向恒瞥了眼那花露水,冷笑一声:“简老师自己留着吧,毕竟是总制的一份心意。”
???
简淮微讶的瞧着他,迟疑道:“没事的,这个大家都有的……”
“哥。”茶茶从外面进来,还端着果盘:“刚刚导演给的。”
沈向恒“嗯”了一声:“放哪儿吧,驱蚊膏带着了吗?”
茶茶把果盘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在身上呢。”
沈向恒伸手接过来,
从头到尾没再多跟简淮说一句话。
简淮□□晾在旁边,有一种莫名的尴尬。他说了他有,但是沈向恒还是用自己的,摆明了就是不要沾上半点关系。他有准备接受沈向恒的冷落,但是当这冷漠疏离真的来临时,他居然疼的浑身控制不住颤栗。
简淮攥着手里的花露水,尽量控制呼吸不让自己情绪外漏的太明显,他竭尽所能的维持那最后一点点的体面:“那个……”
沈向恒撩起眼皮看他。
“戏也对完了。”简淮深呼吸,站起身:“我就先过去了。”
一手抱着消毒水和花露水,一手拿着自己带来的剧本。简淮的步伐很快,没有过多的纠缠和话语,掀开帘布就离开了。
他一走,原本还有点温度的棚子,彻底进入寒冬。
“砰!”
驱蚊膏被沈向恒扔在木板桌子上,旋转几圈,发出刺耳声响。
茶茶被吓的一抖。她看着沈向恒,椅子上的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手,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来心情到底如何。
就在她忐忑的时候,却听沈向恒说:“剧组的避暑药发了吗?”
茶茶一愣:“还没。”
沈向恒随手捏起个哈密瓜吃了口:“总制那边说什么时候发?”
“……”
以前沈哥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啊。
茶茶感觉遇到了知识盲区,但还是老实说:“没问呢,要不我过去问问。”
“不用。”
沈向恒站起身,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总制也忙,总是要理解的。”
茶茶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虽然她觉得总制可能要凉。以前沈哥要搞对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笑的,最后对家死的很惨就是了,总制你保重吧。
剧组的现场已经在准备了,郭导还在跟简淮讲戏。讲的就是一会儿在森林要拍的那一场戏,跟沈向恒说的没错,简淮领会的心理顺序错了。
郭导说:“你之前应该也和向恒对过戏吧?”
简淮大方承认:“是的,那个时候我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沈哥也给我纠正了,他说的跟您给我讲的一样。”
“正常。”郭导臂弯夹着剧本,一边拿着扇子扇风:“向恒这么多年恰过多少戏,你才恰过多少。他能教你的多了去了,平时没事你也多跟着他学学,老戏骨几句话,省你少走多少弯路。”
简淮苦笑了下:“是。”
他也想啊。
其实也没奢求太多,只想能正常的说说话,聊聊天。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有那么些许的交情,以后见面还能聊上几句。
结果中午的事情让简淮彻底明白,就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郭导看不远处的沈向恒来了,招了招手:“这边!”
沈向恒走过来,他是坐好了造型过来的,修长挺拔的身躯将黑色的乌黑袍子撑了起来,端的是玉树临风一词。剧中的九王爷长的英俊潇洒,而沈向恒本身眉宇间就带着些痞气,再加上那张脸,难怪定妆照出来的时候,一众书粉一本满足。
沈向恒在简淮的旁边站定:“可以拍了?”
“嗯。”郭导看了看天:“据说明天有阵雨,山上的路不好走,明天要是过来,就只能拍山洞里面的一场戏了,咱们抓紧一下时间。”
沈向恒点头:“没问题。”
郭导看了眼简淮:“你就带一带简淮,别太压着他就行,小淮,你没问题吧?”
剧组里面压戏这种事情,有人能接受,有人接受不了。
压戏的人演的太出彩了,被压戏的人往往就会显得黯然,最后不太容易被观众记住。
简淮一点问题都没有:“没事,我都听沈哥的来。”
郭导乐了:“哟,向恒,你看看,小淮多懂事啊,对你百依百顺的。”
“……”
简淮没想到导演会这么说,一时间窘迫的耳朵都红了,不敢抬头看沈向恒的表情。
沈向恒却冷笑了一声:“我可受不起。”
郭导的笑容一僵。
他还以为沈向恒跟简淮的关系不错呢。
但话头是他挑起的,只能他圆:“你可别自谦啊。这一镜头准备一下,先拍远景,你们俩就背对着镜头走就好了。”
简淮说:“好。”
于是场务过来清场,服装师和化妆师做最后的调整,一切就绪后才开始打板:
“《月落乌啼》第六场一镜一次!action!”
微风吹拂过树林,林间小道上,九王爷走在前面,关志文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越走越远。
已经过了收音师能收的距离了,后面基本就是拍背影了。
简淮看沈向恒颈脖弯肿胀起的小包,轻声:“驱蚊膏没涂吗?”
沈向恒一言不发。
简淮内心轻叹气:“我那有花露水……”
“总制送给简老师的礼物。”沈向恒侧目瞧着他,嘴角勾着笑:“简老师就自己留着用吧。”
礼物?
简淮终于察觉出来不对了,沈向恒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联系起来中午的小助理,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面形成。
简淮哭笑不得:“我跟总制不是那种关系,你以为我饥不择食啊,我就算真的要找个金主,那还不如找卡……”
沈向恒一愣,他危险的眯起眼:“谁?”
第13章 这是简淮给我的
简淮自觉失言,他解释了一下:“你别误会,他只是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
“简老师的朋友可真厉害。”沈向恒的话语不重,却很伤人:“随随便便挑一个就能当金主。”
简淮的脚踩着树叶,林间小道上幽静:“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朋友,我们……”
沈向恒打断他:“我对你在美国如何风光不感兴趣。”
“……好”
两个人一起走完这段路,再也没有人说过话,他们曾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开口,却怕伤了彼此。
远方传来导演的声音:“卡!结束。”
寂静被打断,简淮调了个头往回走,这次换他走在前面不能回头了,身后传来沈向恒的脚步声,沉稳踏实。
郭导在前面指挥场务收拾东西:“一会儿预告说有雨,咱们提前收工吧,今天大家辛苦了。”
简淮鞠了躬:“您也辛苦。”
他准备帮着场务们收点东西,肩上却是传来点重量,简淮回头,就看见沈向恒在他肩上捏了只虫子扔了。
这次沈向恒没吓他了,直接转身走了。
茶茶迎了上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凑上前打招呼,沈向恒浅笑着与众人说话,仿佛众星拱月的王。
没有任何一瞬间让简淮如此清晰的认知到:
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六年。
端午拿着瓶水递给他喝:“淮哥你怎么让总制那个赖皮把东西给咱们送过来的?”
简淮看了下他手腕的伤:“清理过了吗?”
“清理了。”端午神清气爽:“不止是他,今天场务们对待咱们都客气多了,总制拿个老妖怪怎么知道收敛……唔”
简淮捂住他的嘴,附在他耳畔压低声音:“嘘,这里人多眼杂,你上午说誰,下午可能就传到誰的耳朵里去了,他再有诸多不是,咱们也不能干背后嚼人舌根的事。”
端午赶紧点头,简淮这才松开手。
这个小助理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这点令人头疼。
剧组的司机在山下等着,收完工后众人一起走,简淮坐在车上看手机,几天没看微博了,发现剧组已经把定妆照都发出官宣了。
沈向恒的粉丝经历过饮料事件后本身就对简淮这两个词非常敏感,一听居然这场戏又有他,瞬间不淡定了。
“怎么是他演关志文,瞬间不想看了。”
“简淮还真符合角色设定,在现实里也这么不要脸的坑哥哥。”
“有他的剧集请提前告诉我,跳过。”
“简淮,mnsl”
端午在他旁边说:“你不用在意这些,演好自己的戏,虽然会有一部分人可能不看好你,但只要好好演,总会有看好你的人。”
简淮关上手机,一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端午:“你心态真好,我以前也跟过几个艺人,有火的,有不火的,多少都会受到网上评论影响,心态好的还行,心态不好的很容易抑郁的。”
简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不是我心态好,而是理解她们,毕竟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誰都不知道我会演的如何,书改剧,粉丝最害怕毁角色,就跟丈母娘嫁女一样,做女婿的,侥幸拱了人家的白菜,还不允许人家说两句了?”
端午被他逗乐了:“有道理啊。”
简淮也跟着笑,摊开剧本,有模有样的说:“好了,现在我要开始跟我的白菜好好培养感情了!”
端午:“加油!”
之前他被调来跟简淮还有点怨气,所以言语之间难免有些不注意,他以为是简淮性子软才没计较,但经过几天的观察才发现简淮并不是性子软,只是真的在包容他罢了。
今天他受伤了,简淮还去找了总制要来了药,虽然简淮没明说,但端午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才去要的。
作为一个艺人,简淮对待他那么包容,可以说仁至义尽,而他却还满腔抱怨,实在是令人惭愧。
端午现在已经决定押宝在简淮身上了,虽然大哥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但他很义气,也很有想法。
……
“油条!豆汁!”
大清早的,山脚下的小镇子已经恢复了一片热闹,旅馆下面早餐的小摊子也支起来了。
简淮起的早,干脆下楼去买点早餐,热气腾腾的早餐摊上摊主在忙活着,油锅里炸着的油条散发出阵阵的香味,勾人味蕾,想的很。
这会儿四点多,快五点,人还不算最多。
摊主见他来了,微笑:“您要点什么,油条?豆汁?豆脑?辣汤?”
简淮说:“拿五根油条,二碗豆脑,其中一碗豆脑和辣汤混着,再来二张……”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有些事情,人忘了,习惯却没忘。
摊主正记着呢,发现没声了:“二张饼?”
简淮正要摇头,却见沈向恒的助理茶茶也过来买早餐,小姑娘很有活力,扎着小辫子,看到简淮打招呼:“简老师,早啊!”
作为沈向恒的助理,茶茶其实很有地位和威望,能对简淮这么尊敬属实难得。
简淮:“早啊,来买早餐?”
茶茶点头,凑过来对摊主说:“麻烦给我们拿六根油条,再拿二碗豆汁。”
摊主点了点头,又问简淮:“您刚刚点的东西还要吗?”
简淮说:“要的。”
摊主利索的打包好后递给他,简淮对茶茶说:“给沈哥买的早饭吗?”
茶茶点头。
简淮便把手里混装的那一杯给她,又把饼也给她,微微一笑,柔声:“尝尝这么吃,饼包着吃,好吃的。”
清晨暖黄色的阳光落在人的肩上,简淮站在摊前,不远处的油锅冒着烟雾,淡淡的烟雾吹拂而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拎着早餐袋子,嘴角勾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人间烟火气衬的人干净又美好。
茶茶微微愣怔,就这么一走神,简淮已经走了。
保姆车上
沈向恒慵懒的坐在后椅,看着助理在往外拿早餐。
茶茶把豆汁和油条递给他:“哥,你的早饭。”
“嗯。”沈向恒在看手机,顺手接过。
一边的茶茶拿过辣条和豆脑的混汤,又按照简淮说的卷好,兴高采烈的准备尝尝多好吃。
沈向恒偏过脸:“誰教你的?”
茶茶:“啊?”
“誰教你这么吃的。”沈向恒稍微坐起身,动作自然的把混好的汤从助理手里拿过来。
茶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汤没了:“简老师。”
沈向恒又把包好的油条拿过来:“他说给你吃了吗?”
“……”
茶茶被迫接受沈向恒的豆汁和油条,颇为委屈:“他说要尝尝这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