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煦气得把纸袋摔在了地上。
伸出脚来还想踩两脚,或者扔垃圾堆里算了,最后还是深呼吸几下控制住了,他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宿舍,一边唾弃自己犯贱,一边又把脏衣服放在水盆准备洗。
下午的课他也不想去上了,反正他还没找班主任销假。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玩了会手机后,才走去阳台,拧开水龙头放水洗衣服,阳煦忽然感觉心中积累得越来越多的燥郁之气一扫而空了。
可是乔惟肖现在也不在这里啊?
阳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打篮球乔惟肖出了汗,然后被衣服吸收了,现在被水一冲,汗水中的信息素也释放出来了?
信息素的温柔安抚让阳煦暴躁的心情平静下来,鬼使神差的,阳煦慢慢地关闭水龙头,把衣服提了起来,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流,阳煦一无所觉,眼神迷离,似乎受到什么的吸引似的缓缓弯腰,就在鼻尖即将要触碰到衣服时——
“叩叩叩。”
有人来了。
第18章 赔礼道歉
一中的教师办公楼在高一二三年级的教学楼中央,现在正是下午的大课间,人来人往很多。
第二层是高二楼的教师办公区,几乎每个人——学生也好,老师也好,经过门口时总要往那张办公桌看一眼,过一会忍不住再看几眼。
那实在是个非常漂亮的Omega。
少年容貌俊秀,眉眼干净,静静立着,像沐雨的新竹。
阳煦站在江雁的办公桌前垂着头挨训。
“……你看看你开学才几天,啊?迟到、愚弄老师、打架,”江雁瞪着少年,“现在还翘课不上,在宿舍歇着?阳煦啊阳煦,你怎么这么能呢你?”
第一次见面她真的是被这个少年乖巧懂礼的样子给欺骗了,结果没想到这皮子下居然是个混世魔王!一次比一次过分!
阳煦没吭声,但也不意外,事实上,从小到大的老师都被他这么骗过,区别只在于发现他本质的早晚。
“你转来一中,难道不是想上个好大学吗?你难道不想让爸爸妈妈看到你的努力和进步吗?”
他转来一中当然不是想好好学习,再说了,阳煦撩了撩眼皮:“他都不在意,我又干嘛在意。”
江雁又是一阵头疼,阳煦这种学生最不好应付,典型的油盐不进,又三令五申了几遍学校的纪律后,才挥挥手让阳煦走。
“啊对了,”江雁又想起什么,叫住他,“你之前不是说想换桌吗?”
阳煦顿了下才想起来似乎是刚转学过来的那个晚上对江雁说过,点了下头。
“正好施治想换桌,你想和他换吗?”江雁问,“你要是换的话就和李森羽同桌了。”
施治?李森宇?他对这俩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应该都是男生吧?
再想到刚和乔惟肖吵的那一架,阳煦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换,不过,他为什么要换桌?”
万一是因为李森宇脾气坏,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森羽对青椒过敏。”江雁道。
阳煦:“?”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江雁叹了口气:“施治的信息素是青椒味的。”
阳煦:“……”
“你挑个合适的时间换了吧。”江雁道,“还有,这一周我不希望班级的积分再因为你扣一分了,知道了吗?”
阳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阳煦走后不久乔惟肖又过来了,问:“老师,您找我?”
一看乔惟肖来,江雁的头又疼了一倍,乔惟肖固然学习好很聪明,然而他却也不是安生的主儿,最近这俩魔王经常凑对儿惹事,跟商量好了似的。
*
阳煦回到教室,正要把下节课需要的课本拿出来,前桌宋昶回头跟他闲聊:“话说,乔儿居然没有发飙哎。”
阳煦挑眉:“什么?”
“你吐他身上了啊,”宋昶道,手比划了一下,“你不知道,乔儿洁癖超级严重,就我穿着几天没洗的校服靠他桌子,他都会嫌弃得用湿巾擦好几遍呢!”
阳煦本人也有点小洁癖,但和乔惟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和乔惟肖的几次接触,“我还真没发现他有洁癖。”
“我们也奇怪怎么他的洁癖最近不发作了,严重的时候他甚至不和别人肢体接触!”宋昶和深以为然的林朋对了个眼神,“他的前同桌,就是被乔儿的洁癖逼得转班的。”
阳煦:“这么严重?”
“也不准确,其实他本来有点想转班,是乔儿的洁癖使他坚定了换班的决心,因为乔惟肖强迫他一天换一次衣服,”林朋补充道,“事实上他前几任同桌也最后都换了座位,很少有能坚持超过三天的。”
宋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第一个,继续保持!”
阳煦无情地道:“不,我要换座位了。”
林朋和宋昶震惊:“为什么?你们俩同桌不相处得挺好的吗?你要和谁换?”
阳煦心说你俩四只眼哪只眼看出来我们相处得好了?
他避重就轻:“你们知道施治和李森宇在哪里吗?”
宋昶指给他:“喏,中间第四排,那个男生和女生。”
阳煦咦了声:“李森羽是女生啊?”
宋昶继续追问:“你为啥不跟乔儿同桌了啊?Why?Tellmewhy!”
阳煦起身,含糊的道:“快上课了,我跟施治说一声去。”
在阳煦住院的那两天,月考成绩出来了,班里换了座位,施治努力学习了一个暑假本来想离女神近一点,结果万万没想到李森羽居然对青椒过敏,简直是老天爷都不让他们在一起。
阳煦告诉施治换桌的消息后,趁着李森羽不在,施治小声哀求:“我们明天早自习再换好不好?我……我刚换桌还没满24小时呢。”
阳煦也很同情他:“你……多喷点阻隔剂。”
施治忙不迭点头:“嗯嗯,谢谢了啊!”
不多时,乔惟肖踏着上课预备铃进来了,拉开凳子,坐下。
直到该吃晚饭了,俩人都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话。
冷漠得像两个路人,擦肩而过都懒得瞅对方一眼的那种。
阳煦和任意一起去食堂吃完晚饭后,他问:“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礼品店?”
“没有哎,不过文具店里会卖点水晶球啊什么的。”任意道,“不过都是积压了好几年的东西,又脏又老土。你问这个干嘛?”
“赔礼道歉。”
“啥?你惹谁了?”
“乔惟肖,”阳煦心虚地摸了摸耳垂,“我不是,不小心吐他身上了吗。”
“要是我我也会生气,更何况你和乔惟肖才认识几天,嗯,让我想想……”任意沉思,忽然灯泡一亮,“有了!我记得你收拾行李的时候,箱子里还有一盒Ducd'o的巧克力,还没拆封吧?”
“啊,提醒我了,”阳煦赞同,“那就送给他吧。”
而直到下晚自习,俩人都没说一句话。
阳煦回宿舍在行李箱里扒拉出来巧克力后,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能送得出手的东西,翻找时有了意外收获。
……送这个可以吗?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阳煦有点犹豫,沉思片刻后,想着反正全新没拆封,乔惟肖收不收随便,反正他送过了。
而且,乔惟肖应该很喜欢这种风格吧?
怕乔惟肖不好意思收,他还找了一个牛皮纸袋把那东西放了进去,附上一张手写便签,拿上巧克力,磨磨蹭蹭半分钟后,才深吸一口气敲开了对门宿舍。
乔惟肖开了门,看到是阳煦,挑了挑眉但没说话。
“你还没刷牙吧?”阳煦直接问。
“没。”乔惟肖简短道。
“那就好,”阳煦把巧克力和纸袋递给乔惟肖,看着墙角道,“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你别放心上啊,这个巧克力和这个,给你的。”
说完也不管乔惟肖要不要,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咣”地关上了自己宿舍门,生怕乔惟肖拒绝似的。
乔惟肖只好把那句“我不吃甜食”咽了下去,把东西拿回自己宿舍放到书桌上。
一向不碰巧克力的乔惟肖在书桌前站了会,还是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木盒。
剥开一个巧克力,边塞到嘴里边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手伸了进去,心说这里面装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乔惟肖还没细品是什么味道,手已经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是一条内裤。
是一条PaulSmith的内裤。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震惊的是这居然是一条印着插画的内裤!
内裤上图案夸张,颜色大红大紫花花绿绿地十分夺人眼球,乔惟肖还没缓过神来为什么要送他这么骚气的一条内裤,一张便签纸掉了下来。
只见上面写道:“不用担心,全新的我没有穿过,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种花色。”
末了还附送一个^_^的笑脸。
乔惟肖:“???”
你特么哪只眼看出来我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花色了!??
震惊让乔惟肖不自觉地用力咬破了巧克力,顷刻间浓烈的酒香席卷了他的味蕾。
乔惟肖:?卧槽??
他一把抓起木盒,辨认上面的英文,差点没让他气晕过去:这特么居然是酒心巧克力!?还是烈酒!!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小乔一杯,啊不,一口倒^_^
对内啥有兴趣可以去利利的围脖看花色=v=
因为不好意思设置成粉丝可见了[捂脸.jpg]
@-繁霜里-
第19章 我想咬你
一颗巧克力咽下去,乔惟肖也缓过神来了。
他一向是比较冷静理智的,很少生气,今天是因为阳煦把他接二连三地气了好几次,把他给气蒙了。
而且,不得不说,这巧克力味道还不错,虽然是烈酒但是没有那么大的酒劲儿。
乔惟肖不知不觉又吃了五六颗,想去洗漱,世界忽然变得模模糊糊颠三倒四的了。
……说酒劲儿,酒劲儿到。
也好,省得他吃褪黑素了。
他强撑着草草洗漱完,晕的要死还不忘把门锁上防刺猬。正好熄灯铃声也响了,他向前一栽,趴在床上彻底不省人事了。
宿舍陷入一片黑暗中,唯有桌上的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转动。
当指针指向零点时,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如果是原来的乔惟肖,一定早就惊醒了,但此刻只有悠长安详的呼吸声。
声音是从门口那里传来的,似乎是意识到没有人发现他,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清脆的一下“咔哒”声——门锁被打开了,从外面。
“吱呀——”
伴着门轴转动声,一只手突兀地伸出来,慢悠悠地推开门。
虽然这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但在此情此景下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头微微垂着,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还被斜出来的拖鞋绊了一脚,让人怀疑他的眼睛恐怕只是起装饰作用。
虽然有点磕磕绊绊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坚定地朝那张床走了过去,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
阳煦就这么如提线木偶一般,走到了乔惟肖的床边。
乔惟肖趴着睡着的,脸陷在枕头中,上面铺着阳煦之前还回来的黑白格纹枕巾,呼吸很沉,一段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阳煦伸出手,覆在他颈后,那里是腺体,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东西,他平直的唇线翘起来一点,慢慢地俯下身,将双唇轻轻贴在那上面。
后颈的皮肤猛地烧了起来,阳煦的全身都因为这亲密的接触而欢欣不已,搅动沸腾。
这是本能,一直以来阳煦都在和本能作斗争,白天,他抗拒自己向本能屈服,拒绝自己像菟丝花一样不得不把全副身心寄托在一个普通同学身上;而晚上,他的本能挣脱大脑,遵循内心的渴望去追逐那丝欢愉。
像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终于遇见了绿洲,Alpha的信息素从薄薄的后颈皮肤处散发出来,丝丝缕缕地钻入了他的口腔。
阳煦长长地喘了口气,然而这点信息素对于他干涸了十六年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不够,还不够。
他微微撑起来点身子,不满地舔了舔嘴唇,又猛地向下压去,想要咬破这个Alpha的腺体,想要……
阳煦的动作被迫中止。
因为那个Alpha醒了,还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往下咬。
黑暗中,乔惟肖拧身掐着阳煦的脖子,阳煦则张着嘴,两颗虎牙尖而锐利,在黑暗中也能闪着光似的。
“……阳煦?”乔惟肖仔细辨认着他。
阳煦“啊”了声。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乔惟肖不解地歪了歪头,“我记得我锁门了啊。”
阳煦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地道:“我撬锁进来的。”
“……哦,怪不得,”乔惟肖扶了下脑袋,眼前的阳煦一会变成三个一会变成一个,让他眼晕,“那你来干嘛?”
“我想咬你。”阳煦说。
“你想……什么?”乔惟肖没听清,“你想要我?”
阳煦点头。
“你想怎么要我?”乔惟肖困惑地歪了歪头。
阳煦爬向了乔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