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觉得你脏。”萧礼想起那天的情景,自知肯定是伤了霍汌很深,继续认真地承诺着,“之前的事情错了,但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我一定重新将你夺回来。”
霍汌没有立即回应,眸子却似不经意地看向了湖的另一边,看到一抹赤色的身影出现,那人狭长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一层血色。
第14章
霍汌的眼神又很快收回来,萧礼在这时吻住他。
“以后等我得了天下,你就是我的国公。”萧礼在耳边温声说道,“让你享尽一切荣耀。”
霍汌不回应,闭了闭眼,等待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阿深,我永远都不会舍得杀你。”萧礼气息又落在霍汌的脖子边,认真道,“我现在想要你的真心。”
霍汌沉默了会,终于侧了头道,似笑了一下:“我的真心,不是一直都在殿下那里么?”
微怔后,萧礼脸上露出喜悦,又将霍汌拥得更紧,唇移上去亲吻着他脸颊,继续趁着此刻表白:“那自今夜起,我也就将真心放在你这里。”
“殿下……?”霍汌却似乎还是有些意外他会忽然对自己这么说。
“阿深,本殿这次是认真的。”萧礼道,眸中也看着很认真。
霍汌垂了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云深也希望殿下这次的话都是真的。”
萧礼笃定道:“绝对是真。”
“……”迟疑了一会,霍汌僵硬的手指终于移上来,也落在了萧礼的身上,“希望殿下永远记得今晚的话,因为……,”
他停顿了下,蓦地又抬头眸子直视着萧礼,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看着卑微的奴隶,而是以一种平等的身份对视着对方说道,“我会一直记得你今晚的话。”
萧礼微怔,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下,那种感觉说不出具体,但就是痒痒的,忽然心中悸动了一下。
系统也在时骤然出声道:“萧礼攻略进度 10.”
霍汌依旧直视着他,眼睛里有着之前都不曾有过的耀眼光芒,这不是奴才对着主子,而是男人对着男人的。
萧礼心脏直跳,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原来人的心脏是真的会跳的啊……
他吸了口气,道:“必定不忘。”再次忍不住地低头吻住了眼前的人。
霍汌沉默之后,也终于由开始的被动,渐渐回应起来。
这俨然是一对相爱的人,在经历过矛盾之后,终于心意相通缠绵在一起的场景。
如果忽略掉身份,还真是令人羡慕。
可惜……!
湖的另一边。
萧玄咬牙猩红的眸子闭上,手指抓着额头,脑中一阵嗡鸣作响。
原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他有些暴怒,但也同时嘴角嘲讽地勾起了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到底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才会指望用真心就能得到一个人?
他萧礼何时竟然会变得这么蠢!
果然,不择手段才是最正确的。
*
霍汌回到翠云轩的时候,子时早都已经过了,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晚还是在外面受了凉,他感觉有些头晕,脱了衣服边躺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霍汌也没有醒来。
一大早,俞文帝正在贵妃的宫里,还没有来得及去上早朝时,便就听到宫女跑过来通报说云御医生病了。
“什么!”俞文帝眸中猛一沉,虽然他面上尽量不表现出对那个小禁脔过多的关注,但当下心里却还是真正宠着的,十分关心,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底下跪着的小宫女,正是霍汌院里仅留下的那一个,她因为低着头,所以别人并看不见她此刻表情,只得听到她声音颤抖着地说:“云御医昨晚寿宴回来后,奴、奴婢看到他好像又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就病倒了,到今天发着高烧怎么也叫不醒。”
俞文帝手指放在桌子上,又猛地敲了一下,起身道:“回未央宫。”
在他旁边的贵妃愣了一下,目光狠狠瞪向地上的宫女,连忙急声地提醒道:“皇上!您这时该去上早朝了。”
俞文帝没理睬,却直接起身就走了。
在地上原本跪着的宫女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未央宫内,翠云轩中。
霍汌意识其实早已经醒了,但是他身体却还一直没醒来。
俞文帝顾不上去早朝,匆匆就赶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床上人的手喊:“云深?”
没有回应。他猛然回头,眸子阴冷看向一边的宫女:“立即去给朕将太医请来!”
“喏。”宫女弓着腰慌忙退出去。
没过多久,太医署的太医就提着药箱子过来了,仔细诊断了之后,说道:“这是感染了伤寒。”
“立即开药。”
“遵!”
宫女去跟着太医取了药,然后又立即熬好端了过来。
俞文帝还一直守着没有离开,他回头道:“将药给朕。”
“是。”宫女立即遵命将药碗递上去,然后悄声地退了出去。
俞文帝将药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霍汌嘴边,他还正担心着要让霍汌怎么喝下去,结果药刚递到嘴边、汤匙轻碰到嘴唇,霍汌就自己嘴巴张开了。
俞文帝欣慰。
霍汌眼睛睁不开,但是他能感觉到药的苦味,对系统问道:“为什么这具身体又忽然变得这么弱?”
系统说:“因为天转冷了,你是妖,要冬眠了。”
霍汌:“…………”
也只好先放弃了这个问题,他努力集中精力着,让自己能够再一次掌控身体。
俞文帝给他喂完了药,正要将人放回床上,这时,霍汌终于睁开了眼,有些紧张地道:“皇上。”
俞文帝见他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道:“朕听宫女说你昨晚回来了又出去,去了哪?怎么就病倒了?”
霍汌眸中猛地一紧,想起昨晚,没有立即回答。
俞文帝有些花白的眉毛皱起,但过了会,他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道:“你好好休息,晚上朕再过来看你。”
霍汌嘴唇发白:“多谢皇上关心。”
俞文帝阴沉着走远了,霍汌又躺了下去。
到了晚上,俞文帝果然又来了,照顾霍汌喝完药,然后再离开,看得出来他是对霍汌真的喜欢也宠爱着。
只可惜,他也看得出来,霍汌并不是真正愿意做他的禁脔。
俞文帝也是难得的,对一个人多了些宽容,没有因此而发怒去强迫他。
*
接下来的几天,宫中也都一直风平浪静着。
但是宫外,却忽然疯传起了一首歌谣,大意说是四皇子萧礼送给了皇上一只祸人的男妖,有着祸国殃民之色,不但迷惑了四皇子萧礼,而且还让如今的皇上多日为他不早朝。
谣言就是这样,一日不早朝就可以给你夸大为多日不早朝。
俞文帝一怒之下摔了御书房的奏折,下令立即找出这个传谣的人,杀无赦。
可是多日过去,却始终都查不出眉目,歌谣都是利用让小孩子传唱的,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幕后人。
这晚,俞文帝又因为这件事情恼火着,六皇子萧玄来了,进来便朗声道:“父皇!”
俞文帝将手中折子重重摔在了桌上,心里骂道,一群没有的东西!抬头对萧玄慈和道:“苏儿,你来了。”
萧玄,小字水苏。
萧玄躬身行了一礼,他向来不会在俞文帝跟前遮掩什么,脸上显出好奇道:“父皇这是在为什么事而生气?”
俞文帝这么多子嗣里,他唯独就最偏宠萧玄一子,也最对他放心,沉默了会,又将桌上的奏折合起,沉声道:“苏儿,你今晚暗中去老四府上一趟,让他过来。”
萧玄的眸子轻微拉长,但面上却仍是不解地问道:“父皇,这么晚了还让四哥过来,莫不是四哥那里惹恼了父皇?”
俞文帝冷哼一声,虽说心里不愿意相信,但作为帝王,总还是疑心很重的,不会允许任何人的背叛跟不忠不孝,道:“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老四自己来了朕才知道!”
萧玄默了默,这次没再问,薄唇勾起,他躬身退了步:“是,儿臣遵旨。”
*
霍汌下午沉沉睡了一觉,晚上才又醒过来。
这段时间,萧礼跟萧玄的任务进度都在增长着,只不过,萧礼最近涨得比萧玄更快,猜测是因为那晚的心意相通。
总值:萧礼65.01,萧玄50.
霍汌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喝药,但是他身体却仍是没彻底好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
原本是都已经放弃了再向系统问关于自己身体的任何事,但这次系统却又主动说道:“这是因为你每次重生后的生命期限都只有五年。”
“!”霍汌眸轻缩,算了下,之前在奴隶市场的时候一年,萧礼身边三年多,加上他现在进宫也已经快六个月了,这么一算,的确是时间不多了,剩下不到两个月……怪不得,一个小小的伤寒也能让他在床上躺这么久。
既然时间紧迫,那看来他自己也真得必须再加快攻略进度了。
第15章
关于最近街上疯传的歌谣,萧礼身边的人也早已经听说了。
萧礼此时正在大殿中坐着,手中拿着一本《素书》看着。
陈长史这时带着佐成将军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道:“殿下。”
萧礼放下书,看着面前的两人,笑道:“舅舅,长史。”
陈长史是王府中的辅佐官,而佐成将军是他舅舅,当然舅舅的身份更高。
陈长史应了声,便退到了一边,佐成将军则又往前走了几步,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椅子上端坐下来,他浓黑的眉毛阴沉拧着,手指落在椅子上,直接问道:“王爷,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礼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沉了沉眸却没有立即回答,转而说道:“听说梁国最近与我大俞边疆又有些不太平,舅舅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佐成的手指狠抓在椅子上,又猛地抬起敲在旁边的桌面上,抬眼粗声道:“若是要打仗,我作为将士肯定是义不容辞,鞠躬尽瘁!可你知道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萧礼垂下眸,又笑了笑,当然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这次抬起头来道:“劳烦舅舅操心了,但是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再费心了。”
“那你打算是什么时候才会除掉那个祸水?”佐成激动站起了道,“现在这件事情谣传不止,并且趋势越加对我们不利,俞文帝已经起了疑心,你如果不趁早除掉他,迟早会祸及到你!”
萧礼闭眼,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最后肯定是要冲着他来了,也许那个背后设计这件事的人,就是要顺着云深除掉他,可是……!
“一个工具,他的价值就是为王爷你效力,可如今这个工具的存在却是即将要祸及到你,那还留着有何用?”佐成再次蛊惑般地说道,并且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陈长史。
陈长史了然,他跟佐成观点一致,并且早就劝过萧礼要趁早除掉那个祸害,此刻立即上前几步附和道:“殿下,将军说的在理,那个云深,已经万不可再留……”话没说完,他却突然脸色骤变。
“连你也现在要来逼我!”萧礼倏地睁眼站了起来,眸中充满阴厉,手指一把抽出了旁边的剑刃,他上前几步,直接一剑砍了下去,“我的话你从来没有听到过是吧?那你要这耳朵还有何用!”
随着话音落下,萧礼手中的剑挥下去又猛地朝旁边挑起,霎时,一只鲜血淋淋的耳朵被割下丢在了一旁地上。
陈长史的左脸也立即被鲜血染红,血液顺着脖子留下来,染得肩膀也都快变成一片血色,他咬牙整张脸都已经痛苦扭曲起来,但却仍是强忍着没有出声。
而萧礼的怒意也像还是没有平:“我说过,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擅自做行动,而你拿我的话当回事过么?!”
他指的是上次,在没有自己命令的情况下,陈长史擅自让人去除掉霍汌的事,虽然当时没发作,但这口气却是一直都没有咽下去。
趁着这次,他不光是要惩罚、震慑陈长史,也更是要让他舅舅知道,他们之间谁才是真正的主,他要保住的人,谁都别想动!
虽然是武夫,但也并不是无脑之人,佐成自然是了解他外甥这场杀鸡儆猴的意义,脸上也是被刚才这情节震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坐回了椅子上。
萧礼继续冷眼看着地上一半身上全是血的人,手中的剑刃抵在地上。
陈长史疼得额上青筋冒起,浑身都在颤抖着,一只手捂住被割掉耳朵的那半边脸,他踉跄退了几步,慌乱跪在地上:“属下知错,以后绝不敢再违背殿下的话。”
萧礼神色稍缓和,过了会,又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既已知错就好,本殿不会再追究,望你也别记恨在心。”
陈长史瞳孔一缩,连忙道:“属下不敢,是属下有错在先,殿下教训的是。”
萧礼和声道:“那就好。”然后唤殿外的侍女进来,“立即扶长史去处理伤口。”
“喏。”侍女进来吓一跳,但也不是没见过,连忙扶着陈长史出去了。
正要看向还没走的佐成将军,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六皇子来了。”
有些意外,萧礼道:“我先出去。”
外面,一身赤色衣服的人嘴角勾着走了过来,朗声道:“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