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动了动嘴唇,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倔强:“你确定我们要谈这个?”
林泽井瞳孔微微一颤,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场收了些,没有那么具有压迫性,他身子晃了晃,坐到沙发上。
“你在怕什么?”黄耀压过去,双手揪住对方的西装领子,“你知道我的心思,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他跨坐在林泽井身上,气得双眼发红,手指打颤。
林泽井却移开了视线。
黄耀咬着下唇,骂了一句:“胆小鬼。”就放开了他,坐了回去。
林泽井却说:“黄耀,你想要的太多了。”
黄耀整个身子抖了一下,离开了沙发,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作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林泽井在沙发上没有动:“你不能每次都这样闹,我也是有底线的。”
“……”
“我走了,下午记得去上课。”
“……”
在被子隔开的黑暗中,黄耀听到门开了,然后,门关了。
屋里陷入寂静,没有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用被子裹紧自己。
“白痴,我要的从来就不多。”
第53章
很快到了复工的日子, 繁星科技全员进入了疯狂加班的阶段, 新游戏推出在即,佐繁基本上天天回到家都要一两点。
简寻每天都给佐繁留一碗牛奶蒸蛋,等他回来了, 就爬起来给他热一热。
佐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卧室亲一亲简寻的额头。
他一亲, 简寻就醒了,爬起来要去厨房。
佐繁压住他肩膀,柔声道:“不用了, 你睡吧。”
但是简寻坚持要看他吃完这晚牛奶蒸蛋,因为他很可能一整晚都没吃东西。
后来为了不让简寻大半夜爬起来为他忙碌,佐繁干脆就睡公司了。
雅雅告诉简寻:“每次在新游戏推出的前夕, 繁总就忙得跟狗一样, 上次飞花令公测时,他为了跟几个大老板应酬,喝吐了好几次,其实全公司为游戏付出最多的,是繁总。”
简寻实在是心疼佐繁,但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就下了班不直接回家, 而是在办公室里陪他, 佐繁工作到几点, 他就等到几点。
佐繁工作的时候很专注,有时候一两个小时都不说话,简寻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到佐繁结束工作, 取下眼镜,才发现简寻窝在沙发里睡的正香。
他走过去,看着简寻的睡颜,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驱散了。
他摸了摸简寻的头:“宝。”
简寻迷迷糊糊睁开眼:“你忙完啦?”
“嗯。”佐繁说,“我们回家。”
简寻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天,他流落街头,佐繁从天而降般,牵起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家。”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鼻子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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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午休时间,佐繁把简寻叫进办公室,拿了一张演唱会的票,说:“给你。”
简寻接过一看,是黄耀的个人演唱会门票,还是vip席。
“你怎么拿到的?”简寻吃惊地问。因为黄耀的演唱会门票在大麦网一秒售空,抢都抢不到,朋友圈的黄牛把票炒上了三倍价。
“黄耀特意给你留的。”
“你不去吗?”
“我今晚有应酬,你和甜甜去。”佐繁说道。“你每天都陪我,该闷了。”
“我不会闷。”简寻忙说,“我乐意陪你。”
佐繁轻笑了一下,用鼻子蹭蹭他的鼻尖:“我知道。今天给你放个假,你替我去给黄耀捧捧场,好不好。”
简寻想了想,说:“嗯。不过说起来我感觉他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看他朋友圈,天天都在练习,打鸡血了一样,都不偷懒了。”
“可能和林老板吵架了吧。每个月总有那么两次。”佐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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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晚上,简寻和佐甜去看了演唱会,现场气氛热烈,座无虚席,每个人都很嗨,简寻看着舞台中央的黄耀,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怎么会有人这么适合舞台啊……
他真的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
有的明星对着镜头努力挤眉弄眼学着放电还让人觉得怪别扭的,而他只是盯着镜头什么表情都不做就仿佛抓住了镜头前所有人的心。
简寻想起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黄耀粉丝的评论——哥哥天生就属于舞台的。
这一刻,他信了。
演唱会结束后,工作人员把他们请到了后台化妆间里,黄耀躺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罐冰啤,仰头喝着,他头发全被汗水浸湿了,贴完脸上,别有一番魅惑。
“黄耀哥!”佐甜兴奋地地跑过去,“你今晚太炸了!”
黄耀冲他们笑了笑:“哟,你们来啦,有没有看到我那个后空翻?我练了半个月呢!”
简寻走过去给他捏了捏肩:“辛苦了。怎么一下台就喝酒?”
“庆祝呗。”黄耀说:“哎小寻寻你别碰我,否则被繁总看到了,保证三天之内鲨了我。”
简寻被他逗笑了。
佐甜左看右看:“林老板怎么不在?”
“林泽井作为大老板也会来旗下艺人的演唱会吗?”简寻问。
“普通的艺人他当然不会管啦,但是黄耀哥的演唱会他几乎每场都来的。”
黄耀喝了一口冰啤,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风水轮流转,我失宠了呗。”
他说的轻松,简寻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
“你开什么玩笑呢。林老板说过,没有人比黄耀哥更适合舞台。”佐甜道,“他最喜欢黄耀哥站在舞台上的样子,所以谁失宠了你都不会失宠。”
黄耀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他最喜欢我站在舞台上,给他赚钱的样子。”
简寻听着,忽然没由来地一阵心疼。
他伸手按住黄耀的啤酒瓶:“不是的,我觉得林老板挺在乎你的。”
黄耀抬起眼皮,他今天化了舞台妆,眼线勾勒得他的眼睛更加上挑:“小寻,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可以有人那么真诚地爱了你八年。”
简寻看着黄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黄耀和林泽井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独特的相处方式,黄耀平时说话没个正经,真话假话掺在一起,林泽井把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一个太能说,一个不愿说,但他们似乎只适合这样的模式,所以外人也不好评断。
“你不是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跟林泽井签约么。”黄耀把大半个身子都往后一靠,懒懒地陷进椅子里,“那时候我在餐厅打工,也不是没见过有钱人,满身铜臭味爱装逼的大老板我见多了,可是他真的不一样,他就是从里到外不一样。他就那样出现了,对我说,你很适合做艺人,你这张脸不出现在舞台上很可惜。”
黄耀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你听听,这扒皮多会忽悠人。可我他妈的,就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根本不喜欢唱歌跳舞,我就他妈为了他一句话,工作也辞了,跟着他走了,签合同的时候我什么条款都没看,就问了一句,以后能经常看见你吗?他说,能。我说行,我签。”
简寻盯着他良久,皱了皱眉,忽然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起一罐啤酒,拉开铁环,和黄耀碰了杯,说:“我陪你喝。”
佐甜叹了口气,说:“我记得有一次听我哥和林老板聊天,我哥说,他喜欢一个人,会把他藏起来,最好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的好。林老板却说,他不一样,他喜欢一个人,就想让全世界知道他有多好。”
黄耀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然后,他低声道:“林老板总说,我要的太多,他以为我想出名,想要红,想要粉丝,想要钱,又想要他。可是……前面的那些,我都不相要。”
我只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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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皇朝娱乐的练习生一点也不轻松,没出道时每天安排的课程比高三还恐怖。
早上四点就要起来训练,舞蹈、唱歌、说唱、体能、表情管理等,一整天下来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宿舍运动衫能拧出一桶水来,刷牙洗脸的力气也没有,基本上倒在床上就能秒睡。
但是那时候黄耀很有热情,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出道,林泽井就会多来看他。
娱乐圈的水很深,特别是这种鲜嫩可口的大男孩,很容易被人觊觎,有一回林泽井和其他股东来看练习生训练,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舞蹈室外头,望着挥汗如雨的男孩们,就像在挑选宝石。
一个股东指着黄耀说:“他真漂亮。”
同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说实话,被股东看上是好事,代表着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就能出道,并且一出道就能手握很好的资源。
几个男人都意味不明地笑了,甚至有一个说:“李总,你喜欢?我今晚给你安排?”
林泽井却突然出声:“他不行。”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林泽井从来不掺合这些事。
他们向林泽井投去询问的目光,想听他说说原因。
林泽井只是望着黄耀的背影,重复了一边:“他不行。”
几个人都是精通人情世故,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林泽井是在说——他是我的人,你们不能动。
后来有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林泽井会包养黄耀,但他并没有。
黄耀以自己的实力出道了。
并且,一出道,公司就把最好的资源,最好的经纪人,最好的公关团队,都配给了他。
黄耀这个人,爱开玩笑,动不动就“叔叔我不想努力了”,时不时在林泽井面前骚一下,还抱怨“你为什么就不包养我,我哪里不好?”
其实他若是仔细想想,林泽井除了不上他,什么都给他了。
第54章
这段时间为了演唱会, 黄耀根本没能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不是在排练就是在排练的路上,经纪人一度以为他磕药了, 还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阿耀啊, 你偶尔也偷偷懒吧。”
黄耀说:“偷什么懒,我是那种偷懒的人吗,我的心里只有工作。这段话请录下来寄给林老板。”说完还觉得自己挺牛逼。
但是, 连续办了一周的演唱会,是个人都得瘫。
他喝了酒,脑子昏昏沉沉的。
刷手机的佐甜忽然说了一声:“耀哥, 你上热搜了!”
简寻也打开微博一看, 热搜真的全是他,什么#黄耀身材#,#黄耀流氓音色#,#黄耀腹肌#,有些是粉丝刷的,有些是公司买的。
黄耀兴致缺缺,没有很高兴, 他本来就对“红”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
他拿出手机, 一下子冒出很多条消息, 基本上都是祝贺他演唱会圆满成功的,然后就是一些圈内朋友约他出来玩,黄耀懒得一一拒绝, 索性就不管了,自从他走红以后,就多了好多酒肉朋友嘘寒问暖,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我跟你们很熟吗?”他不喜欢跟这些人应酬,觉得交朋友的话,佐繁和简寻就很好,其他再多的就不需要了。
把消息列表拉到最下面,终于如愿以偿地刷到了某人的消息。
林泽井:“辛苦了。”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黄耀撇撇嘴:“切。”
他和林泽井这么多年来保持一个默契,每当他完成一个事业高峰,林泽井就会给他发这三个字。
黄耀回复:“每次就这三个字,怎么,多打几个字会扣你话费还是耗你流量啊?”
不一会儿,林泽井回:“说太多怕你骄傲。”
黄耀暗暗“呸”了一声,心情却不由自主明朗了起来。
:“老子这么牛,不值得骄傲吗?”他随手截图了粉丝的彩虹屁过去,上面写着“哥哥真是21世纪娱乐圈的宝藏”。
黄耀:“看到没,你捡到宝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好,你最好看紧点,否则哪天我被别人挖走,就去帮别人赚钱了。”
林泽井:“不会,难道你不知道,自古以来宝藏都是放在玻璃展柜里,上了锁,别人只能看不能摸吗。”
佐甜忽然指着黄耀道:“啊,耀哥嘴角上翘了,一定是在跟林老板聊天。”
黄耀按灭手机屏:“这么明显吗?”
“当然,每次耀哥心情不好,只有林老板能让你笑。”
黄耀摸摸自己的嘴角:“你别说了,听上去我更可怜了。”
这时,NIKO走进化妆间,对黄耀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庆功宴快开始了,股东都在等你。”
黄耀愁眉苦脸:“不去行不行啊?我快累死了。”
“你疯了?那么多大股东都来了,你敢放他们鸽子?你是想被雪藏吗?!”
雪藏?
那很好啊。
要是真把我雪藏了,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黄耀在心里这么说道。
可是现实世界并不能随心所欲,这是娱乐圈这个名利场的残酷法则。
他站了起来,对经理人说:“好好好,去去去,那你派车帮我把朋友送回家,特别是这个喝了酒的boy,他没有安全到家,我明天就会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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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繁是晚上十二点回到家的,发现简寻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床头亮着一盏暖黄的灯。
他坐到床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柔软的触感,带点温热,佐繁皱了皱眉,弯下腰去,鼻尖碰了碰他的,说:“你喝酒了?”
“唔……”简寻睁开眼睛,软软糯糯地说,“陪黄耀喝了点……”
他这个人一喝酒,整个身子就很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