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买了盛齐最爱吃的炸鸡,他应该会开心。
谁知,盛齐看都没有看霍砚执手上的炸鸡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霍砚执另一只没有提袋子的手上,眉头越蹙越紧。
霍砚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东西送完,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却突然被一双大手拽了回去。
那一瞬间,霍砚执的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看向挽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
盛齐应该是刚跳过舞,手心有汗,和霍砚执相接触的部分带着点湿意。
还有那一股连带着把霍砚执的心脏都烧起来了的灼灼热意。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霍砚执一件事实——
他正在和盛齐牵手。
和霍砚执激烈的情绪相反的是盛齐的平静。
盛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界的举动,拉起霍砚执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带着他往练舞室走。
关上门后,盛齐懒懒地倚在门上:“霍博,这么冷的天,小动物都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躲起来,你一个大朋友却不知道要戴手套?”
此时此刻,霍砚执和盛齐的手正紧紧交缠着放在狭小的口袋里,霍砚执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盛齐拇指上因为常年练舞造就的老茧。
霍砚执怔了怔,抬起眼眸看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盛齐。
盛齐刚好也在看霍砚执。
他眼眸里带着一丝极其难见的柔和,就和星星似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霍砚执彻底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忘记做出反应,就这么由着盛齐动作。
被盛齐用自己的体温这样捂着,慢慢地,霍砚执冻僵的手有了热度,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盛齐把霍砚执的手抽出来,漫不经心地道:“看样子不冷了。”
他走到练舞室中心的地方:“想不想看我跳舞?”
霍砚执还没回过神来,动作慢了几拍,正要回答,盛齐已经打开音乐跳了起来。
本来就不太想拒绝的霍砚执顺势留了下来。
他怕影响到盛齐跳舞,找了块角落站着。
盛齐跳舞还是那么有节奏感,每一个动作都准确地踩在了节拍上,仿佛天生为舞台而生的王者。随着音乐的节奏,霍砚执被带入了盛齐的舞蹈世界,眼底闪过一丝痴迷。
这是他最喜欢的盛齐。
即使这里只是一个简陋的练习室、只有霍砚执一个观众,和闪闪发光的舞台、无数挥舞的荧光棒根本没法比。
但练习室中心的那个人却好像浑身都在发光一般,自信而又高贵地跳着舞。
看着看着,霍砚执没忍住,假装在用光脑处理工作,实际上一直在偷拍盛齐。
一曲结束后,霍砚执仍有点意犹未尽。
他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拍的视频存了下来,收起微型光脑。
盛齐一边擦汗一边走到他身旁坐下,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怎么样?”
刚出了一身汗的盛齐有种独特的魅力,浑身都在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
霍砚执抿了抿唇,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还不错。”
“想看现场版吗?”
“?”
盛齐勾起唇角:“刚才给你跳那个舞你只听到了旋律,实际上我给他填了词。而且你看到的这一首舞曲也不是最终版本,只是我为了让它动感一点,做了remix的舞蹈版,穿插在舞台表演里。”
霍砚执过了好半天才回道:“……刚才那首歌是你写的吗。”
“嗯,如果觉得难听不要告诉我,这里只接受夸奖。”
霍砚执面无表情地回道:“好听。”
盛齐把擦完汗的毛巾往练舞杆上一扔,一只脚搭在杆子上,一只脚搭在地上,一边动作一边说话:“能从霍博嘴里听到夸奖,是我的荣幸。”
霍砚执对他这个动作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耗腿。”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霍砚执“哦”了一声,不敢打扰他的动作,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练习室。
这个练习室应该是节目组给参赛的嘉宾一人配了一间,盛齐这个练习室里就堆满了他一个人的个人物品。不远处的地上,放着盛齐几件常穿的T恤、练舞服,以及……
霍砚执送他的围巾?
霍砚执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以为盛齐说会把围巾带过来录节目只是随便说说,毕竟盛齐当时收到这条围巾的时候是真的很嫌弃,而且这个配色不管搭配什么样的演出服都不太适合。
但他还是带来了。
给霍砚执查养胃的食物也是这样,明明听到霍砚执说的时候满脸的心不在焉,但是实际上盛齐却比谁都记得牢。
霍砚执觉得自己好像对盛齐口是心非的性格也有了新的了解。
这个人,不要就是要。
不喜欢就是喜欢。
那他经常嫌弃自己,岂不是……?
发现自己越想越不对劲,霍砚执甩了甩头,又去看还在耗腿的盛齐。
只见那人额头微微冒汗,神色有些发白,看着挺不舒服的。
霍砚执走过去:“这个动作很难吗?”
盛齐:“这个是跳舞的基本功,拉长腿部肌肉和韧带用的,我练了这么多年跳舞才能练到这个程……”
他话还没说完,霍砚执已经把脚搭上去,做了一个无比标准的耗腿动作。
盛齐一肚子话全吞了回去,紧紧盯着霍砚执。
那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气人,又把腰往练舞杆上压下去了点,满脸茫然地问道:“是这样吗?不痛啊。”
灯光下,霍砚执纤细清瘦的腰身显得特别柔软,让人莫名有种想要握在手里的冲动。
盛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喉咙不自觉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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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耗腿”这个动作对很多舞蹈生来说, 是噩梦。
但身为舞蹈专业的基本功,它同时又具备各种好处:可以让肢体不僵硬、可以让舞姿变得柔软好看、可以练腿的软度……
而且这玩意,没有天赋的人和有天赋的人来练就是两个世界。
天生软度好的人, 耗腿起来会特别轻松。天生软度不好的人则相反。
盛齐就是那个没有天赋的人。
他刚进公司的时候, 跳舞也不行, 唱歌也不行。再加上他那个时候也分不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来娱乐圈纯粹是为了气林清, 所以公司给安排的各种课程就没正儿八经上过。
到最后, 教盛齐的那一溜老师全部罢工, 觉得他又没天赋又不勤奋, 单靠一张好看的脸根本走不远。
真正让盛齐改变的还是那一次机场接机。
在一堆其他明星颇有排面的灯牌和横幅应援下, 有个小孩拿着一张很不走心的小卡片,歪歪扭扭地写着他当时给自己取的艺名, 在人群中等了他好久。
这一幕莫名让盛齐触动,以至于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能隐约回忆起人海里的那张小卡片。
那是只为他而来的人。
也是在人群中为他举起的“灯牌”。
虽然光芒特别微弱,却足够照亮他一片荒凉的心。
盛齐请那个小孩喝了东西, 回去后终于开始正视起了偶像这份事业,努力学跳舞和唱歌。
即使那些先天不足让他学得很吃力,但到底也一直上了心在学,没有再想什么要放弃的念头。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 就是这个学什么都学得很费劲的人,靠着一张让万千少女看到就忍不住尖叫的脸,硬生生杀到了C位出道。这件事情, 一度被称为“业界奇迹”。
后来,盛齐用回了自己的名字,又成功加入了那个限定男团成为队长,把自己取的那个只用过几次的艺名给彻底换了下来。
那个人群中偶然遇见的小男孩也成为了他那个艺名里唯一的一个粉丝。
不过那个艺名叫什么来着?
当时盛齐取得十分不走心,时间又过去太久了,现在回忆一下竟完全想不起来。
改天问问鱼苍看。
盛齐这么想着,目光回到一旁耗腿耗得毫不吃力的霍砚执身上,不由地有些心梗。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承认,天赋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
盛齐走到霍砚执身旁,假模假样地给霍砚执调整动作的姿势。摆着摆着,他耳朵微微泛红,拼命忍着自己的目光不去往霍砚执那引人遐想的腰身上看。
其实霍砚执的姿势已经十分标准,根本没什么好调的,盛齐这样做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霍砚执突然出声道:“你不用去练习吗。”
或许是做贼心虚,被霍砚执蓦地这么一声,盛齐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大了幅度,把霍砚执的肢体拉得更开来。
盛齐心里一惊,正想把霍砚执的腰掰回来,却发现他适应良好,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
一想到自己刚练耗腿的时候,每天都是在鬼哭狼嚎中度过,再看看眼前这个若无其事的人,盛齐终于有点忿忿不平了。
“你一点都不会觉得痛吗?”
“痛?”霍砚执反问了一句,把头微微歪过来,面不改色地道,“我觉得还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读书时代大家都在喊题目特别难,突然出现了一个学霸满脸淡定和你说“觉得题目很简单”一样。
盛齐本来只是想简单地在霍砚执面前卖弄一把自己的专业程度,没想到反倒先被霍砚执秀了一把。
简直杀人于无形。
盛齐眉心微微拧起,觉得输人不能输阵,也状若无意地回道:“哦,我也觉得还好,但是看别人练都挺痛的。可能这就是我的天赋吧。”
霍砚执眼也不眨地盯着盛齐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
盛齐轻轻地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看了眼窗外快要发白的天色:“霍砚执,你想不想看《红枣》的现场版。”
听到这个名字,霍砚执顿了顿:“……红枣?”
盛齐从一旁随手拿起一把吉他扫了几下:“对,就是刚才给你表演的那段舞曲,实际上这是一首情歌。”
霍砚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盛齐拿着乐谱在他前面晃了晃:“霍砚执?霍砚执?”
“在。”霍砚执瞄了眼盛齐手上那沓乐谱,发现上面写着的曲名还真是《红枣》,心底莫名有些好笑,面上却一板正经地喊道:“盛齐。”
“嗯?”
“你的起名风格是不是和我学的。”
盛齐:“噗。”
经过霍砚执这么一提醒,盛齐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霍砚执影响到这个程度。不仅是生活上的作息和习惯,现在就连精神层面上的取名都像极了霍砚执的风格。
随性不羁且……养生。
盛齐嘴角微微弯起,站在练习室最中间的方向,朝角落里的霍砚执鞠了一个极为正式的礼仪躬。
“那么,霍砚执先生,接下来由盛齐先生为你带来这首《红枣》的现场表演。”
音乐响起。
前奏特别轻快,让人听着就有一种置身夏天的愉悦感。
过了几秒,盛齐清冽的嗓音糅杂进了这段干净的音乐里,两两相佐,给人的第一观感特别好,效果也很惊艳。
屋顶的繁星闷热的夏风
贩卖金色的温暖
窗外的雷鸣两人的游戏
贩卖黑色的温柔
……
霍砚执静静地听着,脑海里过着盛齐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神情比自己参加过的任何一场荣誉授勋仪式都要显得更认真。
最开始,他只是抱着近距离欣赏自己爱豆表演的粉丝心理在听着,同时对他这种飞一般的进步和成长有一股养崽子的满足感。
听到后来,霍砚执才听出些不对劲来。
盛齐歌里写的这些场景和地名,是不是过于耳熟了?
耳熟到像是在映射他和盛齐同居这几个月来的每一件事。
再结合这段时间盛齐的反常来看,霍砚执隐约觉得,有某个一直被他压下的东西快要破土而出了。
他紧拧着眉,本来还平和的心绪突然被扰乱,一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好。
盛齐一边扫琴弦一边唱着歌,闪闪发亮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对面的霍砚执。
他把所有想对霍砚执说的话都藏进了这首歌里。
既希望那个人发现自己的心意,又不希望那个人发现自己的心意。
但是霍砚执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一下就能猜到吧?
一曲结束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盛齐是在期待霍砚执的反应,霍砚执则是心里慌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齐眼里的光亮也一点点黯下去。
门口有人敲门:“齐哥,你在里面吗,要开始录制节目了。导演让我叫你先去化妆。”
是小赵。
盛齐顿了一下,缓缓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