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得金黄的香辣鸡翅一看就很诱人,程温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刚刚咽下,一股熟悉的反胃感忽然涌上来,刺激得他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干呕不止,眼睛都湿了。
“你没事吧?”没想到他妊娠反应那么严重,简清皱起眉道。
程温吃力地撑起身体,怯怯地看向他,红着眼小声道,“阿清,我不想吃肯德基了……我想回家……”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下午。”简清说。
“你生病了,等会儿需要做一个小手术,做完就可以回家了。”
程温睫毛微颤,怕极了他丢下自己,“……真的吗?”
“真的。”简清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两个小时后,程温乖顺地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是简清亲自送他进去的。
没想到,没过几分钟,他又出来了,身上穿着绿色的无菌服,显然是刚换的,男人小跑着到简清面前,右手覆在小腹上,开心又很是忐忑地说道。
“阿清,他们说我肚子里有宝宝了……”
“是……是我们的宝宝……”
简清面色冷了下去,“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为什么?……”男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你说呢,难道你希望他生出来就跟你一样,是个傻子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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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只是保姆
程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难过地低下头,半晌才红着眼角憋出一句毫无底气的话。
“我不是……”
简清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结婚的,也就是说,他生下来就会被安上私生子的名头,除了玷污简家的名声之外,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倘若他真的一出生就是个白痴,你来负责他今后的人生吗?”
“就凭你,你要怎么养活他。”
程温抬起头看他,小声道,“我……我可以去外面打工……”
一份不够的话就两份。
在小傻子的意识里,有了宝宝这件事其实还很模糊,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怀孕,只是在手术室里听医生说了之后,本能地感到开心,开心到迫不及待地跑出来跟简清分享,没想到阿清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简清面无表情的样子冷酷极了,明明是一家上市的公司总裁,坐拥百亿身家,却对眼前的小傻子苛刻到近乎残忍:
“你知道现在抚养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吗?单说怀孕期间产检,临产期住院到孩子出生,在京城没个几万块下不来,你身上有这些钱吗?”
没有。
他身上身无分文,唯有的三千块钱还是那天冉冉塞给他的。
程温局促地抓紧自己的衣角,“那……我……我可以不去医院……”
简清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进去把孩子拿掉,否则就别想跟我回家了。”
“跟我走。”简清突然拉起程温的手往手术室走。
小傻子向来听话,可这一回却怎么都不肯了,赖在原地不肯动,拼命去推拒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豆大的泪珠掉下来,惊恐地哭喊道。
“不要……阿清不要……”
“我求求你不要……”
简清烦躁地停下来,一时对不听话的小傻子也没什么办法,皱眉看他,“你不想跟我回家了是不是?”
“想…想回家……”程温颤声回他,又一滴泪从右眼落下。
“那就乖乖听话。”
简清再次试图将人拉进手术室,粗暴的力道扯得程温手腕生疼,瘦弱的身形一个踉跄,不小心牵扯到肚子,狠狠抽疼了起来。
“唔……”程温弯下腰捂住肚子,小脸刷白。
简清一愣,下意识放开他,沉声道,“你怎么了?”
“肚……肚子疼……”程温艰难地开口。
“该死,你刚才听话不就没事了。”简清冷着脸骂了一句,将男人一把抱起,回了病房。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有少量出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临走前没给好脸色,话显然是说给简清听的。
“不是说了怀孕前三个月必须非常小心的吗?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就别瞎折腾。”
“没人说要。”简清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医生冷着张脸,视线落在床上男人苍白的小脸上,皱了皱眉,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再怎么样,别人的家事也不是他能管的。
保胎针内含大量黄体酮,刚打完程温就开始头晕犯困,可是怎么都不敢睡,撑着眼皮望着简清,许久才鼓起勇气,怯怯喊他。
“阿清……”
“干什么?”简清没好气道。
“我想回家……”程温眼眶通红,就刚才开始就没褪下来过,生怕自己睡着了,简清就把他丢下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简清口气发沉,面色发冷。
程温将身子缩了缩,一眨眼就有眼泪掉下来,“我会乖乖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简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已经给我添麻烦了。”
“孩子要生下来可以,但是他跟我没半点关系,简家不会承认他,他以后也不准叫我爸爸。”
“如果冉冉问起,你就说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你在我家只是个保姆,听明白了吗?”
男人小巧的鼻翼抽了抽,难过得想哭出来,但是忍住了,乖巧地回道。
“……听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辣!
第17章 他说过几天就来了
“明白就好。”简清点头,随即突然起身往外走。
他也没说去干嘛,程温顿时慌了,撑起身体急急叫他,“阿…阿清……”
简清顿住脚步,没回头,冷淡开口道:
“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
说完就走了。
偌大的病房顿时只剩下程温一个人,身体虚弱的时候,心里难免更加脆弱不安,这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只得将自己抱得再紧一分,缩在被子里无声地掉眼泪,最终还是逃不过药物的作用,哭着哭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
医院来了一位身份极尊贵的病人,据说是京城某个达官显贵的儿子,出了车祸,被连夜送来的。
碰巧VIP病房全满,程温作为贵宾房唯一一个拖欠医药费的,在医院安排之下,被挪到了一间双人病房。
简清走的时候连医药费都没缴清,程温把身上的三千块钱都交了,还差两千多,医院没把程温赶出去已经算客气的了,至于住在哪里,他其实并不在意。
对于小傻子来说,以前住了那么久的地下室,现在能有一间有阳光的屋子住就已经好到不行了,他只是怕阿清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会找不到他,所以每天都跑到楼上的VIP楼层去看一看。
可是已经五天了,阿清都没有来接他,他的身体明明都已经好了啊。
住在程温旁边的也是孕夫,听说是一位高中老师,肚子已经很大了,提前来医院待产的,他爱人放了工作,整日整夜地陪在他身边,给他讲笑话,削水果,按摩浮肿的双腿,两人总是有说有笑,偶尔拌嘴,恩爱又温馨。
程温时常看着看着就红了双眼,越发想念他的阿清,可是阿清连他的电话都不接,比以前对他更加冷淡了。
“来,张嘴,啊——”
午餐时间到,那边又开始上演恩爱日常,漂亮的青年手里端着一份香醇的鸡汤,舀起一勺,先是仔细地吹了吹,再送到爱人唇边。
气质儒雅的男人轻轻别过脸,跟他闹小脾气。
“都说了我要自己吃了。”
“只是怀孕,又不是手脚残废。”
青年调皮地眨了眨眼,凑到他唇角快速亲了一口,柔声道,“老师乖,你现在不能太累,所以吃饭这种费力的活还是我来帮你吧。”
男人叹了口气,终还是不舍得与他生气,抬手摸了摸青年的头,低声道,“你回家去吧,为了我跟家里闹成这样,不值得。”
“谁说不值得,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青年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里露出决然。
“即便不回那个家,我也能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老师,你相信我。”
男人淡淡笑了,眼底光华流转,“我信你。”
接着顺从地喝下青年喂过来的汤,刚咽下,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对了,你快把那份饭给小温,把他叫起来,肚子里有宝宝,必须得按时吃饭。”
“对对对,我给忘了。”青年站起来,拿了床头柜上的另一个精致的双层饭盒,走到隔壁床推了推中间鼓起的小山包。
“小温,醒醒,起来吃饭了。”
小傻子其实没睡着,只是很多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就只好装睡,比如刚换到这间病房的时候,不像VIP病房有护工专门送餐,他身上又身无分文,来的第一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是旁边那位叫苏朗生的男人发现了不对,才叫爱人每餐都多准备一份。
程温坐起来,小心地接过青年手里的饭盒,“谢……谢谢。”
他也知道总是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可是阿清不来看他,身上没有钱,肚子会很饿……
“客气什么。”陆戈笑笑,道,“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出院啊?”
程温低下头,“过……过几天。”
“孩子的父亲呢?为什么从来没见他来过啊?”这个问题陆戈早就想问了。
留着这么一个单纯的小傻子在医院,不怕被人骗走吗。
程温微微红了眼角,声音有点哽咽,“他工作忙……他说过几天就来接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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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他不要你我要你
陆戈皱起眉,“工作忙也不能这么将你丢在医院不管啊,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重要的吗。”
“……”小傻子低着头沉默,白葱般的手指把饭盒攥紧了几分。
他不是阿清的爱人,阿清也不要他肚子里的宝宝……
陆戈对程温那位素未谋面的爱人不满极了,如果不是他们好心照顾,这小傻子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又不主动开口问人讨东西吃,非得饿出毛病不可。
他还要说什么,苏朗生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小温,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戈,你也过来吃。”
这个话题再继续显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只会伤害小傻子的心。
“谢谢苏大哥,谢…谢谢你们……等我以后打工挣了钱,会…会把饭钱还给你们的……”程温望着俩人小声开口,红着眼的模样活像只兔子。
苏朗生无奈地看着他笑道,“行了,你每顿都重复一遍不嫌累吗,这些都是普通的家常菜,食材是陆戈自己去买的,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放在心上,朋友之间没那么多计较。”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以后有时间请我们吃顿便饭就行了。”
“谢……谢谢。”程温感激地又道了遍谢,随即打开饭盒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眼泪掉在香软的虾仁炒饭里,吃进去又苦又涩,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大哥愿意做他的朋友……
他现在也有朋友了呢……
一眨眼,又是几天过去,医院开始催医药费了。
简清还是没有来,手机也打不通,程温越来越慌张,跑到上面VIP病房楼层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蹲在之前住的那间VIP病房门口等,要是阿清来了,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哪里知道,简清如果真的想要找他,天涯海角都会义无反顾地去闯,在一间小小的医院里,又怎么会将他弄丢。
他只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罢了。
被扔在医院的第十五天,程温也没能等到简清来接他回家,反倒是又认识了一个人。
那人就是之前出了车祸被送来的官家子弟。
说来也怪,他分明伤得不算重,就头部和腿部受了点伤,手术很成功,但就是迟迟不醒,就在医院迫于殷家的压力开始犯愁的时候,殷靖南被一阵哭声给吵醒了。
哭声不大,是那种拼命压抑着悲伤,可又因为过于痛苦控制不住情绪宣泄出来的低低抽泣,犹如流浪的小犬般小心翼翼,听着让人很是揪心,同时也叫人头疼。
他头受了伤本来就疼,外面还好死不死地有个人拼命吵他,于是更疼了,殷靖南醒过来的时候头昏脑胀,浑身虚软无力,不过还是拖着裹着纱布的右脚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开门就看到墙边蹲着一个穿病服的男人,缩在那里只有小小一团,身形很是瘦弱,脸埋在膝间,哭得双肩都在微微发颤,看不清样貌,只一小截苍白的后颈露在外面。
殷靖南皱眉问道,“你哭什么?”
男人像是这时候才发现旁边有人,怔怔抬头,用那双哭得红肿的大眼睛望向他,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噎。
殷靖南只觉得头疼,英气的剑眉拧紧一分,“我问你哭什么?”
“我……我……”程温淡粉色的唇蠕动几下,嘴一瘪又有眼泪掉下来,“呜……阿清……阿清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