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壬吐了吐舌头,深以为然。
三人点着小碎步悄悄溜过广场,通往地下食堂的铁梯近在咫尺,此时食堂空无一人,若贸然踩下去,只怕铁梯的震动立刻就会被狱警所察觉。
余小壬眼珠一转,道:“跟我做。”说罢一pi股坐在楼梯扶手上,手一松,“嗞溜”一声顺着扶手就滑了下去。
乐天毕竟是少年心性,看到有好玩的东西,心中的悲伤立刻减淡不少,抬腿一跨,用大腿内侧夹住扶手,笑叫道:“走你!”风也似地冲下去。
唐秋尚在思考这下面的方位布局,两个小的已经没影了,顿时无语,只得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坐上扶手。当松手下滑的一刹那,唐秋突然反应过来:明明可以跳下去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他们一样做这种幼稚行为?
然而已经晚了,等他双脚着地身形踉跄之时,乐天已经准确无误地拍了一张他玩滑梯的“童趣照”,和余小壬笑得在地上打滚。
环顾四周,食堂空空荡荡,唐秋提起的心放下了些许,斥道:“好笑吗?”
“不,不。”乐天不敢笑得大声,一口气憋在xiong直打嗝,“一点也不好笑。”
唐秋无奈地推了推他:“小鱼人,事不宜迟,快带我们去密道。”
“好,好。”余小壬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立刻收敛了笑,道,“这边,穿过这条小路就是了。”
这是一条方便后厨人员传菜而建立的通路,只容两人同时通过,狭窄而幽长。唐秋头皮蓦然麻了一下,只觉路的尽头好像有一双危险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不由提起一颗心,和乐天相视一眼,缓缓道:“小心。”
过道地面有些油腻,三人走在路上如履薄冰,走了一会,余小壬突然疑惑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个红色亮点闪了一下?”
唐秋环顾一圈,摇了摇头:“没有。”
乐天一惊一乍道:“难道是zha弹?”
唐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壳:“少乌鸦嘴。”
三人继续前进,穿过了通道的尽头来到后厨,空旷的场地内整齐地排列着闪着金属冷光的货架。余小壬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走到一排碗柜架后面,轻车熟路地掀开地面的一块砖,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呈现于众人眼前,仔细听,还能听到洞口内传来的汩汩水流和风声。
余小壬道:“这个洞小,咱们一个个下去,这里面我也只探过一次路,有一截露在水面的台阶,咱们可以穿过去。”
乐天奇道:“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都能被你发现,小鱼人流弊啊。”
余小壬苦笑道:“我刚来的时候总被老人欺负,骗我来这打扫卫生,这也是我无意之间发现的。”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乐天跃跃欲试起来。
火光闪了闪,乐天突然感到后脑勺被一个冰凉的硬物抵住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你们想去哪?”
一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周身血液似乎都冲上了脑袋,旋即又褪得干干净净——这不是兵长又是谁?!
乐天配合得举起双手,惨白着脸道:“大,大哥,我哪也不去,你能不能把枪放下再说?”
兵长冷冷道:“你们想越狱,我现在就可以开枪。”
乐天苦着脸道:“大哥你说啥呢,我们哪有这个胆子,我们就是太饿了,来厨房找点吃的……”
“吃”字刚出口,只见唐秋霍然起身,抄起架子上的面盆,倾尽全力砸在兵长持枪的手上,“哐当”一声将他手中的抢击飞。同时乐天的脑壳也重重挨了一下,疼得大叫:“别打是友军啊!”
兵长失了枪,就地一个打滚,刹那退到角落当中,唐秋低声喝道:“他一个人,你们先走,我解决了他便去!”
乐天当即否决:“那怎么行,要走一起走!小鱼人要不你先走,我们断后?”
余小壬摇了摇头道:“算了,都到这了,还在乎谁先谁后么,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
听到“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时,兵长蓦然哂笑起来,轻轻张口,讽刺地道:“是么?”说罢,手腕一抖,一只黑色的遥控器出现在他手里,众人只觉脚的银色脚拷嗡嗡震动,脚上如戴了千斤枷锁一般,竟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动一步了。
糟了!三人心中俱是“咯噔”一声,这下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竟把这事给忘了,他们脚上还戴着重监的最后一道防线——脚拷呢。
兵长捡了枪,信步走到乐天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不是饿了么?”
乐天先是被面盆打了脑壳,脸上又挨了这么一下,心想打打打,今天你们都跟小爷我聪明帅气的脑瓜过不去是不是?于是彻底自暴自弃,破口大骂:“小爷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么你!你这个只会跟在典狱长后面啃剩骨头的走狗,我呸!有种你别使阴的,放开我咱俩单挑!”
这话显然激怒了兵长,见他抬手还要再打,唐秋急忙道:“别打他,有什么气你冲着我来!”
“你?”兵长眯起眼睛走到他面前,轻蔑地笑了笑,“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不在典狱长视线之内的兵长话比平时要多一些,唐秋不动声色地道:“在哪?”
兵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抬起手指抵着太阳穴,痛苦地道:“让我想想,想不起来真的好难受,我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你的呢?”
还是个强迫症……唐秋无语片刻,冲乐天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乐天立刻懂了,狂按追踪器试图联系丁达平,同时心里不断地祷告:真主耶稣圣母玛利亚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保佑铁丁接我电话啊!
“喂,甜甜,是你吗?”丁达平的声音传入耳膜,那瞬间乐天只觉自己发小的声音简直比天籁之音还要优美动听,急惶惶道,“救命啊铁丁,你老铁我被人定住了!”
丁达平安抚道:“别急,别急,甜甜,你怎么被定住了,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乐天手舞足蹈地解释:“就是,就是我们都被装了脚拷,然后他有一个遥控器,只要‘哔’一下就能把我们‘哔’在原地不动,我现在动都动不了,那个人过来了,他过来了!”
丁达平道:“我知道了,甜甜,你能不能离追踪器近一点,我来试着解锁。”
乐天一愣:“这动作难度有点高啊。”想了想,他弯腰撅臀试图将手臂靠近脚踝上的镣铐,可无论如何肩膀也只能触及到膝盖,再往下是如何也靠近不了一分了。乐天满头大汗,无奈道:“我说铁丁,下回咱这产品能不能设计得友好一点,我这,我这ku裆都要劈叉了。”
丁达平忍俊不禁:“是你韧带太差了吧,好,别动,我收到信号了。”
乐天由衷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只听“斯拉”一声,两腿之间一丝凉意袭来,乐天的表情凝固了。
余小壬指着乐天的pi股捧腹大笑:“我天呐哈哈哈哈,你竟然还穿带小猪尾巴的nei裤,你个猪哈哈哈哈!”
丁达平一边敲代码一边接茬:“什么小猪尾巴?甜甜你还喜欢穿这种nei裤啊?”
乐天悲愤道:“闭嘴!”
“我想到了,哦,你是那个……”兵长兴奋地瞪大眼睛,一步步走近唐秋,眼中射出一种近乎惊喜的光芒,“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回来!”
唐秋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不,不会!”兵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虽然你看起来不像他了,但我不会认错的,不会认错的,因为留在这里的人本该是你!我要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那么多年了,谁能想到你这个……”
唐秋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霎那间飞身将他扑倒在地,提拳便打!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中,有一个神秘的古墓派,传说古墓派有一个不出世的美人,名叫唐秋儿,堪称国色天香,只是常年戴着面纱,无数想去一窥真容的侠客都有去无回。
少侠乐小天听说有美人,心痒难耐找上门去,要求与唐秋儿决斗。唐秋儿答应了挑战,决斗过程中却被乐小天一剑挑了面纱,露出美丽的容颜。
唐秋儿捂着脸道:我门派的规矩,凡是见到我长相的男人,要么我杀了他,要么我嫁给他。你武功比我高,我杀不了你,所以我决定……
乐小天单膝跪地:嫁给我吧!
唐秋儿:废了这条规矩。
☆、水道
唐秋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霎那间飞身将他扑倒在地,提拳便打!
兵长脸上挨了一拳, 登时肿了老高, 一语不发, 与他缠斗起来。即便唐秋功夫了得,奈何四肢只有双手能用, 行动被极大地限制, 几个回合便落了下风,被兵长一拳揍趴到地上,眼眶青紫。
兵长转了转手腕, 冷笑道:“你不过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可怜儿, 为什么还没有认清现实,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唐秋吃痛, 手撑地面,试了几回也爬不起来,脸涨得通红,咬牙道:“我这辈子……”
见唐秋被打得狼狈,乐天心疼不已, 对着电话那头催促道:“铁丁,还没好吗, 再不好唐老板就要被打成馒头人了!”
丁达平道:“BINGO!你再试一下把追踪器靠近脚拷。”
乐天再顾不上ku裆漏风的事情,二话不说蹲下身来,将上臂努力靠近脚拷。只听“滴”一声,与地下磁铁嗡嗡共鸣的镣铐指示灯闪烁了一下, 陡然间停止运转。乐天脚下刹那失去了束缚,一pi股坐在地上。
余小壬见状立刻指着自己道:“我我,还有我!”
“你等会!”一心救媳妇的乐天看也没看他,纵身一跃,飞起一脚就踹在兵长的pi股上,将他踹得一个趔趄。
兵长回头怒道:“你这杂种!”
乐天冲他做了个鬼脸,就地一个打滚,抬臂“滴滴”两声解开唐秋的脚拷,顺手从货架上拎了几个面盆下来,不假思索对着兵长的头就扔,口中喝道:“啊哒——”
兵长险些与地面来了个深情拥wen,刚抬头就先后被两个面盆砸了脑袋,登时眼冒金星,气急败坏:“你找死!”
唐秋活动了下因挣扎而勒出淤血的手脚,猛地站起来,走到兵长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犹如拎小鸡雏一般将他拎起来,逼着他与自己对视,双眼中犹如熊熊火焰在燃烧:“我这辈子,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存在,才有活着的意义,所以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我失去的都讨回来,也要与这个丑恶的世界抗争到底!”
兵长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骇得毛骨悚然,一时竟忘了反驳的话。
唐秋霍然出手,一拳揍在他太阳穴上,兵长当即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而这一拳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出手许久,唐秋仍没回过神来,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乐天蹭过去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奇道:“唐老板,唐老板?你被定住了吗?”
兵长的身体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唐秋放开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前的狂怒消失殆尽,面孔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痕迹了:“谢谢你,乐天。”
乐天眨眨眼:“咦,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余小壬快哭了:“电灯泡也是有尊严的好吗,能不能先帮我把脚拷解开?”
难得被唐秋如此温柔地摸头,还没享受几秒就被这个烦人精打断,乐天板着脸不情不愿地蹭过去,蹲下身给他解开了锁。
得了自由的余小壬原地蹦了蹦,也有学有样地摸了摸乐天的头:“谢谢你,乐天。”
乐天当即炸毛了,抄起面盆就要追打他:“老子的头是你随便能碰的吗?!”
余小壬冲他扭了扭pi股,嘲笑道:“那你露pi股蛋是随便给人碰的吧?”
眼看战况还要升级,童子军首领唐秋连忙制住他们:“别闹了,这里危险,快撤!”
余小壬眼疾手快地躲开乐天一记疾风骤雨金钟罩,口中大叫:“我错了,我错了!”
乐天怒道:“还不快带路!”
余小壬指着兵长昏睡的躯体:“那他呢?”
乐天道:“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了,我把他藏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了。”他拎着兵长的领子,轻轻松松地一举,随手摔在面粉堆里,扯了一段绳子将把他牢牢绑在货架上,嘴里塞了一团抹布,又在身上堆了几袋面粉,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余小壬目瞪口呆地看着乐天随手提起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只觉刚才被打到的脑壳隐隐作痛,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和乐天拌嘴了,干脆利落地踩进黑洞,顺着管道“蹭蹭蹭”几步爬了下去。
乐天紧随其后,唐秋断后,下去之时不忘抓起地砖严丝合缝地掩好地面,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一进地道,便感觉一阵压抑的shi气扑面而来,乐天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面前是一条约有四五米宽的水道,水流湍急哗哗作响,冗长的黑暗水道直直通向远方,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唐秋蹙眉道:“你知道这里通向哪?”
余小壬连连摇头:“我只是用染剂测试过这水是活的,再向前就没去过了。”
唐秋摩挲着下巴,凝神分析道:“重监依江而建,食堂后厨所在的位置大约是江岸南侧,这条水路由南向北,必定直通江内。想必当初是设计用来排泄污水的,听说近些年环保局查得严,多半是不敢用了。”
余小壬也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顺着水道向前,肯定能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