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逸沉哭丧着脸:“老了记性差了我全忘了,那我给你当司机吧。”他回到驾驶座,“你要去哪儿?我开个导航。”
江薪把工作室的名称告诉他,犹豫着提出建议:“我今天是去拍一个蜡染的视频,估计半天就好了,工作室附近有个仿欧式的小镇,你先去逛半天,下午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可以吗?”
“蜡染?听上去有点意思,我能去旁观吗?”
“我问问看。”江薪在微信上问了下黎予非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说,“我室友同意了,表哥你怎么突然对手工感兴趣了?”
“就……受你影响,我突然觉得做手工也挺有意思的。”
骆逸沉想,还不是为了你啊,总是一副沉默的样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还不敢表白。
“这样啊,那待会儿你也做做看吧,反正材料应该多出不少。”江薪想动手做总比在一旁看着有意思。
“好啊。”骆逸沉内心是拒绝的。
他想,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前天为了套徐大爷的话在那里硬生生地编了半天竹篾,最后被那些最基础的编法搞得晕头转向,还收获了徐大爷无数枚鄙视的眼神。
今天估计又要被他的室友鄙视了。
当个中国好表哥,真的太难了。
—
到了工作室之后,江薪看到只有黎予非一个人在,随口问:“小蕴呢?”
“她交男朋友了,就抛下了我这个老板,去拥抱春天了。”黎予非说,“今天的手部护理我给你做吧,她还算有点良心,走之前教我了一下。”
“不用了吧。”江薪之前一直对这个环节有些抵触。
黎予非抓住江薪的手近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下:“别的不说,汗毛又长出来了,你想让我在后期的时候一帧一帧修你的汗毛吗?”
“你们……”
是不是把我忘了?
骆逸沉看着这个长得斯文有礼的人抓着表弟的手,还把脸凑了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这不会是他表弟的爱慕者之一吧?借着工作的便利趁机吃豆腐。
“江薪的表哥对吧?”黎予非连忙去倒了杯茶塞在骆逸沉手里,以往这些事都是小蕴做的,他有些不太适应,“您先坐一会儿,我和江薪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出来。”
黎予非说完就拉着江薪进了洗手间,骆逸沉不太放心,偷偷摸摸跟了过去,还好门没锁,他一点点把它推开,直到缝隙大到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透过缝隙,他看到江薪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黎予非正在帮他卷袖子。
看上去非常贤惠。
找男朋友就应该找这样的吧。
骆逸沉继续暗中观察。
两只袖子都被卷到手肘处后,江薪打开水龙头把自己的双手打湿,接着黎予非挤了些洗手慕斯后就把双手覆了上去。
“我自己洗。”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上回小蕴帮你的时候你都没拒绝。”
“我当时只是懵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帮你洗,要不然我都白学了。”
就这样,四只手交错在一起,洁白柔软的慕斯因为手指间的挤压四处游走。
那画面,很难不让人遐想。
当骆逸沉看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江薪终于挣开了黎予非的手,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洗干净:“够了吧?要不然我要怀疑自己的手太脏了被你这样来回搓。”
“这个步骤的重点不是洗手,而是软化毛囊。”黎予非在另一个水龙头下把自己的手冲干净,拿了一个小镊子,“这样拔汗毛就会容易好多。”
江薪的手又被黎予非抓了过去,开始拔毛。
他觉得自己像是只即将下锅的鸡,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黎予非每拔掉一根毛,就会轻轻吹一下,像是怕江薪疼一样。
这也太暧昧了吧。
看不下去了,骆逸沉回到沙发上继续喝茶,要不是了解表弟的性格,他都要怀疑江薪脚踩两条船了。
过了没几分钟,骆逸沉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为什么还不出来?
拔个毛要那么久吗?
正当骆逸沉忍不住又想去偷窥的时候,那两人终于从洗手间出来了,一左一右坐到了他的两边。
“我跟江薪一样叫您表哥可以吗?”黎予非坐下来后问。
骆逸沉点头,加了一句:“别用‘您’这个词,叫得我发慌。”
“好啊,表哥,江薪的手膜还得等个二十分钟,我们随便聊一聊吧。”
骆逸沉这才发现表弟手上油光发亮的,涂了层手膜,可怜巴巴地悬在空中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听他们聊天。
“表哥这次是过来玩的吗?”黎予非见没人起话头,只好自己上。
“对,等江薪把这边的工作做完再带我去。”
“玩这件事我拿手啊,江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雁城哪些地方好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再带你们去玩。”
骆逸沉想:看看看,这就迫不及待讨好起大舅子来。
啊呸,什么大舅子,都被那个肖原带坏了。
不过这么一比较,这人的确比肖原会做人多了。
跟江薪又是一个专业的,共同话题肯定更多。
骆逸沉内心的天平不可避免地往黎予非这边倾斜。
“这太麻烦你了,下午工作室还得开吧,而且小蕴又不在。”江薪摆摆手拒绝。
“不麻烦,最近也就蜡染这一个单子,上午你做我的模特,下午我做你们的陪玩。”黎予非说着说着突然越过骆逸沉抓住江薪的手,“你刚刚差点蹭衣服上了,太不小心了吧。”
骆逸沉看到这两双近在咫尺紧握在一起的手,不可避免地又想歪了。
—
洗掉手膜之后,江薪把周一浸染的布料一块一块从搪瓷盘里夹出来,每一块都要夹在半空中,等黎予非由远及近拍够素材后,他才能将其放到一旁干净的架子上晾好,紧接着再去夹下一块。
而骆逸沉在桌子的另一边,面前也放着一套蜡染工具,他拿着蜡刀,在棉布上画了些抽象图案,七零八落的。
他看表弟画的线条充满了美感,反观自己的,不忍直视。
为了掩饰自己画技之渣,骆逸沉真的乱糊起来,他像是在做填空题,把没被蜡覆盖的地方都填上了,最后一块布料完全硬|了。
等到江薪抽出空过来看表哥的成果时,被他的浪费行为惊呆了。
“怎么了?”骆逸沉欣赏着自己的“大作”,觉得此画真是天上有地上无。
“没什么。”江薪想起来的确有一种方法是在布上将蜡全涂满后通过刻蜡、刮蜡,或是手揉的方法制造纹路,“要不要给你一把小刀?可以刻一些纹路。”
“为什么要刻纹路?”骆逸沉不解。
“你不刻的话,这布怎么染都是白的。”江薪看着表哥懵懂的眼神,败下阵来,“或者你直接揉吧,就像这样。”
江薪上手把骆逸沉的“大作”揉成一团,然后展平丢入有染料的搪瓷盘中。
骆逸沉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干脆放弃“艺术创作”,做个安静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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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今天的拍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黎予非去停车场取车,让江薪和骆逸沉在门口等。
“会不会太麻烦你室友了?”在等车的间隙,骆逸沉对着江薪说,“刚才我说我开了车来的,他硬是让我把车停在这里就好,直接乘他的。”
“黎予非对雁城熟悉,所以他开车更方便。”江薪看表哥愁眉苦脸的,笑着说,“你就好好玩吧,我和他关系不错,也了解他的性格,他不会觉得麻烦的。”
骆逸沉又开始发愁了,这关系是不错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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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薪和骆逸沉上车后,黎予非问:“待会儿吃饭我男朋友也要来,表哥你不介意吧?”
“什么!你有男朋友了?”骆逸沉惊呼。
“如果你介意的话……”黎予非误会了,以为骆逸沉对同性恋有偏见反应才那么大,“那我叫他别来了。”
“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骆逸沉回这话时慢了半拍,黎予非已经跟夏尧说了让他自己去觅食。
“对了江薪,”黎予非又说,“夏老师说明天要去拜访一下你隔壁做竹编的徐大爷,听说他脾气不太好,所以想麻烦你引荐一下。”
“好啊。”江薪问,“你怎么还在叫他夏老师?况且你又没做过他的学生。”
“上学那会儿听你叫夏老师听习惯了,就这么叫下来了。”
“我想问夏老师又是谁?”骆逸沉突然发问。
“黎予非的男朋友。”江薪回答。
骆逸沉有点发晕,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
在黎予非这个资深“玩家”的带领下,骆逸沉玩得很尽兴,江薪庆幸有室友作陪,他待在雁城四年多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城市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
华灯初上,黎予非还想带他们去个什么地方玩时,看到后座上的骆逸沉连连打着哈欠,心想还是早点送他们回去休息吧,于是说:“表哥我是送你到工作室去取车还是直接载你去住处?”
“直接送我去夏尔酒店好了,好像就在这附近吧。”
“你不是住在你好哥们儿那里吗?”江薪问。
“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一道数学题,根据今天的章节内容,求表哥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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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choker
最后黎予非还是开去了夏尔酒店,等骆逸沉退房把行李拿下来,再将他们两兄弟送到工作室附近的停车场。
下车之后,江薪对黎予非说:“今天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黎予非看到了夏尧的车往他们的方向开过来,赶紧招了下手,“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了的话明天就帮我们夏老师多多美言几句吧。”
“没问题。”江薪看到夏尧停车打算下来,赶紧拉着骆逸沉走开。
“不打个招呼再走吗?”骆逸沉对这个夏老师还是有些好奇的。
“我们都占用黎予非大半天时间了难道还要继续打扰他们吗?”江薪把表哥塞进驾驶座后自己上了副驾,见他还没动作,催促道,“怎么还愣着?开车啊。”
骆逸沉觉得表弟的表现有点怪怪的,但他还是听话地开动了车子。
透过后视镜,江薪和骆逸沉都看到,那两个人还站在原地,拥吻在一起。
“你看人家这恋爱谈的,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甜蜜得不要不要的,令人生羡啊。”骆逸沉看表弟无动于衷,继续说,“你室友还一口一个夏老师叫得那么亲热,哪像你和肖原都叫对方全名,你就不期待自己谈恋爱能像他们一样吗?”
江薪不想说话,在学校的时候肖原会叫自己江老师,但他一想到如果在床上的时候肖原再这么叫自己真的要汗毛竖起了。
“你不累吗?”江薪想黎予非和夏尧比自己和肖原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还是不把这凄惨的现实告诉表哥了,“昨晚上没睡好吧?”
骆逸沉有个怪癖,住酒店很难入睡,因为他总是怀疑酒店里的东西不干净,一躺床上就全身发痒。
所以他每次出去玩,都会去租房车,并亲自消毒。
这次他是决定好在表弟家住,才开了自己的车出来。
“其实睡得还可以。”骆逸沉撒完谎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薪决定做个好人,不戳破表哥这拙劣的谎话,开始扯些别的话题,以防骆逸沉没人陪聊然后开着车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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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文具店以后,骆逸沉犹豫着没走进去。
江薪猜到了表哥在想什么:“我跟肖原说了,他今晚不过来。”
一进门,被关了一天的圆圆就跳上了江薪的肩头,蹭着他的脸,“喵嗷嗷”叫着,声音嗲嗲的。
江薪那颗老父亲的心脏化成了一滩水,去储物柜拿小鱼干:“表哥你先上楼吧,我喂圆圆吃点零食。”
骆逸沉点头后拿着行李箱上楼。
等他喂完圆圆进了卧室后,看到骆逸沉看着床面色为难。
“放心吧,床单我都换过了。”
“但是前天不也是这——”
“我几套床单都是这个花纹,这个静谧蓝色。”
“哈哈哈,你干嘛都买这个颜色?别人还以为你一年四季不换床单。”骆逸沉笑容尴尬。
这个问题肖原也问过,江薪记得当时自己回答的是除了他之外又不会有别人来睡,然后就被抵着又做了一次,结果刚换的床单又被换了下来。
一想到这些,江薪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热了,他没回答骆逸沉的问题,直接说:“表哥你洗完澡之后就直接睡吧,我要开两小时直播,会尽量小点声。”
“哦。”骆逸沉的确又困又累,也没发觉江薪红了的脸庞,找出睡衣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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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江薪打开直播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屏上说明今天做什么。
[主播]江水一去不复返:今天直播做choker,是直播间某位观众下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