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你醒了?!”听到声响,倚在窗边的由贵景承快速地抬起头,随即却惨叫一声这才揉着脖子走向前。
“你?一、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盯着眼前黑眼圈重重累得好象下一刻便会趴下的景承,由贵绪荣心中冲击不小,瞪大着眼睛询求答案。
“怎么了?我照顾得不好?”由贵景承垂下眼有些恼色地睨他,手仍是不停歇地揉着酸痛的脖子。
“你中途没把我转给别人?”
“你需要静养,这其间除了大哥来看看你没别人来过。”
不是吧?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有感觉,居然是发梦?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是不是我掉下山几天了才发现我的?我明明感觉到一个美女在照顾我来着!”不死心地,由贵绪荣拼命寻找着那美人存在的可能。
——
“发梦吧?你掉下去了大哥就凭定位系统找到你了。”
景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怪物般瞪着他,半响继续动作的同时一句话就破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他知道他跟景承身上的确都有着精确的定位系统,不出差错的话这玩意现在应该还镶在他们趾骨里,而这东西还正是他这个MSP的负责人搞出来的。
“可我明明——”
“你真烦,有话明天再说,我要睡了。”由贵景承无力地低喃,略显摇摆地向着门外走去,他可是几天没好好睡了,刚才靠在墙上看着他不知不觉居然就睡过去了,害得他脖子疼死了。
“等、等一下!”为什么景承的声音跟梦中的低喃那么像?难道——
“干吗?!”由贵景承回首——阳光下,苍白脸色下两只黑眼圈深得恐怖,但这都不足以与他瞪着绪荣的两眼中散发的杀人之意相比!
逼于他的气势,由贵绪荣不由缩了下,到嘴边的话在唇间转了个圈又回去了,景承哪有那么温柔?他还真是发梦了!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见他不语,脸色犹豫且痛苦,由贵景承什么气势也没了,长叹一声放心不下地又转了回来。
咦?这又有点样子了?
由贵绪荣眼睁睁地瞅着景承脸上的担忧与关切,心中种种假设急转,却始终猜不出正解,但他不甘心,向来他就是闷不住的,他想知道的他一定得搞清楚!哼,反正梦也罢事实也罢,那人的身体、体温甚至是拥着他的姿势他都一清二楚!
“没事,累了的话你就睡这边吧。”说实话瞧他那样他看着也有些心疼,大哥也不管他就让他这么守着啊。
“这儿?你让我睡哪?打地铺?”由贵景承的眉再次皱起,大有他敢点头就上前拆骨的架势。
“睡我旁边呐,地方够大呢。”这点程度可吓他不着。绪荣笑了起来,甚至还明显地感觉到被绑着的脸上受牵扯的难受劲。
不是吧?他明明还是个病人,还是个绑着绷带,不易碰撞的病人,居然让躺他旁边?
“我冷不成呐?!”看着景承眼中浮现明显的疑问,并且毫无应承的趋势,由贵绪荣突然有些恼怒。
“你不早说,我帮你温度调高一点。”
“别!”出言拦住欲动手的景承,由贵绪荣在他注视下愣了下,“我是弟弟吧?从小到大你这个做哥的就没尽过职,难得我提个要求你总该答应吧?我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呵,害怕就说一声。”不容易呐,难得绪荣这小子肯示弱。看清他眼中的恼怒,由贵景承得意的笑容渐渐泛起。
“谁怕来着!呃,得了,我是太无聊想身边有个人。”
听到他示弱的答案,由贵景承浅笑,弯腰托住他绷直的身体挪出个位置,自顾自地爬了上来。
“我真是够好的,这几天怕压着你都没上过你的床,早知道你醒来要我陪你我也不呆呆地站着睡了。要是压疼你了,你叫一声,我会醒的。”
迷糊的声音越来越低,很明显他已渐渐陷入半睡眠状态,意识涣散下他声音跟梦中的低喃还真是像。
啧,这绷带真是碍事!他的身体他不知道,哪有那么夸张!除了右腿严重些其他的好象根本没事!
由贵绪荣扭过头瞥了眼呼吸早已平缓的景承——他睡得还真是香,看来真是累着了。呵呵,说他漂亮还不承认,哪个人有他那么挺翘的睫毛?鼻梁也直直的,真是美,不过,他的鼻梁好象也蛮直的,毕竟是一家人嘛。嗯,景承脸色比以前差多了,以后不能让他熬夜,把那么粉嫩的皮相搞坏了可不行,嘿嘿,唇倒还是像原来一般,粉粉地,看着就柔软,跟梦中的香唇有得拼!
不行,他越看越觉得那唇就是梦中吻着他的了!他一定要搞清楚!
该死的,谁把他的手绑得那么牢?他的手又没事!挣扎了半天始终无法散开缠着他手的白布条,累极的由贵绪荣恼怒地挺在床上,有些不甘地看着两片够不着的唇咒骂……
“你醒了?”
深夜里,放下心熟睡一日的由贵景承终于醒来,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发愣,随后便听着身边传来声响。
对了,他是睡在绪荣床上了。
“没压着你吧?”转过头,由贵景承看着绪荣近在眼前的脸。
“没事,你睡得跟猪一样,动都没动一下。”扬着灿烂的笑容,由贵绪荣夸奖着他,不意外地赢得了景承一颗白眼。
“我回去了,让大哥来看你。”见他已经有力气开玩笑,由贵景承坐起身就想走人。
“不要!”顿了下,由贵绪荣接着耍赖,“你还真打算睡一觉完事?答应陪我就得陪到底,我住院几天你得陪我几天。”
“我总得拿换洗衣服吧?”
“让大哥送来。”
……
“这下你满意了吧。”
“本来就是,我是伤残人士当然得听我的。”
哼——
室内,再次沉默,二个人你望我,我看你的一时无语。
“你帮我把手上的绷带拆了吧,绑着难受。”半响,由贵绪荣想起了自己的极度不适。
“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呢。”怪怪地笑着,由贵景承依言将他手上缠得密密实实的绷带给解了下来。
“该死,那家伙他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巧?由贵绪荣脸色一僵。
由贵景承依然不变他那同情的笑容。
“该死!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面对景承的笑容,由贵绪荣他仅存的侥幸已荡然无存,其实他早有那觉悟了,除了那变态谁会这么整他?!
“他说他好多年没逮到你受伤了。”面对他的觉醒,由贵景承满眼皆是隐忍不住的浅笑。
几日后——
夜色渐浓,由贵景承照例自顾自地爬上绪荣不自觉空出的半边天地,躺了下来,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脸庞,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由贵绪荣怔怔地看着景承的背影了无睡意。咦?他居然翻身了?面对着他放大的绝美容颜,绪荣不禁心跳加速——他等今天可等了好久了,正好他现在主动面对着自己!轻微地翻了个身,侧着身子他抚上了景承裸露在外的肌肤,果然,记忆中微凉的温度。深吸口气,绪荣轻轻执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移动身体,贴近再贴近,呵,正是这个位置呢!
还说他发梦!明明是他自己发梦爬到他床上来了!
抚着景承黑亮的柔发,感受着他在自己怀中的满足与绝对的契合度,由贵绪荣深深地吁了口气。
看来他真被他煞到了,没想到他第一次对人有感觉,这对象居然会是景承。会不会他以前就有这意思了?所以才会一再地想欺负他?看他那气急败坏地样子?想到这,由贵绪荣的唇角就禁不住愉快上扬。
从没想过男人之间还能有恋情,但看到朱师父与那高个男人的亲热后,他似乎有点明了了,想到那日里二人的亲吻,由贵绪荣不禁忆起那梦境般的印象中景承以唇喂他的情景,心中开始了蠢蠢欲动——
但,这又能如何?确认了梦境中模糊恋着的人,确认了自己先前不甚明了的心意,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对上那张俊美得似乎与自己截然不同、却又有着七分相象的脸,一切动作蓦然而止——
无论如何景承都是他的堂兄,他们之间的障碍,不仅存在于相同的性别,还因为他们流淌着的相同血液……
悲色渐渐染上墨潭,已然存在的现实冲击着由贵绪荣悸动的心,蠢蠢欲动的吻最终只是轻轻地落在了景承黑亮的发端——
第三章
数日后的BMS负责人办公室——
“景承,怎么最近你很无聊吗?也不见你练功。”看到自己疼爱的弟弟总是一付无精神的样子,由贵弘仁忍不住询问。
“我只是在想师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们回到HOTEL后再怎么查也无法查出他们的踪迹,就像平空消失了似的。”
“即然像你们所说,那那人一定不会为难你师父的,你就放心吧。”
“知道了。不过大概最近日本的治安进步了,都没案子。真是有够无聊的,而且连绪荣这家伙也不知在忙什么都好久没见人影了。”看来他放在这的零食都得过期了。
“绪荣最近不常来这?”由贵弘仁不经意地询问,事实上绪荣自从回国后就像变了个人,再也没到景承这来过,这一切他都知道,他甚至还知道现在他成天都混在女人堆里。是不是在中国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他反对他找女朋友,只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而且他的样子怎么也不对劲,什么事都不管,每天都老晚才回来,连从来不管他们的爷爷都发话了。
“是啊,荣治放行后我就没见他过。真是怪了。最近你们很忙吗?”
看景承迷惑的样子,由贵弘仁就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他要不要找绪荣谈谈呢?父母早逝,但他也一直不用他担心,现在他是不是该尽一下为人兄长的责任?
一直只知道他爱现,对家人护得很,从没想过他会有令人不安的一面。面对这陌生的情况,精明如他,由贵弘仁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 * *
“请进。”
听到外面有礼的敲击声,由贵景承知道是委托BMS的警署来人了。
“是你?”推门而入的同时,来人礼节性的微笑已冻结。
“世界很小,不是吗?”
看着来人呆若木鸡的样子,由贵景承嘴角微微扯动,事实上看到他,他也有丝诧异,也许世界真的是很小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日街上偶遇的鲁莽刑警,官阶居然还不小,竟然还能与他见面。
“请坐。”
那邢警这才从惊异中回过神来——他已从总部得到他的姓名、性别,原来她是个他。
“我是吉田龙彦,请多关照。”收拾下惊艳的表情,他礼貌地伸出手。
“案件内容我已有个了解,但不明白你们为何不派警员。”
“事情是这样的,因这次宴会是英国大使召开的,到时到场的不仅有日英双方的政治官员,更有来自各国的达官显贵、商界名流,一旦我们派出大量警察会给人以治安不稳的错觉,但如果不加以保护,又维恐——”
“你们不会派便衣吗?”若没记错,上次街上碰到他时,他可是着着便衣在办案吧。
“对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唐突,只是上次我监视敌人,被他们发现,我正好看见你从那方向出来,于是——”
“我了解。”见他提及上次的事,由贵景承一语带过,虽说他也没吃亏,但吉田龙彦无意唐突的背后缘尤,他不愿再提。
“至于我们这次行动不派便衣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这次都是凭帖入席的,警方哪能弄到这么多贴,你们则不同,据我所知,你们BMS的成员都是各行业的精英,相信能得到请帖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是吗?但我这个负责人怎么就没收到请帖?”
“也许某一个身份的你早收到了呢?你们BMS出任务时所用的都不是真实身份吧,也许此时的你也不是真实的你?”看着淡然的由贵,吉田龙彦露出狡诘的笑容,因为他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小鬼会是一个庞大组织的首脑,他的冷漠、处事不惊亦不是一个少年能学得来的。
“也许吧。”所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对于这种真真假假的游戏,他是最拿手的,要不然,BMS也不能至今蒙着层神秘的纱了。
“基本上这次宴会是不会出差子的,就算真出事,需要你们动手,我会尽力协助你们不暴露你们的身份。”
“那很好。”由贵景承依然不改冷漠,这点其实他根本不必操心,他们自有办法,要是连这基本的善后工作都做不好,他们BMS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还有,我希望你能以这张脸出现,以便我联系。”
“我已说过,我并没有收到邀请函。”
见他一再坚持,由贵景承声音不由透出丝丝寒意。
“这是你的事,不是吗?告辞。谢谢招待。”
看着吉田龙彦嘴角一丝看好戏的笑容,由贵明白这是他对上次被甩了一巴掌的报复。假公济私吗?他就怕了不成?只是,社交界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又从哪得到人家的邀请函呢?
由贵景承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只能找大哥帮忙,毕竟他人头熟。
“绪荣你也在?大哥,能不能帮我弄张英国大使的邀请函?”当他刚走到由贵弘仁办公室时,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多时不见的绪荣竟也在那,但有事在身的他可顾不上跟他说话,直接跑去问他大哥,因此也就错过了他刹那间的僵硬。
“你要来干吗?”由贵弘仁有些奇怪地问着。毕竟能见到鲜少跑动的景承出现在自己办公室,已经是奇事一桩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他开口要目前最受人关注的宴会邀请函,这可不象他的性格。
“我接受警方委托要维护这场宴会的胜利进行。”
“你有必要自己去吗?不少成员都收到了邀请。”
由贵绪荣看上是望着窗外一付毫不关心的样子,事实上他正竖着耳朵呢,一听到他的回答吃惊地回头。
“我跟绪荣都会在场,应该不至于出错,你就跟往常一样待在家里吧。”由贵弘仁也不赞成他的出席,听到他的说辞不假思索地拒绝。
因为上流社会看似光鲜亮洁,其实最为黑暗,就怕景承他这一露面会成为某些人追逐的目标,从此再无宁日。
“不行,条件就是我也参加。”由贵景承微微皱眉,想到吉田龙彦临走前那令人讨厌的笑容,他就莫名恼火。
“那就推了。”听到对方居然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由贵弘仁毫不考虑地作出了决定。
“不行,那家伙存心挑衅,我不想输了他。”
“景承,你这样争胜斗气会吃暗亏的。”面对他的固执,由贵弘仁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但因为这次你们也在场,我才斗上去的。”知道自己理亏,由贵景承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许多。
“其实是你自己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吧。”
听出那么点撒娇意味,由贵弘仁嗤笑的同时禁不住地点破了他的私心。
“大哥!”看由贵弘仁一付了然的模样,由贵景承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这次我真没办法,这次宴会规模很大,因此英国大使特意订做了一套机械,手工印刷整套邀请函,为了怕人仿制立即又毁了机械,因此——”
“这样啊。”连大哥都没办法了?由贵景承脑子飞快地开始运转,不甘心地希望能找到一丝漏洞。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一旁始终沉默着的由贵绪荣突然冒出一句,但话至嘴边却又有了丝犹豫,矛盾得相当诡异。
“什么办法?”百思下突然得其解,由贵景承兴味盎然地抬首,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对他的怪异倒是丝毫未曾注意。
由贵弘仁则挑了下眉,对这风风火火的胞弟会有如此别扭神情深感疑律。
“当初英大使向我确认舞伴时,我以未有女伴之由推了——”
什么没女伴,在他看来是太多了吧,哼,他还正想为这事跟他聊聊呢。对小弟最近的滥交早有所闻,由贵弘仁在心中暗暗讥讽,只是这跟景承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那又怎么样?”由贵景承眼中亦现出疑惑,不甚明了地追问。
“我可以联系英国大使啊,就说我有了舞伴人选,到时候你只要挽着我,他自然会明白。”刚开始,由贵绪荣说着还有点犹豫,但到后来却是越说越顺,嘴角亦越咧越开,就差没手舞足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