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就被张漫抢先了,“他们在谈恋爱。”
他一惊,“你知道?”
“我知道啊,我是最先知道的。”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见对方依旧没回过神,“你想说什么?”
“你不反对吗?他可是你弟弟。”季怀山见她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张漫放下杯子,脸上不再似方才那般无所谓,“他只是我弟弟,又不是我,我干涉不了他的选择和人生。他要是喜欢,任他喜欢就是了。万一撞了南墙,我再带他回家。”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然变地尖锐起来,看得他心里发慌,她道:“倘若真要是季淮川干了什么缺德事,我不会让他好看的。”
季怀山几秒钟后才回答:“那若是陆星灼辜负了淮川,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两人用眼神对峙许久,张漫先笑了,伸出一只手,“达成共识。”
他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但看着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下意识地就握了上去。细腻的触感让他心跳节奏有些加快,“达成共识。”
两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交谈之后,并肩走出门,然而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迎面来的陆星灼和季淮川。
四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们这么在这?”
同意
四人两两相对而坐,互相观察着,静默了几分钟后,季淮川问他哥:“你怎么和漫姐在一起?”
“瞎说什么呢,我俩还没在一起。”季怀山下意识就反驳道。
“……”季淮川轻挑眉头,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张漫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又板起面孔,“你们不是说不来了吗?”
陆星灼皱了一下鼻子,避而不答,倒是季淮川帮忙说话了,“他说要来看一下他亲爱的姐姐的画,特地赶来的。”
说完,就见张漫和陆星灼同时嫌弃地看着他,他求助地看向他哥。谁知季怀山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追问他:“你们俩到底什么打算?”
他一愣,沉声道:“哥,你能不管吗?我这么大个人了,不想为这事跟你吵。”
张漫见两人的氛围有些沉重,给陆星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表现一下。陆星灼叹了口气,看向季怀山,“哥。”
话音刚落,三人就纷纷震惊地看着他,季淮川差点把手里咖啡杯子打碎,诧异地看着他,凑近身体道:“你、你再喊一遍。”
“去去,有你什么事,又不是喊你的。”陆星灼推了他一下,又喊了一句:“哥。”
“咳咳咳咳。”季怀山依旧没缓过神来,这时,张漫也看向他,他一时下不来台,严厉地说:“我还没答应呢。”
“你答应了,就多了个弟弟。不答应,你可能少一个弟弟,你自己看着选吧。”他看起来似乎无所谓,但桌下的手却是紧紧的攥着,很快,一只手覆了上来。
他看过去,季淮川温柔地看着他,他心里一软,两人在桌下十指相握。
一时之间,桌上又安静了下来,张漫看了看对面酸到掉牙的两人,又扭头看了一眼蹙着眉的季怀山,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回事啊?”
众人一愣,尤其是季怀山,不明白她为何将炮火指向他,“我怎么来了?”
“你是嫌弃我弟弟?”
“我不是。”
“那你纠结什么?继承家产吗?你家还有你,只要你不弯就行了,除非,你也要弯?”
季怀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马上矢口否认:“我才不会。”
“那不就得了,所以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刚才不是才达成了共识吗?你不会出尔反尔吧?”张漫认真地看着他。
又是这种感觉,他撇过头不敢再看她。良久,才说:“行吧,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别乱来就成。”
听到这句承诺,季淮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谢谢哥,谢谢漫姐。”
张漫笑着冲他俩眨了下眼睛,偏巧让季怀山看到了,心里有些在意,也不知是吃了谁的醋。
他坐着看张漫和他们二人谈笑风生,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氛围好到他插不进去话。
待夕阳要落山之时,一行人才离开。季淮川和陆星灼自然是要一起的,两人先行离开了。
“那我们……”季怀山还没问完,就见张漫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他:“你不送我回家吗?”
他一愣,推了一下眼镜,“送,肯定要送的。”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小别院面前,他看了看附近的环境,住户比较少,大概比较适合她作画吧。
“谢了。”张漫说完就利落的下车了,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看着前面发呆。
片刻后,有人敲车窗,他按下窗子看过去,张漫偏着头,精致美丽的脸上绽开一个难以抗拒的笑容,“辛苦了,要来家里喝口水吗?”
他心里痒痒的,解开安全带,走到她面前,沉声道:“求之不得。”
—
季淮川心情不错,开车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歌。直到将车停在自家的院落里,他见陆星灼无语地看着自己,他尴尬了,“我确实是有点五音不全。”
“听出来了。”
“那你给我唱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他坐在车里不动,似乎想等他唱完才行。
陆星灼抿嘴,好半天才哼起来,“你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就像我眼中,只有季淮川~”
哼了没两句,他就忽然停下来,脸看向外面。忽然下巴被一只手轻轻抬起,他被迫看向对方,见他眼里的戏谑之意很是明显,不由恼火,“看什么看。”
季淮川凑近仔细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吧,一害羞就不敢看我,以为我不知道嘛?你看看,这耳根都要红透了。”
陆星灼没有动,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下一秒,耳根就被对方含在了嘴里,浑身酥麻了一下。
他推了一下对方,浑身却似无力一般。季淮川凑过来,将座位往下放,两人顺势躺了下去。
季淮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耳边到脸颊,再到嘴角。
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扯开陆星灼的衣领,十指交缠开始亲吻他的脖子,一路往下……
良久,车内响起了起伏不已的喘息声,陆星灼听着他粗重急躁的的呼吸声,恍惚了一阵。两人相处的画面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好像不知何时起,自己就心动了。
而现在,怕是真难逃脱出来了。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却被对方敏锐的铺捉到了,下一刻又陷入了这温柔的旋涡里。
良久,车内才再次安静下来,陆星灼推了推身上的人,可季淮川却一动不动,嘟囔道:“陆小哥,你怎么这么好呢?”
陆星灼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给他一点点整理好,“为什么说这个?”
“你都喊我哥了,他竟然没有给你包红包,你等着,我让他下次给你包个大的。”
“这有什么,喊一声又不吃亏,不就嘴皮子上下翻两下就好了,你别感动的要哭长城似的。”
“……”
两人收拾好,回家洗漱好又赖在床上了,季淮川一躺下就抱着他,今天的那副画还一直记挂着,“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陆星灼想了一下该从何说起,“上次你在酒吧见到的捡钱的男人,就是我的混蛋父亲。”
季淮川一愣,当时大致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没想到还真是。
“我和我妈离开那个家后,就来了青雾巷。我妈每天起早贪黑,不知道忙什么,直到那天我回家看见她在做环卫,还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才一气之下退学了。”
他说着,感受到对方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
“当时青雾巷有个小团体,磊子就是头头,见我初来乍到,围堵我,我们经常打架。而张漫则会站在路边,看着我们打,也不说话也不帮忙。”
“为什么不帮忙?怎么你们几个原来是这样的关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季淮川有些不解。
“因为她不喜欢惹事,她打架从来都是因为谁欺负张叔老实,她才动手。后来有一天,她可能见我被揍的太惨了,就出手帮忙了,结果我俩就成了磊子他们的主要目标。”
季淮川问:“后来就像丁落说的,你们俩把他们揍惨了?”
陆星灼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笑了一下,“磊子不敢对女人动手,而张漫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所以我们占了上风吧。”
“那你说画上的那天是你们的新生,是什么意思?”
陆星灼轻轻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他抬眸说:“有天我妈急性阑尾炎,可我有事缠身,当时没去成医院。张漫最先发现,然后和张叔将我妈送去了医院,两人照顾了她几天,也是那时候,张叔和我妈有了交集。画上的那天,是他们两人结婚的日子。”
“难怪你们姐弟感情这么好,有点羡慕。”
“你哥也挺好的,看得出来,他很疼你。”
“这个我知道,你知道他有多疼我吗?以前读书有个女生给我写了封情书,被他发现了,你猜怎么着?”
陆星灼忽然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一张好看的脸顿时皱了起来,“谁给你写的情书?嗯?”
季淮川又好笑又好气,握住他的手拿开,才松了口气,“那可太多了,要给你列个清单吗?”
“去你的,继续说正题。”
季淮川笑了几声,爱死了他这吃醋的小模样,吧唧亲了一口,才说:“我哥当时去学校,找到了那个女生,问了她一串关于我的问题,考验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陆星灼一想到他哥做这事的画面,竟然毫无违和感,“然后呢?”
“然后女生就被问懵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我幼儿园是在哪上的呀。后来,学校的女生们就开始疯狂扒我的事,等着哪天被我哥抽查。”
陆星灼微笑,想一下那个场面,竟然觉得有些刺激,还好没有那个时候遇到季老哥,“我总觉得这事还有后续。”
季淮川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他了,本意是想指责他的,结果他倒好,直接做了一套关于我的考题给她们,说是及格的人,可以找他面试了。”
“面试?面试弟媳妇吗?”陆星灼这下是彻底笑出了声,“这么一看,我这待遇简直不能再好了,这么快就破格录取了。”
季淮川一个翻身压着他,“是啊,怪就怪你太让人着迷了。”
……
陆星灼醒来的时候,见季淮川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出神。
他坐起来,在他后颈处落了一个吻,随后双手搭在他后背上,懒洋洋地说:“怎么还不去公司?”
季淮川眉头紧锁,回头看着他,“我爸突然发消息,让我今晚一定要回去一趟,他很少主动叫我回家。”
陆星灼瞬间清醒了。
杀青
季淮川心不在焉地上着班,父亲在短信里没有任何的说明,给他哥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想起早上出门前,陆星灼虽说看起来不大在意,但他知道,对方面上越是平静,心里反而波澜更大。
走之前,他说:“晚上等我回来。”
陆星灼头也不回地就关门,“爱回不回。”
他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煎熬地等到了下班,他才心惊胆战地回季家。
刚下车,就见到季怀山也从另一辆车里下来,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颇好的样子,不禁对回家一事更是疑惑了。
季怀山见到他也是很惊讶,“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父亲叫我回来的,你不知道?还有,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没接?”他回答。
闻言,季怀山眼神飘忽了一下,摸了下口袋才拿出手机,“关机了。”
他眼睛微眯,“你可是从来不会让手机关机的人。”
季怀山却似没听到,径直往前走,“快进去吧。”
季淮川看着他的背影,肯定有问题!
不过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哥还没有出卖他。
进屋之后,父亲坐在沙发上,“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们谈谈。”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父亲想做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我之前的朋友老王,你们还有印象吧?”季嘉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这是他的女儿,前段时间回国了,你们谁去见见?”
两兄弟:“……”
季怀山放下照片,语重心长地说:“爸,你现在是退休在家休息,不是让你来拉媒的。”
“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老王看上你们两个了,想跟我做亲家。再说了,我确实也想抱孙子,你们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
没人接茬,季嘉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见两人都一副拒绝的神情,正要发怒,季淮川就先发话了:“让哥去吧,他年纪也大了。”
“!!!”
季怀山诧异地看过去,只见他弟弟竟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出卖了自己,他沉声道:“还是让淮川去吧,他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应该尝试一下了。”
季淮川一个眼神过去,两人交锋了一阵,他说:“哥整天忙工作辛苦了,应该找个伴了,何况还是王叔的千金,家世自然是不用说的。”
季嘉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将目光转向季怀山,看得季怀山心里有点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