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川看着他手忙脚乱,手还有些颤抖,捏住了他的手腕。小郑一愣,紧张又胆怯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说,:“我自己来。”
小郑松了一口气,尴尬的起身,“休息室里准备了几件备用的衣服,季总去换一件吧,这件我拿去干洗。”
“你办事,我放心。”季淮川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进去换衣服了,留小郑一个人在原地精神错乱着……
季淮川到家下车后,敲了敲车窗,小郑慢慢把车窗放下来,就听季淮川不死心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小郑,我刚刚问你的事,你认为如何?”
小郑浑身一个颤栗,半晌,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季总,你温文尔雅,做事认真,是真正有绅士风度的人……”
“我知道。”可是这关问题什么事?
“我也没什么前途,能力什么的也不足,只能为您打点小工……”
“谁说的,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欢你。”季淮川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妄自菲薄。所以他很欣赏张扬自信的陆星灼,想到这,他不禁在心里为他惋惜。
“……”小郑深吸一口气,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紧闭双眼豁出去了,“季总,对不起,是我配不上您,请您找个更合适您的人包养吧。”
季淮川一时愣在了原地,意识到对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伸手喊道:“小郑,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了。
小郑从后视镜看过去,高大的身影越来越小,心说:“还伸手挽留我呢?被我拒绝了,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烧烤
陆星灼在家里躺了一天的尸,吃过晚饭后,呆在房间里玩那把旧吉他。这时胖杰的电话来了,粗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星灼,听说你回来啦!快来我这里聚聚,磊子刚下班,已经过来了。”
闻言,他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八点半,“好,我晚点到。”
他随便挑了件短袖换上,客厅里陆母和张叔还在看电视,张漫却不知所踪。张叔见他在门口换鞋,“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他点点头:“胖杰他们喊我去吃夜宵,晚点回来。”
“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又要出去喝酒,早点回来听到没?”陆母忍不住责怪的说。
“习惯了,睡不着,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
胖杰的地方并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几分钟。他抬头望了望天,还是走过去吧。往左一直走五十米,就到了大马路上,稍微热闹了点。
难得有个轻松的时候,他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着四周的变化。当初刚来这的时候,这一条路上还都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好不热闹。
他忽然放慢了脚步,前面的路灯下,一位老人正在坐在下面,面前摆着一个高凳和盆。
老人见有人过来,笑呵呵的问他:“要不要剪个头发?”
陆星灼眨了眼,看着老人不大利索的腿脚,走过去坐在了小板凳上,“剪吧。”
老人咧开嘴,还没有给年轻人剪过呢,不免有些担心,陆星灼吩咐:“随便剪,我人好看。”
“那我真剪啦,小伙子是真的俊。”老人开始慢慢给他修剪头发。
陆星灼坐在路边,老人眼睛估计不大好使,剪得比较慢。他看着来往的车辆,脑袋上的剃发器嗡嗡作响,竟觉得出奇的宁静。
这条路,走了十来年,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繁华了,也不知道老巷子还能在这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存活多久。
良久,老人才剪好收工,陆星灼拿出一百块,给了老人,“没零钱,我赶时间,别找了。你早点回去,小心城管。”
老人眼尾的皱纹扬起,不好意思的说:“小伙子,下次来找我,我不要你钱。”
陆星灼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没走多远,忽然察觉到后面有人。他警惕的将眼睛垂向斜后方,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他微微一动,捉住那人手腕,往后一拧。
“疼疼,是我!”
陆星灼一怔,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松开了手,看向来人,“怎么是你?”
“我刚在车上看到你了,没想到还真是。”季淮川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随后才发现陆星灼又有些不一样了。原来还有些长的卷发,已经变成了短碎发,面容看起来更为张扬帅气。
陆星灼见他揉了半天,还是皱着一张包子脸,直接上手给他按摩。
季淮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想到这么有生命力的人竟然被包养了,就不禁露出惋惜的神情:“你过得好吗?”
陆星灼不明所以,“挺好啊。”
“你要是有任何的难处,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怕,一定要说,知道吗?”季淮川疯狂暗示,“我有钱。”
“呵呵,我也有钱。”
季淮川当然知道他现在有钱了,可是这个钱来的不正当啊!
他沉思了一下,重新做了个决定:“你还是跟我签约吧,我不会让你炒作,你的过去也不会让人挖出来。”
“虽然很感动,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总那样是不行的,人生的路还很长……”
陆星灼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甩开季淮川的手:“人生的路长不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挡着我去的夜宵的路了。”
“哦。”季淮川乖乖的让开一条道,想去看看他的生活环境和朋友圈子,“我能去吗?”
陆星灼看着这个冤大头,“可以,你买单吗?”
“我买!”
果然是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夜市,陆星灼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家烧烤店。
迎面走来一个高高胖胖的年轻人,系着个围裙,满身油烟味,陆星灼一点也不嫌弃的和他勾肩搭背。
“行啊,现在才来,磊子他们都喝半天了。”胖杰嗓门很大,马上又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个人,问道:“这位是?”
“哦,路上捡的一个朋友,季淮川。”陆星灼介绍了一下,看向穿戴整洁的季淮川:“烧烤啤酒,你可以吗?”
“没问题。”他礼貌的说着,尽量让自己融入到这里的氛围。
然而还没等做好准备,胖杰一只油腻的手马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衬衫顿时留了个掌印,“可以呀兄弟,星灼可是从来没带过别的朋友来我们这呢,来来,快来坐。”
“……”季淮川看了又看自己的衬衫。
胖杰领着他们到里面的一桌,已经坐了好几个壮汉,正在吞云吐雾的抽着烟。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约莫十七八岁,留着齐耳短发,很是可爱。
他一落座,小女生就凑到他身边仔细的盯着他,他自觉往后退了几公分。
女生突然咧嘴一笑:“小哥哥,你可真帅呀。”
“丁落,给我坐好。”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丁磊吩咐道,小女孩偷偷翻了白眼,重新坐好了。
陆星灼拿了几盘烤串过来,见季淮川坐的标直,小声道:“这么紧张干吗?他们又不是坏人,喏,那个帅哥还是个警察呢,放心吧你。”
闻言,季淮川看向方才说话的男人,对方只是淡淡的回视了他一眼。
“他叫季淮川,一会他买单。”陆星灼开始给众人介绍,又将桌上其余几人介绍给他:“这是丁磊,旁边是他妹妹丁落,这是三子,现在是个健身教练,这是……”
几个人纷纷开始打招呼,季淮川一个一个的点头。
陆星灼见他有些拘束,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先把烟掐了。”
“怎么了?”丁磊不解。
“他得了一种不能闻烟的病。”
众人:“……”
季淮川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还挺细心,只是这理由,扯的也太烂了吧,他摆摆手,“我没关系,你们继续。”
丁落咯咯直笑,“我也得了那种怪病,哥,快掐了。”
陆星灼使了个眼色,几人掐了烟,虽没说什么,但脸上分明写满了不乐意。尤其是看着季淮川的表情,都不大高兴。
胖杰吩咐了店里的人之后,也加入了这一桌,吆喝了一声。一群人突然开始举杯,季淮川跟着站起来,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举杯。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陆星灼道。
众人:“新年快乐!”
季淮川“……”
落座后,他小声问道:“这新年还有大半年吧!”
陆星灼理所当然道:“所以我说的提前祝福啊。”
好像也没毛病。
陆星灼见他盯着眼前的几串烤肉无从下手,递过去一张纸巾,本是想让他用来捏竹签的。谁知对方礼貌的接了过去,将纸展开,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陆星灼见没人注意这边,问:“要不要再来一张放衣服领口上?”
季淮川摆摆手:“不用了,人太多,我有些不好意思放。”
陆星灼:“……”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
季淮川一直秉着食不言的规矩,优雅的吃起了烤串。
几人略带惊讶的看着他的举动,陆星灼再次给他们递了个眼色,大家也就装作没看到,不再关注他了,纷纷开始聊天喝酒了。
胖杰率先和陆星灼干了一杯,砸了咂嘴,“还是你丫的有出息,一天赚的钱比我这一个月赚的都多。”
一旁的季淮川默默的打量了一下胖杰,心道:你怕是不能做他这活。
丁磊在旁边打趣道:“见的美女还多。”
季淮川目不转睛的看着鸡翅:上次那个可不就是美女嘛,难道还不止一个美女?等等,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丁落搬了个凳子坐在陆星灼旁边,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星灼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玩玩呗。”
季淮川咬着鸡翅,瞪大了眼:你们这是带坏小女生呀喂!
陆星灼敲了丁落脑袋一下,“小孩子家家的,那种地方不能去。”
季淮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丁落瘪了瘪嘴,委屈的说:“我也想去看帅帅的小哥哥嘛!听说你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呢!”
季淮川的鸡翅掉在了桌上,众人循声看过来,一时安静的很。
他看着青春活泼的少女,不忍心被带进坑里。张了张嘴,终于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食不言的规矩,说出了今晚饭桌上的第一句话:“你看我吧,我也是帅帅的小哥哥。”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下一刻,陆星灼就用手撑住脑袋,闷头一个劲地笑,好半天才抬起头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季淮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始教导他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对面的丁磊却突然对他举起了酒杯:“兄弟,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吃西餐喝红酒的富家少爷呢,没想到你是个逗比,你这个朋友,我认了。”说完就仰头干了那杯酒。
“我也认你这个朋友。”胖杰也跟着拿起酒杯干了一杯,其余几人纷纷效仿。
“我……不是逗比。”我真的只是个富家少爷,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丁落就端着杯果汁走到他身边,大声说:“来,小哥哥,敬你是个耿直人!”
“我真的不是……”季淮川无奈的看向陆星灼,露出一脸苦相,有气无力的说:“逗比。”
陆星灼好笑的拿着酒杯,与他放在桌上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道:“我也认你这个朋友。”随后仰起头,嘴角扬起了一个异常好看的弧度,侧脸十分好看。
他眼尾余光扫到季淮川身上,见他正看着自己……
“愣着干嘛?快喝。”陆星灼手背擦了下嘴角的酒渍,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好像盛满了星光。
星灼,星灼,果真是人如其名。
季淮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开始起哄,氛围一下子就打开了,大家也不再拿他当外人。
季淮川放下酒杯,回味似的砸了咂嘴,一群人正聚精会神的看他的反应,他轻声笑道:“好喝,能再给我倒点吗?”
“能能,管够。”胖杰激动的说。
“给他管够,反正他买单。”陆星灼提醒道。
“好嘞。”胖杰跑着又去搬了一箱酒过来。
季淮川看着桌前只剩一堆吃剩的竹签,规规矩矩的摆在盘子里,衬衫上还有星点的污渍,手上也沾了不少油。
放眼过去,一群人说说笑笑,偶尔夹杂着某个笑话,已经开始有人东倒西歪。
内心有说不出的愉悦感。
真相
一直在拼酒的胖杰无意中往某个方向一瞥,立马拍着桌子喊道:“漫姐来啦!”
众人纷纷招手,季淮川看过去,一个高挑女子向这边走来,有些眼熟。
丁落开心的跑上前去挽着张漫的胳膊,甜甜的说:“漫漫姐,你可算来了。”
张漫偏过头去,轻轻捏了捏丁落的小脸蛋,“年轻真好,越来越水灵了。”
就是从这个侧面角度,季淮川认出了人,是那个富婆!他惊讶的看向陆星灼,果然,陆星灼丝毫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吃东西。
张漫走到了陆星灼的后边,慢慢皱起了眉头。
季淮川还是第一次正面见这个富婆,精致的五官,虽不似上一次那般张扬,却依旧掩盖不了她的气场。
他张开嘴,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就见她一个巴掌朝陆星灼的脑袋上拍过去。
季淮川:“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