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潇尧

圣诞夜，Torsi一如以往赖在黑鹰身边，早早便关了Black Dog，他要我自己回去他的公寓，想便知道不到天明他不会回家，也注定了我只得过一个孤单的圣诞夜。
因此我突发奇想的从西边的凯都勒区开着Torsi留给我的红宝坚尼，一个人往东区的海边飙去，虽然那边是Fire Death的地盘，但像我这种在组织中根本没有作为的挂牌份子，恐怕打着Blood Eyes的招牌闯进东区，也没人会相信，因此我很放心的享受这种很久没有的自由，约翰真他妈的死得好！
东区是马勒町唯一靠海的区域，海岸线沿着公路绵延好几十公里路，在平安夜中，这里便成了我一个人狂飙的天堂，我时数飙高破百，一路狂奔，直到那抹白影如鬼魅般从我身畔飘过，干！我大骂一声，极煞住车，轮胎在路面上滑出几道焦痕。
他诧异的站在路旁的栏杆上头，瞪大的黑眸盯着我这不速之客，我也回以同样的神情，看来我们都认出了彼此，但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看见他的容颜，我知道他很清秀，但在那天的情况与时光的迁移下，他的脸庞早在我脑中淡去，直到现在，他的身影却又如同烙铁一般烧灼在我眼底，他是Ray的影子？脸色依旧苍白，但却已少了病颜，他薄得过火的红唇，在黑夜中模糊了我的神智。
我下了车，踱至他的身边，当望见他脚边那高数十丈的海崖时，止住了脚步，抬头凝着他质疑的眼神。
「你想死啊？」我开口。
他却依旧不回答我，再度转首眺向海平面，我张望着四周，除了那架被我虐待过后的红宝外，我看不到其它交通工具，他怎么来的？不会是拋下一切真的想寻死吧？
「滚开！」他背对着我，用好听的嗓音吼着。
但我却趁着他毫无警觉一把揽过他小小的身体入怀，这举动显然激怒了他，因为现在一把冰冷的手枪已经不知何时抵住我的胸膛。
我高举双手讨饶，虽说人在黑帮混，可我连枪把都没碰过，黑鹰从不让我接触那些东西。
被我放开后，他的眼中虽仍充满敌意，却已放下手枪，头也不回的就往公路的另一头走去，担心他是在找寻下一个没有人打扰的自杀地点，只好不怕死的追上他的脚步，直到他发觉后再度举枪顶着我的脑袋，真是个脾气不好的孩子！
「活得不耐烦了？」他淡然开口，跟当天一脸病弱的样子完全搭不上线。
「老实说，要是可以，我还想多活一点时间…」我笑着说。
「那就离我远一点！」他扣动板机，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逼近死亡。
「杀了我…黑鹰也不会让Ray活多久！」我玩命似的赌着自己的运气，但却又后悔自己干麻说出这种让自己在事后难过不已的话。
他，果然放下了枪，难不成他真的是Ray的爱人？干！我为啥有点不太爽。
「你说什么？」他冷着俏脸，漠然的瞪着我，可我却清楚，他还是能够毫无犹疑的一枪毙了我，因为他有自信不会让Ray死在其它人手下！
「不想怎样，嗯…Merry Christmas？」我胡言乱语的迸出一句连我都感莫名的话。
「………，疯子…」
是错觉吧？我看见他嘴角勾起一道微弱的笑，我以为他是不会有表情的。
「就是疯了，才会顶着大雪跟你在圣诞夜的晚上这样对峙！」我无奈的指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再望了一眼他身上仅裹的一件单薄的宽领白毛衣。
他微微抖颤了一下，也意识到寒意，管不着枪管的子弹会不会再下一刻贯穿我的脑袋，我竟一把把他包进自己的大衣里，而这回他虽有点楞住，却没用枪让我的心脏再止住一回…
我这才发现他简直瘦得不象话，浑身活像个大冰棍，要是他真是那个Ray的情人，怎舍得把这只小猫扔在这种荒凉的海边？
我低头望着怀中的动物，在他金发遮覆下的颈项若隐若现，我愕然发现自己对一个孩子有莫名的情欲！而且还是我一直跟黑鹰强调自己没有的那种！天……
雪越下越大，我受不住的将他拉进自己的车子里，打开车上的暖气，硬拉着他冻红的小手搓揉着，这么娇弱的孩子，若非刚才还用枪顶着自己，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是人人闻之丧胆，Fire Death的首席杀手…
他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的举动，没有反抗，有时又会把那双黑色的大眼绕过我的肩头，看向窗外的雪白，过度宽松的毛衣在此时滑下他的纤颈，雪白透红的锁骨肩夹即在我眼前曝露无疑，我全身突地不自觉得燥热起来…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想起了Torsi总会在车上放上一两瓶红酒，于是手忙脚乱的四处翻找了起来。
「宾果！」我笑着拿出酒瓶。
「虽然我不相信上帝，不过咱们还是庆祝一下吧？」
「你不恨我吗？」他看了一眼我手上漾着澄澈红光的酒瓶，开口问着。
「恨你？呵呵…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杀的那对夫妇更叫我讨厌的人…」我回避他质疑的目光，自顾自的倒起酒来。
「我不喝这种东西…」他扁着小嘴，捧着我递给他的酒杯，模样可爱极了……
「跟Ray吵架了？」我一口饮进自己手上的红酒，并不打算逼迫他喝掉他手上的那杯，倒是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比较感兴趣。
「………」他低下头，眼光显得有点黯淡，薄唇紧抿着，让我清楚自己大概是猜中了谜底，我用手把他的头给抬起，认真的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心思，但却在与他的眼眸相望的瞬间，因他那迷离的美而失去了理智。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一把吻上他仍带点冷意的唇，感觉到他身子斗然一震，但却没有推绝，我更进一步的退去他身上的毛衣，细吻起他的每吋肌肤…
他开始有点抗拒，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座位底下，他的小手推拒着我的肩膀，呼吸也渐迷乱，朦胧的神情让我再也克制不住情欲，我从不曾对一个人有过这样急却的渴望，我拉去他宽松的牛仔裤，霸道的分开他过于细瘦的小腿，很快的便挺进他的身体，终于，他暗暗的低呼一声，指尖几乎陷进我的背里…我以为这种事跟在Ray身边的他早已熟悉…
泪水从他的大眼中淌出，这使我不得不放慢自己强占的欲望，缓慢的享受他唯一的体温，我要他…我要他…除了他！这世上再也找不着任何可以如此迷乱我心的事物！
我从来不曾为自己做过的事这么后悔过…这算是强暴吧？
当阳光中从海平面升起，斜射入窗，我惊醒，直到确认到怀中软嫩的温暖还在，才放下心，轻抚着他绵密的月色发丝，他赤裸的缩在我怀里，雪白的身子在晨光的反射下让他宛如天使。
我还可以看见他小脸上带着一丝泪痕…突然感觉到昨晚的自己很像一只猎杀白兔的野兽，我心疼的拨开他的发，望着他紧闭双眼上，修长的眼睫。
突然，一记沉闷的撞击声，让他惊醒，张着懵懂的大眼，我们一同望向窗外那看来极端不悦的黑衣男子，他蓝黑色的长发在晨风中荡漾着，是个长相不输黑鹰的男人，Ray！黑鹰让我看过他的长相，该死！这下好了，我在圣诞夜玩了他的宠物…
但处在我怀中的小猫，却只是沉默的在我怀中挪动了身子，低首翻着被我撕得有点破烂不堪的毛衣随意套上，这时我已经看见Ray从腰间掏出手枪…
「Died…下车！」他几乎是用暴吼的声音朝着车内大叫。
Died？我总算知道小猫的名字，但只恐怕我也要带着这个名字走进坟墓了，不过这个濒临死亡的念头，还是无法让我放下他，当他听话的开了车门要下去时，我竟伸手一把拉住他的细腕，这让Ray很快的朝我后方的玻璃开了一枪！那瞬间我好象与死神擦身而过。
「Ray！」Died气愤的冲下车甩了他一巴掌，这个举动当场让我跟Ray楞在原地，我俩活像在争夺女人的世仇！
「你要是动他，我会死的！」他抢过Ray的配枪…等一下，我跟他很熟吗？他干麻这样帮我，我以为昨晚是我强暴了他耶！
「Died！」Ray抓着他的长发，气恼的瞪了我一眼，竟真的不打算杀我？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Died便用眼神示意我快溜，而我也很听话的关上车门，犹疑了一会儿，试图把他的影像印在自己脑海后，才加速油门离开。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Died的身影，为什么是Ray先遇上他的！我很不甘心…我要他，这是我回到凯都勒后向黑鹰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你要他？」黑膺任凭手中未点燃的香烟直直坠地，取下眼镜，瞪着美丽的蓝色眸子直揪着我。
「你知道我从不跟你要求什么的…还帮我当作朋友的话，就帮我得到他！」我不容质疑的要求着，自从约翰死后，明年就能从医学院毕业的我，是黑鹰新的帮手不二人选，但他也很清楚我很犹疑要不要淌这大混水，而总是用尽各种方法打算说服我。
「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他暧昧的问着。
「他不一样！你到底帮不帮？不帮我就硬抢，到时你就准备替我收尸好了！」我气恼的坐下，脑子里全是Died被拥在Ray怀中的影像！
「大少爷…对方可是Fire Death的人，就算我用抢的，他也不愿意跟你吧？搞不好你再上一次他的床就被对方给轰掉脑袋了！」黑鹰好笑的看着我。
我决定不再寄望他会出手帮忙，转头便打算离开。
「我帮！我会帮你杀了Ray！」黑鹰大笑着在我身后吼道，只要Ray死了…那他就是我的！那个沐浴在晨光中，我的银色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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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都勒区，Black Dog算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店，这天在Torsi的邀约下，我跟黑鹰一起进了店中，向来我是很讨厌那些在店内表演的摇滚乐团，对我来说，那样的音乐实在是太过于吵杂，只不过，当天我一踏进店里，整个人便完全呆楞住了，熟悉的嗓音，诱人低哑的媚惑，我看见了在暗红灯光照映下，我的美丽天使…
无视于身边拥着Torsi激吻的黑鹰，我的目光从一开始就定止在表演台上，Died？他怎么会在这边？就算在Ray的掩饰之下，他的身分连黑鹰都不晓得，但怎么说，这都是西区的地盘！他会出现在这儿，难不成目标就是黑鹰？那我是否该当场揭穿他的身分？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不断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说或不说，对我而言都是不智的选择！
「Kern？我以为你向来不喜欢这种音乐的。」或许是见到我专注的表情，黑鹰推开了Torsi，任由他帮自己斟着酒，好笑的燃着烟朝我看着。
「不错吧？那个Vocal，是个漂亮的孩子呢！他们的乐团叫The Evil Dead，是Kenny介绍来的，在咱们西区的地下乐界还小有名气！」Torsi跟着把眼光放到舞台上方，淡笑道。
「Roger他怎么也在这儿？」黑鹰皱着眉，将目光放在坐在我们对桌的一个秃头胖子身上，我见过他几次，在凯都勒他是有名的人口贩子，必要时也作器官买卖，约翰跟他就常有往来，但不管我还是黑鹰，对于以癖好男童出名的他都没什么好感，要不是念在他对Blood Eye的贡献还不少，我相信黑鹰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枪轰掉他的油脑。
「不知道，店一开门他们就进来了，好象是打算跟东区那边的小喽啰交易…」Torsi漫不经心的应着，他向来是不过问客人的私事的，只要不在店里给他惹麻烦就够了。
就在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Roger一行人身上时，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随侍突地站起，走上了舞台，台上的表演因而被迫中断，我望着Died，他也在此时瞧见了我，但却没有把目光在我身上多作停留，就好象陌生人一样，他随即就把视线转向朝他走去的Roger手下。
「看来那小子是给看上了…」黑鹰轻吹着口哨，没有发现因他这句话而出现异样表情的我。
我紧盯着走上台的男子，他掏出一把为数不小的美钞，在Died耳边轻声说着什么，Died起先微皱着眉，不过随即换上一抹灿烂的笑靥，一抹在我看来犹如魔鬼的微笑，点了头跟着男子走下台，我的心头一紧，莫名的想抢过黑鹰的枪，轰掉Roger那双盯着Died的淫眼。
「嘿…原来也不过是个卖唱的男娼嘛…」黑鹰拥过Torsi轻蔑的瞥着Died，也不知怎地，我不自觉的使力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眼前的玻璃桌上，发出的砰然声响立刻让黑鹰呆楞了一会儿，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微眯了眼，吐着烟，静默的看向正被Roger揽着腰替他斟酒的Died。
Roger咧着笑，双手不断在Died身上游移，我虽看得气恼，却顾忌着似乎看出什么的黑鹰，而不敢再也进一步的表现，望着Roger一杯又一杯的饮着Died的迷魂汤，我只能要求自己别动气。
不过一切的宁静，很快的就随着脸色突然发白，全身宛如癫痫发作的Roger倒地而破灭，对桌瞬间骚动了起来，当Roger颤动的身躯倒在酒桌上不再有动作时，除了一点表情也没有的Died仍静坐在原地，所有Roger的跟班全都掏出了手枪对准着他，这是黑鹰的地盘，那小子该不会认为他可以在这种地方全身而退吧？我不自觉为他捏了把冷汗，看着黑鹰，他仅是沉默着坐在原位，并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第一阵枪响时，我瞧见了Died轻易的一闪身，也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两把手枪，在闪躲攻击的同时，已经解决掉两三个敌手，这就是Fire Death的影子？我完全无法想象他那瘦小的身躯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原本按兵不动的黑鹰，终于在最后几个Roger的人手纷纷倒下后站了起来，我讶然的看着他无声的掏出枪，瞄准正忙着应付另一帮冲上前人马的Died，深知黑鹰枪法的我，心头一震，也顾不得什么后果的，在黑鹰的枪响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奔向前，推倒离我不远的Died，Damn！我从不知道中枪的感觉是如此疼得让我以为自已就要跟上帝报到，随着接二连三的枪声，我意识模糊的感到自己左脚的剧痛，随着便拥着Died那依旧轻得不象话的身子，一起滚进了一座沙发后头。
「你！」他诧异的望着突然冲出来的我，漆黑的大眼仍旧叫我迷醉，不过已经被疼痛给拧出冷汗的我，此刻再也没有心情欣赏他那张美得过火的脸蛋，我瞧见他皱着眉，望向自己白色裤管上染着我的血，那一瞬间，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他的眼中带着愠意，想也不想的便翻身将我护在身后，朝着黑鹰开了几枪。
God！我从没想到自己会窝囊到让一只小猫来保护自己…
「你快走…黑鹰他不会杀我的…」我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朝他喃道，Died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犹疑，但随着逐渐密集的枪声，他思索了一会儿，依旧留下了我，闪身往门外逃去，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即使已自身难保，在失去意识以前，我所挂念的依旧是他是否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等到我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的事情了，我睁开眼，触目所见的是一片白的不象话的天花板，以及Torsi那张清丽的容颜。
「我还活着？」我有点迟疑的向眼前的美人开口，原本低头缓慢削着苹果的他，这才抬起头来望我一眼，打量了四周，在没见着黑鹰预期中那张脸后，我有点松了口气，我无法想象在他面前作出那种事后，他会打算对我做出何种惩处。
「死不了！」Torsi难得没好气的哼了我一声，将削得有点过分完美的苹果扔给我。
「黑鹰呢？」我相信我绝对无法承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看到黑鹰那张森罗脸突然闪现。
「巴西那边的工厂出了点问题，昨天他就搭飞机赶过去了，短期不会回来，他要我好好照顾你…」Torsi低头又削起了另外一颗艳红的果实，我怀疑他可能打算把堆在我床边的那一篮水果全部一次处理完毕。
「喔…」我有点心虚的垂下脸，咬了一口香甜的果肉。
「为什么要救他？」他仍低着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他就是Ray的影子…」我不打算隐瞒，想必黑鹰早已告诉过他我对Died的感情。
他优雅的纤手抖然一震，停止了削皮的动作，瞠大了美目，状似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他是影子？那个随时会要黑鹰性命的杀手？而你却救了他…天！你在想什么？」他低声喊道，Torsi…总是处处只想到黑鹰，我可以理解他现在可能想把手上的水果刀直接射入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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