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岁的郑医师透过老花镜看了他一眼:“前者是生理上的,后者是心理上的,视每个Omega的情况不同,症状也不同,这种都是正常的,许多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都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同样的症状,只不过那种更常见,你只是把症状前置了,为此需要把心态放平,有机会可以找你那位Alpha同学聊一聊,看他是否愿意帮助和配合你,等到你找到合适的Alpha,终身标记后自然就好了。”
“还要等到终身标记之后?!”
“当然,”郑医师说,“信息素依赖症本来就是未婚Omega才会患的疾病,终身标记后Omega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那是正常现象。”
懂了,未婚就不正常。
他想了想说:“如果不管他会怎么样?”
“最好是顺心而为,不然容易引发更严重的心理疾病,这对Omega来说不是好事,做一个短暂的信息素交汇就能解决问题。”
这是魏桐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什么是信息素交汇?”
“……”郑医师说,“你可以翻找下你们生理课上的相关书籍,应该可以找到答案。”
“……”被一个陌生人,还是老妈的同事看穿了自己上课不听讲,还是有点尴尬的,魏桐干咳了一声道,“郑医师,我妈太忙了,这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她?”
郑医师看了看他:“可以,我尊重病人的选择。”
从医院出来,魏桐一时间有些茫然,他打算回家去翻下生理课本,了解下什么是信息素交汇。
刚走到医院门口找自行车,魏桐忽然看见窦之远和蒋苒正在不远处,一个靠在树荫下玩手机,一个正蹲着喝水。
魏桐怔了下,推着自行车走过去问他们说:“你们还不走?”
“啊?”蒋苒拎着矿泉水瓶站起来说,“豆子他们家司机还没来,我们……再等会儿。”
魏桐早听说窦之远家条件不错,他点了点头,骑上自己的小破自行车说:“那我先走了。”
“那个……”窦之远叫住他,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额角,说,“你那体检报告……没事吧?”
魏桐看着他,一下就觉察出来,他可能是看到自己体检报告单上的结论了,但魏桐不打算跟对方点破,毕竟这事情说来也怪尴尬的,窦之远是好心,谁也没想过最后会发生这种事,说不定他能找到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魏桐想着,便对他说:“没事。”
他骑上自行车,说:“我先走了。”
“哦。”窦之远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
少年如风,阳光斑驳洒在头顶,鼓起的衣摆衬得他骑车的背影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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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魏桐查了一下什么是信息素交汇,感觉被颠覆了三观。
信息素交汇,又名灵魂马杀鸡,通常指在临时标记或者终身标记过程中,AO双方无意识释放大量信息素企图让对方平静下来,此方法既可以缓解Omega的不安全感,也可以安抚Alpha易躁怒的情绪,是标记过程中使双方心情愉悦的手段,配合使用效果更佳。
这尼玛说白了就是前戏的一种,唯一就是标记和没标记的区别,关键是释放信息素的作用就是为了标记,如果只释放不标记,那不就等于逼着人家当和尚?
魏桐觉得这个解释忒不人道主义,打开聊天软件,想找个人聊聊天,发现里面有一个新的消息提示:【群聊“高二(3)班聚集地”的“豆子窦之远”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魏桐想了想,点了“同意”。
窦之远的头像是一片蓝天,两边有屋檐,像是站在一个院子里面拍的。
手机“嗡嗡”一震,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网页链接]】
魏桐点开看,是某专业医疗网站相关链接,依然是“信息素依赖症”的相关名词解释,不过比搜索引擎的科普要详细得多,上面详细阐述了Omega信息素依赖症的成因、相应的预防措施、以及患上后会带来的后果。
过了一会儿,窦之远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抱歉,今天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因为听说过“信息素依赖症”这个词,但了解得不深,所以特地去网上查了一下。】
几秒钟后,窦之远那边换了语音发过来:“上面说病情发作的契机和时间不固定,多数会在发情期前后,伴随心悸和呼吸困难等等生理症状,严重的还会引发哮喘和心理疾病,如果弃之不顾,很可能会患上O型抑郁症,需要格外警惕。”
窦之远那边停了一下,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我知道O型抑郁症,这对Omega的身体和心理伤害都是不可逆转的,而且信息素依赖症其实是一种成瘾性的疾病,发作时很难克制自己,并不是不管就有用的,所以你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毕竟那次也是我太莽了,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后果,要是当时直接出去帮你借一支抑制剂就好了。”
魏桐最不耐烦听长语音,但这次还是认真听完了。
O型抑郁症,多发于丧偶或腺体被摘除的Omega身上,由于第二性别特征和信息素的影响,被终身标记过的Omega离开Alpha多会抑郁,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自残。
因此很多离异的Omega会通过摘除腺体来避免受到影响,但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没能完全解决后遗症的难题,所以即便很多Omega腺体被摘除,依然不可避免患上O型抑郁症,这就是为什么李娇研到现在都没有选择和魏桐那出轨的父亲离婚,甚至每个月还会抽空和他见上一面,补一下标记。
窦之远那边又发来一条语音:“信息素交汇可以有效避免临时标记带来的一些负效应,比如说你是临时标记后患上的依赖症,在不确定用临时标记是否会加深你对我信息素的依赖之前,我们可以选择用信息素交汇这种无伤的方式来缓解你的症状。”
“……”魏桐对着手机听筒手都酸了,他放下手,摁住语音键,也给他发了一条过去,“你确定这种方式无伤?”
窦之远那边停了半分钟,很快回了消息:【你不是说我不行,技术菜?试一试到底对谁无伤,不就知道到底哪个人技术更菜了?】
草他这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记仇的家伙,不知道男人最禁不起激将法?
魏桐飞快打字:【行,你可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私设,灵魂马杀鸡,柏拉图的最高境界。
感谢“宫衣美心”“Melly-su”灌溉的营养液。
感谢“ Melly-su”的地雷!
第10章
晚上,魏桐和程礼双排了两把峡谷秘境,但因为心不在焉,惨遭连跪。
“魏哥,”程礼在游戏语音里对他说,“你今天发挥失常啊,失误连连,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的铂金段位都要没了。”
“那你玩吧……”魏桐觉得有点难受,索性说,“我不玩了,下了。”
“别啊……”程礼忙叫住他,“至少陪我把今天的任务经验刷满吧?”
魏桐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感,又跟程礼开了一局。
结果不出意外这次又要跪了。
队伍里有个玩法师的,是个暴躁老哥,因为眼看要输了不痛快,中后期一路喷程礼和魏桐两个人划水,实际上魏桐游戏间隙偷瞄了眼,那家伙水平也不咋地,但因为自知理亏,就忍着没和他对喷。
他想着白天看到的关于“信息素依赖症”的解释,说是多发生在发情期前后,只要离标记过的Alpha太远,就会心慌气短、呼吸困难,魏桐倒是没有患得患失的现象,他估计也不会对窦之远那家伙患得患失,只是心慌气短的感觉非常明显,魏桐手有点打颤,几乎捏不住手机。
他初步估算了下时间。
距离他分化没过去几天,应该算还在发情期内,之前天天和窦之远前后桌,感觉不明显,周五那天迎新晚会,窦之远去了排练,他就发作了,后来在教室里闻了他的校服,感觉好些了,但其实到今天为止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
医院是人气很重的地方,白天见的那一面,窦之远的信息素可能没有发挥作用。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找窦之远来试一试?
万一真的有用呢?
既然窦之远那个家伙那么自告奋勇。
想着魏桐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脱手滑在了地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草!”
程礼在语音里道,“铜钱你在干嘛,什么声音,你死了!”
魏桐捡了手机,又脱手滑回去,捡了第二次才捡起来,他插上耳机,对程礼道:“有点事,一会儿再陪你玩。”
说完退出来,哆嗦着给窦之远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
二十分钟后,窦之远到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下面搭一条牛仔裤,和白天一身运动服的穿搭不同,身上还带着洗过澡后的清香。
魏桐穿着一件宽松的居家短袖,脚上还趿着拖鞋,看见他就说:“你怎么那么要干净,好端端还洗个澡?“
窦之远耸了下肩:“没办法,我姥姥有洁癖,下午打球去了,出一身汗。”
魏桐有听说过窦之远和他姥姥姥爷住在一起,他平时也不怎么关心同学的生活,轻捏了下指节说:“跟我上来吧。”
魏桐的家是那种五层楼式的民房,没有电梯,上学期才跟着李娇研搬到这里,租的,以前他是住在九中旁边,跟程礼是邻居,听李娇研说,她打算明年再选个地段好的地方买套好点的房子。
“小心点,”魏桐上楼时回过头提醒他,“这楼梯很窄。”
窦之远跟在后面,不可置信地说:“你这居然连电梯都没有?”
“是啊,不过不劳您多走,我家就住在三楼。”他摁了摁楼道上的廊灯,没摁亮,灯坏掉了。
窦之远无语,掏出手机给他照明。
这时他才发现魏桐走路的步子有点不稳,扶着墙的手都在颤抖。
窦之远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没事吧?”
才问完魏桐就被楼梯绊了一下,差点摔了。
窦之远忙扶了他一下。
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一下子飘进魏桐的鼻子里,他觉得瞬间清醒了些,勉强站直了说:“没事,主要是太黑绊的。”
“……”
窦之远没有戳穿他,跟着他上了三楼。
打开门进去,屋里挺冷清的,连家具都不多,窦之远看了下说:“你家没人?”
“有人我会叫你上我家来?”魏桐拿了双拖鞋给他穿。
窦之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这话说的两人像做贼似的。
魏桐把窦之远带进自己的房间里,拉上窗帘,关上门说:“那我们开始?”
窦之远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说:“你就这么对待客人,连杯水都不肯倒给我?”
魏桐一想也是,说:“外面有壶和水杯,你自己去倒吧,我怕手抖一会儿给你洒了。”
窦之远只得自己去倒水,回来时魏桐正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一条腿挂下来,另一条腿搭在沙发上。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这是缺氧的症状,窦之远观察了一下,放下水杯说:“怎么弄?”
魏桐歪了一下头:“要不,你靠近点儿?”
窦之远走近过来。
窗帘和门都已经关上了,为了确保信息素不会泄露出去,窦之远一边走,一边将自己体内的信息素释放出来。
屋子里的味道由浅淡变得浓稠,小青柑是茶香,海洋是浅淡的咸味,两种味道综合在一起,这个信息素的气味非常微妙,但不难闻,魏桐的脑子里“嗡嗡嗡”地,自己都没注意腺体里的信息素已经随着屋子里浓郁的味道泄露出来了。
AO的信息素是可以相互影响的,两种分子在空气中微妙地交汇、碰撞,窦之远鼻端都是魏桐淡香水的味道,他靠近魏桐,不自觉地俯下身,两只手扶住椅背。
“你觉得怎么样?”窦之远居然还有闲情问他。
魏桐难以形容这种感觉,被窦之远的信息素包围,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在心底里升起,心悸和气短的感觉渐渐消失,转而变成另一种渴望,是信息素影响之下,被标记的渴望。
这是人的本能。
魏桐抬头看他,见窦之远看着淡定,眼神却似乎有点失焦,微笑了一下,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窦之远的视线从他的腺体上划过,淡淡地道:“还行,觉得差不多就跟我说一声。”
魏桐本来想再趁机嘲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时间约摸过去了一分钟,魏桐的呼吸已经放缓,不再有心悸的感觉,他自己也有点忍不了,说:“好了。”
窦之远便慢慢地把信息素收回。
屋里的味道渐渐沉淀,魏桐拿出一瓶阻隔剂,四处喷了喷,等气味淡去,这才把门窗都打开。
魏桐的背上不自觉出了一层薄汗,他看窦之远,额头上也有一点细密的汗珠,便回屋去,拿了一条新毛巾递给他。
窦之远擦了擦,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魏桐正捡起地上的手机。
魏桐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
就这么把人叫来,办完事又让人家走魏桐觉得好像不太好,想了想,插上耳机,对窦之远道:“你会玩峡谷秘境吗?要不,咱先玩两盘你再走?”
他刚说完话,就听见程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卧槽,铜钱,谁在你家,你刚才干嘛去了,为什么我听这一串动静这么不对劲呢?”